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謝新恩 (24)賜牽機

看板BB-Love作者 (ヒカリアオイ)時間1年前 (2023/01/30 20:07), 編輯推噓2(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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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賜牽機   日子漸漸過成一口枯井。   每當李從嘉抬頭,總是能望得見庭院上空那四四方方的天,卻再也走不出去。   哪怕趙元朗去了,趙炅上位也是一樣的。他們兄弟倆沒有誰願意放他走。   沒了皇帝駕幸的御輦後,玉英閣外總是靜得出奇。其實趙炅也曾給他機會,轉瞬間一 年已逝,又是一次垂拱殿舉辦的乞巧宮宴──故人錢弘倧也來,卻是以降臣身份謁見天子 。   時光荏苒,遙想去年趙元朗端坐龍位,冷冷一聲「拖下去」,那時自己當真痛心;可 想起趙元朗已被皇帝圈禁一年,不知當成何種模樣,李從嘉竟覺得自己再進一回天牢,夾 斷手指,一生不再詩文換他一命出來,都是好的。   可是生活又如何能改變?如同一只被豢養在籠中的金絲雀,已不懂得飛了。   唐識幾每回被帶去時,都曚著眼睛,自是不曉得路;李從嘉依然無法得見趙元朗。他 們同樣身處宮內,距離卻疏遠至斯,彷彿死生不得相見。   一回,兩回,三回……早從乞巧前一月有餘,宮中不斷發來請柬,要求李從嘉務必列 席。   「萬歲爺真說了,這回不只是乞巧宴,更是郡公您的壽宴!壽宴的主人,又怎能不出 席呢?」乞巧前一日,連春長都被打發來了。   李從嘉不好再躲避,情怯的心卻也有之,只好老老實實回過春長,「公公,嘉抱病的 事是有的……不願觸景傷情,也是有的。」   春長似是早就料到李從嘉的回答,神情寧和安然,「奴才知道郡公也有不少為難處, 可郡公您已稱病一年有餘,好歹食朝廷俸祿。萬歲爺想念您甚篤,就是當初拶刑一事,郡 公多少也對萬歲爺有感懷之情,郡公不必待到宴末,只需打扮好看,向萬歲爺敬一杯酒就 是。」   這話說得已格外開恩,可一想到如今龍位坐的已不是趙元朗,錢弘倧亦非南越國主, 愈想愈是有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潸然落淚之感。   李從嘉忍住,作了個揖,垂首直言道:「春長公公,嘉著實沒有這麼好的福氣,可以 伺候萬歲爺飲酒助興。還請公公替嘉回過……」   於是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再也沒有了──趙炅留他一命的機會。   哪怕作了萬歲爺,天下總還是會有一、兩個人不服他,例如大哥、例如隴西郡公。   說是隴西郡公,身子還不是被圈在宮中,所謂的封地去都未曾去過一回?   趙元朗過去曾教導過他:「人這東西,就像花枝一樣,生得疏散;多餘的、無用的, 總得剪去。」趙炅臨朝一年,不但懂得這道理,還更發感觸。   稱病一年罷朝,可以,朕容忍,反正他來上朝也不幹活兒。這人除了小詞、音律、琴 棋書畫,政事本就是一概不能的。   然而機會也不是只給過他一次。趙炅視李從嘉如趙廷美,連中秋家宴都不忘發請帖; 李從嘉恃先帝之寵而驕,原是不把他這新帝放在眼裡。   ──原來只有趙元朗才配稱帝,他趙炅就不配。哪怕天下人都服他這作皇帝的,李從 嘉也要替趙元朗喊冤,第一個認為他德不配位。   趙炅原是憐惜他、愛惜他一身傲骨與才氣,可李從嘉像是一再告訴他:我李某不需萬 歲爺的憐憫、同情。我眼裡原是只有趙元朗,你趙炅是什麼東西?你不配!   「呵。」想到這裏,趙炅倉皇一笑。   思忖時,已是夜半。   趙元朗因著已穿琵琶骨,體虛又調理不周,鎮日沉睡。   最後趙炅硬生生讓人把那兩串鐵鍊拔下,將趙元朗安放在他書房裡。不是龍圖閣,不 是天章閣,他哥哥如今這副模樣,是不能讓任何人看見的。   趙炅批著北漢叛亂來報的奏摺,大筆一揮,硃批:「朕知道了,讓潘美去。」遂憤而 擲筆。   不論他多麼努力平亂、就算南越來降的功勞算在他頭上,那又如何?哥哥看不起他, 李從嘉看不起他──全天下的人都覺得他這新君得位不正!   趙炅思來想去,逐漸忍俊不住,將大哥搖醒。   趙元朗的臉色已很差,就算醒來,也只是獃獃望著趙炅,「光義,怎麼了?」