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大理寺少卿遊][邱餅]千年之後的久別重逢

看板BB-Love作者 (久卡星團的高麗菜農)時間2周前 (2024/04/15 14:59),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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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15的防暴頁 邱慶之X李餅/李餅X邱慶之 我只是覺得燈光美氣氛佳所以寫了輛三輪車,但是沒想過攻受問題 隨便寫寫,沒有考據的警官與偵探 劇版既然都架空了所謂的現代也是架空的現代 角色屬於劇方跟演員,OOC屬於我 有劇情雷,慎入 R15的防暴頁 *** 有記憶以來,他總是反覆做著同樣一個夢。 夢裡有著血腥的氣味,絕望悲涼的哭喊,他想要握緊一隻手,卻總是鬆開, 然後是無盡無盡的墜落,甦醒,然後在床上動彈不得的看著天花板,慢慢地想起 自己在哪裡。 有人說夢境是自身潛意識的反映,有人說可以透過周公解夢來解讀夢境,可 是周公解夢無法解讀一個反反覆覆發生的夢境,邱慶之也不了解自己的潛意識到 底想跟自己說什麼。 他也曾經試著去算過命,求神問卜,收驚,甚至還去教堂嘗試懺悔,沒有神 明給過他答案,於是他就此成為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將這個時不時侵擾他的夢 收進心裡,專注於學業上,畢竟他父母早亡,儘管留給他一筆遺產,但稱不上優 渥,只足以供給他到畢業為止。 他很實際的選了警官,公費,供吃住,畢業後就有工作,可以減緩消耗他父 母留給他的遺產,還可以滿足他對正義的嚮往,同學們都不能理解他的選擇,以 為他應該要去唸法律,但是他心意已決,校長來勸也沒有用。 他在校成績優異,畢業後根據所學分發到了神都刑警大隊工作,每天認真工 作,頗受上級賞識,由於他年輕能幹又相貌堂堂,一直不停地有人試圖介紹對象 給他,但是都被他婉拒了。 因為那個夢境,他也不覺得自己能跟異性交往,於是又有人覺得他很古怪, 甚至還傳出他是同性戀的謠言,他覺得很無聊,於是只好推說他的愛人就是工作 ,幾次下來工作狂的名聲便不脛而走。 事實上他偶而也嘗試著以所學解析那個夢境,夢裡的自己大概是快要死去, 呼吸不暢,胸口疼痛,意外?謀殺?感覺像是正中心臟。手指碰到的那個人體溫 比自己熱,似乎還有什麼東西握在他們彼此之間,模糊的視野中只能確認對方是 個年輕男子,白衣,細節難以看清,剩下都相當模糊。 能夠得到的線索太少,根本無法破案。 *** 他是在一個案件碰到那個青年的,穿著看起來昂貴的西裝,身上有男性淡香 的氣味,頭戴紳士帽,站在案發現場旁邊的人群裡看起來就格格不入。他看見他 明顯一愣,主動上來自我介紹。 「警官您好,我叫李餅,是個偵探。」 「敝姓邱。」 青年遞上名片的時候不經意的擦過他的手指,讓邱慶之困惑的多看了他一眼 ,年輕俊美的男子相貌很難不讓人留下印象,但是他卻有著一雙不符年齡滄桑的 淺棕色眼睛,定定的凝視著他,臉上彷彿有著相當多表情,最後只剩下一抹微笑。 邱慶之鬼使神差地收下了名片後,就看那名為李餅的男子轉身跟著一個膚黑 略矮的青年離開。此時他並沒有多想,為了案件認真加班後在深夜下班,因為肚 子餓所以去便利商店覓食,沒料到竟然又在便利商店碰到他。 「邱警官,這麼巧?加班?」 李餅拿著與他服飾不符合的加熱三明治與貓罐頭,擅自坐到了他旁邊。 「嗯。」邱慶之對於貓罐頭多看了幾眼,他笑著說剛剛發現附近有流浪貓, 想試試看能不能餵熟了帶去絕育尋找領養,又驚訝的說沒想到他們住附近。 後來邱慶之才知道,李餅是那天發現他以後查了他一堆資料,刻意製造了一 個當晚的偶遇機會,當然那天他也覺得這個自稱偵探的男子有點詭異,懷疑他是 否跟案件有關,所以沒有多說什麼話。 「抱歉,我只是覺得你很像我一個熟人。」 像這種話就不是什麼有創意的搭訕話題。邱慶之默默想著,很久以後還拿來 吐嘈李餅,不過李餅那時大概也覺得自己唐突,吃完三明治就帶著貓罐頭走了。 