薩伊德後殖民論述(1)

看板CS91Peace作者 (鬼方與塵獸)時間22年前 (2003/10/02 17:34), 編輯推噓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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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大視野來看媒體自九一一事件以來的報導表現與所受的境遇,倒似乎已成為真 正的大輸家。西方主流媒體妖魔化阿拉伯世界,以及阿拉伯媒體鼓動仇美情緒, 其偏離客觀公正平衡的專業理念可謂難分軒輊。而大量的媒體記者雲集巴基斯坦 ,受限於國家安全與新聞自由的內在矛盾,只能尷尬的淪為雙方政略戰略的傳聲 筒。此外,如美國限制媒體報導賓拉登,媒體也只能別無選擇的依從,其尷尬的 處境更是凸顯了媒體的角色困境。如何在類似美阿衝突或選戰等具高度衝突性的 新聞事件中,扮演好媒體角色而不要淪為大輸家,媒體所面臨的考驗可謂方興未 艾。 許倬雲補充杭廷頓、薩伊德之外,另種方向的思考,那就是西方與伊斯蘭文化碰 撞,長久以來都有中國的互動在其中。?他以哲學、信仰的觀念介面,經濟政治 的組織介面,以及產業商品文化的事物介面,三面體來描述歐洲、伊斯蘭、中國 文化互動。 中國與伊斯蘭文化互動,溯自唐朝與突厥對抗,戰線拉得很長,從中亞五國到阿 拉伯本族,戰役結果是帶去羅盤造紙技術等,成吉思汗打到阿富汗,他的子孫在 中東有敗有勝,說來可能是史上最明顯的一次「南北衝突」。 自漢朝開啟的絲路,已彰顯阿拉伯人擅長貿易,將絲綢運到歐洲,獲利豐富。唐 朝通中東的海盜數量不少,海線的利益引發東南亞興起,出現許多小國,唐傳奇 已記載「胡商」帶來珍珠寶石,來自包括非洲在內的伊斯蘭世界。到宋朝時,歐 洲已經看上中國瓷器,製瓷產業帶動華南、江南長期富庶,現在埃及考古出土大 量瓷碎片,是中國瓷到歐洲中途,倒棄船運碎片痕跡。 這條文化經濟體系維持千年,歐洲不想被阿拉伯剝削,歐洲人發現新航道本也在 找尋新的商業生機,最後撼動阿拉伯與中國文化。 應聽眾之請,許倬雲比較伊斯蘭、中國兩個文明集團,他認為,伊斯蘭文明沒有 中國的五四運動,實在是伊斯蘭文化主體分布太分散,缺乏一個中心,不像華人 始終還是集體大社會,居住密集,總有自己的文化論壇,彼此分享意見,伊斯蘭 文化可敬的是,像巴哈伊(大同教)教義容納多神。文化的碰撞或互補,取決於 對歷史文化的理解。 ---------------------------------------------------------------------- 杭亭頓「文明衝突」 未竟歷史全貌 ◎薩伊德(2001,10,17;中國時報) 薩繆爾.杭亭頓登於一九九三年「外交事務」期刊的「文明的衝突?」當時立刻 引發高度注意與熱烈反應。杭亭頓的寫作目的在於提供一篇原創性的論文,讓美 國人了解後冷戰時期世界政治的「新階段」,他的論證方式似乎規模宏大、大膽 突兀,甚至高瞻遠矚。杭亭頓特別針對許多對手來立論,他的對手是決策階層人 物、法蘭西斯.福山之流的學者與其「歷史終結」理論,以及大批歡欣迎接全球 化、宗族主義與國家消失的人士。