方問, 趙炅就欺上春凳,抱著大哥的頭,起初只在頰邊濡吻,再到唇際,唇瓣,深探唇齒之間, 將龍舌堵入他口中,手也情不難禁探入中衣,抓揉、撫弄那已清減幾分的胸膛,手指挑逗 色淺而小巧的乳珠。   「唔……!」趙元朗難受至極,他實在無法昧著良心與自己的親弟弟行這般事,可他 四肢百骸都動不了;他已被穿琵琶骨,動一下都是椎心刺骨的疼。   口舌來回攪拌,水聲泠泠,舌上熾熱翻騰。趙炅心急地拉開趙元朗身著的紫袍,恣意 撫摸那佈滿戰時傷疤的身軀。   意識到親弟弟將要幹些甚麼,趙元朗艱難地抽口,「光義……光義……停手!」   趙炅見狀,「啪!」反手便是一個掌摑,「放肆,這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權力如同毒酒蝕人心性。也許眼下那人已不再是光義。趙元朗自知反抗不得,那人若 是想要,自己也阻止不了;便如當年的李從嘉。   因果報應,循環不爽。興許這般罪業抑是他當受的,臉上挨的那一掌仍在熱辣辣地疼 ,只是他早已習慣弟弟對著他暴力相向,麻木了。   趙元朗思忖片刻,定定地看著他,豁然道:「如若這麼做,你心裡會好受點,你儘管 去做……為兄不會責你。只是你得知道這般做下去,真正難受的人是我,還是你?」   趙炅一聽這話,睚眥欲裂,猖狂大笑,遂揚聲道:「你不是朕的大哥,你的心裡只有 李從嘉,朕的大哥怎麼會是你這種人?」他兀自搖搖頭,「你只是大哥的肉胎,真正的大 哥早就被奪舍了,早就死了。」像是自問自答。   他把手按在趙元朗的褲襠上,摩娑著那平靜得毫無起伏的情根,「朕若破了你的身, 朕會悔恨嗎?不會!朕憑什麼要悔恨!朕是他娘的皇帝!大宋的皇帝!朕要對著誰去懺悔 ?對著你還是對著佛祖?」   才將手指隔著小襗摸入臀瓣間,外頭敲了門,「陛下。」   「滾!」趙炅朝門外叫道。   春長一時沒滾,只說:「回稟陛下,隴西郡公說不參加今年的乞巧宴。」   趙元朗一聽見李從嘉的消息,面色倏變。趙炅瞧見身下人這般變化,神情整個不同了 ,分明病著,卻神采奕奕起來。   趙炅替趙元朗披上衣服,這才說:「進來說話。」   春長進入御書房,恭謹行禮,「回萬歲爺,隴西郡公說是乞巧宴又辦在垂拱殿,著實 觸景傷情,怕自己是亡國之人,還剋死太上皇,太過晦氣,不好陪侍御前。」此話已替李 從嘉掩飾至極。   趙炅聽著春長一套一套的,知道這些都是屁話。回看趙元朗聽見以後關情不已,猶自 蹙眉,很是感傷。知兩人雖分隔兩地,心卻是一處的。   見狀,他一時間拍手:「好!好!你們這一對小賤人,都是這麼對朕!」終於是下定 決心。   時候到了。無用之人總該剪除,不是麼?   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裏朱顏瘦。雖只過一年,然李從嘉照銅鏡時,倒感覺自己憔 悴、蒼老不少,華髮都發幾分。明明他不過三十出頭。   猶記自己梳洗罷後簪花時,趙元朗是曾在身後摟著他,與他共照銅鏡的;只今已不比 當初。   每當望見手上那只孔雀色翡翠絡金鐲子,李從嘉睹物思人,可又不捨拿下。   早知相思苦,如若知道來到汴京之後的痛楚如此之深,或許他當年不會選擇肉袒降宋 ,而是會一脖子撞上趙元朗的刀鋒,圖個痛快。   李從嘉還在梳妝,墨池過來請郡公,「主子,今日是乞巧,咱們雖不進宮,家裡還是 能熱鬧熱鬧。解頤做了許多新奇的糕點,您快點出來一邊吃好吃的,一邊聽小曲啊!」李 從嘉聽了,心裡一喜,「也好,難為你們有心了。」   解頤既是趙元朗為他留下的故人,新帝未曾收去,李從嘉對他也就顧惜幾分。昔日趙 炅還是王爺時曾凌辱他,解頤救駕那是大有功勞,更感他護主忠義。   還未出得廳堂,便聽一陣陣琵琶聲,唱道: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爲憶君。   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李從嘉嘴上仍是笑的,眼睛裡頭卻濕透了。墨池見李從嘉矗立廊下,癡癡的,不知因 何?一看郡公早已淚濕滿面,趕緊去對解頤說:「師兄,別唱了,這首觸動主子心事呢! 」   解頤說:「他沒有石榴裙,為何要憔悴支離?」   李從嘉卻阻了墨池,「別,讓他唱,再唱一遍。」因著此曲當真觸動他心裡事。   解頤手上琵琶沒停,輪指間,又唱一遍: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爲憶君。   