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斯堪地聯邦冒險手記46 (原:碧海共鳴)
進行一點修稿，44章有一小段更新噢！
也謝謝大家的耐心等待！
之後會穩定更新！
46
香濃的燒烤味竄進哈德蘭的鼻腔，誘得他猛吞唾液，他忍不住伸手去搶那油得發亮的雞腿
，手碰到雞腿瞬間，雞腿突然跳起來邁著短腿奔跑，他急追在後，隨手拿起弓箭一射，將
油亮的雞腿釘在地上。
「還想跑。」他輕哼著拔出箭矢，拿起雞腿用力一咬，雞腿肥美多汁，他啃得乾淨，將骨
頭隨手拋在樹林裡。他摸著肚子，吃了一隻雞腿，卻一點飽足感也沒有。
樹林那頭傳來傳來陣陣焦味，他咂著嘴撥開樹叢，看見皮拉歐蹲在火堆前，手裡轉著另一
隻雞腿，雞腿烤成半焦，哈德蘭連忙走過去制止，「快烤焦了。」
「你不是喜歡吃烤得黑黑的嗎？」皮拉歐不解。
「偶爾也想換個口味。」
他伸手接過那隻雞腿，張口咬下，雞腿表皮焦脆，他嘴邊的油脂滴落，霎時火光四起，他
瞬間被火舌吞沒，熾熱的烈焰從他的皮膚向內灼燒，焚過四肢百骸，他渾身又燙又疼，拼
命在火焰裡掙扎。
「哈德蘭！」
皮拉歐動作快速地抱住他一同跳入水中，冷涼的湖水從他的五官同時灌入身體裡，順著血
液的流動與體內的烈焰爭鬥，冰冷與炙熱在體內反覆拉扯，他在水中扭曲身體，試圖嚥下
更多湖水，澆熄身體裡熾熱的烈火。
好半晌，湖水戰勝體內的火焰，他鬆懈之餘感到頸側微微發癢，伸手摸了摸脖頸，脖頸卻
癢得更厲害，他禁不住去抓，愈抓愈癢，抓下不少皮屑，頸側通紅發熱。
某種東西忽然箝制他的手腕，略帶氣音的聲調道：「別抓，它很脆弱。」
什麼東西很脆弱？
哈德蘭滿腹疑惑，又聽見那聲調重重嘆息，「我不知道會這樣，哈德蘭，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是故意的。雖然我想過很多次，但不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哈德蘭，你別生氣，別
生我的氣。」
祈求他原諒的聲調溢出濃烈的愧疚，讓他聽得心疼，他知道說話的人是誰，那人應該自信
果敢，意氣風發，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任何困境，那人都會勇往直前，絕不是像現在這樣
，宛如一頭困在陷阱裡的野獸，痛苦又悔恨。
他迫切地想安慰那人，想說沒關係，不管自己身上發生什麼事，那人都不是存心。他知道
。
他奮力劃破迷霧，以強大的意志力迫使自己睜開眼，眼前似有一道暗膜，他隱約看見浮游
生物漂過，跟隨在後的是幾條黑白小丑。
一條粗壯手臂橫在他的腰腹，他身後緊貼著熱燙的身軀，「皮拉歐。」他喃喃自語。
「哈德蘭——」
哈德蘭在漁人的懷裡轉過身，皮拉歐的神色如他預期的灰暗，彷彿正承受一切的苦難，「
哈德蘭，我很抱歉，別生我的氣，你罵我吧，多罵我幾句，只要你不高興就罵我，只要別
生我的氣，別不理我。」
「什麼事？」哈德蘭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怎麼了？」
「你——」皮拉歐遲疑數秒，「你跟我，我們交配了。」
「好好說話！」哈德蘭慶幸自己此刻在水裡，才能遮掩發燙的臉頰。
「我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我不應該這麼做，不應該在你還沒答應之前。我會回去問問大
