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左右為男 第六章 失常
不知道為什麼，藍燕凡老覺得南晴聖最近怪怪的。
他總是用一副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自己，好像有很多話想對自己說，但問他怎麼了他卻又
都說沒事。
雖然留在南家想要繼續調查，但卻查不到任何東西，距離雙親要出國的日子只剩兩天，他
不得不先將這一切放在一邊，先回家一趟。
「我明天要回老家待一個月，先告訴你一聲。」藍燕凡一下樓想找水喝，正好撞見南晴聖
走了進來。
「明天？我送你吧。」剛下班的南晴聖看了他一眼，「明天我正好有空。」
「還是別了吧，我怎麼忍心讓大老闆當我的司機呢？而且我老家在台中，開車至少要三小
時。」
「沒關係，再遠的車我都開過。」
實在是拗不過南晴聖的堅持，藍燕凡只好接受了他的好意。
隔天藍燕凡起了一個大早，因為他父母搭的是下午的飛機，他得在中午左右趕回老家，不
然他家的宮廟就要鬧空城了。
南晴聖真的遵守了他的諾言，兩人在八點左右便開車上路。
「肚子餓嗎？要不要休息區吃個東西？」南晴聖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道。
「不用了，等下回去再吃吧，我還不餓。」藍燕凡視線停在自己的手機上，上頭有母親傳
來的訊息，說是幫他煮好了菜，等他回去就可以吃午餐了。
「你爸媽……」他先是一愣，接著輕咳了一聲，「要去哪裡玩？」
「說是奧匈捷，他兩沒去過，所以對這次的旅程很是期待。」
坐在副駕駛座的藍燕凡對於雙親能出國去散心感到很開心，但南晴聖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
。
車子開回了台中，在藍燕凡的指引之下來到了他家的宮廟，藍家的雙親已經出發前往機場
，留下滿桌的菜給兒子，藍燕凡便開口邀請南晴聖留下來用餐。
「你先在外面坐一下，我把菜加熱。」
藍燕凡丟下這句話便走進了廚房，留下南晴聖獨自一人站在神壇前，看著正中央的酆都大
帝像。
就在這個時候，上頭傳來了聲音。
“這是無法改變的命運，一切自有安排。”
「我知道，我不會干擾。」南晴聖半垂眼簾，掩去內心真正的思緒。
“但你看起來很不滿意的樣子。”
「不，我不能有任何的意見。」他搖搖頭。
“兒女私情還是能影響向來公正的文判官嗎？”
「……」他不想否認，所以選擇沒有回應。
“也罷，望你能遵守本份。”
「屬下知道。」
在南晴聖的話落下後，藍燕凡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過來。
「可以吃飯了。」
南晴聖強迫自己轉換了心情，走向廚房，看著藍燕凡的母親替他張羅的菜，內心一陣酸澀
。
「現在應該已經在登機了吧。」藍燕凡替他添了一碗飯，並看了自己的手錶，「剛才還傳
照片來說在進安檢。」
「你很喜歡你的父母。」他沒邊沒際地突然丟出這句。
「我爸在五十歲那年出了一場車禍，他夢見酆都大帝出手救了他，所以讓他下定決心要回
來接管家裡的宮廟，雖然成為了繼承人，但不打算干涉我的決定，他想讓我自由的去做我
想做的事。」藍燕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父母從小就不會以成績來要求我，他們只希
望我心存善念並多多幫助別人，所以當我提出大學要搬出去時，他們也沒有意見。」
南晴聖回想起在藍家雙親生死簿上的紀錄頁寫著積累陰德，渡化前往西方極樂世界，不難
想像這兩人生前做了多少善事，也難怪酆都大帝會出手相救。
但即使如此，他們仍逃不過第二次的劫，這一次都是注定好的，不能改變。
「他們對你很呵護。」不得不承認藍家的雙親比起自己的雙親好多了，他看的出來雖然藍
燕凡表面上不說，但他很愛自己的父母。
「嗯。」雖然回答的很簡短，但臉上卻帶著笑意。
就在他兩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時，一個急促的跑步聲傳了過來，只見隔壁阿巧姨的女兒
一臉焦急的對裡藍燕凡開口：
「凡哥，你看到新聞了嗎？媽媽跟阿姨他們搭的那班飛機發生了爆炸......」
「妳說什麼？」藍燕凡瞪大了眼下意識地起身，他連忙打開電視，發現新聞台都在報導這
個消息。
他感覺腦中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趕快打電話給民航局！」南晴聖連忙拿起自己的手機查詢電話後撥了出去。
藍燕凡感覺自己像是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一般，雙眼只能直愣愣地看著電視上的空難新聞，
及跑馬燈上的消失名單。
*
藍燕凡坐在靈堂裡，眼神空洞地看著雙親的遺照。
距離空難過去一個星期，當搜救人員宣佈了讓所有家屬都感到心碎的消息時，藍燕凡也是