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原是唐朝舊譜《如意娘》。   李從嘉畢竟是知音人,見解頤唱得如此動聽,不由過去牽起他的手問:「你所思念的 人是誰?」   解頤一時答不上來,只說:「那人已位高權重,奴才不配。」   想得趙元朗,李從嘉心裡頭一陣難受,一時間喘不過氣,頹然趴伏在解頤的膝蓋上。 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解頤一時以為是因著自己不說,郡公才會難受,方立刻答道: 「春長!是春長!那廝與奴才從前有點過節……」   「咳咳……」李從嘉咳得厲害,墨池忙拿鴛帕來拭,「唐大夫讓您少喝酒,您每日都 喝,不喝就睡不著覺,填不了詞,還喝?也不怕喝死!」   李從嘉知道墨池亦是護他情切,這才嚴詞厲色,並未罵他,抹了嘴角的血,對著解頤 露出一個欣慰的笑,「你是喜歡春長的麼……那也不妨,他若喜歡你,自會回轉來找你的 。別總覺著自己賤,這世間哪有愛上了的人就賤的道理呢?」   眼見自家主子化身為知心哥哥,解頤一時還在咋舌,愣愣道:「主子,奴才其實年紀 比您還老啊。」墨池一聽,敲了掌,「這是,小的還在學怎麼倒尿盆時,解頤師哥就已經 在服侍太上皇了。」   卻聽外頭家丁報一聲:「報!春長公公到!」   李從嘉指指解頤的嘴,「私下果然不可議論人,這不是說人人到麼?」   墨池忙去開門,一路將春長迎入府中。   春長見得時新糕點滿排案上,還有好些佛跳牆、雞湯、白飯猶冒著熱氣,解頤一改平 時青衣,特地換一身彩衣,坐在廳裡彈琵琶,便知是開了家宴,派頭雖不如宮中,仍是溫 馨熱鬧。他心知自己一來,這般祥和恐不復存在,然受君之命,又不得不為。   彼時唐識幾也自內室行出來,見到春長。   春長拜見李從嘉,向他行禮,「奴才見過郡公,唐太醫,解頤師兄。」輩分比他小的 就不理睬了,雖只有墨池一人。   解頤瞥見他,笑道:「春長師弟可不是大內第一人麼?此時乞巧宴飲正酣呢,何曾不 去服侍御前?」   春長對這陰陽怪氣的話並未發怒,而是接過其他閹人為他帶來的一樽酒,「陛下惋惜 郡公未能出席,望郡公此刻就是抱病在家,亦能同飲。」   解頤道:「師弟,無事的話,酒既已送到,您就快些回宮罷,弟替您備轎便是。否則 皇上沒個貼心人在跟前伺候,怎使得呢?」   春長忙說:「師兄不必忙,宮中軟轎還在。話說奴才見今日裡玉英閣好熱鬧,是否也 有幸一塊兒呢?」   軟轎在外頭等,卻打算獃這兒與他們一塊同樂?   解頤才奇怪道:「宮中宴會有美女,琴師,還有戲可看,怎地賢兄您反而要在這兒耽 擱呢?」唐識幾便瞧出端倪。早從趙元朗提醒他那時,他藥篋中便備下數十種解藥以備不 時之需。   唐識幾趁著解頤還在歪纏春長時,附到李從嘉耳際道:「郡公,陛下怕是發了狠性, 欲除您後快。」   李從嘉細聲道:「一條賤命,愛留不留隨他……」語中竟是倦世。   唐識幾知道與李從嘉商量也無用,便接過御酒,「多謝春長公公。」擅自倒出一小杯 到萬壽合歡杯中,見這色澤氣味,已完全斷定是「牽機」。 -- 他對著成颯像是一種心魔、執念、一種制約;但是他對權碩彬的感覺,像是一抹在夜晚裡被 點燃的仙女棒上急速燃燒的火花,像是剛打上夜空中爆發出來的煙火,像是被某種信息素勾 引的味道。這些都太過抽象,太過難以言明。 https://images.plurk.com/7hlGK6IehWlb9l0DxtZmTs.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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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0 21:42, 1年前 , 1F
元朗和從嘉一起死好像也算是HE了…晉王就是個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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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0 21:42, 1年前 , 2F
01/30 21:42, 2F

