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露琪亞文)人間五十年(下)

看板BLEACH作者 (無名)時間17年前 (2007/03/18 19:37), 編輯推噓9(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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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對著門,篩篩地顫抖起來,聽見自己的心跳,那劇烈的聲響她從未聽過。就算是先前 她認為白哉也愛著自己的時候,那種欣喜快樂之情的心臟聲也比不上現在。她從遠處有聽 到某種聲響,有某個東西從高處下墜,有某個東西在萬丈深淵的邊緣,有東西在絲線的上 面,那纖細的線已經破裂,墮落的聲音又尖又響,(小丑一直都是尖聲笑著的,為什麼? 為什麼?)直逼她耳際,為什麼?她尖叫,笑比哭難看,無聲的叫聲迴盪在她耳際------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震耳欲聾,她回身便跑,心臟麻痺又肥 大,梗在喉頭,一邊跑一邊顛撲(騙人!騙人!騙人!騙人!騙人!!!)風聲吹在她耳 邊,戀次在喊她:「露琪亞!露琪亞!」老宅低啞枯啞的聲音沙沙作響尖尖冷笑,她手指 都是汗(誰死了,有人死了嗎?有誰是愛著誰的?有人愛著我嗎?)額際汗涔涔(我是誰 ?我是誰?露琪亞、姓什麼?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 露琪亞把手指放在心臟處,自覺無力去掌控這活繃亂跳又悲憤不已的生物,頭昏眼花,眼 睛熱辣辣,啊,有液體從七竅中流出,她覺得頭昏目眩,她明白心臟再這樣跳動下去她是 會死的,她要有個人把她捏碎,不然她就要去捏碎別人了,她要嘔吐了,她要流淚了,她 拿起刀,一回頭,戀次正站在她房門口。 一護察覺到今晚的氣流不大一樣,方向與往常不同,味道也漂浮不安,一回神,露琪亞站 在他面前,神色疲倦,刀尖上有血滴落,她將哭未哭,髮絲黏在額角。 「妳怎麼了?」 她置若未聞,許久之後才說:「一護嗎?」 「是啊。」 她的手發抖:「我剛殺了人!一護!該死的是他還是我!?」 刀穿過戀次心臟時她毫不猶豫,只覺得痛快,無與倫比的愉悅,為什麼不毀了他?她心裡 的聲音在叫,但這快樂畢竟減了幾分,她應該要在戀次還愛著她的時候傷害他的,現下? 現下已經太遲了。 戀次悶聲不響任由刀穿過他的胸膛,露琪亞神色淒惶茫然,恨的咬牙切齒。讓他想起在久 遠的以前,露琪亞也這樣上下牙齒打顫地流淚:那是海燕死的時候,她殺死他的時候,她 一刀結束他的性命的時候。毫不留情,她害怕的簌簌發抖,跑向浮竹隊長跟靜靈廷,拼命 地說服自己沒有錯。他明白,戀次想,他都明白,表情是一樣的惶惑,但那隱含的恨是在 她刺殺海燕時所沒有的。 「露琪亞?」 「不要叫我!」 「露------琪-----亞----」戀次的聲音都變了。不只是為刀深,而是露琪亞顫動的雙肩、 猛力的呼吸、圓鼓鼓突出的雙眼,快要窒息而死的模樣。 刀向前平刺之時,露琪亞只覺得平靜,但在刀身啵地進入戀次的肉身之後,不懷好意的冷 笑便傳遍她的全身,皮膚顫慄舌頭吐出,她茫然四顧,不明白這奚落的笑聲自何而來。從 心底深淵出來的吧?但並不是,心深處的水池已變泥沼,水草纏繞一身。那聲音是從宅子 裡來的,風吹起,戀次的臉已然扭曲,白哉出現在門前,漠然地叫她放手。 「露琪亞!放開他!」 露琪亞倏地鬆手。掛在她門前的畫軸咚咚落地。 戀次苦笑:「呵…..沒想到到這時候還是隊長有辦法。」 她無法分析這句話裡打情罵俏的成分有多重,她不停的退後、搖頭、顫抖。 