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情花開於盛夏（短篇完）

看板BB-Love作者polas6530 (OUKU)時間4月前 (2023/12/18 21:03)推噓9(9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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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鄰家哥哥攻&長情執著受 *雙向暗戀小短篇 *甜的 -- 　　許知洋有個暗戀很久很久的對象，是他從小玩到大的竹馬……的親哥哥──趙思哲。　　趙思哲比他們大了五歲，從小就是個倍受師長喜愛的模範生，五育均優、為人正直和善、長相英俊陽光，也一直都是人群中的焦點。　　不過那都是趙思哲在人前的樣子。　　托他竹馬趙育仁之福，經常跑去他們家玩的許知洋見過趙思哲私底下比較不為人知的模樣，在外品學兼優的趙思哲在家裡也有很邋遢的一面──會穿著洗到發皺的白色汗衫和破了一個小洞的格紋內褲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會不洗手就去捏趙阿姨剛煮好的菜直接送進嘴裡；還會故意用留了幾天的鬍渣去刮自己弟弟的臉，偶爾還會波及到自己。　　偶爾許知洋會有點得意地想，和外面那些喜歡趙思哲的人比起來，自己的喜歡純粹很多。別人喜歡的可能都只是趙思哲優秀的表象，只有他不一樣，他喜歡趙思哲所有的樣子，包含他每個優點和缺點。　　這份暗戀長達許多年，從青春期種下懵懂的種子，逐漸在心底盤據生根、然後慢慢發芽。　　許知洋也不是從一開始就被趙思哲的表象所迷惑的，他一開始只覺得趙思哲是個有點距離的鄰居哥哥，關係沒有那麼親近，玩也玩不太到一起。　　是到許知洋國中畢業那年暑假，有次他和趙育仁及其他幾個同學到溪邊烤肉玩水，作為哥哥的趙思哲也帶了幾個朋友和他們一起，名義上是為了照顧他們幾個還沒成年的小屁孩，實際上兩邊各玩各的，彼此互不干涉。　　事到如今許知洋也想不起來自己當時脫隊的原因是什麼，他只記得自己離開人群走到一個有點偏遠的地方，好像是想找什麼野菇還是野菜，可惜他什麼都沒找到，還意外摔進一個不知道誰挖的有點深的坑裡。　　那時候已經傍晚了，天色昏昏暗暗，許知洋扭傷了腳、擦破了膝蓋和手肘，流了不少血，連要從坑裡爬出來都有點困難。　　他身上沒有手機，又起不了身，喊了幾聲救命也沒有任何回應。許知洋有點慌，心想萬一沒有人發現他不見，或是以為他先跑回家了，那自己是不是就要死在這裡了？　　他畢竟是個國中才剛畢業的小鬼，沒遇過這種事，慌亂之下喊救命的嗓音不知不覺染上了一點哭腔，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水霧。　　就在他哭到連鼻涕都流出來時，一隻於他而言相對寬厚有力的手伸進了坑裡，叫他抓住自己。許知洋狼狽不堪地抬起頭，可能是受當時的情境影響，襯著夕陽餘暉的趙思哲整個人像是鍍上一層閃閃亮亮的金光，讓他高懸的一顆心終於有了落點，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那天後來是趙思哲揹他回去的，帶他去醫院包紮擦藥，又揹著他回家。趙思哲一路上都沒有指責許知洋亂跑、沒有數落許知洋趴在他身上流了一堆眼淚鼻涕把他的衣服弄得又髒又黏，只是溫聲哄著他說沒事了，說自己有探測雷達，以後許知洋再跑不見，自己也能夠很快找到他。　　許知洋情緒平靜了點後才慢慢意識到，平常在家裡不修邊幅沒有形象可言的趙思哲，原來也有這麼可靠的時候。　　那次算是一個拉近兩人關係的契機。　　趙思哲念的大學離家不遠，所以沒有住校，許知洋能見到他的頻率並不低。　　升上高中以後許知洋依舊經常往趙育仁家跑，說是找他玩，但只要趙思哲在家，許知洋的注意力就很容易被對方吸引走。　　趙思哲比他們大這麼多，成績又好，有空也會教教自家學習能力沒那麼好的弟弟，許知洋來家裡玩的時候也能蹭個免費家教聽。　　