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古木新花年年發、拾貳

看板BB-Love作者 (☁禪狐☁)時間1年前 (2022/08/15 00:19), 1年前編輯推噓6(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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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也沒有察覺新娘子有何不對勁,蘭虹月事先拿妹妹的隨身玉飾做了手腳,施 法讓自己維持妹妹的氣息,又吞了和光同塵丹,即使是神靈也無法立刻發現他是冒 牌貨。   蘭虹月端坐在轎中,右手輕撫左手食指上的儲物戒,雖然他想過有許多變數, 但身上帶的東西已經是他所能弄到最好的,萬一被搜出來,他也只能再另謀他策。   人間的新婦有刺繡頭蓋,有的依各地風俗不同還有其他裝扮,像是戴上厚重的 假髮,髮間裝飾許多金銀珠寶,有時重到新娘子無法動彈甚至暈倒,還好嫁給上神 的新娘子不必穿戴那些過於繁重的衣飾。只不過對蘭虹月而言,從頭到腳的首飾衣 著依舊很麻煩,除了蘭家一整套能穿上身的寶物,還有神界為他籌備的嫁衣、珠寶, 他頭上仍是蒙上白亮的頭紗,絕色面容像是被籠罩在霧裡,薄紗上點綴稀有的金玉 寶石,下了轎他又被帶去一間寬敞的房間等候和整理,許多仙子過來替他收拾儀容。   引他入轎的仙女稍微撩起頭紗,蘭虹月從她眼中看到了驚豔,那仙女說:「不 愧是明瀾谷最美好的仙子。」仙女想到不久後這位女子就要成為帝君的伴侶,緊張 得收歛態度退開了些。   旁邊走來另一位仙女問:「姐姐,不必再替她補擦脂粉麼?」   「她天姿絕色,不必再這麼做。」   蘭虹月聽了暗自鬆口氣,那些仙女又在他的頭紗上加了精緻華美的頭冠等飾物, 帶他上轎的仙女說:「小仙是常澤,往後也負責夫人起居,夫人有事都能吩咐小仙。」   「……」蘭虹月被喊夫人,聽得彆扭,但還是輕聲回應一句:「有勞仙女姐姐 了。」   常澤有些意外,新娘子連嗓音都很特別,雖然比一般女子還低沉些,卻柔和悅 耳,她對這位新主的印象更好了,親切介紹道:「這身嫁衣可是神界僅此一件,用 上古蜃精產出的幻霧紡成的料子,再用最好的技巧裁製,輕薄柔軟,又能依四周光 亮變化光彩色澤,像穿了彩雲一樣,正符合您的名字呢。而且它還是一件極上乘的 法寶,穿了它不僅能無時無刻的感受靈氣並修煉,還能抵禦厲害的幻術、迷魅之術 等攻擊,自然也是刀槍不入,除非行凶者修為高得離譜。」   蘭虹月聽到這裡不禁問:「只是結契,還得如此防範各路凶險?」   常澤被問得一愣,笑了笑說:「那倒不是,帝君娶親,當然要給您準備最好的 嫁衣,什麼也都要是最好的啊。」   「這樣啊。」   「是啊。」常澤招來端著首飾盤的侍女,挑揀最適合的手鐲、戒指給新娘子逐 一穿戴,她摸到對方食指上說:「這銀戒先取下來,由小仙替您保管吧?」   蘭虹月抽手拒絕:「不,這對我來說很重要,不能取下。」   常澤雖覺奇怪,但也不勉強,點頭說:「明白了。請接著戴上這些吧。」她想, 不起眼的銀戒也沒什麼,其他寶物輕易就能蓋過它的存在。   常澤和其他仙女整理好新娘子的儀容,退開來看了看:「嗯,應該不會有什麼 差錯了。」   蘭虹月心思不在此,動也不動站在原地,常澤過來輕聲關心道:「您是不是很 緊張?要不要喝點東西?」   