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酒井勇人的男公關俱樂部往事 (完/微H)

看板BB-Love作者 (Hikari Aoi 藍光)時間3月前 (2024/01/21 01:01),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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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井勇人的男公關俱樂部往事   某個尋常的夜晚,當時的勇人剛自東大輟學,在勝也的介紹下,去歌舞伎町一番街的 男公關店工作。   這時的勇人從業還不到四個月,每天都是抱著進俱樂部裡作打卡的上班族,能在公司 裡和勝也在一起就很高興、滿足的心情。   他還沒從和拓哉合租的公寓裡搬出去,所以和拓哉一起坐在小麵攤前面,吃了雞白湯 拉麵配叉燒。冬天很冷,勇人往麵裡加了很多七味粉,覺得辣一點比較溫暖。   吃完拉麵之後大概是晚間七點。   公司規定,晚場必須上滿七個小時,從搭地鐵,到準備妝髮造型都需要時間。   實際打卡上班的時候,可能都晚上九點了,除非代表或者幹部補佐說可以打卡下班, 否則恐怕得在公司裡待到凌晨三點、四點甚至更晚,都不能打卡下班。   勇人吃飽以後,急匆匆地連拓哉的麵錢一起付了。拓哉問他:「你要走了?去哪?」   想到又能見到勝也,勇人是喜不自勝的,面上浮現薄薄的笑容也不自知,「我去一趟 歌舞伎町。」   拓哉並沒有再問「去歌舞伎町的哪裡」或者是「去見誰」,而是問:「你要去看 Seiya?」   對著拓哉,勇人沒有隱瞞,畢竟拓哉是極少數能跟他講點交心話的朋友,他點了頭, 「嗯。」   「我還以為這個時間你是要去打工呢。」拓哉說完,從錢包裡拿出一千元日幣,塞進 勇人的手裡,「最近你出手比較大方,人又經常消失,我才在想你肯定玩命作了兩三份兼 職,不然怎麼半夜都不回來。」   勇人擋住了這筆錢,將錢塞回拓哉手裡,「下次你請我吃就好了,把錢收著。」   早在這個時候,勇人便察覺到跟拓哉一起住的不便利。尤其是自己總是晚上出門,凌 晨才回到租屋處這點,太可疑了。   雖然每次拓哉都會給他留一盞小夜燈,被他吵醒也不會罵他,只會說一句「你回來了 ,今天忙嗎?」可就是這種關懷,讓勇人特別地喘不過氣來。   拓哉是敏銳且心細的人,起初他們會一起住,純粹是因為地點離學校近,方便一起去 上學,但是東京的房租很貴,兩人都必須打工,然後分攤才能住得起。   就算拓哉有給教授作助理的工作,微薄的薪水也僅僅夠生活費的開銷,大概四萬日圓 左右,而且這是因為他吃得少。從他人不壯,瘦瘦的就能看得出來,為了省錢很節約飯量 。   可是現在勇人已經不上學了,拓哉雖然以為他在打工,可從他的言談中,勇人認為拓 哉必然察覺了什麼,很可能已經知道自己在作男公關這種不體面的工作。   不再上學以後,雖然和朋友一起住在東京,尤其是交通便利的地方很好;可是他沒有 繼續跟拓哉住在一起的理由了。   拓哉還是學生,早上七點就得出門,八點就有必修課;自己總是凌晨回家,作息日夜 顛倒,滿身菸味、酒臭味,拓哉起先還問過「你身上怎麼有菸味?」勇人卻完全聞不出來 ,這讓他感到很羞愧。   為了要在進店的時候顯得好看,即使是便服,店裡也有一定的著裝規定,以好看、顯 得身形修長、體面為主,這樣假如有客人願意帶他們出去的話,就不會繼續穿著西裝、馬 甲,走在街上任誰都看得出是帶男公關出門。   此外,還有其他的著裝規定,例如:指甲必須剪短,不可以留小指甲。   手鍊、戒指、項鍊、耳釘、手錶一定要全戴,而且不許戴Zara、H&M這種的,也不許 戴仿冒的,至少在打卡的時候不能讓經理看出來。頭髮倒是不必抓,只要梳順即可,因為 進店之後,會有造型師處理。   這使得勇人開始作這一行以後,付出大量的成本去治裝;當然是回本的,二到三天的 檯費,就足夠他買一條四萬日圓的首飾了,也就是拓哉一個月的生活費。   拓哉不必特別留意,就能注意到改變:勇人出門之前必然會用髮蠟抓一抓頭髮。   穿著風格自然是與以前完全不同,以前是學生的打扮,勝也曾經說過很土;如今不再 是學生了,雖然年紀是學生,可身份上已經不是。   遑論浴室的鏡子前放的項鍊,無處不在的鋼戒,拓哉知道勇人成了有錢人。他曾擔心 地問過:「你不是受到聖也的影響,變得喜歡名牌,才瘋狂打工賺錢吧?你最近好像都只 有睡三四個小時而已,小心有錢沒命花。」   勇人當然也想要變得跟勝也一樣有型,雖然他認為勝也的魅力並不是源於他的外貌, 穿著風格,滿身名牌,而是某種別的。   不過公司那些繁瑣的規定讓他很無奈;或許這正是Vanilla Paradise之所以高級的原 因,對公關的把控很嚴格。   勇人在想,等自己存夠了找新房子要給房東的禮金,勢必就會搬出去了。他才準備想 去搭地鐵,要跟拓哉道別,忽然就接到LINE的語音通話。   是勝也打來了。   拓哉看到螢幕上顯示的「Seiya」,麵攤老闆見到兩人雖然吃完了但是沒有走,好心 給他們主動又加了兩碗熱湯,送他們一些筍乾,放進麵碗裡。   