許知洋成績其實不差，讀的還是前幾志願的學校，在班裡的成績也都名列前茅，他不太需要特別補習，但當趙思哲講題時他總是裝作剛剛才懂的樣子，會問一些明明早就會的問題，藉此能和趙思哲多講幾句話。　　許知洋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升高三的那年暑假卻差點被趙育仁戳破了心思。　　彼時趙思哲剛剛大學畢業入了伍，許知洋還沉浸在未來一年不能經常見到對方的傷感中，趙育仁就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他一句：「喂許知洋，你喜歡我哥嗎？」　　許知洋先是愣了一秒，而後反應誇張揚高音調地「啊」了一聲，說：「你吃錯藥嗎？」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心虛，許知洋心跳得很快、眼神飄忽，幸好趙育仁神經比較大條，並沒有察覺出什麼端倪，只是一邊玩手機遊戲一邊漫不經心地聳肩說：「沒有啦，只是你們關係滿好的，我哥是同性戀，你也不喜歡女生，不考慮試試看嗎？」　　沒等許知洋開口，趙育仁又說：「雖然我媽算是開明，但還是擔心我哥在外面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對象，如果是你的話我媽應該會比較放心一點，畢竟從小看到大。」　　許知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趙育仁的語氣不是太認真，好像只是想隨便找個知根知底的人和自己哥哥湊成一對，避免趙思哲識人不清，誤入歧途。　　許知洋踢了趙育仁一腳，罵他神經，又說他肯定是大考將至壓力太大才開始胡言亂語，於是強制沒收他的手機，把他押到書桌前盯他好好讀書。　　那年暑假許知洋只見了趙思哲一次，在高三暑期輔導開始之前、趙思哲放懇親假的時候。　　入伍才短短兩週的時間，趙思哲整個人都變得不大一樣了，頭髮剃得很短、皮膚曬得很黑，好像也瘦了一點。許知洋見到的時候愣了一下，趙思哲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笑著問許知洋是不是不認得自己了。　　許知洋怎麼會不認得，他有自信不論趙思哲變胖變瘦、變白變黑、有頭髮或是沒頭髮，他都能一眼認出對方，單純只是還沒有適應趙思哲的新造型而已。　　懇親假只有短短幾天，那幾天許知洋幾乎天天到他們家報到。　　放假的幾天趙思哲在家總是戴著頂棒球帽，遮住自己剃平的腦袋。趙育仁吃飯的時候問他在家幹嘛還戴帽子，趙思哲說幾年後換他當兵的時候他就會懂了，平頭太難看了。　　「不會啊。」也不知道哪根筋接錯的許知洋突然開口接話：「思哲哥這樣也滿好看的。」　　飯桌上除了趙思哲、趙育仁，還有趙阿姨，聞言通通停下動作轉過來看他，許知洋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過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講的話好像有點曖昧，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思哲哥的頭型很好看，剃平頭也沒有醜到哪裡。」　　「好了知道了。」坐他對面的趙思哲笑著說，「謝謝小洋覺得我的頭型好看。」　　許知洋有些侷促地低頭扒了幾口飯，大概是自己的錯覺，他總感覺餐桌底下，自己沒穿拖鞋的腳尖好像被輕輕碰了一下。　　收假那天下午趙思哲要去火車站搭車回營區，要送他的趙阿姨還在房間裡整理東西，趙育仁也在房間裡玩遊戲沒有要出來送送他哥的意思，只有許知洋站在玄關陪趙思哲說話。　　「高三了是該收心好好念書了，你我是不太擔心，可以的話多幫我看著育仁一點，我媽平常也不愛管他，我怕他一沒人盯就鬆懈了。」　　臨別前趙思哲交派了任務給許知洋，要他幫忙多多照看自家弟弟，許知洋當然沒有異議地應了下來。　　