之後他們的確在日常生活中偶遇了好幾次,通常是在深夜的便利商店,然後 邱慶之發現他的夢境似乎產生了變化。 首先那個夢境開始變得清晰,他可以看得更清楚一點,甚至感覺到自己身上 穿著沈重的鎧甲,血液隨著心跳流失,手掌心握著的織物,還有原來是他的手被 人握著,溫熱的淚水滴在他的臉上,夢裡的白衣青年面孔還是模糊的,衣服倒很 像是電視劇裡的古裝,背景的天花板看起來也不像是現代的建築物,周圍似乎散 落不少東西。 他還是會墜入黑暗之中,還是會聽見那悽涼悲痛的哭聲,可是他開始感覺到 他的墜落變得有底,會有一雙手接住了他,然後他才會醒過來。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些其他的鮮明夢境出現,像是有一個面貌模糊的少年抓 著他染滿鮮血的手,放進水盆裡清洗,一面說話安撫著他,又拿帕子給他擦手; 又或者是一個面貌模糊的青年拋了一個深藍色的錢袋子給他,錢袋子的重量他到 了夢醒還能記得,那是很重的一袋銀兩,可惜他們之間說的話他都聽不清。 還有一個夢境,他可以感受到那個沒有面目的少年靠在自己斜後方,他們在 一間雅緻的書房,春風從窗外吹進,帶來滿室馨香,陽光照耀在紙面上,而他正 在辛苦的執筆寫字,那少年的體溫略低,耳後時不時感覺到他的氣息,甚至可以 聽見他讚許的笑聲。 為什麼知道是讚許呢?從這樣溫暖的夢裡醒來時,邱慶之想不明白,他更想 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醒來時臉上會是溼的,他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臉,卻怎樣都 看不清。 他們深夜在便利商店碰見後來好像變成一種無言的默契,大部分的時候邱慶 之並不多話,而都是李餅在說,他們也會在白日裡因為工作的因素碰見,但那時 候他是刑警,他是偵探,彼此之間都公事公辦,深夜的碰見則不涉及公事,邱慶 之發現自己挺喜歡聽李餅說話的,他好像有說不完的故事跟冷笑話,他們會為了 有趣的情節碰碰咖啡杯,有次他關心他想捉的那隻貓怎麼了,李餅嘆氣,說還是 沒有捉上,還跟他分享了一則網路上看來的貓咪救援者跟流浪貓家族鬥智鬥勇的 故事。 然後某一天,大概是覺得都是李餅在分享,他跟他分享了他的夢境,不知道 什麼緣故,邱慶之就覺得可以把這件事情告訴李餅,但是他一開始說的並不是那 個死亡男子跟哭泣青年的夢,而是有關於一個少年爬了梯子,花心思跟時間整理 半枯之樹的故事,他覺得很奇怪,他這輩子沒種活什麼植物,怎麼會在夢裡夢見 一個擅長園藝的自己。 聽了夢境的李餅又露出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種很複雜的表情,然後問他,那 棵樹在他的夢裡活了嗎?邱慶之點點頭,活了,活得挺好的,他醒來的時候覺得 心滿意足。 「我有一個朋友,他說他出生的時候,父親為他栽了一棵樹,那棵樹跟他一 起長大,但是在我……我朋友大概十歲上下,御醫……醫師診斷出他胎中帶來的 惡疾無法根治,可能無法活過成年,剛好天外一陣驚雷打壞那棵樹,他父親想要 重栽,我朋友阻止了他父親,從此那棵樹就半枯不活的樣子。」 「因為他覺得自己就像那棵樹一樣?」邱慶之有些好奇,莫名的想把夢裡的 樹跟李餅口中的樹聯繫在一起。 「是啊。」李餅的眼神看起來十分遙遠。 「但是現代醫學發達,會是什麼難以根治的遺傳性疾病嗎?」邱慶之有點好 奇。 「那倒不是,反正他後來痊癒了,噯,那樣也算是痊癒了吧。」李餅揉了揉 手上的三明治包裝紙,露出苦笑,「你那個夢,對你來說很困擾嗎?」 「這個夢不會,其他的會。」邱慶之凝視著他那淺棕色的眼眸,生平第一次 覺得可以將這個夢輕鬆地說出口,「其實這件事情我很少告訴別人,我從小就會 夢見一個快要死去的人,旁邊還有一個白衣的男子哭泣著,之後我就會一直無盡 的墜落,直到被嚇醒為止。」 「邱慶之。」李餅又露出了那種十分複雜的神情看他,「也許我可以幫忙, 下次你又做了這樣的夢的時候,打電話給我。」停頓一下,「你有我的電話。」 這個提議非常莫名其妙,但是邱慶之卻點頭說好。 *** 那個晚上他夢見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十分的悲傷,寒風中滿頭白髮披散而 下,那個宅邸滿是血腥氣息,而那個人像是血泊之中開出的一朵白花。 他想衝過去抱住他,他想要擦去他臉上的淚水,他想要將他庇護在自己的羽 翼之下,就像是他曾經庇護過他一樣,但是他羽翼未豐,能否庇護他都是未知數 ,他看見了夢裡的自己轉身就走,而那個雪中像白花一樣的人卻倒了下去。 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抓了一手血。 邱慶之趁著還鮮明記得夢裡的感受,拿起手機,但又覺得半夜打電話過去莫 名其妙,於是他留了一個簡單的訊息給他,問他是否能在明天夜裡的便利商店相 會。 那雙悲傷的眼睛,看起來跟李餅很像。他想。 他整天工作都有點漫不經心,犯了幾個讓上級責備的小錯,李餅一直沒有回 應他訊息,傍晚照著名片打了手機過去,但是仍然沒接;下班之後他還是沒有收 到李餅的訊息,他發出的訊息還是連已讀不回都沒有,邱慶之於是打算去便利商 店碰碰運氣,半途上他看見了一個有點荒謬的景象: 有一隻橘色的虎斑貓跟一隻白色的長毛貓互相追打,兩隻貓都十分兇狠,他 覺得橘貓好像看他一眼,但是白色的長毛貓似乎是專心致志的要把虎斑貓驅逐一 般發出兇狠的聲音,兩隻貓一路扭打,貓毛飛散的進了巷子裡。 他鬼迷心竅的跟了上去,卻聽見了李餅的聲音。 「不准靠近他、不准打擾他!」 「憑什麼只有你能跟他說話!李餅,要不是我告訴你他在哪裡,你可能還找 不到他!」 「總之不可以,他和我們不一樣!」 「有什麼差別?你還不是老把那些人找在一起!」 邱慶之決定亮出警徽,走進巷子裡,看著以怪異姿勢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 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他直覺認為他們在說的人是他。 「兩位冷靜一點,互相鬥毆是要罰錢的。」 當然,他也沒有想過一直在他面前看起來十分紳士的李餅,也會有跟人打架 打的毫無風度的那一面,平日裡整齊的頭髮散亂不說,臉上還有抓傷,看起來相 當狼狽。跟他打架的另外一個人一頭紅髮,眼睛是綠色的,輪廓較深看起來像是 混血兒,看見他就想往他身上撲,還好他躲開了。當然他也沒有忽略地上散落的 白色跟橘色、黑色貓毛。 「剛才我看見了兩隻貓跑進來。」邱慶之決定先問這件事,「貓呢?」 「沒看到。」「跑走了。」 兩個人回答是毫無默契,但又有著奇怪的默契,於是三個人大眼瞪著小眼, 最後是李餅先開了口,表情有點小心翼翼。 「邱慶之,你聽到多少了?」 旁邊的紅髮男子哼了一聲,「你一開始不跟他搭話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兩人又差一點要打起來。 「我認識你嗎?」邱慶之困惑的看著紅髮男子。 「你叫邱慶之,我是一枝花,我們倆找你很久很久啦!」 他注意到旁邊的李餅用右手的大拇指跟小指分別按住兩側眼角,遮住了自己 的上半張臉。 「為什麼不能讓他靠近我?」邱慶之問李餅,在李餅還在斟酌要怎麼答覆的 時候,一枝花已經先說話了。 「因為李餅怕我把你也變成貓。」 「一枝花!」 雖然邱慶之覺得發怒的李餅很有意思,但是紅髮男子講的內容根本莫名其妙 ,於是他又看向了李餅。 「去我家裡吧。」李餅嘆口氣,把凌亂的頭髮抓順,又把衣服整理整齊,「 你真的想知道嗎?我建議你明天請假,這個故事很長,長得你可能今晚沒辦法睡 。」他又頓了一下,「這個故事跟你的夢或許有關。」 事關困擾他人生的夢,邱慶之點點頭,邊跟他們走邊安排臨時的請假事宜, 注意到李餅臉上的抓傷已經消失不見。 *** 李餅住的地方確實離他家不遠,就在他家樓上而已,不過明明是格局相同的 房子,佈置卻天差地別,裝潢以古典東方風格為主,讓他想起了夢境裡那個雅緻 的書房。 「我也很驚訝原來你就住在樓下,這裡我買很久了,發現你之前很少過來。 」李餅拿出了茶具,紅髮男子一臉嫌棄的去冰箱裡拿出可樂,彷彿這裡也是自己 家一樣。 「我沒住這裡。」