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六朝燕歌行二一 第一章 不速之客

看板CFantasy作者 (roson)時間3年前 (2020/12/15 18:32), 編輯推噓9(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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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程宗揚開口問道。 「回主子,說是跟京兆府的獨孤參軍有關。」 「光啷」一聲,程宗揚推門而出,「獨孤郎?他出來了?人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張惲道:「那人說知道獨孤參軍的下落,只是沒見到侯爺,不肯開口。」 程宗揚二話不說,披上衣物,拔腳就往外走。 主樓的正廳內,賈文和正陪客人說話。 那名中年人文士打扮,衣冠楚楚,文質彬彬,但碧眼黃髮,頜下留著連鬢的濃髯,竟然是 在娑梵寺下院見過的那位蒲海雲。 見程宗揚進來,蒲海雲連忙起身,先長舒了一口氣,隨後欣然揖手,「能親眼見到程侯無 恙,蒲某這回可總算放心了。」 「蒲先生請坐。」程宗揚忍住詢問獨孤謂下落的衝動,一邊招呼,一邊往他身後看去,「 這位是?」 蒲海雲身後立著一名女子,錦衣繡服,衣飾華貴,頭上戴著一幅綴著花邊的黑色絲巾,面 罩重紗,連髮絲都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藍色的眼眸。 蒲海雲恭敬地說道:「這是小女。今日之事不敢假手於人,蒲某只帶著小女奔走。琺圖麥 ,快來拜見侯爺?」 那女子上前屈膝福了一福,細聲道:「見過侯爺。」 看著她的裝扮,程宗揚心頭莫名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隨即笑道:「原來是令嬡,快請起 !張惲!將那隻赤金纏臂取來!」 張惲連忙應下,去收藏物品的庫房取那隻赤金纏臂。 程宗揚笑道:「一點見面的薄禮,可不要嫌棄。」 一見面連話都沒問,就直接給了一份重禮,蒲海雲連忙遜讓,「使不得!千萬使不得!太 貴重了。」 程宗揚笑道:「再貴重也比不上獨孤參軍。」 「蒲某唐突,」蒲海雲歉然道:「實在是此事關係到蒲某身家性命,沒見到侯爺本人,蒲 某不敢輕易吐口。」 程宗揚點頭道:「蒲先生行事周密,小心是應該的。」 「實不相瞞,蒲某已經接來獨孤參軍,眼下就在外面車上。」 蒲海雲說著叫過女兒,讓她去請獨孤參軍進來,一邊道:「蒲某來時還心懷忐忑,唯恐侯 爺遇險。以侯爺的身份,便是擦破塊油皮,也是萬金莫贖。」 蒲海雲慶幸地拍了拍胸口,「眼下親見侯爺安然無恙,在下這懸著的心,總算能放下來了 。」 程宗揚含笑聽著,這蒲海雲雖是胡人,但舉止頗為斯文,沒有多少商人的市儈氣。不過該 放低姿態的時候,身段也足夠柔軟,上來就猛拍馬屁,一點兒都不帶含糊的。 「蒲先生客氣了,你我素昧平生,怎會如此抬愛?」 「蒲某對侯爺仰慕已久,」蒲海雲道:「當日在娑梵寺初會,侯爺英雄氣概了得,蒲某早 已心折不已。」 說話間,蒲海雲的女兒帶著一男一女進來,前面那位一張俊臉帥氣十足,果然是京兆府法 曹參軍獨孤謂。 只不過獨孤郎這會兒可夠狼狽的,蓬頭跣足,衣冠俱無,身上只裹了條破舊的毯子,佳人 落泊,令人望之生憐。 想來也是,他換了自己的衣物誘敵,被擒之後,那些衣冠都成了罪證,能給條毯子披著, 已經是人情了。 程宗揚上前拉住他的手,「獨孤郎……」 昨晚一場驚濤駭浪,大夥兒同經生死,此時相見,程宗揚千言萬語都堵在喉頭,半晌才笑 道:「人沒事就好。」 獨孤謂慘然笑道:「侯爺萬安。