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死亡夢想 (23)
『確認？』趙世剛內心裡充滿困惑。
坐在Ｗ速食餐廳的椅子上，趙世剛偷偷看了眼桌面下的手機。時間剛過八點，從趙世剛與
白衣女子碰面至今，已經交談超過一個小時了。
這一個小時裡，趙世剛知道了對方叫做小賀。是個死神，要趙世剛做的工作是『確認』。
＂啊，說不定這是一個離開地球的好機會呢！＂趙世剛心想著。
越來越超現實了，如果這個女孩子不是一個有錢沒地方花的千金小姐，大概就是個精通冷
讀術的心理學專業人士。書店不是常常都有擺放些〈從小動作看穿別人的真實想法〉的書
籍嗎？這位賀小姐一定是有認真研讀過了那些技巧，才會在見面中瞬間讀出了他的想法。
又也許這場面試是個正在錄製的整人節目，找了一個不知名的美女來當主持人，試探應徵
者的反應到底會是怎麼樣，會不會有人真的像漫畫裡說的那般，要求對方證明自己真的是
個死神。
轉頭望了望，想要尋找四周是否有裝設隱藏式攝影機，趙世剛在混亂的思考中，抓住了那
一個不起眼的線頭，認為自己終於發現了真相。雖然無法肯定，不過只要待會錄影結束之
後，就可以獲得解答了吧。
白衣女子拿起白色手機又看了一下，接著嘆了口氣。
「唉，為什麼工作是這麼累人呢。」
聽見這句話，趙世剛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對方一定是某間大型媒體公司所力捧的隱藏
明星，要透過這樣子的臨時短劇搭配素人，襯托出這個明星清麗脫俗的氣質，如果趙世剛
把握住了這樣子的機會，說不定將來也可以靠著這次的經驗，偶爾當個通告明星過日子。
小賀帶著有些無奈的神情，望著趙世剛。
趙世剛也抱持著洞悉一切的態度，毫不畏懼地回望著對面的白衣女子。
「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會相信我是『死神』呢？」
趙世剛說：「賀小姐，不如你殺個人給我看看？」
帶著相當的肯定，趙世剛已經有九成以上把握發現了這次面試的真相，對方肯定是與『找
不到人力銀行』串通，在上面隨機找人參加這種整人節目錄影，接著那名白衣女子大概就
會拿出一張寫著『你被整了』的牌子，或者親熱地拉著趙世剛的手臂，要他看著隱藏式攝
影機向觀眾們打個招呼。
小賀看著趙世剛的臉色，臉上也露出了一副相當微妙的表情，對著他說：「我知道你很難
相信我的身分，換個方式說好了。」
「首先，『死神』是不能夠亂殺人的，我們只能夠帶走那些放棄生存的靈魂。在冥府的世
界裡，大多數的生命都不具備肉體，除了少數負責工作的人之外。」
「就好像你們現在用的網路世界，其實也可以算是另外一個虛擬空間…」
＂這白衣女子不就是在說虛擬實境系統，透過連接四肢與軀幹後，藉由電流刺激大腦神經
中樞，形成與現實完全不同的幻象，十幾年前電影就拍過的題材，怎麼現在還說的這麼認
真呢。＂心裡評論著小賀的言論，趙世剛臉上仍然擺出一副專心聽講的神情。
「唉…趙先生，你可以把生理死亡與精神層面分開判斷嗎？」小賀的臉上帶著些不耐煩，
左手微微地握緊了手機，努力克制著將它扔向趙世剛的衝動。
從手機螢幕上面，小賀的確可以讀出趙世剛的所有心思，就算不透過這台白色手機，只要
小賀專心地與感知某一個靈魂的腦內電波，就可以掌握住對方的思維以及想法。這是小賀
為了完成「工作」，必須要具備的能力。
經過了漫長的努力，趙世剛仍然不願意相信小賀是個死神，這讓小賀感到相當挫敗。小賀
決定先跳過理論上的概述，先把自己希望趙世剛替他完成的完完整整地表達出來，至於趙
世剛信與不信，那就等之後再作打算了。
「生理死亡與精神層面的分開判斷？」趙世剛這時已經沒有剛開始走進Ｗ速食餐廳的緊張
。他認為這一切都只是白衣女子與她幕後的公司所開的一個小玩笑，而他只是剛好陷入局
中的一個路人罷了。
小賀把手機收進了口袋，決定不再窺探趙世剛的想法，她繼續說：「對於活著的人來說，
他們同時有著肉體行為能力，與大腦內的各種想法不停運轉，靈魂就寄居在這樣子的媒介
上，構成了一個名叫『人類』的物體。
「而死神所作的事情，就是把肉體與思維都已經消散了的『人類』，從這個世界送往另外
一個世界，讓他們踏上應該前往的道路。」
「由於現在人類的數量越來越多，不只是我們這邊的業務越來越繁忙，就連位在海那一端
的遙遠異鄉，也大量招募天使與惡魔，來處理各種靈魂的回收事宜。儘管現今人類的死亡
率已經下降到了千分之六點四的水平，但是由於基本數量的急速擴張，現在的死神人力也
是遠遠不夠用的。」
「我們公司負責管理福爾摩沙島這塊區域的，就只有三個人，以現在福爾摩沙島上兩千多
萬人來計算，每天就得死掉三百多個人，光是忙著回收靈魂，都沒有自己的時間去做自己
想做的事情……」
小賀癟了癟嘴，說到這裡，對於這忙碌的生活感到厭煩的情緒自然而然地向趙世剛抒發出
來。趙世剛聽著一連串生死學的詞句從小賀的口中說出，心裡頭仍然抱持著那個想法：＂
不管怎麼樣，當作看表演吧。＂
趙世剛已經在內心裡作出了盤算，今晚的面試肯定是浪費時間了，他完全不相信女子所說