一枝花好像看破他內心想法一樣的說。「我跟他之間沒有 關係,我只是偶而過來玩而已。」 「這種關係一般叫做朋友。」邱慶之坐在客人的位置,觀察著這兩人之間的 互動,有點說不清楚自己心底浮現的怪異感覺是什麼。他這個回應讓一枝花發出 怪笑聲。 「……邱慶之,你相信投胎轉世嗎?」李餅在泡好茶之後,才小心地問他。 「不相信。」邱慶之看著他的眼睛回答,「我不信任何宗教。」 「邱慶之。」李餅又為難地叫了他的名字,「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可能十分 的奇怪,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但我必須要說這些事情都是真的,都是我……」 他看了紅髮男子一眼,紅髮男子對他做了一個鬼臉,「我和一枝花親身經歷的事 情。」 邱慶之點點頭,喝了一口李餅泡的茶,用表情請他繼續。 於是李餅告訴他一個有關體弱多病的小郎君碰上奴隸營少年,兩個人一起長 大,又因為種種誤會分離的故事,裡面某些情節就和他的夢境一模一樣,旁邊的 一枝花則是在過程中為李餅添加補充了不少細節,直到李餅講到了最後的地方才 沈默下來,而這段內容確實跟長久以來困擾他的夢境一模一樣。 邱慶之覺得自己有點無法接受這個故事,但是對方又宣稱這個故事是他們的 親身經歷,而且跟李餅相處了這些日子裡他心裡對於李餅又有著奇怪的無條件信 任感。 「……我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於是他匆匆離開,逃回自己家去。 *** 邱慶之強迫自己躺上床時天邊已然微曦,瞪著天花板想著李餅說的故事和自 己的夢境,一點睡意也沒有,因此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開始做夢的, 可是現在他能看得很清楚了,在這個自幼困擾他的夢境裡,他身旁穿著白色圓領 袍服的男子就是李餅,他再次感覺到生命正快速地流逝,他想要把握最後的時間 取得他的諒解。不管是讓他變成貓,或者是這三年之間不聞不問,又或者是之後 自以為的欺騙,他都想要取得他的諒解,與他為友的那段時光是他最珍貴的寶物 ,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不想捨棄的東西。 找到能使他變回人的藥是他自己對李餅的承諾,他既已決定要結束性命,又 得到了李餅的承諾,他就不該有所留戀。 就算聽到那悲涼的哭聲,他都不應該回頭。 這次全然的黑暗覆蓋他時,他發現自己穩穩地站在地面,黑暗的天空飄下鵝 毛一般的雪,而穿著全套鎧甲的男子站在他的前方,面對面的看著他。 這個人也叫邱慶之,是李餅在尋找的朋友。 邱慶之覺得十分混亂。 「有人說,夢境是潛意識的反映。」他喃喃自語,不知道要說給誰聽,「所 以你是我的潛意識嗎?」他在夢境裡試著想起那些他讀過有關夢境的理論,又總 覺得這一切都沒有關係,「所以李餅是為了你才接近我嗎?」 將軍沒有說話,他的眼神很堅毅,和李餅那深幽久遠的凝視完全不同,可是 又跟李餅的眼睛一樣悲傷。 邱慶之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時看見的依然是自己房間的天花板。 他全都想起來了。 *** 他急急的去敲了樓上的門,開門的是穿了睡衣、睡眼惺忪的李餅,兩個人相 對無言了一會兒,他便邀請他進屋裡坐,這屋裡還是跟凌晨他離開時一樣,定睛 一看,他才發現又是滿地的白色貓毛跟橘色黑色貓毛,家具還有一點損毀了。 「我有做隔音,你家應該聽不到才對。」 邱慶之的確什麼都沒聽到。 「一枝花已經離開了。如果你會困擾的話,我會搬走,本來這就是為了投資 買的房子,沒有打算久住。」 他看著李餅草率的收拾了一個可以坐人的地方,打了一個哈欠,然後邀請他 坐下——他想起了以前體力不支的小郎君也會這樣邊打哈欠邊陪他寫大理寺卿派 下來的功課。 「……我以為你會吃藥,變回人。」 他應該有很多話要對他說的,但是沒想到說出來的是這句,邱慶之自己也嚇 一跳,然後他看見李餅的動作停住了。 「你把藥給了一枝花吧。」 邱慶之看見他輕微的點頭,半天才回話。 