頭上影樹的葉子漫天飛舞灑了她一身,所有的木柱都在咯咯顫動。「為什麼要騙我?」她 無聲地問:「為什麼要讓我懷著無謂的希望?為什麼要玩弄人心?這是古老的咒語?還是 狐狸的陰謀?」 古井發出蕭蕭的響聲,轉軸轆轆轉動,木桶打到井水面「漂」地一聲。 (難道他不是為著愛妳?難道不是因為這樣而領養妳?可以朝朝夕夕對著妳?) 如今整宅靜默,所有動作停頓不前,時光定凝不動,呼吸輕晰可聞,露琪亞自己的(急促 而喘),戀次的(痛苦而扭曲),白哉的(安詳靜默)。 「現在回到妳的房間去吧。」白哉扶起露琪亞,但聲調是命令沒有感情的,像催眠師對被 催眠的觀眾:「現在回到妳的房間去吧,現在回去妳的位子吧,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揮開他的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告訴我!」 「什麼東西是什麼時候的事?」白哉皺眉。 ꄊ「大哥…..你和戀次…..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和戀次什麼事都沒有。」白哉答的很快,戀次倚在門邊喘氣著,聽到這樣的回答不禁 笑了出來。 她恨他。無庸置疑地,那刀要再刺的深一點。 她顫抖地開口:「大哥,你….你還記得姊姊嗎?」 「是的我當然記得。」白哉面無表情:「所以妳永遠是我的妹妹,同時,也是我妻子的妹 妹。」 就在此刻,時光開始轉動,天地巨變,光亮晦暗不定。露琪亞是這麼感覺的,天旋地轉, 所有的人都跳起了舞,琅琅和服底下的白骨。所有的白兔直起身子,以紅眼看家族的鬧劇 。姊姊在大哥身後,她低著頭沒有表情,但露琪亞知道她笑了,如此溫柔,一如生前諒解 和寬容。氾濫的微笑氾濫的勝利。不錯,她贏了,大哥終於此生此世只愛過她一個女人,深夜裡鬼魅的扼殺。 風聲尖利,所有人的衣袖飛舞,沒有女人會在這裡得到幸福,一個也沒有!這是古屋的詛 咒,死者的嫉妒,在這裡生活的人的宿命:我們不要妳獲得愛,即使得到了也終不能長久 。露琪亞緊握著手,刀在手邊與她的思想共鳴著,嗡嗡蠢蠢欲動,白哉現在在戀次身邊, 為他不深不淺的傷口治療。 去死吧,大家都去死吧。大哥,不要現出那麼心痛纏綿的表情,露琪亞的五臟六腑在翻轉 ,那神情不是應該對著我嗎?終究我還是什麼都沒有嗎?就算所有的事我都已經反覆細看 戀戀不捨,但也只是過客,還是要到別處去嗎?還是落到別人手裡嗎? 她要把戀次的臉孔抹去,她算準了戀次不會還手,沒錯,沒錯,就算再怎麼樣,他也愛過 她,他心有歉咎,他要露琪亞快樂高興,為此不惜一切代價。露琪亞都知道,她輕輕移過 去,手掌裡是縮小了的冰冷淒清的袖白雪,下一刀再刺過去的時候,她迷亂混沌中仍有一 點清明:就是要置戀次於死。 她爬上櫥櫃,動作茫然,摸到放在那裡熟悉的被褥,蒙頭鑽進去,頭摸索著枕頭依稀的位 置,冷汗如蛇蚋蜿蜒滑過粗礫的石地,一鼓鼓地跳動。 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睛睜不開,四周漆黑不能視物,視力退化,盲目的魚盲目的前行。 一護隔著壁門問她:「露琪亞!還好嗎?」他聽見自己躡嚅地說:「好!」聲響細小如金 屬縫線,暗夜裡火花蹦逝、「錚」地閃過。一護提高聲音:「還好嗎?!」她抬起頭來, 用盡力氣大喊:「好!」聲音飄散,一護楞在外面,渾身冰冷,她跟一護隔著薄薄的壁門 僵持著,嘴角下垂,默然無語。她呆呆地等了很久,等一切終於靜寂無聲,才面孔朝下, 轟然地倒在鋪好的棉被上。 隔天早上醒來,一護仍笑著對她說:「早安!」透過陽光,露琪亞神智清楚,血跡在她鼓 起的胸前,隨著她的心跳,血漬萎靡的剝落。是誰的血?戀次的,混著白哉的。沒錯,戰 鬥開始了。她尖叫,嘶聲裂肺地跑,舊事重演。雙亟前的正午,溫度異常升高,影子縮回 身體裡,鬼魅無所遁形。