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BTS/國旻]桃花聘之參拾貳

看板BB-Love作者 (sixshadow61)時間1月前 (2024/03/24 15:03),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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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觸碰了桃林峰的結界。   朴智旻作為桃林峰的主人,只要是未被賦予通行許可的人試圖闖入,他都能馬上感應 到。   他抬起頭,望向蓊鬱的樹林,從這裡無法看到結界外的人,但他能夠猜出來者是誰。   他沉默地收回視線,繼續安靜地撫摸睡倒在他懷裡的小狐狸。他的臉上沒有洩漏出絲 毫情緒,小狐狸卻突然晃了下手腳,翻身醒了過來,用豆子一樣的褐色眼睛望向他,小心 翼翼地舔過他的手指。   那像是天真無邪的撒嬌中,帶著一點點懵懂的安慰與憐惜。   朴智旻的臉孔有一瞬間的扭曲,他的眼眶泛起了一點濕熱,令他忍不住抬起頭來,等 待那股刺人的酸澀消退。   「師父。」一抹青色來到了他的身邊,智敏跪坐到他身邊,朝他伸出了手,「我來陪 牠們吧,您可以先回去休息。」   朴智旻低聲說:「我已經休息一個上午了。」   智敏主動把小狐狸抱走,溫和地笑道:「總懷著心事怎麼好好休息呢?師父,您乾脆 放空心思睡一覺,也許睡醒就會覺得好多了。」   朴智旻對上他關懷的眼神,想起他不久前告誡自己不要再與田柾國親近的事,心中分 不清是心虛還是羞愧,莫名彆扭。   他重重嘆了一口氣,每次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沒過多久又會被攪成一團亂麻,他 是真的感到累了。   有幾次他也曾想,倘若他像田柾國一樣失去記憶,是不是這些煩惱就會徹底消息,他 完全不必再為過去糾結。   可下一秒,他就會為這麼想的自己感到不齒。   因為奢求忘記,就是等於要否定他和田柾國經歷過的時光。   除去每一世與田柾國分離的痛苦,對朴智旻來說,每一次重新和他相識、相愛,都是 他現實中夢寐以求的幸福。   是幻境中田柾國給予他的愛太過濃烈,毫無保留到讓他無法忍受失去。   他太貪心了,才會以為他能夠和田柾國走到那個相似的地方。   實際上,失去的永遠不會再回來,而他想要的,能夠和他完全心意相通的田柾國,也 早已不存在了。   他為何還要執迷不悟地抱持著那一絲僥倖呢?   朴智旻站起身,對抬首望過來,頂著稚嫩臉龐的自己開口。   「你說得對。放空心思地睡一場,我大概就會好了。」   智敏微微一笑。   「師父,您放心休息,我會為您打點桃林峰的一切。」   他目送朴智旻遠去,後者在每日的治療和與田柾國的雙修下,病情且算是日漸好轉, 然而他的背影依然那麼單薄,像是一手就能圍起他的腰,將他嵌在懷裡。   他盯了一會兒便斂下目光中的貪戀。待在朴智旻身邊,最需要擔心的便是自己不可將 心意展現得太過明顯。   他知道,貿然的接近只會把狐狸嚇跑,更何況對方心裡已經有了他認定的意中人。   智敏低垂的眼隨著他的思緒而閃過一絲陰暗,他拍了拍身旁小狐狸的背,溫和道:「 你們在這裡乖乖的。等我回來。」   小狐狸從他懷裡跳開,蓬鬆的尾巴在他腳邊掃過,他們琥珀色的眼睛懵懵懂懂,智敏 對此笑了笑,手腕一震,朴智旻為他尋來的法器就出現在他手裡。   他一手拉開了竹傘,遮住了頭頂上的陽光,踏著平穩的步伐,朝桃林峰的邊緣走去。   到了與保護桃林峰的結界有一定距離的地方,他才停下腳步。   他將竹傘壓低,垂落的傘面遮蓋了他半張臉,他的眼眸有了陰影的庇護,終於可以毫 無遮掩地顯露出直白的惡意。   他的身體裡有田柾國的神魂,他怎麼可能會不曉得他在哪裡。   一早他看見朴智旻面色沉鬱的回來,他就知道他們之間出了什麼事,那瞬間他可真是 差點額手稱慶起來,只是他轉眼便發現了朴智旻發紅的眼角和蒼白的嘴唇,脆弱的模樣引 得他心中暗疼,突然就高興不了了。   這份複雜的情緒很快轉變為一股冒著火氣的嫉恨,他想著,田柾國這個蠢材,到底又 做了什麼,將朴智旻傷害成這副模樣?   