趙思哲伸手輕按了一下許知洋的腦袋，和他說：「你如果有什麼不會的問題也可以先記下來，等我下次放假回來再替你講解。」　　趙思哲的手寬厚而有力，讓許知洋有些留戀，以至於當壓在頭上的力道和溫度抽離時，他的心裡有些空落和不捨。　　然而就在他準備和趙思哲道別，祝他回營區後一切順利、下部隊前的抽籤也能抽到爽缺時，趙思哲忽然朝他張開雙臂，臉上依舊是那般和煦溫柔的微笑，和許知洋說：「來抱一個吧，回去以後還要準備抽籤，你給我點好運。」　　許知洋嚥了口唾液，努力壓下心中的悸動，讓自己看上去至少是冷靜的。雖然不知道自己的擁抱能帶來什麼好運，他還是往前跨了一步，才張開手，趙思哲就一把將他攬進懷裡，有力的手臂箍著他的腰，剛刮過鬍子的光滑下巴蹭了蹭他的髮頂，許知洋沒來得及多感受幾秒趙思哲的體溫和味道，在趙阿姨走出房間之前，趙思哲就鬆開手放開了他。　　許知洋的擁抱帶給趙思哲的運氣普通，下部隊時抽到籤的確時算是涼缺，但離家很遠，很難每次放假都回家一趟。　　許知洋也忙著備考，還要抽空盯趙育仁念書，幾乎沒什麼和趙思哲碰面的機會。原以為自己的單戀會在忙碌的高三生活中慢慢結束，但趙思哲每次都會剛好在許知洋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沒那麼喜歡他時打電話過來，然後許知洋就會很沒志氣的發現，趙思哲只是簡單的幾句寒暄，問問他和他弟最近學習狀況怎麼樣，甚至不是單獨關心他一個人，都能讓他平靜多時的心底掀起陣陣波瀾。　　許知洋想自己可能沒救了，只是聽著趙思哲在電話裡帶著淡淡笑意的嗓音都能心動。　　懷揣著這份無從訴述的隱密心思，許知洋第一次大考失常，他看著比平常模擬考低了五級的分數大受打擊，雖然和很多人比起來已經是很高的分數了，許知洋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因為根本不會有結果的感情問題影響到成績。　　那天起他不再動不動就往趙育仁家跑，趙思哲難得回家一趟他也不去，每天學校家裡兩點一線，假日也都泡在圖書館裡整天與書本講義為伍，準備暑假最後定勝負的那場大考，什麼都動搖不了他。　　對於許知洋的突然的疏遠，遠在營區的趙思哲沒有頭緒，後來還是從趙育仁那打聽才略知一二。為了不影響考生，他也減少了打電話打擾許知洋的頻率，趁著在營區裡比較閒的空檔整理了些過去考大學時的重點筆記，等放假回家的時候讓趙育仁轉交給許知洋。　　放下一切雜念準備考試的許知洋最終如願考上了自己的第一志願，放榜那天剛退伍不久的趙思哲也收到他理想公司的正式Offer，便訂了間餐廳請大家吃飯。　　這個大家本來包含了許知洋，然而那天他跟家裡人去了外地，只能有點遺憾地推掉趙思哲的邀請，並在電話裡頭恭喜趙思哲這麼快就找到了不錯的工作，也祝他之後工作一切順利。　　許知洋語氣裡高興的成分並不太多，一來自己沒能赴趙思哲的約，二來又想著趙思哲出了社會以後和自己的距離肯定又更遠了，他會有更不一樣的交友圈、會遇到更多更優秀的人，而自己對他而言依舊只是弟弟的朋友、鄰居家的小孩。　　長達近半年的與世隔絕並沒有讓許知洋放下對趙思哲的喜歡，反而正是因為這麼久沒有見，積累已久的思念使然，讓趙思哲的模樣在許知洋腦中彷彿套上了一層濾鏡，讓他更加難以忘懷。　　興許是聽出許知洋話音裡的低落，趙思哲在電話那頭輕輕一笑，帶著一點哄人的語氣和他說：「好吧，那等你回來，開學前再找個時間，我單獨帶你慶祝一下。」　　許知洋單戀趙思哲這麼久，有想過放下、想過疏遠，就是好像從沒有想過表明心意，試試兩人之間的關係能不能再更進一步。　　有時候趙思哲的一些行為會讓許知洋產生自己對他來說好像是特別的這種錯覺，比方說特地整理的筆記、夜晚撥來打氣鼓勵的電話，以及在順利考取第一志願後，單獨請他吃了頓飯算作慶祝。　　但當仔細再想過的話，許知洋覺得比起特別或是曖昧，他們之間更像是哥哥照顧弟弟的那種感覺，可能是因為他太常和趙育仁混在一起，把他們家當自己家一樣來去自如，趙思哲才會將他當成另一個弟弟一樣關懷照顧。　　所以儘管知道趙思哲是同性戀，也知道他這些年身邊都沒有一個看起來是認真交往的對象，許知洋還是沒打算挑明自己對趙思哲的心意。　　