長老有沒有辦法幫你恢復，我一定會想辦法，我會負起責任，你、你別生氣——」
哈德蘭試圖釐清現況。他在那場過於刺激的性愛中暈厥，最後的印象只剩漁人精力充沛以
雙頭性器反覆插弄他。
如果皮拉歐態度的轉變是因為性行為的發生，那或許頗為合理，畢竟漁人比起人類純情得
多。
「好了，別想太多。我們先上岸——」
話說一半，哈德蘭猛然驚覺不對勁。他瞪著眼前的漁人，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同樣全身沒
入湖中。
他怎麼能在水裡對話？怎麼能呼吸？
皮拉歐小心翼翼地問：「那我們一起？」
他何曾見過皮拉歐如此低聲下氣？
哈德蘭神色複雜，他撫摸泛癢的脖頸，意外在那裡摸到一絲裂口與一小片薄膜。
他倏地停住腳步，回頭湊近湖面，望著自己晃動的倒影。湖面的倒影並不真切，他看不清
脖頸有何異狀，皮拉歐輕聲提醒他，「你摸它的時候輕一點，它很脆弱。」
「這是什麼？」哈德蘭問。
「呃，我們在水裡呼吸時都用那裡。」皮拉歐神色不安地回答，「你不喜歡的話，我會去
找大長老問問怎麼解決。」
哈德蘭怔愣地望著湖面。他還是他，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沒有變。
似乎只是脖頸間多了一條縫，還多了個能在水中呼吸的優勢。
他會變成漁人嗎？他還是人類嗎？
「哈德蘭。」皮拉歐的神色充滿悔恨與自厭，「一切都會沒事的，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恢
復到轉化之前的樣子，你別難過。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一定會想辦法，你相信我，
拜託。」
哈德蘭望著湖面發呆，一時間難以接受身體特徵的轉變，「你之前說只有司琴者有能力轉
化他的伴侶，是因為我們做了嗎？」
「嗯。」皮拉歐的回應很輕。
哈德蘭又發了一會呆，皮拉歐手足無措，在這期間烤了好幾條焦黑的魚，討好地遞到他面
前。他拒絕了，皮拉歐就落寞地坐在離他不遠處，靜默地陪伴他。
良久，哈德蘭問：「我會發生什麼事？」
「你可以在水裡呼吸、說話、進食等等，如果你問的是這個。」皮拉歐轉述聽過的傳言，
小聲地問：「你還生氣嗎？」
「不。」哈德蘭搖搖頭。
與其說生氣，倒不如說他沒有心理準備，身體突然長出新特徵，怎麼樣都會有些失措。但
他在世界闖蕩多年，見過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而在野外狩獵時，也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懊
悔。
檢討過去，不如面對現實。
哈德蘭看向惶然不安的皮拉歐，嘆出一口氣，皮拉歐彷彿當面被人打了一拳，露出比哭泣
還難看的扭曲笑臉，「變得跟我一樣，這麼令你難以忍受嗎？」
哈德蘭仔細端詳漁人的外貌，從皮拉歐脖頸上的薄鰓到四肢青綠的魚鱗。他檢查自己的手
臂，手臂與大腿並未長出任何鱗片。
「還是不一樣的。」他輕聲說。
在岸上，他沒有感覺不適，也不畏懼靠近火堆，食物還是想吃熟的，能用鼻子呼吸還是想
用鼻子，習慣用雙腳在地上走路。
這一切都和他人類的習慣一樣。這一次的意外轉化，似乎沒有替他帶來麻煩。
他瞥向神色灰敗的皮拉歐，招了招手。皮拉歐打起精神湊過去，「哈德蘭，你還好嗎？你
不喜歡的話，我們一定會找到方法解決。這本來不應該發生，你相信我，我不知道當時發