「不用,多謝。」   常澤疑惑:「是麼?那小仙陪您聊聊吧?您是頭一回到我們海樓這裡吧?」   「海樓?」   「對,天鏡海樓,帝君的住所。」   「啊,這樣啊。」蘭虹月恍然大悟,海市蜃樓啊,怪不得嫁衣還用得上蜃精產 的霧當材料,雖然先前不曾聽過這樣的地方,可是這麼一聯想倒是挺微妙,讓他不 覺揚起一抹淡笑。   常澤也微笑道:「天鏡海樓,我們都簡稱海樓,因為天鏡是出入這裡的地方, 若沒有帝君的允許,其他神仙也不能隨便過來的。您還緊張麼?」   蘭虹月奇怪道:「仙女姐姐是怎麼瞧出我緊張的?」   常澤語氣親切說:「請直呼我常澤就好。為了能好好的侍奉主上,小仙能感受 到您的心情好壞,這也是我被選上的原因啊。不過別擔心,我無法看穿心思的,那 樣也太冒犯了,何況小仙的能力還辦不到這點。」   蘭虹月鬆了口氣,常澤又說:「如何?跟小仙聊一聊,好多了?」   「是,謝謝妳,常澤。」   常澤道:「這沒什麼,往後大小事都請儘管吩咐小仙。」   蘭虹月趁機問:「一會兒的結契儀式,聽說不會很久,和諸神打過照面後,只 要和帝君相處幾個時辰就好?」   「啊、這個……」常澤有些羞赧而曖昧的淺笑回應:「是,比起塵俗婚姻喜宴 來說,上神的結契儀式簡單許多,也不必拜天地,畢竟這兒就是天上了。至於和帝 君度過幾個時辰,嗯,這麼講也沒錯。」   蘭虹月並不清楚這些,誰都沒這種經驗,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所以聽到常澤 這麼說也稍微安心一點,因為他就等著最後能和仇家獨處的機會。   另一方面,海樓大殿上已聚集不少神仙觀禮,宸煌雖然換上了一身雪白的禮服, 但並沒有佩帶更多珠寶飾物,頂多就是平常蒙頭蓋臉的打扮稍微有改變,用晶瑩剔 透的寶石串成網,搭配上好絲線製成的面紗罩著臉,長髮依舊用琉璃寶玉等飾物束 在身後,瀏海和鬢髮隨意落了幾綹,儘管從未在諸神面前露臉,但因其高大挺拔的 身姿,這儀容裝扮也仍是憑添風情。   鳳初炎作為鳳族之長和帝君的師父出現在這裡,偶爾有些神仙過來和他寒暄, 但他根本沒心情和他們多聊,就連宸煌的母親、手足也被他客氣的敷衍了。當宸煌 現身時,他的目光就再也挪不開,即使從未真正看清徒弟的模樣,那也是他悉心教 養大的孩子,傾盡千百年的心血愛護著,如今卻要迎娶一個花草精怪,讓他心中不 是滋味。雖然那精怪樣貌出眾,若不是因為被他算出是福星,又怎會配得上他徒弟!   他費盡苦心只是想讓徒弟能好過一點,娶那蘭草精就當是迎了一盆花草回來擺 在海樓裡,這並不是什麼天理不容的惡事,偏偏徒弟為此和他鬧脾氣,想來也有點 委屈。不過他清楚徒弟的性子,宸煌孤僻又喜怒無常,從來不和誰親近,整個神界 也就只會和他這個師父多說幾句話,所以讓徒弟接一盆花草回來養,他也不怎麼擔 心,這場結契儀式只是走個過場罷了。   「區區一個精怪……」附近也在討論宸煌的伴侶,鳳初炎聽到那些描述也在心 中不以為然的笑著,同時又不經意想起了蘭虹月的事。先前他在明瀾谷時,蘭虹月 僅找過他一回,之後就一直迴避他,讓他有些不高興,聽說連蘭熙雯出閣時都沒露 臉。   照理講,妹妹的大喜之日,當大哥的怎樣都該在場,不過先前蘭虹月曾在蘭家 大廳鬧過一場,惹得蘭弘萬和秋麗雨極為惱怒,也許他們夫妻是擔心兒子惹事才將 其關起來,這也不無可能。想到這點,鳳初炎心裡有些浮躁,起了念頭想施展分身 下去看看那少年,隨即又因此感到可笑和自厭,他並非毛頭小孩了,居然為了另一 個孩子沉不住氣麼?