他藏起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與妄念，把自己當成一個最普通的、鄰居家的弟弟而已。　　許知洋一直都不覺得單戀是件多煎熬苦澀的事，可能是因為自己沒想要對方有所回應，沒有太多期待，所以就不會覺得苦。　　直到大三那年他才意識到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許知洋大三那年趙思哲也考上了研究所，邊工作邊讀書，變得比以前更忙了。以前放假日趙思哲不時會開車帶家人包括許知洋到處走走，但自從回去讀書以後，趙思哲的假日不是泡在學校實驗室、就是去公司加班，比之前還要難見到人。　　他們還是會通電話，只是頻率不高，閒聊的內容也都很瑣碎平常，沒有什麼特別的。　　某個週五晚上許知洋留宿在趙育仁房間，隔天早上醒來時一邊打呵欠一邊抓著肚子走到客廳想裝杯水喝，卻沒想到會在客廳裡見到前一晚根本沒回家的趙思哲，旁邊還坐著一個沒見過的陌生面孔。　　許知洋見過趙思哲在家裡很邋遢的樣子，趙思哲當然也見過他的，但好像從某個不確定的時間點開始，他們兩個在彼此面前都會稍微注意起自己的形象。　　許知洋有點尷尬地把手從衣服裡抽了出來，扒了扒睡得蓬亂的腦袋，乾巴巴地打了聲招呼。　　趙思哲看他的表情依舊是笑笑的，還沒開口，反倒是坐在趙思哲旁邊的男生先說了話：「這就是你弟弟啊？」　　許知洋心臟揪了一下，有點茫然地看著趙思哲，不知道他會怎麼向對方介紹自己，會是懶得解釋而應了這聲弟弟，或者照實說他只是弟弟的朋友，剛好住在隔壁，偶爾會過來玩。　　「我弟現在大概還在睡吧，這是許知洋。」趙思哲笑著只說了他的名字，然後就轉而向許知洋介紹：「這是方孟霖，我研究所同學，順路跟我回來拿個東西，等等就要一起回實驗室了。」　　方孟霖是大學畢業直升研究所，和趙思哲念同屆但比他小了幾歲，也只比許知洋大了一點而已，長得清秀斯文，戴著一副細框眼鏡，單從外表來看也是個高材生的樣子，和趙思哲坐在一起很是般配。　　許知洋腦海中剛閃過「般配」兩個字，心口就有一股前所未有的、難以形容的酸澀感蔓延開來。　　趙思哲不是沒帶過朋友回家，但大多時候都是一群至少三個以上，方孟霖是他第一次單獨帶回來的，雖然說只是回來拿個東西很快就要走了，但許知洋腦中還是警鈴大響，告訴他這個方孟霖可能和趙思哲身邊的其他人都不一樣。　　趙思哲人緣好、朋友多，追求者更是不少，不過從前喜歡趙思哲的清一色都是女孩子，性別對不上，許知洋就一直沒有特別在意。　　出於對同類的敏感雷達，許知洋有八成的把握方孟霖應該也是同性戀，並且和他一樣對趙思哲都抱有別樣的情愫。　　就是不曉得趙思哲本人對此知不知情。　　那兩人坐在沙發上，肩膀和肩膀之間目測隔了至少有三十公分以上，並不是太曖昧的距離，但離得也不能說遠。　　趙思哲有自由交友的權利，許知洋無權干涉，哪怕趙思哲未來真的和方孟霖兩情相悅，那也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一想到這許知洋就忍不住有些難受起來，他勉強朝沙發上那兩人扯了扯嘴角，沒有想要多聊，打算裝個水就回趙育仁房間，可能再睡個回籠覺，醒來還可以騙騙自己趙思哲帶人回來只是他做的一場夢。　　許知洋剛往前邁出一步的時候趙思哲突然開口出聲，問他：「你昨晚又睡在育仁房間嗎？」　　許知洋頓了一下，雖然不明白趙思哲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還是乖乖地點了下頭，應了聲「嗯」。　　「他房間這麼小，你們兩個也不嫌擠。」趙思哲說，「下次我不在你可以直接去我房間睡，那小子睡相這麼差，你也不怕被踢下床。」　　本來留宿都是鋪墊子睡地板的許知洋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解釋，只是下意識地反問他：「那萬一睡一睡你回來了呢？」　　「那也沒關係。」趙思哲聳了聳肩，一副好像真的無所謂的樣子，「我房間的床夠大，我睡相也比較好，不會亂踢人。」　　被晾在一旁的方孟霖看看身旁的趙思哲又看看面前的許知洋，臉上露出一抹了然又玩味的笑容。　　