杭亭頓認為這些人對於新時代都是管中窺豹, 只見一斑,而他自己則是要彰顯「未來數年全球政治形態」的「關鍵而且核心的 層面」。杭亭頓堅定宣示: 「我的前提是:在新世界中,衝突的主要根源不會是意識形態或經濟。人類之間 的分裂隔閡與首要衝突根源在於文明。民族國家仍將繼續在世界事務中挑大樑, 但是全球政治的重大衝突會發生在不同文化體系的國家與團體之間。文明的衝突 將主宰全球政治。壁壘分明的文明界線,將會是未來世代的戰線。」 區分西方與伊斯蘭太草率 杭亭頓接下來的議論仰仗於一個模糊的觀念,亦即他所謂的「文明認同」以及「 七或八個主要文明之間的互動」,而他最關切的就是伊斯蘭與西方世界的衝突。 他這種戰鬥性十足的思想,十分倚重資深東方學家柏納德.路易士一九九○年的 一篇專文,其標題「伊斯蘭教徒憤怒的根源」就表露出明顯的意識形態色彩。路 易士與杭亭頓這兩篇文章,草率地將龐大的群體擬人化為「西方」與「伊斯蘭」 兩大陣營,有如將複雜糾葛的認同與文化等問題簡化成大力水手的卡通世界,讓 卜派與布魯托鬥得你死我活,而且較為善良的一方永遠能克敵致勝。路易士與杭 亭頓都無暇考量:每個文明的內在動力與多元性、現代文化的競爭關鍵在於文化 的定義與詮解,以及針對整個宗教或文明夸夸而談,往往不是為了煽動人心就是 出於徹底無知。不,西方是西方,伊斯蘭是伊斯蘭。 杭亭頓認為西方決策者面臨的挑戰是:如何使西方文明日趨強大,並捍禦其他- 特別是伊斯蘭-文明。更令人不滿的是,杭亭頓自認他綜覽全世界的觀點正確無 比,不受流俗成見與潛藏忠誠的影響,好像其他人都在尋尋覓覓他早已知曉的答 案。事實上杭亭頓是個意識形態空想家,一心要將「文明」與「認同」扭曲成已 然定形、封閉的體系,剝奪了賦予人類歷史生機的無數潮流與逆流;也無視於數 百年來的人類歷史不僅有宗教戰爭與帝國征戰,更有相互交流、增益與分享。「 文明衝突」之說全然忽略了歷史隱而不顯的這一部份,只急於以荒謬可笑、狹隘 簡化的方式來突顯文明的爭鬥。杭亭頓一九九六年出版同名專著時,曾嘗試修飾 其論點,同時添加了許多注腳,不過這種做法卻使杭亭頓陷於自我混淆,並且暴 顯出他是個拙劣的作家與粗率的思想家。 應認清自殺攻擊事件本質 在杭亭頓的書中,西方對抗世界其他部份(冷戰對抗的脫胎換骨)的基本模式並 未改變,而且在「九一一」恐怖事件之後的論述中,這個模式不斷以隱伏與間接 的方式出現。由一小撮瘋狂好戰份子執行的精心策畫、可怕至極、動機病態的自 殺攻擊與大規模屠殺,已成為杭亭頓學說的例證。大家並沒有看清事件的本質是 :一小撮狂徒為了罪惡目的而脅持了宏大的理念(我在此處是泛用「理念」一詞 )。從巴基斯坦前總理班娜姬.布托到義大利總理貝魯斯柯尼等國際名流都對伊 斯蘭的禍害大發議論,後者更援引杭亭頓的概念來大肆宣揚西方的優越感,說「 我們」有莫札特與米開朗基羅而他們沒有。(貝魯斯柯尼後來不甚情願地為他對 「伊斯蘭」的侮辱致歉。) 雖然其破壞性不可同日而語,但大家為什麼不看看奧薩瑪.賓拉登及其信徒與大 衛教派、蓋亞那的吉姆.瓊斯牧師或日本奧姆真理教之間的相似性?連向來理性 溫和的英國「經濟學人」週刊在九月廿二日那一期中,都忍不住要以偏蓋全,褒 揚杭亭頓對伊斯蘭「冷酷而全面,但仍是一針見血的」觀察。這本雜誌沉重地說 ,杭亭頓寫出了「世界上十多億伊斯蘭教徒相信其文化的優越性,同時又對其力 量的衰頹耿耿於懷」。