還是先關注眼前徒弟的大事吧。   宸煌在大殿上安靜站了會兒,新娘子也出現在大殿上,仙女們護在其兩側,直 到新娘子站到宸煌身邊。   蘭虹月罩著頭紗,所有人事物皆矇矓,即使是腳邊方寸之地,也因這裡的地面 不停生出雲氣,所見皆是白茫茫一片。常澤跟他說頭紗能防止被其他神識窺探,雖 然這種場合連神仙都做不出這麼失禮的事來,但他仍擔心被識破真身。   幸好和光同塵丹是極好的丹藥,加上他吞了上乘化形丹,又有這頭紗遮掩,應 該能蒙混過去。他沒仔細聽主持儀式的神仙說話,直到其他諸神都起身祝賀帝君, 他才被那些聲音喚回神,而後他見到一隻寬大的手伸過來,修長的手指碰到他手背, 慢慢握住他的手。   新娘子被帝君牽著走了,大殿上的諸神則可以去宴會上繼續應酬。鳳初炎選擇 留下,他認為宸煌不會真的想和那精怪相處那麼久,也許過一會兒就會出來見他。 等候徒弟出現的時候,他正好能施展分身去下面找蘭虹月。 * * *   一到新房,到處都佈置成紅色、金色,也是人間充滿喜慶的顏色,宸煌他們坐 在鋪好的床邊,聆聽外面園中演奏仙樂。   蘭虹月默默翻了白眼,忍著沒打呵欠,他沒想到進房還不讓他們歇息,還好那 場演奏並不長久,幾個仙童念完賀詞就都離開了。等仙侍將門窗關上後,宸煌立即 起身坐到窗邊,似乎不情願和新娘子同坐在床沿。   蘭虹月實在是渴了,走到桌邊拿起金杯倒酒喝,還嫌酒還不夠解渴,於是又拿 起盤子上的果子吃,報仇之前他還得先吃喝夠了才好,反正窗邊那神仙也沒阻止他, 而他也暗中戒備著。   宸煌的確是不想和陌生的傢伙同處一室,他坐在窗邊思考該怎麼打發那精怪, 畢竟是師父的學生,也是師父弄來的新娘子,不好隨意處置。原先覺得床上那傢伙 礙眼又麻煩,可是他看那女子毫無顧忌,竟走去桌邊自顧自的吃喝,而且吃相也是 拋開矜持的,難道是仗著自己生得漂亮就為所欲為?   「嘖。」宸煌咋舌,暗道師父眼光也不怎麼好,他的福星怎是這種傢伙,分神 之際聽那蘭草精訝異叫了聲,並對他發出疑惑:「怎麼是你?」   宸煌在佶良城見過蘭熙雯這ㄚ頭,可蘭熙雯未曾見過他,這令他心中生疑,很 快就聯想到了那少年,透過意念詢問:「你是蘭虹月?」   蘭虹月嚇懵,右手緩緩摸上左手銀戒反問:「為什麼這麼說?我與大哥雖是雙 生,但卻長得並不一樣。」   宸煌聽那嗓音雖然低柔悅耳,但的確不似少女,再凝神一觀,起身走近對方道: 「只是吞了些丹藥就以為能瞞過我麼?天真。」   隨著宸煌走近,蘭虹月也慢慢抬起頭,因為對方太高大了,連氣勢都壓過他。 蘭虹月也不再隱瞞,開口質問:「你是為了那福星之說就要娶我妹妹是麼?」   宸煌這次開口了,他不答反問:「你好大的膽子,敢頂替蘭熙雯代嫁過來,意 欲為何?」   蘭虹月的手止不住的顫動,手心也開始冒汗,他不能再錯過與之獨處的好時機, 若非宸煌,竹秋就不會死,他從銀戒取出細軟長劍刺向宸煌,豈料宸煌只瞄了一眼, 他手中兵器馬上化作齎粉,下一個瞬間他被對方一手掐住脖子往上提。   「我救過你吧?你想弒神?」宸煌的語氣聽不出怒火,只是有些疑惑,語調甚 至有些慵懶。   「你、呃咳,你們都是……惡神……」蘭虹月不僅是被掐住頸子,對方這一手 連同他的法力都壓制了,真氣運行不暢,他開始看不清東西,雙拳捶打對方,但越 來越使不上力。   「弒神,呵呵。」宸煌驀地笑了,鬆開手隨少年摔到地上,地面雲氣散開,他 俯視那少年問:「你真心要殺我是麼?」   蘭虹月摸著脖子咳嗽,難以壓抑恐懼而往後退,宸煌神色愉悅踱近,一副在等 他回應的樣子。