「我找人研究過那顆風生石,跟一枝花也去找過其他的風生獸,我們其實有 找到第二顆風生石,但是,我一直在想,這樣好嗎?這條命是你為我求來的,我 不知道吃下藥之後是否會變回去那個身體病弱的李餅,或者是就此死去,因為一 枝花說,他見到我的時候,其實我剛剛斷了氣,他是為了達成與你的諾言,所以 才將我變成貓的。」 他記得李餅就是這樣的,總是怕他不明白,於是習慣性的解釋清楚。邱慶之 邊聽他講話邊慢慢的靠近他,李餅雖然一直說話,但仍舊低著頭,身體一動也不 動,於是他走到很靠近他的地方,做了一件他從很久以前就該做的事情——從正 面抱住了他,感覺到他在輕微的發抖,而李餅沒有掙扎,只是把臉埋在他的肩窩 ,安靜的呼吸,他們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對方的氣息,還有體溫,以及 其他的一切。 「但是我現在很高興我沒有在那時候吃下風生石。」 「我也……」我也高興你沒有在那時候吃下風生石。 「其實是一枝花告訴我,他有的時候還會見到很像從前見過的人,雖然我以 為那是他害怕寂寞所說的謊言,但我在送走了明鏡堂的那些朋友以後,忽然很想 等看看,結果當真再過一段時日後真碰上了很像的人,他們雖然不記得了,但是 彷彿還與我有些默契,我甚至還見到了父親。所以才會猜想,是不是還有機會碰 到你,是不是還有機會多說幾句話什麼的,我只是想和你多說幾句話,想看看你 ,但我一直沒有找到你。」李餅的聲音悶悶的。 「對不起。」 邱慶之感覺到李餅抱住了他。 「謝謝你願意想起來,謝謝你願意記得我,謝謝你曾經做過的那一切。」 「因為我們是朋友。」 李餅猛然地抬頭看著他,那雙大而深邃的眼眸好像會奪人心魄一樣的看著他 ,等到邱慶之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唇齒相接,吻在一起了。 這好像是埋了很久的火藥終於引燃般的一發不可收拾,當李餅退開來略帶挑 釁的看著他的時候,邱慶之只覺得他應該要追上去,追上去,抓住他,很久很久 以前他就應該要這麼做了,在他變成一隻貓躺在雪地裡,在他有如開在血泊中的 白花那時,在他將他送出李府的時候,在他握著他的手教他執筆的時候,在他領 著他洗去滿手血腥的時候…… 他們一邊拉拉扯扯的一面進了一個房間裡,眼裡只有彼此,他被李餅推到了 地鋪上,李餅則跨坐在他身上,用力的按住他的雙手,那雙化出了貓瞳的眼睛溼 潤又性感,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喃喃低語著千年的思念,生氣他當時的自作主張 ,說他在那之後為他求了聖人恩典,將他收為他父親的義子,因此才能安葬在家 族墓地裡,又說他很抱歉自作主張,因為他也不知道他是否願意如此。 願意,他願意。邱慶之輕聲回應,令尊待他如子,一身學問武功都傾囊相授 毫無保留,他要感謝李餅願意讓他回到李家,彼時與永安閣周旋,他不敢留下遺 書,這樣的處置他沒有遺憾。 「……遺憾。」 李餅像是埋怨又像是悲傷地重複著他的話尾,親吻與愛撫都帶著痛感,甚至 發狠的咬他,邱慶之想,這是他應得的,因為是他讓他的小郎君露出這樣悲傷的 神情,他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他的眼淚。 他伸出手撫去他臉頰上潮溼的淚水,又伸進他的口裡撫摸著牙齒,摸到了和 一枝花一樣尖利的犬齒,於是李餅順勢舔拭他的手指。 「可以。」 聽著李餅這麼說,邱慶之卻像是怕燙一樣的收回了手。 「可以。」 李餅卻再次把他的手放進自己的嘴裡,讓他捏著他的犬齒,他再次把手抽出 ,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 「不行。」 不行。不可以。如果可以的話,所有會傷害李餅的事情他都不願意做。 「一枝花記了一輩子。」李餅喃喃說道,那語氣甚至有一點嫉妒。「他甚至 拿這個跟我炫耀。」 「你不需要這個。」邱慶之眼睛仍注視著他,明白他在李餅的心上留下多深 重的傷痕,「來吧,」他誘惑著他,「來吧。」 