生什麼事，如果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這樣做，我知道說再多都是藉口，但是——」
他以一個吻堵住皮拉歐喋喋不休的懺悔。
皮拉歐為了救他才受傷，他為了救皮拉歐才有性愛與轉化，若要究其原因，他們分不清誰
是誰的責任。
「哈德蘭，你原諒我了嗎？」皮拉歐貼著他的唇問。
「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但我不後悔救你，所以沒什麼原不原諒。」哈德蘭停了一秒，
「我只是——不太習慣。」
「啊。」
哈德蘭在皮拉歐胡思亂想之前，又吻了吻對方。
他終究看不得皮拉歐垂頭喪氣，看不得皮拉歐惶然不安地討好。
他以前所未有的柔軟語氣道：「我說了，通常人類會給拯救他的英雄一個吻，而且會跟著
英雄回家。」
皮拉歐怔怔望著他，倏地收緊擁抱他的雙臂，親吻他的脖頸，舌尖舔過他的薄鰓，他泛癢
地瑟縮。
「哈德蘭，哈德蘭，哈德蘭。」皮拉歐低喚，「我認定你了，你只能有我一個，我也只會
有你一個。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我一定會遵循本心，遵守我的誓約，你絕不會後悔。」
哈德蘭撫摸漁人柔軟的白髮，感受相貼的軀體裡傳來強而有力的心跳，他彎起唇角，在皮
拉歐的側臉吻了一下，皮拉歐隨即轉頭過來猛烈而快速地吻他。
那侵略性的吻不久便轉為纏綿悱惻的長吻。他擁緊勒住他的強壯臂彎，以往空蕩蕩的胸腔
被熱燙的暖流淹沒。
他的呼吸噴在皮拉歐嘴裡，無聲地回應。
我也剩你一個了。
○
巨木群頂端偶有幾隻藍喉北蜂鳥飛過，露水從紅杉木的枝枒滴進鳥人巨大的巢裡。
「我沒聽過摩羅斯科，不過照你的描述，人類的黃金盞效用衰退，確實跟橫笛的情況很像
。」大爺爺陷入深思。「這只是我的推測。如果黃金盞與橫笛來自同一處，你們應該尋找
相對應的黃白金礦修復它。」
「黃白金礦？」哈德蘭從錢袋裡撈出一枚純金打造的硬幣，「你說的是像這種嗎？」難道
有人暗中得知這消息，才大肆在斯堪地聯邦收購黃金？
「不。」大爺爺搧了搧左翅膀，「黃白金礦像你們這次取得的紅白金礦，蘊含自然純淨的
能量，你一靠近就會知道。」
「事實上，我靠近紅白金礦時，有很不好的感受。」哈德蘭坦白道，「那是一種很不舒服
、很壓抑的情緒。」
「不應該啊。這與我們傳承下來的耳語不符。」大爺爺發出宛如苦惡鳥的輕嘯，祖克鳥湊
近他身側，兩者相互以鳥鳴聲溝通。
哈德蘭漫無邊際地想，比起漁人，鳥人倒是更加社會化，各個都能說一口標準的斯堪地語
，若非見到此景，他差點忘記鳥人應當也有自己的語言。
半晌，大爺爺慢吞吞地說：「你知道橘桔以前的棲息地就是斯特龍博利山口吧？」
「咦？」哈德蘭愕然地望向祖克鳥，「你居然能住在那麼燙的地方？跟那些紅勅蠍一起？
」
「那裡的火山已經休眠超過兩千年，也沒有紅勅蠍，直到一百年前，火山突然噴發，橘桔
和牠的夥伴被迫向東南方遷徙，我聽說不少小橘鳥就留在斯堪地大陸，被探險隊公會捕捉
受訓。」
在鳥人面前提到訓練鳥禽，哈德蘭有些不自在，「一百年前似乎發生多次動物大遷徙。」
大爺爺斜睨他一眼，「後來，斯特龍博利山口的岩漿裡爬出紅勅蠍，紅勅蠍逐漸佔據整個
火山口，讓我們再也不能靠近神聖的紅白金礦。唉。」
「幸好我們最後還是拿到紅白金礦了。」哈德蘭試圖寬慰他。
「不提這個。我剛剛問橘桔關於一百年前的異變，橘桔說，當時牠們聽到石塊碎裂的聲音