雖然趙思哲給許知洋開了特權，但許知洋沒膽真的跑去趙思哲房間裡睡他的床。　　儘管他確實很想。　　有了那次和他心裡假定的情敵碰上的經驗，許知洋發現自己好像開始變得有點患得患失，會在沒和趙思哲聯絡的時候想他是不是正和方孟霖待在一起？他們一起上完課或做完實驗趙思哲會不會也單獨帶他去吃飯？會不會過陣子趙思哲就把人帶回來正式向他們介紹方孟霖是他正在認真交往的對象？　　許知洋一個人想了好多想了好久，想到好幾次都有直接和趙思哲攤牌的衝動，卻每每話剛上喉嚨，聽著趙思哲溫柔的嗓音透過電話貼在耳邊，又會全數嚥回肚子裡。　　許知洋很怕一旦真的說出口，而趙思哲對他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那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那些關心那些特權還有對他的特別照顧，都會隨著他的一時衝動而通通沒有了。　　許知洋不想賭，這麼多年來他已經太習慣現在這種和趙思哲的相處模式了，也習慣趙思哲給他的那點稍稍與別人不同的特別待遇，如果這些都沒了，他一定會很難受。 \ 　　許知洋大學畢業那天趙思哲也正好碩士畢業，兩個人畢業典禮撞期，又在不同學校，許知洋本來就沒抱什麼期待趙思哲能來參加他的畢業典禮。　　而畢業典禮比他早一星期結束的趙育仁也只在前一天晚上問他典禮是幾點開始，人都沒有來，也不知道是問什麼意思的。　　許知洋沒去禮堂人擠人，穿著學士服和三五同學在外面拍照聊天，忽然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許知洋原本以為自己看錯了，扭頭定睛一看，那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男人站在人群中，手裡握著一小束包裝精緻的向日葵，正遙遙地望著他。　　「思哲哥？」許知洋在短暫的錯愕過後扔下同學小跑過去，語氣和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你怎麼會過來？」　　「畢業快樂。」趙思哲沒有回答許知洋的問題，只是將那捧花束塞到他手中，「我應該沒有來得太遲吧？」　　「沒──不是，你今天不是也畢業典禮嗎？怎麼還有時間來？」　　「嗯。」趙思哲點點頭，「跟導師拍個照走個過場就先閃了，我只請了半天假，等等還得回公司一趟，順路過來看看你。」　　趙思哲工作的地方離許知洋學校不遠，要說順路的確是順路沒有錯，許知洋也沒有自作多情到認為趙思哲是特地為了他來的，只是一時間心裡被各種複雜的情緒填塞得反應不過來，捧著趙思哲給他的花半天沒有說話。　　「怎麼這反應，我嚇到你啦？」趙思哲好笑地在許知洋眼前晃了晃手，試圖將他喚回神。　　「不是……」許知洋抿了下唇，盛夏的烈日照得他整張臉都在發熱，「我只沒想到你真的會來，像在做夢……啊，沒有，沒事。」　　許知洋不小心把有點曖昧的心裡話說了出來，連忙用力咬了下舌頭。　　趙思哲像是沒有聽到或是沒有聽懂，沒問許知洋為什麼自己來參加他的畢業典禮會像在做夢，他很自然地伸手替許知洋撥了撥汗濕黏在臉頰邊的髮絲，問他：「下午有沒有別的什麼事？」　　趙思哲指尖的溫度彷彿比頂上的艷陽還要高熱，燙得許知洋肩膀一縮，卻又捨不得躲開。　　「下午應該……沒什麼事了吧。」雖然剛才隱約聽同學們在討論晚點結束要去唱歌，沒什麼興趣的許知洋本來就不打算參加，典禮結束後確實就沒有別的事了，「怎麼了嗎？」　　「那有沒有興趣陪我回趟公司？，」趙思哲問他，「我把一些比較急的工作處理一下，應該可以提早下班，晚上我訂了餐廳，一起吃頓飯？」　　趙思哲不是第一次約他吃飯，雖然心下覺得好像哪裡有點奇怪，但許知洋沒有多想，和幾個同學打過招呼後就跟著趙思哲一起離開了。　　許知洋把花留在趙思哲車上，下了車後還頻頻往車窗裡看花有沒有擺正、會不會歪倒。　　趙思哲耐心地等許知洋看夠了，才帶著他到一樓大廳，大廳裡有個開放式的咖啡廳，趙思哲把自己的識別證留給許知洋，和他說想喝什麼或吃點什麼直接刷他的識別證就好。　　