他的小郎君懂得很多東西,這千年之間肯定又學了很多,唯獨對魚水之歡依 舊笨拙,他的見識雖多,也稱不上有實戰經驗,於是他們像是初次探索的青少年 一般莽莽撞撞,互相在對方的身體上留下彼此痕跡,歡愉過後仍不知饜足的靠在 一起,彼此都又疲倦又捨不得睡去。 「睡吧,邱慶之。」李餅輕輕蹭著他的臉頰,「我在這裡,睡吧,你不會再 做那個夢了。」 邱慶之試著撐起眼皮,半夢半醒的還堅持要摟住李餅,「我在這裡、不哭、 不哭……」 沈入夢鄉中的他當然不會看見李餅的表情。 *** 確實無夢。 他們睡去時天已大亮,邱慶之睜開了眼睛,看著陌生的風景與天花板,才想 起來自己在別的地方,別人的房間,李餅的房間。 這個房間跟客廳一樣都讓他想起了從前李宅的模樣,他猜這是李餅的房間裡 ,因為理所當然的會有書,書都排的整整齊齊的,矮桌上甚至還有這年頭少見的 筆墨,沒有床倒是有地鋪,似乎千年了仍然沒有習慣睡在現代的床,他的衣服整 整齊齊的疊在他的手邊,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換上狐狸圖案的睡衣,身體乾淨清 爽,空氣中瀰漫著食物的香氣,敲門聲後是李餅的聲音: 「我能進來嗎?」 「可以。」 原來李餅是進來招呼他吃飯的,穿著貓咪圍裙跟家居服的他,跟平常邱慶之 見到的完全不同,「就冰箱的食材將就弄一下,味道應該是比便利商店的好一點 。」又指指他身上的睡衣,「你睡得太沉了叫不醒。」 「因為沒有做夢吧。」他接過新的盥洗用具苦笑。 餐桌上這不知道該叫做早餐還是午餐的食物比李餅所說的將就一下還好,味 道遠勝過便利商店,李餅的刀工了得,擺盤也很有創意,邱慶之甚至有點捨不得 吃掉那綠色的小黃瓜龍,照李餅的說法就是很多事情都很有趣,他既然有時間就 多學一點。 真是一點都沒有變,邱慶之想。從前李餅身體病弱的時候,像是因為知道自 己時間很少,對於學習新知格外的勤奮,巴不得能知道世界上所有事情一樣。他 為了他並未因為獲得長生而改變了自己而高興。 吃完飯之後李餅拿出一個看上去頗有歷史的木盒,打開裡面裝的正是匕首跟 風生石。 「我想過,如果我能再找到你,和你說說話一次,就算你不記得了也好,我 也打算要把風生石吃下去。」 「這個世界上除了一枝花和你,還有其他風生獸嗎?」 「沒有了,都被我們用那把匕首殺死了,也都燒成灰撒進水裡。」李餅停頓 一下,「一枝花現在很收斂,而且時代變了,監視器太多,記錄太多,他獵食的 話會露出破綻,他也知道如果他胡鬧的話我會殺了他,所以現在也吃一般的食物 。」又停頓了一下,「特別喜歡垃圾食物,在我冰箱裡放了一堆。」 那埋怨的語氣惹得邱慶之笑了一聲,然後幫他把盒子蓋上。 「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李餅認真的看著他,「我以前只能想著若是我死了,那麼你就 是我精神的依託,你能有所成就都是我的驕傲,現在我能想得更多,我想要和你 一起變老,邱慶之。」 「先前被你一說,我現在也害怕你會不會吃下風生石就變回那個病弱的李餅 ,或者是就死了。」 兩個人互看一眼。 「那只好讓一枝花先吃了。」 相隔千年,默契依舊。 [完] --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伐木丁丁,鳥鳴嚶嚶。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 「我們還是朋友嗎?」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當然、當然是。」 鳴鳥,丁丁木伐。凌可不兮強剛終,武以又兮勇既誠。嚶嚶鳴鳥,丁丁木伐。凌可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42.76.197.157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713164360.A.49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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