蘭虹月不曉得對方怎麼忽然就放了他,而且還笑了,一想到自己好 不容易藏著帶上來的寶劍被對方一個眼神毀掉,他就心有餘悸,但想到竹秋的死又 滿腔怨憤。   「我問你話。」宸煌催促道:「我快沒耐心了,回話。」   蘭虹月心想橫豎都是死,他氣也要氣壞對方,張口吼道:「你問的不是廢話? 不然我拿劍刺你是刺好玩的?你是瞎了還是腦子壞了!喔,看你臉蒙成這樣,該不 會是又瞎又蠢,所以你那個師父才要替你張羅親事,不然誰都不想嫁你這樣的惡神!」   被罵惡神,宸煌竟也不惱,他只是覺得少年火氣很大,和之前對他的態度截然 不同,或許有什麼誤會,於是又張手把少年提過來。少年凌空飄到他面前,手腳都 打不中他,模樣滑稽,但在看到少年的經歷後就沒了取笑的心思,因為那段記憶中 充滿了他師父的謊言。   「我師父他似乎騙了你。」宸煌如實告訴他。   蘭虹月手腳停頓在半空疑問:「騙我什麼?」   宸煌隔著面紗指了指左眼跟他說:「我的左眼能看到過去之事,你過往經歷我 都能探尋。方才見了師父跟你說的那些,多是謊言。我無意強娶誰,也沒有佈下造 神陣。不過你方才所言也不算全錯,這親事正是他給我張羅的,造神陣也是他……」   蘭虹月思緒混亂,瞪著宸煌質問:「他騙我又沒好處,你是為了脫罪才這麼講 的吧!」   「脫罪?」宸煌挑眉,饒富興致回說:「我隨便眨個眼都能弄死你,還怕你 給我定罪?呵,你這小草挺有意思,不但想弒神,還敢說這種話,嫌命長?信不信 由你吧,於我也無關緊要。」   蘭虹月嚥了下口水,他聽宸煌的語氣不像在威脅,只像單純在講什麼趣事,何 況也沒有立刻弄死他,他還有一些機會掙扎。蘭虹月強作鎮定,語氣緩和了些問: 「他為何騙我?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還有就算他是騙了我做那些事,但他也都是 為了你,因為你是他的徒弟,所以你也有責任!不然神使也不會到明瀾谷,還殺了 竹秋,我……我恨你們!」   宸煌揭掉蘭虹月的頭紗,將少年亂了的瀏海撩到一旁,輕聲低語:「很痛苦吧? 像是在地獄?看你這麼慘,我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暫時就留你在海樓吧。」   蘭虹月以為自己聽錯,這傢伙竟然拿他的苦痛作樂,他咬牙瞪視,卻只換來對 方更明顯的笑容,他吼罵道:「你喪心病狂!你才是魔神、垃圾,我恨你們,去死 啦!」   宸煌低笑幾聲,豎起食指動了動,將蘭虹月挪到床裡定住,也不給對方禁言, 只用意念道:「等你安靜不作亂了再放你下床玩。」   蘭虹月繼續叫罵發洩,不過並沒有持續很久,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安靜下來, 宸煌有些好奇,用神識探了下,發現這少年居然已經在床裡呼呼大睡。   「弒神未竟,還敢在我眼下熟睡,不是找死是什麼呢?」宸煌勾起嘴角低喃: 「挺瘋的一株草。不錯。」 * * *   蘭家仍在宴客期間,蘭弘萬和秋麗雨忙著應酬,誰都沒空去管蘭虹月,不過秋 麗雨察覺阿留失蹤,暗地派其他侍女去找,繼而發現蘭虹月、桐夢都不在家中的事。   秋麗雨走近正在和賓客敬酒的蘭弘萬,湊到他身旁小聲說:「我們兒子不見了, 他身邊那隻蟲子也不在,我的侍女阿留也找不到。」   蘭弘萬面對賓客笑呵呵的,一臉和善客氣,轉頭就拉著妻子低語:「這些事晚 點再說吧。」   秋麗雨揪住丈夫的袖子道出不安:「我怕有事發生,你讓你的手下也去找。」   「知道了、知道了。」