在下被投入推事院大獄中,幸得這位蒲先生仗義疏財,用 重金作保,將在下保了出來。」 程宗揚長揖一禮,「多謝蒲先生。」 「不敢當,不敢當!」蒲海雲起身避到一旁,「蒲某世居泉州,深受皇宋天恩,本國正使 有事,敢不盡心!」 程宗揚道:「都說推事院是鬼門關,無論官民,避之唯恐不及,卻不料蒲先生竟能從推事 院中贖人出來。」 「其實還是托了侯爺的福。」蒲海雲感慨道:「侯爺遇襲的消息出來,我們這些商賈憂心 如焚,都說侯爺身份貴重,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生得了?後來聽聞獨孤參軍不顧性命, 與侯爺易服,引走刺客,堪稱忠義無雙,蒲某感佩得五體投地。後來得知獨孤參軍被拘在 推事院,蒲某斗膽,打著侯爺的名號前去交涉,好在那位索推事是個極明理的人物,蒲某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後以身家性命作保,方才將獨孤參軍保了出來。」 「原來如此!蒲先生可謂義士!」 這蒲海雲膽量不小,竟然別出心裁,打著自己的旗號去要人。那個索元禮貪婪成性,想必 給他塞了不少好處…… 這邊張惲取了赤金臂釧過來,蒲海雲連連辭謝。 程宗揚道:「這是給令嬡的一點見面禮,你若是不收,我心裡難安。」 蒲海雲只得讓女兒收下,然後再次拜謝,「侯爺賞賜,蒲某不敢推辭。這次在下也帶了件 禮物,還請侯爺笑納。」 禮物? 程宗揚心頭微動,抬眼往後面看去。 隨蒲海雲之女進來的還有一名女子,只是她披著帶有兜帽的斗篷,像影子一樣立在主人身 後,安靜異常,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了她的存在。 蒲海雲拍了拍手。 那女子順從地摘下兜帽,分開斗篷,只見棕褐色的長髮波浪般傾洩下來,濃密無比。她臉 上蒙著半幅薄紗,雪白的額頭點著一點紅記,那雙明媚的眼睛醒目之極,大得令人驚艷, 眼線像是描過一樣又濃又深,瞳孔呈現出琥珀般的迷人光澤,豐滿的紅唇和鼻側的金環在 輕紗下隱約可見,只是身量未足,體形纖細,看起來還是一名稚嫩的少女。 她披著一條織著金邊的鮮紅長裙,華麗的裙裾挽在一側臂間,身姿婀娜。接著鈴聲輕響, 那少女身姿搖曳著緩步上前,一手托起臂間的裙裾,從肩頭繞過,一邊走,一邊輕盈地旋 轉嬌軀。 長長的紅裙垂在地上,那少女雙手合什,舉過頭頂,伴隨著悅耳的鈴聲,雙足輕快地踏過 ,柔美而靈巧的步伐宛如花間的精靈。那條金紅相間的織物從她肩頭滑下,露出白嫩的香 肩,然後是粉頸、酥胸、雪白的腰腹和雙腿。 當少女最後一步邁出,鈴聲停止,只見廳中一亮,一具曼妙的玉體出現在眾人面前。 那少女嬌嫩的胴體幾乎不著寸縷,遮面的輕紗下,柔頸修長而又優雅,剛剛發育的胸乳前 垂著金黃的流蘇,白皙細嫩的肌膚猶如牛奶,鮮美動人,纖腰間繫著一條金鏈,一條白色 的薄紗纏在金鏈上,向下掩住羞處。 那條紅色的長裙掉落在地,卻是一整塊長方形的織物,她腰肢輕柔地扭向一邊,雖然靜立 不動,卻有著舞蹈一樣的韻律。那雙潔白的玉腿曲線玲瓏,腳踝掛著金色的鈴鐺,在她雙 足和手掌上,都有著硃砂繪製出的繁複花紋。 「這是蒲某在昭南港外買來的夷女。如今正值豆蔻妙齡,尚是完璧之身。」蒲海雲道:「 侯爺昨晚遇襲受驚,在下沒有什麼能效力的,想來想去,只有這名小婢略有姿色,可供巾 櫛。一則給侯爺壓驚,二則侯爺出門在外,身邊總得有幾個使喚人。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還請侯爺笑納。」 那少女面上蒙著輕紗,看不出表情,但那雙琥珀般的眸子寧靜而又安分,溫馴得如同羊羔 。 程宗揚心旌搖曳,自己剛起意想著找個處女,這就送來一個,而且品質不凡的樣子,真是 瞌睡了送來個枕頭。