為什麼他總是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踐踏朴智旻的真心?   明明他擁有的,是他想盡辦法都難以得到的……   智敏目光沉沉,他隱約能夠想像到田柾國站在結界外的樣子,但他在此時收回了視線 ,驅動法器托起自己的身體。   他得先去一個地方。   智敏撐著傘,在一段飛行之後,降落到了天宮所在之處——御極峰。   但他並非是要進入宮中,他的目的地是座落於御極峰山腰處的鑑鏡堂。他收起傘,臉 上掛起溫和有禮的笑容,對裡頭接待的天官行禮。   「您好,我是桃林峰派來的人,想來領取這個月的鑑事籤。」   整個天庭中,來往鑑鏡堂的天人眾多,加之擔任鑑鏡司的天官記性都極好,一下便認 出他來。   「是智敏啊。」有官職的人不必對學徒加上敬稱,那名鑑鏡司客氣地和他寒暄了下, 轉身便解了秘櫃的鎖,從中拿出一張折成了交叉型的紙。   那便是智敏口中所要的鑑事籤了。   鑑鏡司各個皆為審度與鑑事之神,他們超然於天庭各部門,直屬大帝的管轄,但他們 亦守護著所有身為天庭砥柱的天官們,每月一次,會運用鑑鏡司的能力,替天官們評鑑過 往之事,並給予建議。   當然那並不會是如審判過去、計算未來命運那樣重大而沉重的事。依鑑鏡司的權責, 他們能看到的多半是天官們在公務以及待人接物上的表現,統整起來後加上一些建議改善 事項,將其寫成鑑事籤。   有些天官重視鑑鏡司的意見,便會經常遣人來拿,而對此嗤之以鼻、不以為然的天官 也不少,多是積了數年的份都沒來領過一次,因此每過五年,鑑鏡司都會全數整理一次櫃 子,是必行的公務大掃除。   朴智旻不用說,自然是對這件事敬之重之,智敏替他來領取鑑事籤的差事已行之有年 ,他不必提醒,智敏都清楚記得該跑一趟的日子,有時候甚至他都忘了有這件事,回到房 裡籤紙就已經被好好地擺在他桌上。   在他離開桃林峰的那段時間,因著絕情陣的遮蔽效力,鑑鏡司基本上看不見任何有關 朴智旻的畫面,智敏知道閔玧其替他掩蓋了下來,朴智旻的鑑事籤皆經由他手,不過朴智 旻出陣也有一段時日了,他的鑑事籤便隨之移交給了別人。   智敏自鑑鏡司手中接過鑑識籤後收入袖中,接下來不免要陪幾個笑,之後他在走出鑑 鏡堂時,那道禮貌性的笑容一下消失,變成了一種難言的冷然神色。   他雙手攏了攏袖子,右手往袖中的紙籤一抹,指尖透過被教導的方法,把藏於摺紙中 的密條拉了出來。   上頭只寫了一個字。   他挑了挑眉,輕巧地將竹傘甩開,於乘風而去的瞬間,以狐火把那密條燒成齏粉,並 散於空中。   了卻一件事,他接著又去了芳濟園一趟,給朴智旻拿藥。他的身體雖在近日裡逐漸轉 好,但落下的病根和虧空並非一朝一夕可以恢復的。五生太君和蘭華上君金碩珍會輪替著 來問診,不過調藥的主力依然在五生太君身上,她的病理學及藥學知識之廣,連同其他醫 官看不上眼的偏方都略知一二,因此由她來調整朴智旻的藥方,自是最令人安心與信服。   智敏抵達的時候,金碩珍恰好不在,但他對芳濟園算是熟門熟路了,沒有人帶領也不 慌,逕直去拜訪了五生太君。   他敲了敲五生太君的製藥房,在門外喊道:「桃林峰學徒智敏來訪,敢問太君大人可 在?」   清冷的嗓音從門縫間淡淡飄來。   「你進來吧。」   智敏推門而入,五生太君放下手中的石杵,用軟布將磨藥時沾上粉的雙手擦拭乾淨後 ,才將目光放到他身上。   「智旻的藥早晚一次至少熬煮兩個時辰,到把草葉熬散就可以了。記得用藥前後都不 要服用任何丹藥,以免藥效衝突。」儘管已經說過很多次,她仍在把藥包交出去時,不厭 其煩地提醒。   「智敏記下了,多謝大人。」   五生太君瞧他躬身的樣子,忽然微微朝他傾身,鼻尖隨著嗅聞的動作而輕微抽動,「 你剛才去了鑑鏡堂?」   智敏起身的動作頓了下,他拎住五生太君給的藥包,笑道:「是的,去領取了鑑事籤 。大人如果有這習慣的話,也請記得派人過去拿。」   「多謝提醒。」五生太君拍去手上殘餘的一點髒污,忽而也笑了一下,「不過我甚少 前往御極峰,和那邊的部門來往常是利用飛書傳遞事情,所以鑑鏡堂那邊自是會將籤紙捎 來給我,也省得我忘記。」   「那確實方便許多。可惜鑑鏡堂那邊業務繁忙,恐怕不能每個峰都這樣做,弟子只能 每月繼續跑御極峰一趟了。」智敏苦笑。   「智旻底下的學徒只有你一個,你一人要替他到處奔波這麼多地方,也是難為你了。 