勇人並沒有避著拓哉,拓哉開始悠悠地喝湯,假裝自己沒有要聽他們在講什麼。   電話另一頭,勝也心情愉悅地說:「喂,勇人,賺錢的時候到啦,我去接你。」   勇人微微地訝異:「為什麼要來接我?我今天有班,得去公司。」   「我朋友幫你買好外全了。你今天不必進公司。」勝也道。外全指的是外場加全場, 即公關不必打卡進公司,公司以公關十二小時的檯費,加上公司幹部另收的服務費,向客 人收錢。   八萬日圓,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這會是客人出的錢;自己也可以拿到十二小時的檯 費。   屁事不作,一天的收入,就能抵拓哉兩個月的生活費,怎麼會有這種事?太扯了。   簡直像是天上掉餡餅,勇人喜出望外,「你的朋友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勝也自己都知道叫上勇人的理由,但是秘而不宣。只賊兮兮地說:「雖然他們不差錢 ,但是能花在誰的身上,是那個人的福氣啊。還不是我跟岩峰哥力薦你!」   「若竹會你知道吧,我們公司的圍事就是他們,代表跟他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之前 有一次代表要去跟岩峰哥喝酒的時候,說我檯費照算,讓我跟他一起出去,問我要不要去 ?」   「當時我就去了,結果代表根本是抓我去擋酒,不愧是那隻老狐狸。」說到這裡,勝 也有點埋怨,但不論如何,那位看起來很年輕,讓人看不出真實年齡的代表的招數,勝也 絕對是已經學到了。   因為他叫上了勇人。一個蘿蔔一個坑,出去這件事總是得有個冤種來墊墊背。   「反正你沒得選,外全已經買了,你人現在在哪裡?家裡嗎?算上塞車,我半個小時 內會到。你打扮得好看一點啊,我看得出來岩峰一定喜歡你這類型的,不然我怎麼會跟他 推薦你呢。」勝也道。   「不,我在吃拉麵呢。」勇人說。   「跟誰?」勝也問。   聽到這裡,拓哉向勇人使了個眼色。勇人回答:「我自己一個人吃。」   拓哉雖然對此並不是很高興,可是顧慮到勇人是那麼地喜歡勝也,便覺得實在沒辦法 。   「辛苦你了,對不起最近都比較少陪你,但是等等我們就能見面了,你等我喔,」勝 也說話時,外頭有按喇叭的聲音。   此時的勝也一邊用BMW的藍芽連接手機講電話,一隻手放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叼著 菸。他開了窗,讓晚風盡量吹去車內的煙味。   他煙癮很大,塞車的時候更需要抽一根。車外的人對他按喇叭,他也對前面的按喇叭 ,反正大家此刻都動不了,那就互相傷害。   「按個屁啊!按你媽按!」勝也對著車窗外叫囂道。   「叫屁啊!操!」後頭的Toyota司機也搖下車窗與他互罵。   「操!幹破你娘!」勝也罵的時候倒沒有怒氣,他只是享受開車時跟人互罵這個環節 。   這話也被勇人聽到了,不過就算勝也路怒症發作,勇人還是覺得他挺可愛的。甚至他 開BMW,他能單手開車,他有車,他可以邊開車邊抽菸,這些都是勇人認為勝也很成熟、 很有男人味的優點。   他就挺喜歡跟勝也一起出門兜風,雖然他有駕照,可是因為買不起車,開車的技術就 很生疏,勝也通常不會讓他開,就怕把車子碰壞了。   勝也開車的時候,勇人總是會看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   BMW的方向盤正中央有BMW的符號,『開這樣的車氣場真足。』勇人如此心想。   勝也的手很修長,指甲是蛋形的,有貝殼的光彩,小指上戴一只鋼戒防小人,開車的 時候手骨微微地浮現,右手上有一只圖案精緻、複雜的小刺青。   這些都是很讓勇人喜歡且懷念的,因為在這之後,他就剁掉勝也的手了,那雙最漂亮 的手是永遠也不會回來的。   勝也立刻換了語氣,滿懷柔情地說:「寶,我先專心跟人互罵,你掛電話吧,發個定 位給我,等我喔,待會見,掰。」   勇人也聽得滿心蜜意,「好,我等你,待會見。」   等勇人掛電話以後,聽到兩人之間對話的拓哉差點沒有嘔吐,但他強迫自己忍住了。   他剛好喝完湯,說:「我先走了。」就為了避免再看到勝也,他是很不喜歡勝也的, 覺得勇人被勝也改變得太多。   「嗯,路上小心。」勇人說。這裡其實就是住的地方附近的麵攤,要回去也不遠,大 概就兩百公尺左右。   他本來有想到是不是跟拓哉一起回去等勝也,但拓哉跟勝也之間貌似是特別地不對付 ,儘管勇人是很難理解原因的,總之還不如就待在麵攤等,於是給勝也發了定位。   捎帶上勇人,讓勇人坐了副駕駛座以後,兩人沒繫安全帶,勝也點了一根新的菸,抽 了一口,讓菸開始燒以後,含著笑意放進勇人的嘴裡。   還濕濕的,帶點勝也的唾液。   勝也打開藍芽音響,將自己的手機交到勇人手裡,「寶貝,你挑一首爽一點的歌,我 們去歌舞伎町喝酒囉!」   不論怎樣都是喝酒,進公司是喝,不進公司也是喝。這讓勇人頗為無奈,可是時間是 客人買的,也由不得他來挑選進行什麼活動。   