「你自己不用用嗎？」　　「沒事，我去櫃台申請臨時識別證就好。」趙思哲又從背包裡摸出一台平板電腦放到許知洋面前桌上，「密碼是我生日，你要是無聊就看看影片玩玩遊戲都可以，隨便用，我盡快忙完盡快下來。」　　「不急，你慢慢來。」　　趙思哲彎彎嘴角，拍了拍許知洋的腦袋後便先上樓工作了。　　這個時間點跑到咖啡廳裡偷閒的人並不多，許知洋刷趙思哲的識別證買了杯咖啡，坐在位子上滑了一會手機，之後拿過趙思哲留給他的平板隨手點開一部電影看了起來。　　趙思哲所有通訊軟體手機和平板都是連通的，並且沒有關閉通知，所以當趙育仁的訊息跳出來時，許知洋毫無防備地全看光了。　　育仁：接到人了嗎？你和他說了嗎？成功了嗎？　　育仁：怎麼樣？應該成功了吧？　　育仁：我就說許知洋一定也喜歡你，你上次帶那個方什麼的回來他超在意的，一直試探我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育仁：他一定也喜歡你很久了，都不知道你們在拖什麼，早在一起不好嗎？　　育仁：好啦不打擾你們談戀愛，回來記得請我吃飯！　　許知洋瞪大眼睛看著螢幕上方不斷跳出來的訊息，久久反應不過來。　　他的表情從疑惑到呆滯，再到滿臉的錯愕與不敢相信，明明趙育仁傳的每一個字他都看得懂，組在一起卻又令他難以理解。　　什麼叫做也喜歡？什麼又叫不打擾你們談戀愛？為什麼說得好像趙思哲也同樣喜歡他很久一樣？　　……真的假的？怎麼可能？　　播到一半的電影許知洋是完全看不下去了，好幾次想點開趙思哲的通訊軟體看看他有沒有回覆趙育仁，但又礙於隱私遲遲不敢下手。　　許知洋甚至都想直接打電話問趙育仁到底是什麼意思了，手機捏在手中思忖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算了。　　許知洋腦海裡閃過許多這些年和趙思哲相處的點點滴滴，也不是真的完全沒有一點曖昧，只是過去的自己一直不敢多想、一直只把自己放在鄰居家小孩的定位。　　趙育仁傳的那些消息一直在許知洋腦中盤旋不散，在稍微平復情緒後，他深深吸了口氣。　　也許能……試一次看看呢？　　試一試的想法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點，隨著時間推移越放越大，許知洋有些坐不太住，幾番糾結之下，他一口氣喝光了杯裡的咖啡，站起身往櫃檯的方向走。　　「請問……這附近有花店嗎？」 \ 　　趙思哲看到趙育仁傳來的訊息時已經是兩個多小時後的事了，他正將工作進度收完尾，準備下樓去找許知洋。　　第一時間他其實沒有想到自己的平板和手機訊息是會連通的，隨手回覆自家弟弟一個敷衍的貼圖後就開始收拾東西，收到一半才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匆匆將東西塞進包裡後連忙往樓下趕。　　一樓咖啡廳裡哪裡還有許知洋的身影，剛剛他坐的位置早被別的部門的同事佔據了。　　趙思哲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許知洋，連忙撥電話給他，冰冷的機械鈴剛響了兩聲，趙思哲就在大門口看見許知洋的身影。　　他在許知洋接起電話前按下結束通話鍵，長出了口氣後走上前喚他：「不是說在咖啡廳等我嗎，怎麼亂跑？」　　趙思哲語氣裡含著少許的責備和擔心，在許知洋轉過身面向他時卻又愣了愣。　　許知洋懷裡抱著一束鮮花，玫瑰花瓣鮮紅欲滴，比自己今天送給他的那束向日葵還要嬌豔。　　「突然想到我好像還沒恭喜你畢業，就也去買了一束花。」許知洋伸出手，將花束送到趙思哲面前。他的手有點抖，怕趙思哲不接他的花，「畢業快樂，思哲哥。」　　趙思哲垂眼看著遞到眼前的花束，過了一會才伸手去接。他像是有意的，指腹壓在許知洋的指背上，不讓他順利抽回手。　　「送玫瑰恭喜我畢業啊？」很快恢復往常從容模樣的趙思哲似笑非笑地問他。　　「不是、那個，我……」許知洋用力嚥了口唾液，又深吸一口氣，「我不是有意偷窺你的隱私，但我看到趙育仁──」　　「唉。」