杭亭頓訪談過一百個印尼人、兩百個摩洛哥人、五百個埃 及人和五十個波士尼亞人嗎?就算他做到了,這種取樣又有何意義? 每一家美國與歐洲的報章雜誌都刊登了無數篇社論,來對那些誇大其辭與世界末 日的言論推波助瀾,其目的並非啟迪人心,而是要煽動讀者身為「西方」一份子 的同仇敵愾,進而有所做為。邱吉爾式的言論被自動自發的西方鬥士所濫用,特 別是在美國,要以戰爭對付仇恨者、掠奪者與毀滅者,但卻幾乎全然不顧複雜的 歷史背景。歷史不能如此簡化,而且歷史會在一塊又一塊疆域之間相互滲透,凌 駕原本會將我們分裂為敵對陣營的邊界。 這就是伊斯蘭與西方這類陳腐標幟的問題所在:這些標幟誤導並迷惑人心,而人 心正力圖從混亂的現實中理清頭緒,避免輕率的歸納與論斷。一九九四年我在約 旦河西岸一所大學演講時,曾打斷一名聽眾的發問,他攻詰我的理念是「西方的 」而非他所秉持的嚴格伊斯蘭教義,我當下想到的反詰是:「你為什麼要穿西裝 打領帶?這些服飾也是西方的。」他尷尬地笑一笑坐下來。當「九一一」事件消 息傳來,我想起這件往事:恐怖份子駕飛機撞擊紐約世貿中心與五角大廈,犯下 滔天大罪,他們是如何熟練這些技術細節?一邊是「西方的」科技,一邊是貝魯 斯柯尼所說伊斯蘭對參與現代化的無能,兩者之間要如何畫清界線? 這道界線當然不容易畫清,那些標幟、以偏蓋全與文化論斷又是多麼不恰當?原 始的熱情與精密的科技在某種層面上合而為一,泯滅了許多人為強加的界線,諸 如「西方」與「伊斯蘭」、過去與現在、我們與他們,更不用說那永遠爭議不休 的認同感以及民族性觀念。在沙堆上畫下界線、發動十字軍戰役、以我們的善來 對抗他們的惡、根絕恐怖主義,還有(美國副國防部長)伍夫維茲所誓言的消滅 某些國家,這些獨斷獨行的決策都無法自圓其說,反而顯示了,如果只圖方便, 人們可以為煽動民眾集體熱情而宣揚好戰的言論;然而我們也可以去省思、檢驗 與釐清我們在現實中的處境,以及無數生靈(包括「我們」與「他們」)的休戚 與共。 敵對文明間存有密切關聯 一九九九年一月到三月之間,已過世的伊克巴.阿美德在巴基斯坦最受尊崇的「 黎明」週刊先後發表了三篇專文,他以伊斯蘭讀者為對象,分析他所謂的宗教信 仰權的根源。阿美德嚴辭譴責絕對主義論者與狂熱暴君對伊斯蘭教的戕害,這些 人執迷於規範個人行為,倡導「將伊斯蘭教律令降格為刑事法典,剝奪其人道精 神、美學、知性追求與靈性奉獻」,因此「造成一種對宗教單一、孤立面向的絕 對強調,並且完全不顧其他面向。這種現象扭曲了宗教、貶抑了傳統,而且一旦 開展就嚴重影響當地的政治進程」。阿美德舉出的貶抑實例正好也是當今的焦點 ,他首先呈現「聖戰」(jihad)一詞豐富、複雜且多元的意義,然後他說明, 現在這個詞被侷限為對敵人發動全面戰爭,因此已經不可能「認清這個字在伊斯 蘭宗教、社會、文化、歷史或政治的意義,而這些意義是歷代伊斯蘭教徒生活與 經驗的結晶」。阿美德的結論是,現代的伊斯蘭教徒「關心權力而非靈魂,關心 為政治目的動員民眾,而非分擔與減輕民眾的痛苦與渴望。現在只有非常侷限且 短暫的政治綱領」。更糟的是,在「猶太教」與「基督教」的論述中,這類扭曲 與狂熱也觸目皆是。 十九世紀末的小說家康拉德,遠比其讀者所能想像的更強有力。他全然瞭解,在 極端的狀況下,文明倫敦與「黑暗之心」的蠻荒之間的差異會迅速崩解,而歐洲 文明盛世也會立刻墮落成最野蠻的行徑。 