勇人挑了一首「Peter Zimmermann - Kaneda's Theme (Italo Disco Reprise)」, 這是國外DJ重混的《阿基拉》的「金田」的主題曲。   芸能山城組使用的甘美朗音樂風格,加上混音版本的重低音與節奏感,在高級四顆喇 叭的車載音響呈現下,效果不凡,頗讓人有還沒喝酒就先開始嗨的感覺。   勝也不知道甘美朗是什麼,賽博龐克是什麼,但是他很滿意勇人選的曲子,「很有水 準,拿來測音響挺好的。」   於是在一層宛如菲林濾鏡攝影的畫面中,黑夜裡,燈火通明的高樓林立,鮮豔的紅色 車尾燈留下兩道紅色霓虹燈般的殘影。   BMW總算穿過車流,流暢而快速地以時速100公里,駛向燈紅酒綠,滿是招牌燈的歌舞 伎町一番街。   歌舞伎町一番街,這個地方本身就已經很賽博龐克。   開得有點快,搞不好會被警察開超速的罰單。勇人忙想繫安全帶。   「繫什麼?不准繫!」終於離開塞車區,勝也的心情也隨著車速飛起。身為男人,生 活的快樂不多,操人是一個,買高級錶是一個,開快車是一個。   「勇人,你什麼時候買車啊?」心情飛揚時,勝也便顯得神采奕奕。   「我先考慮搬到離公司近一點的地方吧。」勇人說。   「你跟代表說啊,我們公司很多人都住宿舍喔,雖然只有床位是你的,其他所有區域 都是公用的,像個大型監獄,哈哈,不過這裡畢竟是東京嘛!就算不吃不喝,也得存七輩 子的錢,才能買得起房子的垃圾地方。」勝也咕噥道。   「懂的人都懂,光是不用給房東交禮金,這一點就很好了。而且我們公司很多人都沒 有居民票,能讓他們不必睡地上或公園,就該偷笑了。」   勝也邊開車邊聊天,視線注視著擋風玻璃外的正前方路況,餘光也留意三面後照鏡, 油門踩得很平緩,自排車除非遇到上下坡或是得停車,否則不太需要打檔,勝也開得很餘 裕。   以前他還在佐賀的時候沒錢買車,但是自從來東京買車之後,他就變得很喜歡開車。   反正也不是沒錢給車子保養或者付停車費,好車就該多多地拿出來開,開給所有人看 ,讓大家知道自己有錢買這樣的好車。副駕駛座上的人也年輕好看,品貌與這台車般配。   「你的車要不要買奧迪啊?我想開奧迪。」勝也才想抽菸,手下意識往中間的置物區 翻找,勇人便立刻為他銜上一根菸,為他點火。   有了車載音樂,抽了菸,開著好車,身旁坐著勇人。勝也今晚很高興。   勇人當然也是高興的,他一直都挺喜歡跟勝也一起兜風,一來喜歡兜風,二來喜歡勝 也,三來喜歡看勝也開車載他。這樣的幸福是很簡單的。   雖然東京的街景大抵如此,從家裡往歌舞伎町一番街的路途風景是他已經厭倦的。   「好,我努力存錢,看能不能買奧迪。」勇人說。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以後開的車 都是若竹會派給他的公司車。   他一旦開習慣會裡其他人都在開的Lexus,就不會去買闊少們專開的Audi了。   黑道的休閒娛樂並不多,上俱樂部絕對佔了很大的成分。   今晚若竹會聯歡,平時他們就很常接出獄的兄弟,進酒店接風洗塵。   雖然位子很多,可是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坐沙發,而是站著或是坐小凳子。   來的人很多,有十幾個,大部分的人都很年輕。全部的人都穿黑西裝,不打領帶,不 說的話看起來更像是生意人,而不是黑道。   勇人注意到坐正中央那幾個人,手腕上全都是勞力士金錶,好像這種場面不把一棟房 子戴在手上就說不過去。   「如果被雨淋濕了會不會壞掉?心理會不會捨不得?」勇人才疑問,左側坐著勇人, 右側坐著女公關的岩峰就笑開了花,「我沒什麼淋雨的機會,這點不太清楚,不過血如果 滲進機芯,就得緊急送去修理了。」   岩峰義覺得勇人的問題問得挺可愛的,有種單純感。   他把手攬在勇人的腰肢上,用純的蘇格登15年給勇人添了1/3杯,不加冰塊,不摻水 ,他自己也加了一樣多的酒。這種酒一支要價八千日圓,俱樂部裡點的話會到一萬日圓, 但是他們一口氣叫了四支進來。   「你怎麼不問聖也?他戴的綠水鬼啊!他戴真的,我戴的是假貨。」岩峰笑道。說完 ,示意謙二給勝也加一樣多的酒。   謙哥雖然自己也有小弟,但是來給岩峰陪酒,就是純純的打下手了。其他幾個小弟, 友輝、賢二、健治連沙發的邊都沒資格坐,只能站著。   謙哥是勝也的老客人了,興致起來的時候往往會按店裡買全場的價格,私底下給勝也 錢,省得給公司抽成,勝也也樂意給他弄;『這筆錢我不去賺,多的是想賺的人呢。』勝 也是這麼想的。   後來,勝也騙勇人去汽車旅館的時候,友輝給勇人開了苞。賢二、健治未來都是勇人 的手下,但是此刻這三個人當然是不認識勇人的。   自從勇人進來坐下以後,健治就直勾勾地、巴巴兒地看著勇人,只差口水沒流出來, 就連謙哥要他按服務鈴都漏聽,還是賢二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他才回神。「幹,看妹子的 奶看到癡呆喔?」賢二罵道。   「屁,老子才不稀罕看那些塑膠假奶。」健治笑著對賢二比了一個中指。   包廂很大,天花板上有水晶吊燈,偌大的玻璃方桌上擺滿了菜餚,俱樂部的食物其實 並不好吃,這些食物大多都是女公關在吃,黑道們講事情的時候只喝酒,不吃菜,喝多了 就點芭樂盤配梅粉吃,解解酒。   