」五生太君指了下他手中的藥包。   智敏搖了搖頭,「不辛苦。能為師父做些什麼,是弟子的榮幸。」   他提到朴智旻時柔和下來的神情落入五生太君眼中,若有所思的目光往智敏身上掠過 ,但她很快垂下了眼,走回到磨藥的平臺前。   「這次一樣記得把智旻服藥之後的狀況寫給我,有任何問題,可以再告訴碩珍,或直 接來找我。」   五生太君的聲音又變得冷淡,智敏知道她這是又要投入到自己的工作裡去了,便拱手 退去,不再打擾。   回去桃林峰的時候,朴智旻還睡著,他便小心翼翼地將鑑事籤放在桌上,繼續替朴智 旻打理桃林峰裡的事務。   桃林峰沒有其他僕從,唯有一群狐狸。沒有太多天人鑿刻痕跡的地方,對於其他天官 來說,就像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智敏撫摸著孩子們柔軟的皮毛,拇指一一從牠們的額前 劃過,檢查牠們的修練狀況,在這段時間,他看見不少修練進度較快的小狐狸頻頻轉頭, 望向同樣的方向。   他知道牠們在注意什麼。   智敏抬頭一瞧,天色漸暗,或許是時候出面了。   今日山峰周邊聚集的水氣較多,周圍開始圍繞起薄博的霧氣,智敏撐起了傘,擋住那 些凝結在樹葉上,不斷滴落下來的水珠。   他朝著孩子們比了噤聲的手勢,讓牠們乖乖待在原地休息,接著便往山下走去。   隨著他的步伐,被擋在結界之外的人,面容逐漸清晰。   看著那張富有稜角和攻擊性的俊臉,厭惡和嫉恨在他的眼瞳中竄動。   站在結界前的人也發現了他,戰神阿修羅收起了害怕被人丟棄的小心翼翼,整個人的 線條變得冷硬。   「我還在想,是誰一直賴在別人的地盤前不走。」智敏將傘柄靠在肩頭,緩緩道:「 原來是清陽大君您啊。」   田柾國挺起背脊,垂眸看他。   「智旻在嗎?我希望能見他一面。」   智敏因為他刻意壓抑並放軟的語氣,露出了笑容。   「師父說要休息一陣子,不方便見客。」乾脆地回絕之後,他饒有興味地轉了下手中 的竹傘,「我記得師父原本給了大君自由進出的許可,可惜師父將它收回了。莫非大君做 了什麼惹惱了師父?」   「慎言。」田柾國直直看他,沉聲警告道。   智敏故作惶恐,低下頭說:「大君誤會了。弟子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才知道該如何 替大君說話。畢竟弟子也怕不小心觸怒師父,那樣的話,師父恐怕會禁止弟子提到任何有 關大君的事,也就更不會想和大君見面了。」   田柾國微瞇起了眼,審視他的神態。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真的願意替我在智旻面前說幾句好話?」他哼笑了一聲,之前 智敏對待他的態度,說過的以下犯上的話,他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您不相信又能怎麼樣?」智敏依然笑道:「只要還被擋在結界之外,您就永遠只能 被動地等待。在看似快速流逝,卻又令人感到漫長的時間裡,不安地獨守寂靜的時光,暗 自一個人害怕,您等待的人是否已漸漸忘了您,已打算不再在乎您。」   這番話正正刺進了田柾國心裡,他握緊雙拳,眼眶微濕。   「我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即使這將會是一場痛苦的折磨,他也甘願。   這數年來,朴智旻為他做到了,現在換他經歷對方曾受過的苦,理所應當。   「做好了心理準備……」智敏喃喃著復述他說的話,嘲諷在眨眼間閃過,他微微一笑 道:「倘若大人能始終如一地保持知足,那弟子將不勝感激。」   「你什麼意思?」他不斷明裡暗裡攻擊田柾國的方式令他皺起眉頭。他覺得智敏很不 對勁,似乎自己忽略了什麼,可是一時竟想不起來。   天色變得更暗了。智敏待在全然的陰影底下,回答:「大君乃是天宮最為器重的戰神 ,您肩上背負的東西太過沉重,面對的敵人亦十足凶險,可師父他如今已是半隱居著在培 養後代,指不定何時便會辭掉官職,這樣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硬要搭在一起,可不是好 事。」   他的話如同鐘聲一般,清楚地傳進田柾國的耳朵裡。   「君子之交淡如水。