蘭弘萬應付她,其實根本不放心上,直到他回房更衣時, 在房裡看到鳳初炎,嚇得後背撞上門板。   門外侍從跑來問:「老爺,有何吩咐?」   蘭弘萬立刻穩住,打發侍從到院子外,他對出身神界的傢伙向來都忌憚,想到 妻子對著鳳初炎總是態度諂媚也很不喜歡,他皺眉問:「鳳先生此時不是應該在神 界觀禮?何況就這麼出現在我房裡,是否過於失禮了?」   鳳初炎絲毫不把蘭弘萬當一回事,張口就問:「虹月不在家麼?」   蘭弘萬壓著怒氣,哼了聲說:「鳳先生真是了不得啊,找學生找到我房裡來了, 不過先生也清楚虹月不是會跑到父親房裡遊戲的小孩兒了。再說,他都長大了,平 日要去哪裡、做什麼事都是自己拿主意,明瀾谷與他最親近的除了竹秋,不就是您 了?」   鳳初炎面無表情接著問:「他身邊那隻蟲呢?」   「我夫人說那蟲子不見了,正奇怪,也許和我兒子跑哪兒去蹓躂。嗤,這蠢兒 子,妹妹的大喜之日不露臉也不幫忙,淨是會添麻煩。」   鳳初炎瞇眼問:「不是你們夫妻倆將他關起來?」   蘭弘萬搖頭,又笑說:「我夫人她倒是想過這樣做,我攔住她了,萬一傳出去 多不好聽。唉呀,鳳先生是想帶他去神界見世面的麼?那真不巧,我是真不曉的他 去了哪裡,方才夫人也來提此事,我正準備換完衣服派些手下去找。」   鳳初炎臉上仍沒有太多情緒,不過眼神越來越陰沉,他想帶回去藏好的蘭草跑 去哪裡了?他撇下蘭弘萬走到房外深吸一口氣,神識一下子擴及方圓百里,幾乎整 個明瀾谷都感受不到蘭虹月的氣息,除了幾處明顯有封印或特殊的地域,比如這裡 的禁地,或是常家、玉果寺那樣的地方。   蘭虹月沒事都不會去那些地方才對,不過宴席上倒是有來客能問,他來到前面 宴會場找到正在吃喝的梅蘊春、岳林海、雲清陽三者。   岳林海朝三妹身後揚了揚下巴,梅蘊春端著酒杯回頭,見鳳初炎露出笑臉說: 「咦,這不是鳳先生麼?鳳先生怎麼在這裡?虹月呢?」   鳳初炎眉心微結:「你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雲清陽說:「今天我們受邀過來吃喜酒,一開始就不見小弟的蹤影,還以為是 鳳先生帶小弟上神界觀禮去了,原來不是麼?」   岳林海故作憂心:「這麼說來,他身邊的蟲族兄弟也不見了,鳳先生總不會連 那位少年都一起帶上神界,他們到底去哪裡了?據說明瀾谷出現造神陣,雖然已被 破陣,萬一又出什麼意外可不好啊。」   梅蘊春一臉擔憂說:「沒錯,那造神陣雖破,但也可能遺留禍患,聽小弟說他 小時候常和弟弟妹妹去禁地那附近冒險,該不會……希望不是,再怎麼說今天都是 蘭小二的好日子,他當大哥的不會亂來吧?」   雲清陽起身說:「我們也去找吧。」   岳林海和梅蘊春也站起來要去尋蘭虹月,鳳初炎看他們憂心忡忡的模樣不似撒 謊,心情又更糟了。鳳初炎說:「我方才已用神識探過,他好像不在明瀾谷。」   梅蘊春訝叫:「怎麼可能?那他會去哪裡?」   鳳初炎變出一支小紅旗,把它再變得比食指還小,交給梅蘊春說:「若是找到 他,把旗子燒了或扔到暉羽軒,我就會立刻知道。」   梅蘊春收了旗子問:「鳳先生現在要去哪裡找他?」   鳳初炎緊盯他們幾個的臉色說:「我回神界。」   雲清陽疑道:「小弟總不可能在神界啊。不管是誰,除了天生仙聖之外,只有 修為突破到最後才能飛升上去神界,或是像蘭小二這樣被神界帶過去的,他一個孩 子怎麼能夠……」   鳳初炎沉緩吐出幾字:「那可不一定,是他的話。」   鳳初炎轉身就走,梅蘊春他們望著他消失的地方,三兄妹互看一眼坐回桌邊, 個個都吁出一口氣。