只可惜…… 程宗揚看了面無表情的賈文和一眼,硬著頭皮說道:「蒲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如此 佳人,程某受之有愧。」 「侯爺說的哪裡話!這小婢出自蠻夷,能服侍侯爺這等了不得的英雄人物,可是她前世修 來的福氣。」 「哈哈哈,天氣冷,趕緊把衣服披上。」程宗揚道:「雖然是婢女,到底是爹生媽養的, 看她年紀小小,在家時想必也被家人視若珍寶,可別凍壞了。」 「是在下冒昧了。」蒲海雲趕緊致歉,一邊打手勢讓那名小夷女披上衣物。 看著那夷女將長長錦緞披在身上,纏成一條華麗的長裙,程宗揚道:「這是紗麗?挺好看 的。」 「侯爺見聞廣博!」蒲海雲豎起拇指,然後道:「此女出自遠洋異國,父母俱已不在,又 無親人在世,如今年紀尚小,卻孤苦無依,還請侯爺垂憐,開恩收留。」 機靈人啊,硬是把送禮說成求自己發善心,好收養孤女。可惜,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 ,又是這種敏感的時候,陡然收入內宅,就算自己一萬個願意,老賈他也不答應啊。 程宗揚肚子裡嗟歎不已,面上倒是淡然大度,「蒲先生太客氣了。單只是送回獨孤參軍, 程某已經承情十二分,豈能再受此重禮?程某何德何能,讓蒲先生如此抬愛?」 「侯爺太過謙了。」蒲海雲懇切地說道:「且不說侯爺是我等宋國商人的主心骨,單是侯 爺主持推行的紙鈔,便讓在下這些生意人方便了不知多少,我等行商都將侯爺視為萬家生 佛!」 「哦?你也用過紙鈔?」 「不瞞侯爺說,小的往天竺做生意,一去便是兩年多,年前在昭南登陸,才知道侯爺發行 紙鈔的事。」蒲海雲感歎道:「以往我等萬里行商,所攜錢銖累贅無比,甚至得堆在艙底 充作壓艙石。如今有了紙鈔,一紙便抵千貫,輕巧何止萬倍?單此一項,程侯便功德無量 。再則以紙為鈔,首推的就是一個信字,我等商賈最重信譽,侯爺以信義為重,堪為吾等 表率。」 這吹得似乎有點過火,但正撓到程宗揚的癢處。自己一力推行紙鈔,背後有著遠超這個時 代的深刻理念和宏大構思,只不過理念太過先進,一直恨無知音能解其意,深感自己的俏 媚眼全都作給瞎子看了。 蒲海雲對紙鈔的理解不過泛泛,但一個信字,正說到自己心坎裡。本來只是看在獨孤謂的 面子上略做寒暄,這會兒不由興起,談起了錢銖和遠洋的生意,在蒲海雲的刻意迎合下, 倒是頗為投契。 得知蒲海雲走的便是從泉州到昭南,再到占城、耽摩的海路,正是祁遠從昭南人口中打聽 到的航線,於是又叫來祁遠,細加咨詢。 趁著祁遠與蒲海雲談論,程宗揚道罪先行離開,然後親自將獨孤謂帶到廂房安置,讓張惲 取了自己的衣物給他換上,又送了些酒食過來。 兩人把盞坐談,既慶幸彼此能在昨晚的圍殺中死裡逃生,又感傷那些死難的兄弟們。但至 於幕後的指使者,兩人都默契地沒有開口。畢竟獨孤謂身為朝廷命官,說出來只會讓他為 難。 臨了,獨孤謂問起泉玉姬的下落,程宗揚搖了搖頭,心下一陣苦澀。 泉玉姬不知生死,四處打探也全無結果,這筆賬都不知道該記到誰頭上。 安頓好獨孤謂,程宗揚回到廳中,蒲海雲又勸說一番,見他堅辭不收,只好帶上小婢告辭 。 祁遠親自相送,叮囑他不要洩漏程侯的狀況。蒲海雲連聲稱是,對於程侯拒收自己帶來的 美婢深表了一番惋惜和遺憾之情,當然也少不了對程侯高風亮節的欽佩之意。 送走客人,祁遠回到廳中,遠遠便聽到有人叫嚷道:「無事獻慇勤,非姦既盜!我看那傢 伙就不是個好鳥!」卻是袁天罡在大放厥辭。 祁遠訝道:「袁爺,你怎麼來了?」 袁天罡伸手道:「給我錢。」 程宗揚道:「不是給過你了嗎?」 「不夠!最少再加五百!」 「頂多給你五十。」 袁天罡爽快地說道:「那就五十!誒,我說了是金銖吧?」 「銅的你要不要!滾!」 程宗揚讓張惲取了五十銀銖,袁天罡一把搶過錢銖,罵罵咧咧走了。 程宗揚當然沒指望一百五十銀銖就能搞出高壓電網,不過袁大科學家沒有經費支撐,幾十 年混得跟狗一樣,整天裝神棍,浪蕩慣了,不給點壓力,誰知道這龜兒子潛力有多大呢? 