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黑暗年代 第十五章 比汝更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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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年代 A Dreadful 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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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汝更神聖 Holier than Thou
一顆人頭連著頭盔滾落在榖倉門前，與一旁的斷肢殘臂重新團聚在一起。
桑塔半身染著血，三五具佐克拉士兵的屍體倒在騎士腳邊。
桑塔用力地踢開地下室的翻板門。在昏黃壓抑的燈光下，
他看見學徒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從榖倉後門離開。
桑塔連忙止住一個巫師學徒，騎士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嚇得學徒把手上的包裹摔了一地。
桑塔大喊，「不要出去!外面有佐克拉士兵的埋伏!」
從黑暗處一點火光突然亮起，嘉米亞臉色陰沉地開口，
「住口! 外鄉人! 你不要誤導索蘭的巫師，
我已經安排好了運輸船，我們可以趁動亂出航…」
「直到聖火使者領著你們抵達廣場的火刑柱上。」
阿雷庸從樓梯緩步走下，臉白得像是大理石雕一般，
他把手上提的物品抛在眾人之間的地板上，
佐克拉士兵的人頭睜大著眼睛看著眾人。
桑塔開始領著學徒緩緩向下水道入口後退，騎士握著長劍戒備地盯著女術士。
令他意外的是，嘉米亞並沒有阻攔的意圖，
只是把兩顆冒著煙的赤水晶捧在手心，雙眼盯著持著木杖的阿雷庸。
「沒想到荒山賢者竟然自己來了。你知道， 在城市裡你不是我的對手。」
「的確。不過這並不代表我無法阻攔背叛者片刻的時光。」
綠眼巫師頭一努，暗示桑塔把學徒送進下水道。
「背叛者? 」嘉米亞諷刺地大笑，
「你不知道亞莉夏那婊子已經容不下我了吧?!
在他們在金庫的密談都被我聽見了!」
一隻金紅相間的壁虎爬到她手上，嘎嘎地表示贊同。
「她暗中通報了佐克拉軍，要在我回城的路上伏擊。
我只不過是自衛而已!」
熱氣從水晶中大量湧出，地上的乾草轟的一聲燒了起來。
阿雷庸張開光網，地下室的風組成一道屏障，護住身後的下水道入口。
巫師面色凝重地看著火焰不斷侵入他的身周，開口道，
「這不是背叛的理由。你可以直接離開索蘭，
而不是跟雅歐拉教會合謀。」
「直接離開?! 你這種野人真得什麼都不懂啊!
我的工坊，船隊，商舖。我的一切都在索蘭城裡，然後你叫我直接離開?!」
嘉米亞手中射出數道火流，不過都被環繞的風偏折到一旁，點燃了更多的乾草。
此時學徒們都已經進到了下水道，
桑塔焦急地看著阿雷庸，連他也發現了巫師只能勉力支撐，
他身上的綠袍隱隱在邊緣出現了焦痕。
「放過這些學徒吧，如果妳打算投靠雅歐拉教會，我並沒有與妳為敵的打算。」
嘉米亞臉在火光中變得有些瘋狂，
「不可能!他們的頭顱是我獲得赦免的條件。他們承諾我能保有我的財產!」
一道火浪從她裙下衝出，把巫師跟他身前的風牆撞得後退數步。
騎士連忙向後一跳，躲在綠眼法師身後。
「而你的頭顱，將成為我的晉升之階!」
「所以到底妳也是因為貪婪。」阿雷庸用力將木杖頓在地板上，聚集的暴風猛然擴散。
「妳只把承諾當作交易的籌碼，妳把諾言當作錢幣，而非拘束的準繩。」
風把地下室的火焰壓制在熄滅的邊緣。
「難道妳沒有發現，是妳無止盡的貪欲讓所有的人無法同心合作嗎?」
「哈! 同心合作?!」嘉米亞尖聲大笑，
「別把自己說得多崇高了! 你自己也是只想把欠下的人情債還清而已!」
女術士手上的水晶陡然發出強烈的紅光，
「否則以你這種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逃兵的話改變自己的主意?!」
火星從她手中噴出，點燃了四周的木柱。
阿雷庸在衝擊下單膝跪地，地下室的風幾乎凝滯在橘紅色的高熱之間。
落在地上的袍角被乾草引燃，火焰開始爬上巫師的身體。
嘉米亞的聲音粗礪的像是燃燒中的柴堆，
「嘴巴上說不喜歡待在城市，其實你害怕的是待在磚瓦之間的人群吧?!」
阿雷庸的臉在橘紅色火光映照下無比蒼白，汗水把臉上的黑灰沖出一道道的痕跡。
嘉米亞一步一步催促著火焰向巫師逼進，
「你害怕背叛，所以你寧願孤單地待在野地裡。」
嘉米亞又甩出一道火流，
「你不信任旁人，所以你想用承諾跟合約來確保自己不受欺騙。」
阿雷庸緊緊握著開始燃燒的木杖，試圖重新站起來。
女術士手上的赤水晶被熱氣托起，在空中緩緩地旋轉，
「可是你看看你選擇信任的是什麼人?」
她看向瑟縮在巫師身後的桑塔，伸出尖利的舌頭，
「哈! 一個逃兵! 你看看他現在為什麼還待在你身邊?