趙思哲突然嘆了口氣打斷許知洋未盡的話，在許知洋的表情由忐忑轉為失落之前開口：「本來是想等晚上吃完飯帶你去看個夜景，再正式向你告白的，沒想到被育仁那小子打亂計劃了。」　　許知洋張了張嘴，嗓音又輕又顫：「你也……喜歡我嗎？」　　到底是還是在公司大門口，儘管周圍沒什麼人，但也不適合再做什麼更出格的事。　　所以趙思哲只是藉著那束玫瑰花碰觸著許知洋的手，點點頭，朝他彎眸一笑：「嗯，喜歡，喜歡很久很久了。」　　雖然眼前沒有鏡子看不到，但許知洋想自己此時此刻的表情一定相當奇怪，又想笑又想哭，可能看起來還很醜。　　但他沒有辦法，他控制不住，在大學畢業的這一天也能同時從多年的單戀畢業，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事。　　喜歡這麼久的對象也同樣喜歡自己，這才真的像做夢一樣。　　他一輩子都不想醒。 \ 　　趙思哲挑餐廳的眼光很好，晚餐非常美味，就是許知洋吃得有點心不在焉，老是盯著趙思哲的臉出神，實際到底吃進了什麼都不知道。　　飯後趙思哲帶許知洋到附近的河堤邊散步看夜景，許知洋被牽著手，緊張得腳步都有些僵硬，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才終於開口問趙思哲：「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啊？」　　趙思哲停下腳步扭頭看他，不答反問：「你呢？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許知洋下意識用空著的那手抓了抓頭，支吾了幾聲，才說：「具體我也不太確定，可能是國中畢業那個暑假吧，我受傷你揹我回家那次。」　　趙思哲當然還記得當年那場小意外，他用拇指輕輕摩娑著許知洋的虎口，看向他的眉眼間滿含溫和笑意，「那我比你更早一點。」　　「啊？」　　「雖然去推算當時年齡的話我可能會有點像個戀童的變態，但大概是你國一、國二那時候吧，我就開始對你有點在意了。」趙思哲扣緊許知洋的每根手指，慢慢地向他說：「那時候你太小了，我也才剛剛成年，什麼情情愛愛的對我來說都很陌生，也沒有特別想過對你的那種在意到底算不算喜歡。是後來看著你一天天長大，而對你的這種在意不減反增，我才逐漸意識到我對你，確實是喜歡的。」　　對許知洋而言，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到現在趙思哲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對他而言都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想捏一下自己的臉，想確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但手還沒抬起來，趙思哲就先往前邁了一步，讓兩人之間的距離靠得更近。　　「換我問你一個問題。」趙思哲說。　　「嗯？」　　「我可以親你嗎？」　　許知洋雙眸微微瞠大，還來不及有什麼反應，後頸就被一隻手溫柔地托住，下一秒，一片陰影蓋了下來，許知洋半開的嘴唇被另一道微濕柔軟的觸感輕輕貼住。　　在一陣恍惚和強烈的心悸後，許知洋伸手搭上趙思哲的腰，閉上眼感受這記遲來了有點久的初吻。 END -- 好久不見！不小心跑去灌籃灌了一年……差點連發文都不知道怎麼發了……嘿嘿…… 今年原創有點卡就跑去寫二創，回來復個健，斷更的等不卡了之後會再努力補完的TVT 年底了希望大家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01.12.27.75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702904630.A.B2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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