雲清陽說:「我們就裝模作樣去找一下小弟吧。」   岳林海附和一聲,梅蘊春也點頭同意,後者又道:「假裝找個幾天,之後我再 去玉果寺看看蘭小二他們。」   鳳初炎收回分身,本尊就在神界的他並沒聽到任何下界精怪擅闖的風聲,他心 裡冒出一個極為不妙的猜想,於是離開眾神仙都在的宴席,獨自前往帝君新房。途 中果然被侍衛攔住,侍衛帶著笑意詢問:「仙尊不在前頭享用酒席,來這裡做什麼?」   鳳初炎冷著一張臉答:「鬧洞房。」   「啊?」   「讓開。」   侍衛們都有些為難,可是論位階、實力都沒有哪一樣能攔得下這位,帶頭的侍 衛長有些尷尬提醒:「那,請仙尊別鬧得太久。」   鳳初炎臉色更差了,接近新房時又在園子外被侍女攔下,侍女們都不曾見過鳳 仙尊臉色這樣差,紛紛圍過來關心。   常澤老遠看到鳳初炎就問:「鳳仙尊這是怎麼啦?喝醉跑錯地方啦?若要休息, 小仙這就遣她們去安排──」   「我來鬧洞房。」鳳初炎一身肅殺之氣,令眾侍女都不敢亂說什麼。   常澤更是明顯感受到來者不善,他和那些侍衛一樣有許多顧慮和害怕,但仍硬 著頭皮說:「這、這樣不太妥,畢竟不是人間,神界也沒有鬧洞房這般婚俗,請、 請仙尊……」她被鳳初炎冷冷看了一眼,迫於弱者的本能妥協:「請仙尊稍候!」   常澤向來照顧後進,她也不敢讓其他侍女妹妹冒著風險去通傳,只好自己跑去 新房外面喊:「稟帝君,鳳仙尊來鬧洞房!」   常澤窘迫不已,按帝君的脾氣也許根本不會回應呢,更別提現在帝君肯定忙得 很,哪顧得上什麼旁的事啊!但事情出乎她意料,沒過一會兒新房的門就自己開了, 她睜大眼、吞著口水緊盯房門口,接著帝君就傳了道意念給她說:「讓他過來吧。」   常澤雖然懷疑是自己的錯覺,但她還是跑去請鳳仙尊過來。   此時新婚房裡的宸煌走到床邊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少年,好笑的輕哼一聲,念頭 一動就讓棉被蓋到少年身上,細想又覺不夠,棉被再度飛到一旁,他一指隔空輕點 少年,化解了少年身上的藥性,令其恢復原貌,再把那身喜服變到衣架上,然後棉 被再飛過去蓋好。   做完這些,宸煌換下喜服,只穿了素雅的月白色常服去前面廳裡坐著,自斟自 飲,心中暗自好笑。當他看到鳳初炎一臉複雜走進來時,還險些笑出聲,不過話音 裡難掩笑意: 「看來您的右眼當初所見也未必就是事實。」   鳳初炎聞言愣在門口,頭皮一陣發麻,他快步走過去抓著徒弟肩膀問:「他在 你房裡?」   宸煌微訝,好像沒見過師父這樣激動過,所以也不急著回答,而是好奇又新鮮 的打量對方。鳳初炎難得如此失態,雖然他很快就鬆手退開,卻依然瞧得出他有多 焦慮,他再次追問:「他是不是在你房裡?」   宸煌反問:「師父指的他是誰?房裡只有我剛剛結契的伴侶。」   鳳初炎看宸煌已重新換過衣衫,當下不顧一切禮數跑進裡面寢室,後者也沒攔 他,他很快就走到床邊瞪著蘭虹月看。   蘭虹月睡熟了,側首面向床外,因此鳳初炎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圓潤光滑的肩 頭裸露在棉被外,還有露在被子外玉白無瑕的手指揪著床單的情狀相當曖昧,鳳初 炎震驚得往後踉蹌,氣息全亂,下一刻他變出一柄寶劍就要刺死那少年,卻被一道 力道震開。   宸煌跟了過來,走到床邊阻隔在師父和少年之間,他問:「聽說師父來鬧洞房, 您這樣就有些鬧得過頭了吧?」   