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一些想讓妳知道但沒能告訴妳的，以及道歉
嚴格說起來，確實，是我錯過了。
早在五月妳來到我居住的城市，為我慶祝生日時，我們便確認了彼此的心意。
我知道妳喜歡我，妳也知道我喜歡你──
只是彼時，那樣的喜歡尚不足以支撐起一段遠距離的戀愛。
我如此對妳坦承，妳點點頭，沒多說什麼，只是表示妳明白我的意思。
嚴格說起來，那都是我的問題。
我總是忍不住想起過去那些離開我的人，那些遺饋在我生命的傷害。
我或許是太自負了，以為自己真的從過去的錯誤中，學會了什麼，
所以不斷提醒自己：不能夠太快陷下去，不能夠太快把自己交付給另一個人。
於是幾乎整整一季，我們在一段曖昧的關係裡旋轉，
見面時都熱戀，回到各自的生活軌道時，僅僅只能互道晚安。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都沒有戳破，其實是我──
沒有勇氣定義「我們」，在各自生命裡應該擺放的位置；
是我，讓妳在沒有盡頭的時間裡等待。
所以嚴格說起來，我沒有什麼好怨懟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理解：
即使是男女朋友也可能變心，那麼一段沒有定義的關係，當然應該可以，
允諾個人交往的自由。
這是打從一開始我就應該認知到的風險：不想受傷，就得承擔虛無的後果。
像沒有後遺症的感冒，像雨打在地面，然後慢慢乾掉。
大概我們所期望的就是這樣的安全感：失去時，不見什麼，對誰都無足輕重。
但我還是無法停止悲傷。
七月底的周末我們見面，妳問我，是不是該去談場認真的戀愛了，
我看著妳有些悲傷的眼睛，突然發現，原來這一切早已經是愛了──
無論我們如何矢口否認，如何抗拒定義，拒絕承諾，存在於我們之間的，
就是我們既渴望又害怕的愛。
我感覺緊張，感覺雀躍，我知道了，我確定了，
我想要參與妳的未來，我想要我的生活佈滿妳的氣味與痕跡。
而且這次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所做出的決定。我從來沒有這麼篤定過：
我要平凡而踏實地去愛妳。
只是我沒能發現，那其實是一場關於告別的練習。
整個周末，妳陪我在咖啡廳，在辦公室趕履歷，
我歉疚地對妳說，難得妳來找我，真是對不起。
妳笑笑說沒關係，這樣兩個人一起做事也很好。
晚上我們去看《分手的決心》，片尾女主角對男主角坦白：
「你的愛結束的瞬間，我的愛就開始了啊。」妳搖頭跟我說，這未免也愛得太曲折了；
另一個晚上我們去夜市繞了好久，回到房間我們擁抱，我克制住做愛的衝動，
笑著對妳說，不能夠總是只有激情而已。
天知道我當時心裡想的是嚴肅的交往，主流的交往，一對一的那種交往。
我打算等下周上臺北時，就對妳告白。七夕那天我傳了訊息給妳，妳遲了一天才回我，
告訴我，妳收到了另一個人的告白，決定接受，因為他的主動與勇敢，深深打動了妳。
抱歉沒有更早告訴我。妳這麼說。我盡可能冷靜地回覆妳，說沒事的，是我錯過了。
但隔天我終於還是忍不住撥電話給妳。我說，跟我在一起吧，
妳哭著回我來不及了，儘管妳喜歡我，但決定的事情就是決定了。
這就是妳的選擇，妳要去嘗試新的可能。
而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讓妳隔著話筒，向我宣佈妳的決定。
坦白說，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如果我們真的那樣喜歡彼此，那為什麼
非得緊抓著一個「決定」不放呢？
因為感動，所以試著跟一個沒那麼喜歡的人在一起，這真的能夠算是一種「誠實」嗎？
我非常困惑。妳知道嗎？這件事情最讓我感到哭笑不得的是，
儘管妳是諮商師，而我讀過那麼多精神分析或理論，
但在面對自身的情感課題時，我們仍然只能在不斷的感謝與祝福中，失去對方。
我還是痛得死去活來。我還是深陷在自責與哀傷的漩渦中，
細究著自己到底做錯了多少事情。