這些食物也就是一個排面。   沙發呈ㄇ字型,左右兩側坐的人大抵算不上咖數,岩峰自然是其中最重要的了,勇人 旁邊坐的另一位客人,從外頭自己帶女公關進來的人叫亞久津,進監獄關了五年,剛出獄 。   弟兄們都熱烈歡迎他,沙發上有一只拉上拉鍊的黑色旅行袋,裡頭裝了一百萬日圓, 還有一把槍,就是第一筆給他的錢,之後還會有其他更多錢給他。   「小子,喝酒啊。」岩峰咬了咬勇人的耳釘。   1/3杯純的威士忌,勇人咬咬牙,加了一堆冰塊進去,仰頭全喝了。喝下去不久,便 感覺一開始的拘謹感已經消失,一隻手隨意地放在岩峰的大腿上;倒是女公關挺有規範, 坐得挺直,手並不放在客人腿上。   眾人都跟著舉杯,勝也故意先把酒倒進謙哥的威士忌杯裡,謙哥也沒罵他,他帶勝也 出來早就有心理準備,知道勝也絕對會閃酒。只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成了為他擋酒的冤種。   但是兄弟人喝酒是這樣子的,不把酒倒掉,也從不嫌多,不管喉嚨裡再辣,悶下去就 完事了。   岩峰留意到勝也居然這麼沒職業道德,收了外全的錢,連點酒都不願意喝,還倒給自 己的手下喝,笑道:「聖也,你要快點喝醉啊。」   勝也說:「喝酒是享受情趣嘛,喝得這麼多,牛飲啊,沒有情調,我不喜歡。」   岩峰說:「趕進度啊!你那麼貴,我們付不起。不快點把你喝倒,怎麼有機會摸你? 」   勝也笑瞇了桃花眼,「亂講欸,岩峰哥,我喝醉也不會給別人摸。」立刻拿起威士忌 公杯,往杯子裡倒了1/3純的,雙手給岩峰敬酒,「今天難得有機會跟你們一起出來上酒 店,哥你隨意就好,我乾杯。」   岩峰挺喜歡喝酒,也加了一樣多,一口氣全喝了。勝也戰術性喝酒,假裝將杯子裡的 酒全喝了,然後吐到深色塑膠水杯裡,再倒進垃圾桶。   謙二見狀,摟著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臭婊子,偷倒我們的酒。你是不是要喝皇 家禮炮才不會把酒倒掉?」說的時候有笑意,倒不是在罵人,只是習慣性和勝也調調情。   勝也捏捏他的大腿肉,也知道謙二不會罵他,他就是吃定了謙二太喜歡他,絕對捨不 得罵他、打他,才要坐他。   勝也壓低了聲音,回答道:「你們點皇家禮炮我也照樣倒掉,他媽的,岩峰喝酒純純 的玩命,不然我幹什麼還要帶秋人出來?還不就是不想坐他!」   謙二快笑瘋了,「抓你後輩來擋酒就算了,還讓他坐這麼硬的兄弟桌,有沒有你這麼 缺德的人?」   「我老闆比較缺德好不好,你也不想想我怎麼認識岩峰的。」勝也翻了一個美麗的大 白眼。   由於勝也旁邊坐著謙二,有謙二的保護,雖然身在中央的主位區域,也是安全的。勇 人左邊是亞久津,右邊是岩峰,就完全是重災區了。讓他坐那裡,就是故意讓他可以同時 服務這兩個人。   兩人的女公關都在清理桌面、添酒、添水。   岩峰時常要跟亞久津貼臉說話,不時壓在勇人的身上,亞久津也攬著勇人的背,不時 往他腰際捏一把。「弟弟,你怎麼這麼瘦?有沒有好好吃飯啊?」亞久津笑道。   「那就以後多找他出來一起吃個飯,把他養胖啊。」岩峰說話說一說,「阿仁,喝酒 !」   「義哥,我敬你一杯!」他們給彼此加酒,而後岩峰加了勇人的杯,亞久津又加了勇 人的杯,「小弟,喝。」   「謝謝大哥。」勇人只能陪杯,他開始羨慕兩人帶進來的女公關,居然是不必喝酒的 ,只要清理桌面就好了。   黑道的桌通常不唱歌,只是播放有原聲的安靜音樂,方便談事情。女公關有的負責點 歌,有的在吃西瓜,一來不碰客人,二來不喝酒,雖然很無聊但是也不會滑手機,頂多抽 抽菸,坐著賺爽錢。   「我記得你關的地方是赤柱,是不是?」岩峰一隻手摟著勇人,懶懶地靠在勇人的身 上。   謙二幫他剪開一根雪茄,用專門的器具點燃。   「那裡真的挺好,每天早上七點起床,我就去健身,然後吃早餐的粥,吃完進工廠工 作。」   「赤柱超多我們組裡的人,講真我覺得就算不是我們組裡的人,去那裏關一關鐵定也 被吸收了。要從外面偷帶什麼進去都挺方便的,我在牢裡把我整個背上的佛祖都刺完了, 當然沒有麻醉可以用啦,總之邊刺邊睡覺,真的很休閒。」亞久津說。   「我也很想把我背上的顏色補一補,可是刺一次要四個小時,現在每天晚上都得顧場 子,還要孝敬老人家,都沒有空,真的很可惜啊。找個機會開開槍,下次我也要去赤柱。 」岩峰笑道。老人家指的是老大。岩峰只是堂主,會長是他的上司。   「你這垃圾脾氣,才不會喜歡去那裏關咧!」亞久津笑著打了打岩峰結實的胸肌,「 晚上六點吃完晚餐就把你關進房間裡,無聊到爆,又不能滑手機,我直接把追憶似水年華 看完,你不敢相信在那裏被關的生活有多養老。」   「『肖申克的救贖』果然只是電影,看看就好,真實的監獄生活就是健康作息,健康 飲食,大家放封的時候一起曬曬太陽打打棒球,」   「牢裡沒有蛋白質可以吃,可是每個人的肌肉都那麼大,全是舉槓鈴舉出來的,沒舉 個8、90公斤,都不好意思說我今天有去健身。」   亞久津捏了捏岩峰的胸,「你信不信你要是過去關,你就是個小奶怪,其他人每個奶 都那麼大,碗公一樣大,活像打過激素,笑死。」   