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真有趣2-3
我到證券公司工作的時候，剛受洗四個月。那時候我會去主日禮
拜，做十一奉獻，週三偶而去，晨更跟晨禱，我不知道有這種行程，
不過，知道了恐怕也不會去，因為，去公司的路上，並不會經過教會
啊，其他的活動更不用說，不知道，也會不參加，那時候我的習性，
就是上班，回家，禮拜六跟禮拜天才會比較有在外的活動，我覺得這
樣很舒服，沒什麼想要改變。不知道是不是我給指導者一種強勢難纏
的感覺，所以他們都很容忍我，也不太要求我。現在想起來，能夠活
下來，真的要感謝 神，而且有很多人為我禱告的關係吧。
那時候捷運還沒有做好，不過從我家那邊就有公車直接到公司那
邊，如果七點以後才搭上車，因為交通狀況不佳，幾乎都會接近八點
才到達，但是如果早個十分鐘坐到車，堵車的情形會減少很多，大概
七點半以前就會到公司。那時沒人告訴我晨禱的重要性，所以我都是
六點二十左右起床，然後梳洗吃早餐，就出門去上班。
七點半時，公司裡沒什麼人，工友張先生是住在公司裡的，當然
會在，還有兩個打掃的歐巴桑，她們好像六點半就會來打掃，只要沒
有特殊需要，公司通常會讓兩個歐巴桑在下午三點以前就下班。掃我
們辦公室這邊的歐巴桑，會跟我們聊幾句，我才知道，除了這份工作
，她下班後還得再去聯合報打掃，也有一些客戶，因為看她打掃得還
蠻仔細的，就僱她去家裡打掃，一星期一次那種，這樣辛苦賺錢，原
來是為了當孝子，給兒子娶媳婦、買房子、買車子，結果兒子也沒有
什麼感謝的心，真的是很差勁。除了這些人，還有管理部的襄理總是
比我還要早到，她已經是有家庭的人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都可以那
麼早來，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可以早早當上襄理吧。
八點左右，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開始進行開盤前的預備工作，
雖然是不太好看，不過還是有蠻多人在這時候吃早餐的。因為附近上
班族很多，早餐業也很發達，各種中西式早餐，有店面，有攤販。公
司前面有一攤賣大腸麵線的，生意好得不得了，那時候小的20元，大
的30元，我看她早上七點半開始賣，到十點鐘左右收攤，賣個上百碗
不成問題。據說像那樣的麵線，有工廠做好一桶一桶的，每天進個兩
桶來賣，成本應該是售價的一半以下吧，所以她花兩個半小時，嗯，
再加上擺攤跟撤攤的時間算一小時好了，三個半小時，就賺得比我一
天工作要多了。現在一碗麵線是不只這個價錢了，可是剛入社會的新
鮮人，薪水跟我十年前拿的也是差不多，想想，找畢媽媽一起去賣早
餐真的是值得考慮哩。
八點半的時候，會有盤前解說的服務，股市熱絡的時候，投資人
早早就來到營業廳，探聽各種消息，摩拳擦掌地等著下單了，分析師
口沫橫飛地推薦這個，看好那個，我們也是興奮地等待著開盤。當然
我們會興奮了，因為，行情好，業績好的話，我們也是會有獎金的哩
。
在證券公司，營業員的薪水分底薪和獎金兩部份，通常底薪並不
高，但是如果你的客戶很捧場，業績很好，獎金也就不吝惜地發放。
比較起來，這家公司的營業員，底薪比其他的公司來得高，因為總經
理認為，不管行情如何，要讓營業員維持起碼的生活所需，所以底薪
定在一萬五以上吧，很多公司的營業員底薪可能是幾千塊，所以年終
獎金時說，領四十個月，八十個月，一百二十個月，雖然對我們來說
，還是很多啊，不過，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驚人啦。因為底薪比人家
高，所以我們公司獎金的發放當然也比較嚴格一點，哪個比較好，見
仁見智囉，我自己是覺得總經理是在股市打滾蠻多年的人了，所以看
得比較透澈一點，才會做這樣的調整。不過有些年輕氣盛的營業員，
很想衝衝衝，有時候就會覺得總經理太保守了些。
屬於內勤的人員，也有獎金的，因為業績好的時候，內勤的工作
也跟著繁重起來，像債券部的我們，還有研究部的研究員，在自己的
工作結束後也都要去支援股票經紀部門的工作，所以人人有獎。
其實不只是經紀部門的工作量增多，我們債券部隨著股市熱絡也
是會變忙。因為股市熱的時候，很多投資人會想要融資，就是借錢來
買股票，借錢的來源之一就是證券公司本身提供的融資，因為融資利
息高，所以證券公司向票券公司用低利率發行短期票券借錢，再來借
給客戶，或是債券若有庫存，也是趕快再用來借低利的錢進來融資，
當場就賺好幾個百分點的利差。這些調度資金的工作都是我們做的。
還有，股市一熱起來，原本把錢放在我們債券這裡賺利息的客戶也會
蠢蠢欲動，到期不續約已經算是好的了，還有一些就會跑來說他要提
前解約，因為他已經買股票了，錢不進入他的帳戶，就要違約交割了
，碰到這種情形，我們也不能罵他，只能趕緊再去別的地方調錢來補
這個洞，本來大概十點多就可以結束的流程，有時候調錢調得雞飛狗
跳的，到下午才軋平，據說曾有到下班前一刻才軋平的，不過在我在
那邊的兩年內，倒沒有那麼緊急過。
等到我們自己這邊的工作結束了，經紀部門那邊的後續才要開始
，一大堆的交易憑據，從數十台印表機不斷地跑出來。忙碌的代價是
，如果整個月，公司的總業績超過一百億，每超過五十億，就加發半
個月的薪水。
我剛去上班時，行情低迷，營業廳裡客戶零零落落的，營業員各
憑本事，有的業績不好的，真的只好苦哈哈地領底薪度日，債券部的
工作也很輕鬆，因為沒有人要借錢融資，到期的客戶也不想動，繼續
續約，只求利率高一點，整個公司的士氣平平淡淡的。那幾個月，完
全不知道什麼叫做獎金，而且我們新進員工，在三個月試用期內，好
像跟獎金也沾不上關係。
不過很神奇的，我八月進去，十一月成為正式人員，從十一月的
中下旬開始，股市往上飆，十一月公司整月業績突破百億，不過未達
一百五十億，所以未加發獎金，而在一片惋惜聲中進入十二月。接下
來的幾個月，股市大熱，都各多發了半個月到一個半月的薪水，不過
獎金真的不是白白得到的，那一陣子，常常要加班，四點五十離開公
司變成奢望，有幾天，離開公司的時候，都已經晚上九點多了。而且
那陣子蓋了很多戳章，大概是用力不當，也因為離開學校以後就比較
沒有運動吧，從此就覺得肩膀會酸痛，到現在，加上打電腦、抱小孩
的摧殘，就一直沒好。
在證券公司工作的那兩年中，經歷了兩波較大的行情，那時領了
薪水，除了買一些基金，並沒有把錢砸進股市裡，我又住家裡，花費
不多，所以在奉獻上較有餘力，並且存了一些錢，後來這些錢，就用
在結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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