的那些話語，包括她是『死神』啦，要找人來幫忙啦，白色手機可以讀心這些事情，趙世
剛是一丁點都不相信的。
只要趙世剛內心認定的事情，通常就很難改變。
就好像六年前，只不過在迎新活動上看見了那個人，那個曾跟他一同就讀於普通高級中學
的女孩子。趙世剛就執著地認為這是彼此間的緣分，是上天要讓他在城市大學裡得到幸福
的機緣。
Ｗ速食餐廳裡，趙世剛與小賀兩人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
所幸沉默沒過多久，小賀就打破了彼此間的寂靜。
「既然你已經來了這邊面試，不管你相信或者不相信，都先聽聽我要你做些什麼吧。」小
賀說。
「我希望你能幫我找人，找到其他願意『活著去死』的人。這些人於此世界的肉體使用期
限到了以後，可以保證將精神與靈魂一同轉生到另外一個世界去。就像是那些可以投胎轉
世的活佛一樣。」
「只是，這些人必須要在另外一個世界裡，替我們工作一定的期限後才能離開。作為交換
，我們在這個世界裡，他們還活著的時候，會付給他們一些報酬。」
「以現在的死亡率來判斷，我們需要有三十多個人一起來幫忙，每人每天負責處理最多二
十個肉體到期的顧客，我就可以不用那麼辛苦地工作了。」
「說到這裡，你對於我的工作還有什麼問題嗎？」
趙世剛的內心開始產生了些許動搖。
他猶豫著，相當地猶豫。
這個自稱小賀的白衣女子，很認真地對他說了一小時的話，這些話語乍聽之下毫無任何邏
輯性，仔細思考後卻會發現，其實都是相當合情合理的言論。
只要先承認對方是死神的這件事情，那一切都好辦了。懷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趙世剛提
出了自己的問題。
「賀小姐，你會魔法嗎？」
「不會。」
「你會神術嗎？」
「不會。」
「你會咒語嗎？」
「不會。」
「你會飛嗎？」
「不會。」
「你會變身嗎？」
「不會。」
「你身邊有沒有帶什麼寵物還是魔法道具的呀？」
「我現在住在飯店裡面，不能養寵物的。」
趙世剛徹底無語了，一個不會任何魔法、任何咒語、任何神術，也說自己不會變身跟不會
飛的死神。而且一個人吃了兩份超值全餐與喝掉兩大杯汽水後，竟然都不需要去化妝室的
美麗白衣女子。
這白衣女子並沒有多理會趙世剛的問題，逕自站起身子，走到了提款機前面。從背後望去
，只看見白衣女子正在操作的那台提款機，螢幕忽明忽滅地閃動四次光芒，隨後便吐出了
那張白色卡片。
趙世剛感覺口袋裡的手機發出震動，拿起來一看，銀行方面發了一個戶頭有金額轉入的訊
息到了趙世剛這裡，轉入帳號與轉帳人皆是：不詳。
趙世剛站起身子，從錢包裡頭拿出了自己的提款卡，錢包右側放置相片的空白處，放著趙
世剛的身分證與駕照。在提款機前查詢戶頭餘額後，本來應該是零的欄位，變成了一個開
頭是三的五位數字，後方緊跟著四個零。
從提款機裡拿回了提款卡，趙世剛又拿出了手機看了一下現在的時間，高畫質又帶著飽和
色彩的黑色手機的螢幕上，四個阿拉伯數字標明了現在正好是晚間八點十五分。銀行應該
早就關門四個多小時了，就算忽略轉出銀行與轉入銀行間的關係，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是
……。
轉頭走回了座位上，趙世剛第一次相信這個白衣女子也許可能真的有些超能力，也是說不
定的。
趙世剛可以不相信小賀揮金如土的動作，可以不相信那支附帶讀心術的白色手機，也可以
忽略白色卡片具有測謊功能這個荒唐假設，但是看見了戶頭裡那五個數字後，在怎麼樣說
服自己也說服不了了。
剛才小賀走到提款機前面的時候，趙世剛很清楚地看見她拿起了手中的白色卡片，插入了
提款機的金融卡插入口後，螢幕閃爍了四下，便又把卡片再次吐了出來。
走回座位上再度坐下，小賀微微一笑，對著趙世剛說：「剛才把你第一個月的薪水，自動
轉進了你最常用的帳戶裡面。你，已經檢查過了吧。」
比起先前面無表情地講著另一個世界與死亡的過程，現在的小賀放下了堅持，打算讓趙世
剛一步一步地來協助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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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都是紅顏，都是需要滋養的，如果碰到一個懂得憐愛珍惜他的男人，
女人就會綻放出她的美麗與溫柔，這是一種受到呵護寵愛的甜美與嬌豔，
它不必堅強不必心計不必用功。那是天然的。男人該做的是欣賞和保護，
在任何環境下不讓它喪失。這與金錢財力無關。這很簡單卻也極不容易。
男人女人到底還是有性別意識的，為什麼要平等呢？
他們應該是互相欣賞的，這就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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