「航路的事怎麼樣?」 「從泉州南下,到占城和三佛齊,這段海路是晴州商人們走熟的。從三佛齊去天竺的船隻 也不少,只是晴州商人走得不多。」祁遠道:「他話裡話外,沒少打聽我此行的目的,似 乎是擔心搶他的生意。」 程宗揚道:「聽說蒲氏在占城的生意做得挺大,有些擔心也是情理之中。不過我總覺得他 的心思不止這麼一點。」 獨孤謂是昨晚圍殺現場的關鍵人物,縱使各方都覺得他是個燙手的山芋,丟得越遠越好, 也絕不會輕易交給一個外來的商人。就算蒲海雲手眼通天,在推事院中也有路子,也沒人 敢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只靠作保就私下把人給放了。除非有別的緣故,或者他給的保金實 在太多…… 祁遠道:「會不會是他打聽到程頭兒在宋國的關係,想趁機攀個高枝?」 「要是這樣,他這一鋪押得可不小。」程宗揚道:「萬一獨孤謂洩漏點兒涉及宮中的風聲 ,他這個保人少不得要倒大霉。」 程宗揚琢磨了一會兒,問道:「賈先生,你看呢?」 「觀其行止,一是打探主公的生死,二是借獨孤參軍與主公搭上關係。但其居心如何,著 實難測。」 「嗯?你這不是分析得挺清楚嗎?怎麼難測了?」 「屬下有一事不解,」賈文和道:「他為何要帶女兒來?」 程宗揚皺起眉,蒲海雲的女兒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別說長的什麼模樣 ,自己連她身段如何都沒看出來。 祁遠打趣道:「不會是想送給程頭兒當妾吧?」 「怎麼可能?」程宗揚道:「我這邊生死還都不一定呢,他就這麼上趕著要送女兒?何況 人家不是還帶了一個嗎?他要有這心思,用得著專門送一個艷婢來分寵?」 祁遠點頭道:「倒也是。」 程宗揚道:「他一個跑遠洋生意的宋國商人,打探我的生死做什麼呢?就因為我是宋國正 使?」 祁遠道:「剛才閒聊時,他說蒲氏世居泉州,在宋國治下,以經商為業,還在市舶司當了 個小官,深受宋國皇恩,言辭懇切得很。」 程宗揚摸著下巴道:「原來還有宋國的官職?」 賈文和道:「蒲氏用心且不問,其既然有求於主公,不妨使之一二。」 程宗揚點了點頭,自己在長安勢單力孤,多一分助力總是好的。 後續部分,請至阿米巴論壇充值購買 創作不易,謝謝支持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49.129.100.232 (中國)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CFantasy/M.1608028369.A.8BF.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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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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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一出都覺得心癢難耐 好想趕快看下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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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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