大哥一把扯過她,溫熱的血打進了她的眼睛,流進腦部,血液循 環,在心的部位激烈,青天白日之下只有活人的身影。 兄長大人…她記得,她說:兄長大人……語音溫柔淒楚。過了這麼多年啊。他終於救了她。 他救了她,在絕望的峭壁前伸手接住她下墮的身體,必死無疑的意識。櫻桃在淺綠色的酒 精裡漂浮,航行著航行著歪曲了方向。她在酒吧裡腳步顛跛,左腳踏著右腳,右腳踩住左 腳。沒有人理她,眾人只顧自己快樂地笑,拉住對面女孩的手撫摸。酒杯與酒杯輕輕碰撞 ,硬幣琅琅摔落,即將見底的伏特加在玻璃杯殘餘的被黑色的吸管「嗖」地吸到最後,她 摀著耳朵躲。她變的極端敏感,如受驚的鳥隨時弓起身體,眼神警戒,翅膀振振拍擊。世 上充滿了污穢的人,唯有一護是不同的,他是不一樣的,他絕不會背棄她。 背脊上冰凍崩壞過的汗像雨。曾有的,曾有的夢這麼美麗。 袖白雪一劍刺穿白哉的肩胛,他舉起了手,刀順勢刺的更深,露琪亞瞪大眼睛,嘴唇顫抖 ,音不成調,她想說話,但肌肉喪失牽引的力氣,只有斷續莫名的句子。 「妳在做什麼?」白哉語音冰冷:「還不趕快回房間?」 「大哥,我…..我…」 「回去啊。」 所以她就跑到一護這裡來。 她越過窗,一如以往,輕輕降落在一護的床邊,凜冽的酒的氣味凜冽的窗外的風雪。「妳 喝酒了?誰教妳的?」一護跑過去,她抱著肚子蹲下來,彷彿腸胃裡有無數軟蟲,掙扎地 向上,只要她一開口,便會爭先恐後向外泉湧而出。 但、同時、她也、察覺她的意識上湧,推她到堆積著雲的天空。她拉住一護,想說:謝謝 你!但究竟要感謝什麼、為什麼而感謝、要如何報答,她卻毫無頭緒。她原本只打算說兩 個字,誰知一開口字與字之間忽然緊密連結,由一個線頭連到另一個線頭,由話語的一端 向下墜落。語言迅速堆積,拱出埋在玫瑰花床的秘密。語句掉落,砌成背景、人與鬼出沒 ,風聲及雨雲叢集,露琪亞跌跌撞撞地打轉,扶著牆壁在回憶的迴廊歪曲行走,喘氣、顫 抖、死也不甘心!一護很驚奇的發現她跌坐在地板上垂著頭的姿態像木偶脫落了線,嘴唇 一開一闔,聲音被看見,從喉嚨奮力地酸楚地流出汨汨的河。她、還、能、說、話嗎?為 什麼只剩下斷續的顫抖的字?為什麼出氣多、入氣少?她要說,她要辯解、她要以話語再 把歷史重新輪迴一次,她有要說的句子,而這個句子有個應該聆聽的人。而這個人、這個 人。這個人、這個人?多年前多年前她的姊姊也在這裡上演同樣的一齣戲,她也顫抖,她 也嘔吐,她也從這個房間跑到另一個房間,而這個人、這個人拉著她的手,在第一朵梅花 開放前哭了,她把話說盡了才死,有什麼可惜的! 露琪亞反覆夢囈了一個晚上,頭低著拉著一護的手,彷彿要在他掌心嘔吐。她聲音破碎, 時斷時續。有些名詞反覆出現如:「大哥」、「鬼魂」、「手足」、「愛」、「死」與 「冷」,如同憂傷的電報從遠處拍來不幸的惡兆: 難道那愛不是 原生的 白鳥 幼雛 銜來群生的安靜 底下 有我親手 扼死的 幻影。 骨、與、蠱、裸露 愛的喪葬 死的花房 露琪亞是矛盾的。以物理性的現實來說,她已被利刃從中分開,清脆地將她從屍魂界剝離 ------沒有人來找她。月夜裡她自穿界門一躍而下,血液與地心呈一直線下墜,但那逃跑 迄今已失去意義。叛逃之所以能成為叛逃是因為有追捕的人、盯著妳,提著刀劍希望妳跟 他回去。一旦失去觀眾,這跑步的動作就變的極端滑稽。 他們明知道她在哪裡,明知道她跑向何方,明明看見她帶著別人的血謀殺。他們卻靜默不 語,沒有追兵。那是一種宣告,在這恐怖的靜寂的無聲的空白的沈默中,露琪亞明白一個 事實:那就是她已被驅離。她已在屍魂界的記憶板塊裡消失。他們不發一語,這停頓便是 忽視,大哥再也不要她回來,像挑出小蒼蠅一般將她輕輕彈開。可惡……!她咬牙切齒, 或許這樣他們還比較快樂!再也不必對她困窘而抱歉,因為是她自己不識相地逃跑。沒錯 ,她已被放逐,有手切實而清晰地將她剔除於國境之外。