鳳初炎雙眼冒出血絲,徒弟護著蘭虹月的樣子實在太刺眼,讓他難以接受,而 他更難接受如意算盤全毀,他收了寶劍上前告訴徒弟說:「你絕對不能和他在一塊 兒,立刻殺死他!」   宸煌收起笑意,蹙眉看鳳初炎,並不打算順從其無理的要求。   「必須立刻殺死他,他是你的災星、凶星,他會毀了你的一切!」鳳初炎難掩 激動喊道:「宸煌,我千百年來為你傾盡所有心血,絕不是為了讓你迎一個剋星回 來。就算他和福星都在這裡,那福星也救不了你,他對你來說絕對是最大的威脅, 你不信為師?」   宸煌輕淺吁了口氣,點頭說:「徒兒信師父。師父說他是我的剋星,他就是。」   「那你……」鳳初炎腦海掠過和那少年許多美好的回憶,垂下眼眸忍痛低語: 「你這就親手了結他吧。」   宸煌語氣淡淡的問:「這樣一個生嫩弱小的少年,既是我的剋星,為何您當初 不殺?」   「他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裡,若你們天各一方自然無事,也就免了無謂的殺生, 說來還是為師疏忽了。」   「我看了一些他的過去,師父好像很疼愛他吧?」宸煌輕聲反問:「你真捨得?」   鳳初炎轉身背對他們,黯然道:「有何捨不得?為師就你一個徒弟,與那孩子 不過相處幾年,遠比不上和你相處的千百年,你不必顧慮為師。」   「師父。」宸煌像是嘆了口氣說:「世間萬物,皆有生滅,無常才是有常。」   鳳初炎察覺有異,轉身一看,宸煌對他淺淺一笑說:「我偏要他。」   「你不──」鳳初炎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徒弟一揮手請到了天鏡海樓外,周 圍仍是金光燦爛的神界,雲端之上,而他腦海再次浮現蘭虹月睡在那張床上的景象, 頓時深受打擊,站在那裡久久不發一語。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40.44.195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60493941.A.2A1.html

08/15 08:24, 1年前 , 1F
鳳先生一次性Double NTR耶
08/15 08:24, 1F
哈哈哈,但其實阿鳳跟他們誰也沒真正在一起交往過。XDDD

08/15 11:30, 1年前 , 2F
鳳先生一個操作之後一無所有
08/15 11:30, 2F
現實總是殘酷。他要習慣。

08/15 12:01, 1年前 , 3F
鳳先生我勸你善良~
08/15 12:01, 3F
他只會偽裝。XDD

08/15 12:26, 1年前 , 4F
被見鳳插針(X)XDDD
08/15 12:26, 4F
我要笑死,天才耶。XDDDD

08/15 12:36, 1年前 , 5F
見鳳插針我整個想歪 XDD 誰快把這個壞人收走~~~
08/15 12:36, 5F
先讓鳳先生退場待機一下,哈哈。

08/15 21:53, 1年前 , 6F
鳳阿公:魚跟熊掌在一起了!不~~~~
08/15 21:53, 6F
好有畫面啊。www ※ 編輯: ZENFOX (114.40.44.195 臺灣), 08/16/2022 0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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