岩峰隨便他捏,抽著雪茄,翹著二郎腿,悠悠地說道:「我還記得,我十年前去關的 時候,三不五時夜裡有人想爹想娘,鬼哭神嚎,吵得大家都不用睡覺。」   「我本來想罵那個人,結果那個人一把抱住我,把臉貼我奶子上,說他家人打電話給 他,他爸爸死了,可是監獄不讓他出去拜老爸。聽了我就不想罵他了。」   「把他臉繼續往你奶子上按啊,缺德的事少做,積陰德的事多做點。要不是吃素會掉 肌肉,我鐵定要吃素。」亞久津道。   「你那邊聽起來很和平,獄友們素質都很好。我被關的時候真的三不五時跟人打架, 然後被關小單間。我還會隔著鐵欄杆跟隔壁的、對面的互罵哈哈哈。我身上還有疤,是被 關的時候裡面一個哥哥燙的,被關那是多懷念的事啊,跟當兵一樣值得回味。」岩峰笑道 。   亞久津懶得再買雪茄,直接從岩峰嘴裡拿雪茄過去抽。他把菸氣含在嘴裡,讓香味慢 慢往鼻腔裡滲透,味道吸夠了,再全部吐出來。   這是假抽菸的方法,因為雪茄沒有濾嘴,全部吸入的話尼古丁會過量,所以抽的時候 以聞香味為主,避免上頭。   「你再去關,以後燙別人的就是你了,別人就叫你哥哥。」亞久津緊緊挨著勇人,拍 拍岩峰的大腿,「小義哥哥,喝酒啦。」   「喝都喝,還不喝死。」岩峰用眼神示意勇人,勇人立刻給兩人添酒,也給自己添酒 。   亞久津見勇人反應不錯,竟然把勇人的酒杯加到1/2杯純的。「小弟,一起喝。」   勇人知道這個要是喝下去,大概準備要斷片,本來想推辭,孰料亞久津掏了八千日圓 出來,微微解開勇人的褲襠,把錢往他襠裡塞,「坐我們的台有錢賺,你別怕。」   要說對錢不心動,完全是騙人的。勇人咬咬牙,一口氣全灌了。此時後勁還沒起來。   岩峰見狀,也問勝也:「你帶來的弟弟那麼猛,那麼會喝,你作人哥哥的怎麼從一進 來到現在,一滴酒都不碰?」   「他是看到你們帥,喜歡你們才喝啊。我沒有他那麼會喝,也喝不過你們,怕等一下 吐了,模樣難看,還要請謙哥照顧。」勝也說。   「我還沒見過你坐法拉利喔。如果你坐,我是肯定要拍照傳群組,給大家看一下萬年 難得一見的情形。」岩峰說。法拉利指的是輪椅。   大家都是老相識了,他知道勝也坐檯通常都不喝酒,非常惜命,維持清醒才能坐更多 檯,或者是有給客人帶出去的機會。   「喝啦,你也有錢拿。」岩峰從皮夾裡掏出八千日圓,塞到謙二手裡,「錢我出,人 你摸,看你是想把錢塞奶還是塞老二,你就做。」   「謝謝岩峰哥。」勝也盈盈一笑,立刻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一塊潔白的胸脯。岩峰 拍手,「對,跟我們一起出來喝酒,不要包這麼緊,有奶就露出來,這才是服務業的態度 ,要敬業!」   岩峰將一杯公杯推到勝也面前,示意讓勝也全喝了。謙二拿起公杯,大半的往自己杯 裡倒,只留1/4不到進勝也的杯子裡,還給他抓了一大把冰塊進杯,根本是冰塊水。   見狀,岩峰吐槽道:「阿謙,那杯什麼顏色?我的顏色,他的顏色,酒有一樣厚嗎? 不說的話還以為那杯是檸檬茶咧。」   「你是來談戀愛的?擋酒不是擋這樣的,要不然那八千你拿,我摸你算了。」   謙二回答道:「哥,你要摸我,我會好意思收你的錢嗎?當然是我出八千塊,請你摸 我啊。」   「對啊,岩峰哥說得太對了。小謙,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岩峰哥的心意我也不能不 受。」勝也佯裝拿起謙二的酒杯一飲而盡,而後拍拍謙二,把酒含在嘴裡,立刻去廁所吐 酒。   岩峰問:「怎麼啦?」其實他知道勝也肯定要去偷吐酒,但謙二跟勝也的態度都不錯 ,捧他懶趴捧得他爽,所以他問的時候也沒有怒意。   謙二迴護地說:「他酒量不好,差不多要吐了,讓他去吐一吐。」這之後岩峰就沒有 再讓勝也喝酒。   威士忌公杯的杯側有一個圓形的凹洞,通常裡頭的酒只會倒到凹洞的一半,被稱為「 微笑曲線」,超過便是太多了。   岩峰直接倒超過微笑曲線的量,公杯底下壓著一萬元日幣,推到勇人面前,「小弟, 還能喝嗎?」   「可以。」勇人木訥地說。如果不能的話他也不會坐在這裡了。   亞久津跟岩峰一起摟著勇人,也就間接摟到岩峰了。他挖苦道:「弟弟,你是真的這 麼喜歡喝酒,還是喜歡錢啊?」   「不,當然是因為跟你們一起喝酒很開心,情緒有起來,所以才喝的。」勇人討好地 回答道。   岩峰聽了很受用,直接往勇人的臉上親了一下,拍拍他的大腿,「很好,跟你喝我跟 阿仁都開心。」亞久津也點頭,露出肯定的微笑,「小義滿意,我自然也滿意。你有前途 啊,以後想改行,不如直接來我們組裡。」   被客人如此肯定,勇人其實是高興的;畢竟自從輟學以後,他作為一個人的價值,就 沒怎麼再得到過肯定。   亞久津把下頷靠在勇人的肩膀上,慫恿他,「阿弟,跟我們一起喝一杯啊。」勇人便 直接拿起那杯公杯,也不倒進杯子裡,也不加冰塊,準備真幹。   岩峰解開勇人的襯衫扣子,把本來壓在公杯底下的錢,塞進他的胸。亞久津竊笑道: 「幹,岩峰你這麼沒品,弟弟有同意你這樣摸嗎?」   岩峰笑道:「弟,你給不給摸?不給摸的,不能坐我們的桌,這是規定喔。」勇人心 想:『我是個男的,被摸奶也不會少一塊肉。』便說:「謝謝哥哥。」   亞久津愈看愈有意思,「岩峰!