天空是透藍的玻璃,分隔兩世, 輕輕地將露琪亞放在櫃門之內,她的眼睛可以射穿天空透視門外,在彼端佳影麗人翩翩揚 起裙襬。 在這樣的覺悟中,露琪亞反而非現實地在回憶的迷宮迴旋,找不出正確的途徑,路被堵死 ,她頭破血流地一再向前。她曾想若是當日她忍住那口氣會怎麼樣、若是她不聽古宅的挑 撥會怎麼樣、若是不拔刀又怎麼樣、若當時是反手刺向自己胸前又會怎麼樣?她瑣碎地拼 湊,模擬另一個劇本,想像可能想像的結局。她走不出去。她在舞台上空等。沒有重來的 劇情,沒有再次相逢並原諒的戲碼,她空對著無人的廳堂不知作何表情。一護曾開玩笑地 說:「喂,這回妳來到現世打算住多久啊?不會不回去了吧?」 她抬起頭,心裡很驚詫。目光像雪,聲音像劍,高高地乾乾地反問:「你趕我走?」 「沒有啊,好奇問一下。妳別這麼嚴肅,笑一下嘛。」 她撇過頭去鋒利的回話:「有什麼好笑的?有什麼可笑的?你嗎?」 一護在旁邊,突然之間驚奇地發現這次他救不了她。過往實體的具像化的刑具在露琪亞身 上拉出勒痕、留下血跡、各部隊長以瞬步雲集、一護知道他的刀尖該對著誰;但在這次的 刑場之中,露琪亞是自己把自己的脖子放進去的,她做出將被斬首的姿勢,而她也的確感 到她的頭顱已經不存在了。愛的絞架、鼎鑊裡沸騰的妒忌、悲傷的刑期。 露琪亞打開浴室的燈,胸腹中燒,跪在浴室磁磚前,乾淨潔清恍如利刃。她沒有尊嚴地跪 著,想吐卻吐不出,一頭臉的汗。她想:「為什麼不讓我解脫呢?」她寧願嘔的一乾二淨, 奈何胃壁與食道卻不合作。濡濕的臉她從穢物裡起頭來,突然間,一護覺得那是一張非常 普通的臉龐,完全地隱沒了。 她的身體已非往昔,她捨棄了死神身份,搬進了義骸之中。浦原拿著義骸過來時似笑非笑 ,這意思很明顯,她知道屍魂界已經不要她了,戀次不要她,大哥不要她!從此以後便再 世為人,生老病死,重新輪迴一次。 她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像任何走在路上會遇見的普通高中生。她嘗試習慣凡人的視線, 正常人的喜好,習慣英文數學等考試的科目,習慣一眼望去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習慣無聊 ,習慣抱怨。她再也看不見一護穿著死霸裝的樣子,拿著天鎖斬月對她的笑的情形。(但 卻開始可以正確計算橢圓形的斜率及正確無誤地說出fledging、grandiloquent或ingenue 的發音跟字意。)她見到義魂丸附在一護身上活蹦亂跳,風吹過,不知一護是奔到那個地 方去?不知道他已經離開這裡多遠?深夜裡無人的街道有死神在奔跑,虛跟破面潛伏。她 看不見。來龍去脈只能等一護回來,現在的她比井上還沒用,台詞互換,她已經不是可以 守護人的角色。 遠方,似乎有一護跟井上、茶渡、石田會合的聲音,彼此相視一笑,各自擺開架式戰鬥。 但露琪亞觸目所及,卻仍是夏風拂過靜謐恆常的夜晚,空盪的街區。 她不舒服,隨著月亮逐漸升高,遠處的海潮牽引,子宮收縮,血從雙股間流出,很快便染紅 了床單。她呆楞地看著,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才好。在發呆的時候瘁不及防地,她開始流 汗。 這有點像瘟疫,像霍亂,像結核病的末期。女人週期性病理上的循環,她的卵子,她的經 期,她的胎兒,她將有生育能力,一個個愚蠢的小孩。病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熱與冷交替 ,風吹來便打寒顫,露琪亞把手放在下腹,感到裡面的器官正激烈地收縮,血流如注,排 出了白白準備了一個月的死胎。 她要找止痛藥,正當跳下櫃子,卻正好一護與井上開門走進房間,她只好又重新窩回原位 。他們進來略聊了一下如:「昨晚真是好險哪!」「雨龍那傢伙救了妳啊,要好好地道謝 才行!」「不如大家一起去慶典吧,也找朽木小姐一起,應該很有趣的啊!」