其中一個。
他沒有流淚，也沒有昏厥，只是呆愣地接受這個消息。
因為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好不真實，就像是場夢一般。
由於找不到全屍，因此只能藉由屍塊的拼湊將雙親放進棺木裡，藍燕凡的爺爺在自家宮廟
旁的空房設了一個靈堂，棺木就放在那裡。
「吃點東西吧，你昨天也沒怎麼吃。」南晴聖拿了饅頭和豆漿走了進來，看著藍燕凡的樣
子眼底有著心疼。
不意外的，藍燕凡並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遺照。
南晴聖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輕拍了拍他的肩。
「你的父母如果看到你這個樣子也會擔心你的，不要忘了你還有爺爺跟奶奶。」
在得知自己的兒子與媳婦死於空難後，藍家的祖父祖母雖然也傷心欲絕，但長期有宗教信
仰的他們接受這是上天的安排，但藍燕凡就沒那麼想的開了，這幾天如果不是南晴聖強迫
他吃飯和睡覺，他可能就這麼坐在這裡哪裡也不去。
「為什麼……」藍燕凡的聲音有著顫抖，不知不覺落下了淚來，「為什麼上天要這麼對我
？」
南晴聖有些難過地將他擁入懷中，輕拍他的背。
「你就想他們前往了西方極樂世界，從此不再經歷病痛。」他說的沒錯，他的雙親確實去
了西方極樂世界。
「但我還沒為他們做什麼……」他還沒盡孝道，還沒做任何兒子該做的事。
「你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活下去。」他不會讓他忘記失去父母的痛苦，但他不希
望因此摧毀他求生的慾望。
藍燕凡將臉埋進南晴聖寬闊的肩裡，一語不發，只是默默地流著淚。
南晴聖不在意他的淚流沾濕了自己的衣服，陪在他身邊沒有多說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晴聖聽到懷裡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他低頭看向那個不知道在什麼時
候睡著的藍燕凡，嘆了口氣。
姆指輕拭他臉頰上的淚水痕跡，放下手邊的東西，將他打橫抱起，接著來到了他的房間。
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床上，並蓋好棉被，輕撫他消瘦的臉。
「希望你能快點振作起來。」
南晴聖離開房間後，折回了靈堂，發現藍燕凡的爺爺藍振民就坐在藍燕凡原本坐的位置，
看著自己兒子與兒媳的遺照。
「爺爺。」經過這幾天的相處，藍家的人已經認識了南晴聖，而他也把藍家的人當成自己
的家人一般。
「小聖，來這裡坐。」藍振民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椅子。
「好。」
「你和小凡，是在交往嗎？」等南晴聖一坐下後，藍振民立刻開口問道。
「呃……不是，我和他……只是朋友。」
他們認識才一個多月，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沒辦法進展的這麼快。
「是嗎？」藍振民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讓南晴聖感到有些心虛。
「爺爺您……不反對嗎？」
「我沒什麼好反對的，只要小凡過的快樂，我尊重他所有的決定。」
「我對他確實有超乎朋友的感情，但我還沒告訴他，而且現在也不是時候，當前我所能做
的，就是陪在他身邊而已。」
他並不急著有任何的進展，畢竟現在也不適合談兒女私情，但他選擇向藍振民坦白一切，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有機會告訴藍燕凡自己的感情。
藍振民看了他一眼，接著點點頭。
「不管怎麼樣，小凡就拜託你了。」他拍了拍南晴聖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雖然現在會
很辛苦，但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他總是要繼續過下去，我沒辦法陪他太久，如果能有個人
照顧他，我想他的父母在天之靈應該也會感到很欣慰。」
「我會盡我所能。」
--
歡迎到粉專來跟我聊天～
https://www.facebook.com/AuroraSuzukiWorl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8.171.14.148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704685881.A.DE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