你摸他,他還謝謝你,我看你才是出來賣的,被摸爽 的是弟弟喔。」   岩峰從亞久津手裡拿過雪茄,抽了一口,「靠,那你要不要給我摸一摸?」   「老子也不是出來賣的,摸個屁,笑死。假如他媽的進去關一關出來還要給人摸,我 他媽幹嘛不一開始就去給人家摸,賺這個垃圾爽錢,還去關個雞巴毛。」亞久津輕拍勇人 的肩膀,「弟弟,喝酒啊。」   這時候勝也從廁所出來了,才看到勇人捧著公杯,躊躇著不敢喝,就喊道:「秋人, 我們是出來玩,不是在公司,不用喝這麼拚。」   然而每一杯都有報酬可拿,看起來是很值得的。勇人總覺得自己還能撐住,直接拿起 公杯,一飲而盡,立刻有想吐的衝動,但硬是忍住了。   這之後勇人喝得全身發熱,只要聽到節奏比較激昂的音樂就會不由自主擺動,就連自 己爬到岩峰的腿上扭腰擺臀都沒有記憶。   岩峰拍拍他的屁股,「不錯,會扭!」   「操起來爽不爽?」亞久津趁隙坐到岩峰身旁。   岩峰沒讓勇人從他身上下來,任由茫掉的勇人軟綿綿地掛在他的身上,「傻子,我不 是那麼隨便的人,今天第一次見的人怎麼會操呢?下次見他的時候肯定操他囉。」說到這 裡,兩個人都笑開了花。   「你這垃圾愛好還沒改。你進去關的時候有沒有操人啊?」亞久津賊兮兮地望著岩峰 。   岩峰喝多了,線條剛毅的臉上有點發紅,酒嗓低低地說:「給人吹過。不過果然還是 東京的牛郎好,監獄裡那些平頭弟弟乾乾扁扁的,不然就刺龍刺鳳,用不下手。」   亞久津拍拍勇人的屁股,「是啊,不過之前我給我老婆也叫過牛郎,長得就沒這個好 。」   他說的其實是目前在鄉下照顧他母親,還有跟前妻生的小孩的,交往了十年多的女友 ,守了五年活寡,至今都還沒跟他登記結婚。   亞久津並沒有打算要拋棄這名女性,只是也不打算接她還有母親、小孩來東京,打算 繼續自己一個人留在東京奮鬥,這樣要出來喝酒嫖娼,或者是跟別的女人私下交往,都比 較方便。   「聖也抓來墊背的人能差嗎?」岩峰抽了一口雪茄,「他不會帶品貌跟他自己不配的 人出門,這個人性格是這樣子的,虛榮。我說得對不對?」他朝勝也的方向吐了口菸。   勝也吸著雪茄的香味,「哥您是在稱讚我看人的眼光好。要帶過來見您的人,我一定 是帶最好的給您。」謙二吩咐手下把空調開強一點,不然包廂裡濃濃的煙味,喝了酒身體 又熱,難受。   勇人喝得多,岩峰喝得也不少。   他喜歡在俱樂部裡跟公關有肢體的碰觸,抱年輕的、有點肌肉的軀體。   兩個人都半勃了,熾熱的分身隔著西裝褲緊緊相貼。但是兩個人都沒有想要做愛的感 覺,也知道肯定沒辦法射,所以就只是這樣貼著也挺好。   過了約三小時,他們若竹會的事情,監獄的事情聊得差不多了,岩峰準備去會館裡給 泰國妹按摩。勝也才問:「我跟你們去。」   岩峰就說:「叫台法拉利把你家弟弟帶走吧,你自己的人自己要顧好啊,總不至於一 直像無尾熊一樣掛在我身上?我又不是樹,樹本來就硬梆梆,但是我會變得越來越硬呦。 你不帶走,信不信我把他帶走。」   勝也其實是很想丟包勇人的,畢竟錢已經賺到了,自己也沒醉,能去蹭一下客人的按 摩有多爽;沒想到勇人醉得不醒人事。   謙二摸勝也的時候,因為勝也覺得公關本來就是不可以摸的,所以假如謙二要摸,他 都會用手裝模作樣地擋一擋,實際上摸不摸倒是無所謂,自己全身上下都被這個男人摸得 爛熟無比。面子上的格調總得維持,這是一定要的。   可是勇人太醉了,恍惚中跟岩峰舌吻了好幾次,嘴裡全是蘇格登十五年的味道,嘴上 是男人的唾液,臉上濕淋淋的,也一點感覺都沒有。   岩峰把手伸進勇人鬆得愈來愈開的褲襠,手指若有似無地摳挖他的小穴,「喜不喜歡 給我摳啊?」   「呼嗯……」勇人早就喪失說話跟思考的能力,只是默默趴在岩峰的身上,任由他摳 ,摳爽了偶而還搖搖屁股,蹭蹭岩峰的襠,把岩峰弄得是愈來愈硬,愈來愈有感覺。可惜 喝酒的男人是不能幹活的。   若是在自家店裡,鐵定有人保護、阻止,可惜這裡是外頭,沒人管;這也是跟客人一 起出去的風險。   勝也見勇人實在不太體面,連忙調暗了燈光。   也幸好談的事情差不多了,進入斷片時間,才可以把燈調得這麼暗。   岩峰拿出兩萬日圓,塞進勇人的內褲裡,順勢揩了他飽滿年輕的卵蛋一把,「小騷貨 ,你滿可愛的。下次等我沒喝酒的時候再幹你。」   勇人連他說的話是什麼都不能理解,只是茫然地點頭。   亞久津笑道:「靠,你說要幹他,他還點頭,真的假的。」   「男娼嘛,作他們這行的,不是在幹人就是在被幹。」岩峰饒富興致地繼續摳勇人的 臀穴,雖然喝多了幹不了人,不過摳摳穴過個癮還是爽的。   只可惜後來的勇人,就不再是他能這麼把玩的了。說要幹勇人這一點,便未曾實現過 。   勇人會醉成這樣,壞了勝也的計劃。「你們先走好了,我等少爺推輪椅過來。」他皮 笑肉不笑地恭送大哥們離開了包廂。小弟提著包裡的錢與槍緊隨其後。   女公關打開大門,正要送客。離開前,岩峰轉頭望了勝也一眼,「你家那阿弟仔叫什 麼名字?秋人嗎?」   「對,岩峰大哥您真上心,居然還記得他的花名。」勝也微微驚訝道。   「他服務不錯嘛,至少比你敬業。誰像你,錢照賺,酒不喝的。」岩峰走過去,輕輕 打了打他的臉,「可不可以下次你不要來,他來就好?」   「總是得有個人照顧秋人嘛,你看他仗著自己年輕,就貪杯,把自己都喝掛了。」