然後是翻找 東西的聲音,接著兩人又走了出去。 露琪亞跳下櫥櫃,即使是這麼不怎樣的高度也讓她的腳步踉蹌,想就此長跪在冰涼的地磚 。肚子更痛了,痛的她心臟笨重,耳朵旁有噪音,血池裡汪洋著濃稠的屍塊,她奮力爬到 窗邊,想開口問一護止痛藥在哪裡,向下望去,視網膜上一片清晰,夏日傍晚明亮溫和的 天光,一護與井上手牽著手走在夕陽下沈的路上。 她張口結舌,所有的物質都離開腦海,清冷而空茫地…如同充斥著冰晶的宇宙洪荒。有東 西從左胸腔正中被抽走了,空盪盪的很是難受,血突破了一個界線,開始流動,細小的河 流。嘈雜的聲音轟隆作響,越過山巔,翻過了臨界點,四周開始飄下靜默的雪。她默默離 開窗前,突然之間,肚子似乎不怎麼痛了,或許她只是想要撒嬌而已,或許她只是想要有 人把她抱在懷裡忍受她的任性而已,或許她只是在「希望」而已。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只覺得有空白逐漸艱難地巨大,為了抵擋那空無,她坐到書桌前打開書本,開始背英文 單字。 走在通往祭典的路上,露琪亞和一護故意落在眾人最後,她和一護兩個人都很清楚:有話 想說,有事要發生了。聰明的人就是這點不好,明明今非昔比,過去的離開的已再難挽回 ,卻還是不說破,也沒有扯破臉的必要性,對那藏在氣球底下的秘密莫諱如深,大家都還 是好朋友喔。他們說:這是和平的、理性的、心平氣和、有君子風度的、分手。 她抬頭對一護很平靜的開口:「這些日子以來,謝謝你了。我明天就找房子搬出去。」 「什麼?」 「我也會去打工,支付房租跟生活費的,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說什麼麻煩啊………。」 她停下腳步,深深吸口氣,抬頭直視一護的臉,顫開笑容,握緊雙拳,大聲地說:「黑崎君!」 「幹….幹嘛?」 「到目前為止,給你帶來不少麻煩真是不好意思。」她停頓一下:「所以,」所以?所以 所以所以?「所以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了!」 露琪亞彎下腰深深的鞠躬,感到經血在浴衣底下蠢蠢欲動,她知道這行為未免太富有戲劇 性也太愚蠢,但唯有舞台上的誇張才能掩飾她的緊張跟悲傷。她很快直起身子,指著前面 的慶典,大聲地吆喝:「看!我們比賽誰先到那裡!」不等眾人回答,她便拔腿向前方奔 去,一邊跑一邊聽山風鼓鼓、熱鬧的喧囂、情人的絮語,她跑著,彷彿遠方就是伸手可及 的美好未來,停不了、不想停,也停不下來,紅的燈籠黑色的字,一排蔓延直到山頂,她 明白自己流淚了,但這淚水已經不值錢了,哭的太多,已經失去意義。夏日冰霜涼涼地留 在臉上,笑聲一波波地傳到她耳裡,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快樂?有這麼多值得慶祝的事情嗎 ?為什麼大家都在笑?是啊,他們都未曾受傷,未曾被遺棄,未曾從高處跌倒,頸椎扭斷 ,破碎支離;未曾從沙漠千里跋涉之後又再度回到了起點,未曾唇焦舌蔽吐不出話語,他 們不知道不一定要刀插進心臟裡才會流血。他們還不痛。 背後傳來井上的聲音:「朽木小姐,你要去哪裡?這邊這邊!」 她背對大家站著,現在她無法應聲,但她也明白街道已到盡頭。前方。熄滅的燈火、漆黑 的空白、流水般的喧鬧。她站著,臉朝前方大喊:「知道了!等下我就回去!」但不是現 在,但不是現在,她聽到喉頭在哽咽受傷的聲音,不是現在,但總是會回去的,等她把眼 淚擦乾,胃也不再痙攣,聲音恢復平常,臉部能有微笑,到那個時候她就會轉身、奔跑、 加入他們一如往常,高興笑鬧。 但,還不是現在。 (全文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3.193.9.19