保持距離的情況下,情誼一樣也能長久,何必非要在明知會傷害 對方的情況下,佔據他身邊的位置。」智敏的嗓音包裹著碎冰,「太陽離得太近,萬物便 會被燒灼殆盡。一旦越過應當的距離,它帶來的不會是福祉,而將是毀滅。」   田柾國神情僵硬,他內心有種暴虐的衝動,如果不是有結界擋著他,他的水袖可能已 經衝出他的手邊,將眼前人的五官徹底包裹,好叫他閉上嘴巴,再也發不出一點討人厭的 聲音。   然而一陣風恰巧吹來,馬上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他抬頭仰望天空,本就不好看的臉色瞬間更加陰沉。智敏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也跟 著他的視線望去,當瞧見細小而扭曲上升的黑霧時,他立刻扭頭觀察起田柾國的反應。   「沒想到蠹種居然在這時候出現了……這可怎麼辦?」智敏故意將兩人都意識到的問 題拋出來,像在考驗著田柾國的選擇。   田柾國繃緊了下顎,時間遠遠不到午夜,這不是往常蠹種會選擇出沒的時間。聯想到 偏遠村莊被蠹種寄生的兩個孩子,蠹種的攻擊型態似乎正在產生變化,這令他生起了強烈 的警惕心。   他緊盯著蠹種的動向,往側邊跨了一步,智敏抓準了時機,再次對他開口。   「要走了?」智敏甩了甩竹傘上的水滴,收起傘面。他已經猜到了田柾國的想法,並 對此表達意見:「看來您想見師父的心意,也不過如此。」   田柾國身形一頓,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想起當時懷抱著全身被蛀蝕到呈現焦黑 狀的男孩身體,那生命的重量,輕到令人心驚膽跳,好似風一吹,就會把人的魂魄給徹底 帶走。   這裡充斥著那麼多貴重而脆弱的生命,他做為一個天官,如果不在危險來臨時挺身守 護人民,而選擇忽視他們,站在這裡冷眼旁觀一整夜,只為表現出他迫切想求得朴智旻原 諒的心意,那他就是罔顧人民的安危,辜負了他們對自己的信任。   這種事情,別說是他無法接受,朴智旻也一定會為此更加厭惡他。   這麼一想,他的心慢慢定了下來。   他從兩手甩出白色的水袖,雙臂一震,柔軟的白布陡然變得銳利堅挺,幻化成兩把硬 劍,在昏暗的天色下透出鋒芒。   「你待在智旻身邊那麼久,竟然還說出這種話,可見你根本不了解他。」田柾國一反 方才被智敏挑釁到有些焦慮的模樣,變得平靜許多。   反倒是身著綠衣的學徒,像被針刺到了一樣,臉色難看地擰緊眉頭,「你說什麼?」   田柾國瞥了他一眼,「我知道智旻在意什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我也知道他對我 有怎樣的希冀與期待。只要我是田柾國,我就還是會為了爭取靠近智旻的權利,日日等著 他、守著他。同樣地,只要我還是戰神清陽大君,我便一定會在蠹種出沒的時候,前去戰 鬥,保護好上界的人民。」   智敏忽然沒了聲音。田柾國不再關注於他的神色變化,只道:「如果你懂得智旻的心 意,你就會明白你剛才說的話,不僅對我、對他,甚至是對所有的天人,都非常失禮。」   「智旻不會喜歡你這樣的。」   空中的黑霧正在擴張,田柾國沒有時間再和智敏閒聊下去了。他動作迅速地躍上自己 的坐器,前去面對屬於他夜晚必經的廝殺。   儘管他是被拒絕在結界之外的人,但一番對談過後,失魂落魄的,反而成了站立在結 界中的那一個。   「……不。我了解師父,我了解得很。你才是不懂他的人,你才是那個一無所知、毫 無所覺的人……」智敏面色微白地轉過身,傘尖抵著地面,在他往回走動的時候,於地面 拖曳出一道長而不穩的痕跡。   「反正很快……你很快就會……」他想到在密信上看見的那個字,喃喃自語的嘴邊拉 扯出狠毒的笑。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29.123.221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711263816.A.A3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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