勝 也即使被打臉,也是笑容滿面的。   「我可沒灌他,他自己愛陪喝。」岩峰冷笑了聲。對此,勝也的內心不置可否。   「老闆,按摩店快關了,您先去吧。下次我們再一起出來玩。」勝也朝岩峰深深地鞠 了躬。   伸手不打笑臉人,勝也說話又這麼服貼,身段也到位,岩峰發現自己就算想發作,也 有氣沒地方出,只好狠狠地朝他胸上抓了一把,「好,下次去哪裡玩?旅館要不要。」   雖然自己不是女人,胸前也沒假奶,不過岩峰這大手抓的力道,勝也還是覺得頗疼。 胸肉都從岩峰的指縫裡擠出來了。   「溫泉旅館吧,好久沒泡溫泉了。」勝也擋了一下岩峰的動作,心裡開始想:『這死 人還不他媽的快點滾。』   「有要去的話就叫你,你們兩個幫我擦擦背啊。」岩峰拍拍勝也的胸,「走了。」勝 也聽得出岩峰的意思,反正是性暗示。   岩峰好像有用不完的錢,就像他手腕上的勞力士,金錶帶上鍍的皇冠符號。   那天晚上的小費拿了十二萬日圓,非常多。   代價是勇人完全失智了,連自己被推著輪椅,坐上計程車都不知道。   離開俱樂部以前,勝也拿手機跟輪椅上的失智勇人拍了一張照,自己比了剪刀手,然 後立刻發公司群組。 Seiya:【圖片】 雷歐:這是哪裡?你們去天上喝酒? Seiya:你沒少去吧,看包廂也知道在哪裡? 雷歐:他們服務鈴是用電話叫的,點歌系統用Joysound。再看裝潢,當然看得出來是哪間 。 涼:笑死,那是秋人?嘴角流口水捏。 流星昴:藍寶堅尼耶,聖也你發推特了沒啊?@雷歐 這個可不可以發我們官推? 雷歐:對秋人的形象不好,這張圖不准發推特和IG。 涼:我覺得上個Hashtag,有機會破百次轉推(笑) 涼:秋人有什麼形象?他就菜。 雷歐: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等你自己也坐輪椅,到時候就不要哭說沒有人願意推你 。 雷歐:聖也你把圖撤掉吧,別給代表看到。這是公司群。 流星昴:這才是公司群存在的意義啊,不然每天討論外賣要吃什麼好玩嗎w 雷歐:聖也,撤回。   勝也完全就沒鳥雷歐,應該說勇人居然死成這樣,太有趣了。今天既然拿到錢,勝也 便轉了念,開車往汽車旅館的方向駛。   本來勝也是想著勇人現在醉倒很麻煩,想通知他朋友來接他。   勇人的手機開機密碼是勝也的生日,所以勝也很輕鬆地就能解鎖,可是當他打開勇人 的LINE,看到拓哉早就發了好幾次「你人在哪裡?要回來了嗎?」勝也忽然感覺一股氣上 來。   拿到錢,他高興;但是拓哉發的那一堆關心的訊息,比起其他女客人發給勇人的訊息 ,要來得更加刺眼。那種受氣感,是看到錢也好不了的。   勝也收好勇人的錢和手機,不必少爺的幫忙,不想要少爺抱勇人,就獨自把酒醉後異 常沉重的勇人架上副駕駛座,給勇人繫了安全帶。   往汽車旅館開的路上,勇人忽然哭了起來,醉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只是迷迷 糊糊地說:「好痛苦。」   「賺錢的事哪有什麼好痛苦,你都不想想你今天總共賺了多少錢。」勝也一邊開車, 一邊說。   「我為什麼只能做這樣的工作……」勇人閉著眼睛,把頭靠在椅子上。他向來很少抱 怨,可喝多了,便說:「難道我是沒用的廢物,只配給人摳屁眼嗎?」   「那是你沒有格調,硬把自己喝成這樣,小費多是很多,但是你明天頭一定會很痛, 做這行本來就不是要給別人摳,也不是拿命換錢。」   勝也點燃一根菸,抽了一口,看都不看勇人一眼,只看路況,「你就是貪圖眼前這點 小錢,因小失大。做這行的日子還很長,一週上四天班,肯定不能每天都這樣喝啊。」   「想給你錢的人,會因為你不給他摳或者不喝他的酒,就不給你錢嗎?當然不會嘛! 還是你不喝酒或不給人摳,就不知道怎麼坐台?拜託,不要拉低我們東京男公關的格調, 當男公關不是像你這樣子的。你在公司裡皮最好繃緊點,不要給客人亂摸。」他嫌棄地說 。   「你今天來坐這一桌,肯定學得到東西。下次別再那樣任由客人灌你的酒,更不要爬 到客人的身上,那真的很丟人。」   勝也冷冷地說:「你可是東大的大學生,為什麼這麼沒有手腕?大學生是不是除了讀 書以外,什麼都不會呀。」   即使勇人是很喜歡勝也的,這句話也傷到了他。他爆叫一聲:「是你帶我來的!」他 憤怒地哭著道:「你就任由他摳我?為什麼你可以看著我被別的男人摳?」說得淚流滿面 ,委屈而無助。   勝也冷笑一聲,「酒是你自己喝的,穴是你自願讓人摳的,還不都是為了錢嗎?你如 果不想,誰能強迫你?嗯?」   勇人哭得愈來愈淒厲,雖然神志不清,可就是很悲哀,生理上的痛苦,心理上的痛苦 ,一切都使人難受。   勝也拍拍勇人的腿,點了一根菸放進他嘴裡,寬慰地說:「沒事了,拿到錢就好。我 們去愛情旅館過夜。」   到了附近最高級的愛情旅館,房間差點就快沒了,僥倖才得到最後一間。『可以見得 東京的有錢人有多少。窮人有多少,有錢人就有多少。』勝也心想。   勝也登記住宿一晚,倒著車熟門熟路地開進獨立車庫,把沉重的勇人硬架在肩膀上, 才剛進門,把他扔上床,「嘔──!」   勇人便悽慘痛苦地吐了滿床,模樣非常嚇人。   嘔吐物裡摻了酒,味道更加臭,令人無法忍受。