我並沒有因此比較能夠承受悲傷一點。
妳知道嗎，儘管妳一直要我別再道歉，可我還是無法抑制自己感覺愧疚。
是我懦弱，是我錯過，是我愛得太慢太晚。
我真希望妳能夠接受我的道歉，因為，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才能夠賦予這樣的失去以意義。
但妳總是那樣溫柔。妳說，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因為那就是那個時刻，我最真實的狀態。妳還說，這對妳來說也是錯過，也是失戀。
我相信妳。因為老實說，我也分辨不出，到底知道妳說的是謊言或是實話，
哪種能讓我更好過一點了。
就算妳不那麼喜歡我，就算妳真的愛上了另一個人，那又怎麼樣呢？
至少妳仍然願意對我說謊。
但無論如何，妳是不打算撤銷自己做出的決定了。
所以或許，知道妳心裡仍然喜歡我，哪怕只是一點，都能讓我稍稍保存一些自尊吧。
我想妳或許是這樣維護我的。我就愛妳這樣的體貼，
並且為了這樣的愛，傷心欲絕，日夜不能寐。
我但願自己真的是個豁達的人，像妳曾經以為的那樣。
如此我便能夠祝福，能夠接納妳的離去，能夠理解這就是遊戲的規則與終局。
我但願自己沒有那麼愛妳，如此這一切便仍然可以船過無痕地遠去。
可是在這麼多可能存在的世界裡，我終於還是走到了一個沒有妳的宇宙。
我沒有辦法停止想念妳走在我身邊的樣子，沒有辦法不想像妳與另一個人甜蜜說笑，
沒有辦法因為痛苦就不愛。
我不知道自己距離死心還要多久的時間。我還在幻想妳後悔，還在等待妳訊息的通知。
妳知道嗎，我甚至開始在勾勒我們終於能夠平靜交談的圖像，
那種失戀初期，必然會有的「想以另一種形式保存這份情感」的可悲幻覺。
我已經盡量克制自己聯絡妳的衝動了。
儘管我有那麼多問題想要問妳。但答案都是錯的。
而這僅僅是分開的第二天。
夏天原來是這樣漫長的季節。我只希望自己能夠過得跟妳一樣好。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0.114.180.13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roken-heart/M.1660037940.A.4D1.html
→
08/09 22:31,
1年前
, 1F
08/09 22:31, 1F
→
08/09 22:31,
1年前
, 2F
08/09 22:31, 2F
→
08/09 22:31,
1年前
, 3F
08/09 22:31, 3F
→
08/09 22:31,
1年前
, 4F
08/09 22:31, 4F
→
08/09 22:31,
1年前
, 5F
08/09 22:31, 5F
→
08/10 20:04,
1年前
, 6F
08/10 20:04, 6F
→
08/10 20:04,
1年前
, 7F
08/10 20:04, 7F
推
08/11 08:41,
1年前
, 8F
08/11 08:41, 8F
→
08/11 08:41,
1年前
, 9F
08/11 08:41, 9F
→
08/11 08:41,
1年前
, 10F
08/11 08:41, 10F
→
08/11 08:41,
1年前
, 11F
08/11 08:41, 11F
→
08/11 08:41,
1年前
, 12F
08/11 08:41, 12F
推
08/12 03:03,
1年前
, 13F
08/12 03:03, 13F
→
08/12 03:03,
1年前
, 14F
08/12 03:03, 14F
→
08/12 03:03,
1年前
, 15F
08/12 03:03, 15F
→
08/12 15:07,
1年前
, 16F
08/12 15:07, 16F
→
08/12 15:09,
1年前
, 17F
08/12 15:09, 17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