在目前這些敵對的文明之間,其實存在著大多數人們不太願意相信的密切關聯。 佛洛依德與尼采都曾經彰顯,文明能夠輕易跨越刻意維繫的邊界,連軍警也無法 阻擋。但是這些多變的理念,充滿了曖昧性以及對固有觀念的質疑,很難成為足 資依循的準則,幫助我們面對當下的處境。相較之下,從杭亭頓「西方對抗伊斯 蘭」理論所衍生的戰鬥命令,如今似乎更能夠安定人心;而「九一一」事件後的 官方言論,也正是擷取杭亭頓的理論。這些言論近來已逐漸偃旗息鼓,但是針對 阿拉伯裔、伊斯蘭教徒與印度人的仇恨言行並未銷聲匿,連執法單位行事偏差的 報導也時有所聞,可見杭亭頓的理論歷久不衰。 之所以會如此,另一個原因是伊斯蘭教徒在歐洲與美國日漸增加。看看法國、義 大利、德國、西班牙、英國、美國甚至瑞典的伊斯蘭教徒人口,你就不得不承認 ,伊斯蘭已經不再是僻處於西方世界邊緣,而是登堂入室、直抵其核心。為什麼 伊斯蘭在歐美的現狀會引來那麼大的威脅感?深藏在集體文化中的記憶是第七世 紀、歷史上第一度阿拉伯-伊斯蘭征戰,就如歷史學家皮瑞尼所說,這場征戰永 遠粉碎了地中海地區的一體性,摧毀了基督教-羅馬綜合體系,從而使北方強權 (日耳曼與法國)的新文明興起,而北方強權的使命就是要捍衛「西方」免受其 歷史文化宿敵的侵擾。 但是皮瑞尼卻忽略了,在畫出新防線的同時,西方也吸收了伊斯蘭的人文學、科 學、哲學、社會學與歷史學。伊斯蘭從一開始就深入西方世界,這一點連一向敵 視先知穆罕默德的詩人但丁都不得不承認。 此外,一神信仰也是歷史悠久的傳統,有學者統稱之為「亞伯拉罕的宗教」。從 猶太教與基督教開始,每一種一神教都受到先前宗教的影響,對於伊斯蘭教信徒 而言,穆罕默德是最後一位而且是集大成的先知。這三大宗教在許多方面的競爭 ,至今仍缺乏可信的歷史呈現或理性解釋。儘管三大宗教今日在巴勒斯坦是浴血 衝突,但仍然提供了三者共存的實例。 西方與伊斯蘭教處境相同 其實西方人與伊斯蘭教徒的處境相同,都涵泳在歷史的汪洋中,要強行將兩者分 離是徒勞無功的。雙方關係不時會緊繃,但是與其迷失在武斷抽象的理念中,不 如從其他的觀點來思考,諸如強勢族群與弱勢族群、俗世政治的理性與無知、公 義與不義的普遍準則。「文明衝突」理論就像「世界大戰」一樣是譁眾取寵,只 能夠強化人們防衛性的驕傲自大,但卻無助於理解我們這個時代中,複雜的相互 依存關係。 (作者為哥倫比亞大學文學系講座教授,著名政治、文化評論家,薩伊德為黎巴 嫩的巴勒斯坦人,對中東回教事務一向深有睿見。本文原刊於國家周刊(The Nation),由閻紀宇中譯)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9.2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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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借轉嗎??請問你怎麼取得這些資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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