站在床邊觀看的勝也皺了眉,卻預料 到勇人還會再吐,因此沒叫房務來清理。   他抱怨了句:「不就幸好你沒吐我車上,也沒吐我身上。」   「嘔……」勇人邊哭邊吐,脹紅了臉,髮絲凌亂,嘔吐物黏得臉上、身上、頭髮上到 處都是,他卻連自己吐不吐都無法控制,這個場景非常勸世,足以使任何看過的人提醒自 己不要喝多。   勇人需要躺,需要休息,但還會再繼續吐,而且不知道多久之後才會醒來。   勝也想了想,最後架著勇人進了廁所,把他的頭按在馬桶邊,蹲在他身旁,給他拍背 ,為他催吐。   他是過來人,幫很多人拍過背,在他有節奏的拍打下,勇人吐得更多,直到胃酸上湧 ,嘴裡滿是酸水,想吐都沒東西吐。   吐出來的沒有食物,進入馬桶的全是液體的酒水。用聽的都知道。這麼多,全部都是 勇人喝下去的,搞不好一個人幹了一整支酒。   生即是苦。看著勇人為了那些錢喝成這樣,勝也忽然有這種體悟。   痛苦是漫長的循環的過程,人生就是痛苦的循環。   勝也並不認為,勇人現在這狼狽的模樣,會是他最後一次喝掛;未來還會有無數次。 可是不見得每一次喝掛都能有這麼多錢拿。   為什麼會選擇用這樣的生存方式活下去呢?勝也陷入思考。   或許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工作,有什麼專長吧。這樣的工作,最多最多 ,恐怕也只能做到三十五歲,之後要不就是像代表那樣出來開一間自己的店,或者是去做 免洗的服務業了。   不過勝也並沒有那樣開店的大志向,更不願意去想之後還能怎麼辦,要怎麼辦;說不 定自己並不能夠活得太長。   其實他是很高興,也很喜歡勇人能和自己在同一間店裡,這樣地陪自己上班,陪自己 一起被客人框出去。   這樣的現狀並沒有什麼不好。至少有工作,有錢賺,賺得比別人多,沒有人看到錢是 不高興的。就沒有人會不喜歡錢。   他也曾經喝得這樣神志不清,被人用輪椅推出去,滿臉都是嘔吐物,顆粒黏在頭髮上 ,悟史也是把他架到馬桶邊,按著他的頭,讓他吐,然後一邊給他拍背,讓他全部吐出來 。   會不會喝到肝壞掉呢?假如以後生了重病的話,鐵定不治了,直接死掉的好。勝也心 想。所以賺到的錢,要立刻來住愛情旅館。   勝也本來還存點想趁勇人酒醉不清醒的時候,跟他來一發的念想,可是勇人吐得太悽 慘,導致他現在已經沒了興致。   他拍打著勇人的背,「都吐出來,只要把酒全部都吐出來就沒事了。明天我幫你跟雷 歐改報班,你好好休息。別再想那些事情了,那都不重要。」   呼吸到的空氣全是勇人嘔吐物的味道。勝也說:「我會陪著你,知道嗎?勇人。」這 樣的話卻讓勇人哭得更加厲害。   「我是沒有未來的人,沒有明天的人。」勇人抱著馬桶,朝著馬桶裡的嘔吐物滴眼淚 。   勝也扳開勇人的頭,讓他離開馬桶,任由他無力地、癡癡地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滿身 髒汙。   勝也沖了水,「有什麼關係,我也是沒有明天的人。假如大家都有明天,為什麼今天 這麼多人跟你一起喝酒,他們難道就是有未來有希望的人嗎?」   「大家都沒有希望,沒有未來,沒有明天。我們男公關就是這樣的人。」   「而且男公關也沒什麼慘的,不偷不搶,我們純靠手腕賣酒坐台,兩三天就賺別人半 個月的薪水,這都叫慘?我不知道對你而言,有什麼是不慘的。」勝也說:「這裡是東京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不爽的話你滾回高知,這表示你沒有資格在東京活著。」   勇人朝他臉上吐口水,「我沒有資格在日本活著!我就是國家的罪人!」   勝也抹抹臉,並沒有生氣,也沒有罵他,只說:「沒關係,我也是,但是我愛你,這 就夠了,好嗎?」   勇人聽了,嚎啕大哭,哭得完全停不下來,彷彿要把這些日子遭的罪,受的苦,過去 隱忍不發的,全部都一次哭出來。   勝也不管勇人身上髒臭無比,在浴室的地板上坐下來,一把抱住勇人,「好了,沒事 了,這裡只有我,誰都不會再欺負你了,好嗎?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哄小孩一樣的 語氣,柔聲對他說。   這一刻,勇人覺得勝也果然對他挺好,很在乎他。   即使是醉中,他也很高興自己努力賺到的小費,拿來跟勝也一起住了愛情旅館,自己 發了酒瘋,吐得到處都是,能換來勝也對他的呵護。   那天晚上,勝也替勇人洗了頭,洗了澡,吹頭髮,把失智的勇人全部弄完以後,才替 自己洗了全身。洗完澡,他穿上浴袍,請房務過來更換床單,給了房務一些小費。   洗得香噴噴的勇人緊緊地抱著勝也,躺在King size的席夢思高級雙人床上,夾著勝 也的一條腿,睡得極好,熄燈後一夜無夢。   翌日,勇人睡到下午四點才醒,然而即使醒來,也喉嚨乾啞、頭痛欲裂,完全動不了 。 -- https://images.plurk.com/70aP9c9eF1u4j4btT4KZN0.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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