03/18 22:27, , 1F
好虐...瞬間很希望小露把所有人都砍了...
03/18 22:27, 1F

03/18 23:32, , 2F
其實前面在生與死的記憶間掙扎寫得很棒啊 一到BL就整個囧了
03/18 23:32, 2F

03/19 00:11, , 3F
對不起啊T︿TBL....可是要虐待小露,(私)以為BL是最棒
03/19 00:11, 3F

03/19 00:12, , 4F
的方式啦!要給予小露打擊,只有戀次跟白哉同時的背叛啊
03/19 00:12, 4F

03/19 00:13, , 5F
這篇文章最初的出發點其實就是想虐待小露,想看他不幸的
03/19 00:13, 5F

03/19 00:14, , 6F
樓上心腸真壞啊 不過我覺得最慘的還是被流放人界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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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9 00:14, , 7F
的樣子(揍)
03/19 00:14, 7F

03/19 00:15, , 8F
不願低聲下氣求人又無處歸屬那樣的無依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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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9 00:17, , 9F
和樓上的J網友有同感,很虐 @@
03/19 00:17, 9F

03/19 00:23, , 10F
哇哈哈,對不起可是作者好愉悅(毆)同人裡不幸沒關係
03/19 00:23, 10F

03/19 00:24, , 11F
原作裡妳可別給我虐小露啊久保!!(揍)
03/19 00:24, 11F

03/19 21:27, , 12F
很有日本小說的感覺啊~
03/19 21:27, 12F

03/19 22:38, , 13F
最後一段看了很想哭...小露好可憐T^T
03/19 22:38, 13F

03/19 22:38, , 14F
用字很棒...很厲害XD
03/19 22:38, 14F

03/22 01:13, , 15F
很棒的文啊!可是真是虐到骨子裡了= =尤其BL那段…
03/22 01:13, 15F

03/22 01:15, , 16F
根本沒勇氣讀得太仔細啊囧
03/22 01:15, 16F
文章代碼(AID): #15_IHlsF (BLEA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