01/30 23:03, 1年前 , 3F
這沒有重生還是神仙下凡很難HE啊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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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1 01:17, 1年前 , 4F
v大現在對HE的標準居然變得這麼低了wwww
01/31 01:17, 4F

01/31 01:18, 1年前 , 5F
二義確實瘋P lft那邊的太太已經叫他絕命毒師了救命w
01/31 01:18, 5F

01/31 01:18, 1年前 , 6F
d大 本來是想寫重生 但寫得很累+反應沒到很好 打算
01/31 01:18, 6F

01/31 01:19, 1年前 , 7F
砍重生(就整條全砍掉/砍大綱) 所以現在BE機率偏高
01/31 01:19, 7F

01/31 01:19, 1年前 , 8F
因為當初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沒耐性 然後對數據這麼在
01/31 01:19, 8F

01/31 01:19, 1年前 , 9F
意 不過我覺得小時候寫重生追妻 長大口味變如懿(???
01/31 01:19, 9F

01/31 01:20, 1年前 , 10F
好像也正常(不 並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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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1 20:05, 1年前 , 11F
no~~沒有來生至少此生HE啊,晉王自己獨自發瘋就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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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1 20:05, 1年前 , 12F
去吧(任性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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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1 21:58, 1年前 , 13F
喔這個猜得好接近了真的 不過番外我會補糖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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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1 21:58, 1年前 , 14F
而且我自己也覺得最終結局某方面來說也是相守(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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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1 21:59, 1年前 , 15F
炅寶這點倒是提醒了我做壞事的人得有懲罰喔 要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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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1 22:15, 1年前 , 16F
敲碗S大先來點番外糖壓壓驚(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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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1 02:22, 1年前 , 17F
真的喔XDD 可是我一直好想讓他們快點滾去亂葬崗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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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1 02:22, 1年前 , 18F
我專心發小甜餅(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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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1 13:27, 1年前 , 19F
元朗和從嘉在亂葬崗發糖!(超展開XDDD
02/01 13:27, 19F

02/02 04:07, 1年前 , 20F
可以可以 最後一章可以喔!!!!
02/02 04:07, 2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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