因為他知道躲在你背後最安全! 從頭到尾他都是在利用你!
利用你接近女大公，利用你取得他自己的名位。
我敢跟你保證，只要見到你的屍體，他一定跑得比誰都快!」
紅髪在空中與火星共舞，嘉米亞的雙眼像炙熱的石炭，發出明亮的光芒，
「看哪!你親愛的好友已經決定放棄你逃跑了!」
巫師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回頭望向身後，
騎士還站在原地握著長劍。
桑塔看到阿雷庸的頭髮跟鬍鬚都已經燒了起來。
他從來不知道可以在一個人眼裡看出這麼多情緒:
巫師以為遭受背叛的絕望;
得知自己還在時的釋然;
以及最明顯的，因為無法信任他人而產生的自責與愧疚。
桑塔的視線越過了阿雷庸的肩膀，看見女術士覷準巫師分心的時機，
把一顆發著劇烈紅光的赤水晶擲向綠眼法師。
桑塔猛地一咬牙，手捉住阿雷庸的領口往身後一扯。
在巫師驚訝的目光下，騎士高舉著盾牌迎向飛行在空中的赤水晶。
騎士看著女術士同樣訝異的表情，從齒縫中擠出，
「看來今天我是無法親眼看見阿雷庸的屍體了，」
桑塔盯著越來越大的火球，咽下自己的恐懼，
「因為我願意先他而死。」
轟隆一聲巨響，赤水晶帶著皮甲的碎片與火焰四處飛舞，
銳利的碎片深深地嵌入木柱裡。
終於在如此衝擊下，柱子喀嚓一聲折斷，
頭頂的地板隨著倉儲的穀物傾洩而下。
阿雷庸怒喝一聲，如暴雨般落下的小麥與大豆紛紛在空中發芽。
青翠的嫩芽像波浪一樣撲熄火焰，捲向嘉米亞的四肢。
女術士揮舞著餘下的赤水晶，慌亂地試圖燒毀這些發芽的榖物。
阿雷庸燒焦的頭髮跟破碎的衣袍在空中飛舞，
站在一方綠油油的農田裡，不斷地指揮大豆的藤蔓和小麥的草葉向嘉米亞挺進。
突然從女術士背後碧綠的麥秧豆蔓中，桑塔大吼一聲，舉著長劍衝向敵人。
他左半邊的皮甲已經不見蹤影，身體布滿了燒傷跟割口。
他的左手詭異地垂落在身側，呈現不自然的扭曲。
嘉米亞猛地轉身，不過迎接她的是一把穿心而過的長劍。
桑塔使力把女術士釘在木柱上，右手的長劍燙得幾乎讓他握不住。
烈炎術士淒慘地嘶嚎，火焰從她單薄的嘴脣間噴出，舔著桑塔的臉。
騎士將頭努力向後仰，他頭上的黑髮跟臉上的鬍子也燒了起來，
女術士拒絕如此輕易地死去。
桑塔鬆開長劍，從腰間的皮袋裡抓出一把錢幣，用力地塞進她的嘴巴。
烈火跟尖叫被堵回嘉米亞的喉嚨，女術士激烈抽搐了幾下，
終於從胸中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烈炎術士的皮膚漸漸變得灰白，一片片的餘燼從她身上剝落，散佈在青翠的麥苗上。
女術士開始緩緩向內塌陷，終就化作一堆灰塵。
桑塔脫力跪在地上，長劍依然釘在木柱上，
骨折的劇痛咬著他的左手。
焦黑的頭髮跟鬍鬚刺著他的臉與脖子，桑塔掙扎地把空氣吸進胸中，
他感到力量漸漸從四肢流失。
眼前翠綠的麥草變得有些模糊，有些不真實，
桑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
突然他感到右胸撞到了什麼東西，
他低頭，看見阿雷庸茂密的棕髮已經被燒得七零八落，
天天仔細修整的鬍鬚也被火舌舔得焦黑一片。
桑塔望著在阿雷庸背上右手臂，雙腿踉蹌地走了幾步。
巫師拄著木杖，把騎士的長劍別在腰際，讓出左邊肩膀給桑塔倚靠著。
兩人沒有多說一句話，在不斷落下的火雨跟欣欣向榮的綠草間前進，
巫師與騎士把燃燒中的穀倉留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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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寫得超累
收了眾多的伏筆啊!
哦呵呵呵 有人發現金庫的壁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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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john0000 (73.242.24.70), 05/19/2016 13: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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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正在被追殺耶...況且以目前的資訊而言兩人都是異性戀
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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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嘉米亞的 fatal error
從一開始她的性格就決定了她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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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也沒有多無辜 從頭到尾他只是遵守 ''表面上'' 的約定
因為不敢信任他人 巫師完全不肯盡心盡力 其實他也導致了計畫的崩潰
自己也差點因為不信任騎士而死
無法信任他人就是巫師的 fatal error
所以我才把章節名定作 Holier than thou
因為其實兩個巫師都挺自私的
在這裡真正做出無私舉動的反而是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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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john0000 (207.225.131.142), 05/20/2016 00:05: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