，某種難以忍受的惡氣忽然竄出來，接著火山噴發。這股惡氣可能是你不舒服的主因，不
是紅白金礦造成。你想想看，這一路上你拿著紅白金礦，有感覺不對勁嗎？」
哈德蘭仔細回想，不得不承認大爺爺的推測準確。但撇除紅白金礦的疑慮，他還有其他更
想打聽的事。「你們還知道有哪些地方也出現氣候異變嗎？」
「就我所知，各地都有聽聞氣候異變，但只有斯特龍博利山口出現紅勅蠍。」大爺爺神色
嚴峻，「也許是因為只有那裡有紅白金礦。」
某種異樣的猜想忽地浮上哈德蘭的腦海，「我能不能這麼推測，雖然處處都有氣候異變，
但異變的生物，例如紅勅蠍，牠們只會被紅白金礦吸引，才聚集在斯特龍博利山口。」
「就現況來看，你這是導果為因。」大爺爺平實地提出意見。「但，這確實是我的猜想。
」
哈德蘭舔著乾燥的下唇，「我大膽假設，斯堪地大陸上發生氣候異變的區域，若出現大規
模動物遷徙，或聚集異變的生物，那就可能也有黃白金礦的存在。」
像厄斯里山、斯堪地大草原、埃德曼莊園後方的樹林，或者——伊爾達特？
若往深處思考，伊爾達特特有的黑蟄蠍和那長在黑蟄蠍后心臟的藍玫瑰，恰好能對應斯特
龍博利山口的紅勅蠍與紅白金礦。
「不無可能。」大爺爺緩緩搧動羽翅，「你有想法了嗎？」
哈德蘭低聲道：「死亡沙漠在兩百年前，也曾經是富饒之地。」
他旅程的起點，他人生的節點，都在那裡。
「對了，你們離開之前，把這帶走吧。」大爺爺讓殷瑣遞給哈德蘭與皮拉歐一些赤紅色的
毬果，「這是特種紅杉木的果實，吃了能恢復體力，也能養傷。」
哈德蘭將赤紅毬果收進行囊，又朝皮拉歐勾手，皮拉歐靠近他，與他相互抵額，吐息繚繞
，他用指尖撫摸皮拉歐的後頸，挑起那片薄鰓輕輕摩娑，皮拉歐敏感地縮著後頸，仍老實
地任他撫摸，他忍不住微笑。
「我得回總部一趟。你去做你的事，等我們解決彼此的麻煩，我會去找你。」哈德蘭轉頭
交代奧菲，「麻煩你送皮拉歐去北之海域」。
「大爺爺讓我支援你們，這沒什麼。」奧菲爽快地拍著皮拉歐的肩，「你要回去拿你的豎
琴嗎？讓我見識一下是你的豎琴厲害，還是我的橫笛厲害。我這次沒帶橫笛出門，正好可
以試試你上次在火山口那招——」
「閉嘴。」皮拉歐頭疼地向哈德蘭投去一個求救的目光，「哈德蘭，我不要跟這傢伙一起
飛。」
「我趕著回總部，沒空繞到北之海域，奧菲會照顧好你。」哈德蘭略感抱歉，湊過去親皮
拉歐的臉頰，指尖再度撫過漁人的後頸，皮拉歐輕顫一下，咕噥道：「你不能總是這樣摸
我。」
「那親親你？」哈德蘭好笑地問。
皮拉歐緊抿唇，從齒縫間吐出一句話，「不。」
哈德蘭微愣。
「我能自己去北之海域。哈德蘭，你不需要替我操心，你也不必摸我親我哄我，目的卻是
替我著想。我沒那麼不識相。」皮拉歐歛容，「你去做你的事，我去做我的事，完成任務
後，我一定會去找你。」
皮拉歐湊近狩獵者，在他唇上烙下一吻，「下次你親我，是因為你想親，別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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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甜甜蜜蜜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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