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只安於生 (51)

看板BB-Love作者kuanlulu (關律律)時間1年前 (2022/07/01 21:45)推噓8(8推 0噓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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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這一瞬間，此安滿腔怒火，怒瞪著賽文，這種沒有詢問過他意願的決定讓他感覺非常不受到尊重，被設計的惡劣感受盈滿在他內心。　　「放手。」此安咬著牙低聲道。　　戴雨森也知道擅自幫人預約看診這是一件太踰矩的行為，還不是其他科，而是身心科，這無疑就是在直接對對方說：你就是有問題，該去身心科看看了！　　只是如果不擺出強硬的手段，此安完全不會去尋求協助跟諮商，原本老頭子只大概跟他說了情況，實際看到才知道其實此安的狀況比他想像中糟糕，根本是用一種自虐的方式在燃燒自己的生命，旁人看不到的內心煎熬，這樣還能夠持續多久？　　「你不用擔心，這個醫生是老頭子介紹的，很專業，他……」　　「我說，放開我！」幾乎是從縫間擠出聲音來。　　如果不是在人來人往的醫院，此安早就對著賽文破口大吼。　　「此安……啊！」　　一聲慘叫引來旁人的注目。　　此安用力踢了賽文的小腿前脛，沒想到此安有這種反抗行為的戴雨森完全沒有防備，被狠踢了一下之後，即便是人高馬大的他，也痛到不禁抱著小腿叫了出來。　　抓住的手鬆開，此安被氣到眼中微微冒著水光，轉身就向著醫院外快步走。　　「此安……等等……此安……」　　「先生您還好吧？」櫃台志工上前關心。　　「沒、沒事……」　　戴雨森一跛一跛追著此安的背影而去。 # 　　此安奔出醫院，原本外頭總是有排班計程車，沒想到時間晚了，又剛好一輛小黃在他眼前被搭走，一時無車可搭的情況下，他乾脆徒步走向醫院之外。　　後追而來的戴雨森忙著去開車，上車之後快速將車開出停車場外，幸好醫院外頭的路不複雜，即使不知道此安往哪裡走的情況下，繞了幾圈還是讓他看到身影。　　這一帶車不算多，路大且空曠，賽文的車慢慢跟在此安身邊，降下車窗，對他喊話。　　「我知道沒經過你的同意幫你預約看診這種行為非常不OK，但是此安……我很擔心你的身體情況……」　　此安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走著。　　「你會這樣，很大情況是心理因素造成，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向你解釋，也許是我們都沒有好好了解彼此，不論如何，你都不應該再這樣下去，跟醫生談談……好不好……」　　眼見此安依舊不理會，戴雨森直接把車橫切在此安之前，擋住了他的去路。自己則是開車門衝下車，將要轉身往後走的此安擋在車子與護欄之間。　　「讓開。」此安眼裡寫了憤怒與委屈。　　戴雨森也知道自己理虧，首先道歉。「對不起，用這麼強硬的態度要你去看醫生，我們之間需要好好的聊一聊，在這之前，你先去跟醫生談一下好嗎？」　　「不要。」　　「此安……」戴雨森抓抓腦袋，又不可能把人抓去門診，「為什麼這麼抗拒看醫生？你這樣下去真的不行……」　　厭食是心因上的疾病，當飲食已經失調到某種程度以下，就很難靠自己的力量恢復到正常的進食量，長期還會誘發成一些不可逆的後遺症，加上此安的工作壓力大，一旦倒下，後果無法預估，身體機能會受損到無法治療的情況。　　「我去不去看身心科醫生，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你是我的誰？要這樣干涉我的生活？」此安看著人冷冷地說：「講難聽一點，我是死是活都與你無關吧？不管我的狀況如何，都不是你可以幫我做決定的。」　　既然放手，就不要管他的生死，離他遠一點就好。　　「你……還在氣我，兩年前叫你離開我的生活嗎？」　　此安含著眼淚別過頭，沒回答。　　「對不起……兩年前我對你說了很不應該的話，是我欠缺考慮，對你造成傷害，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戴雨森很真誠對此安說。　　沒有想到賽文會道歉的此安，有些驚訝看著他，但是他心中曾經被狠狠傷害過的一個坑疤，不是幾句道歉就可以填平彌補，另外就是今天他可以算是藉著公事被拐來醫院，更讓他沒有辦法接受賽文的歉意。　　「讓開，讓我走……」　　「此安……」　　戴雨森擋下此安，不讓他走，兩人推搡間彼此拉扯，動作幅度大了，這讓此安益加生氣，不管他怎麼掙扎使勁揮打，他都沒有辦法從賽文的箝制阻攔中脫身，身高體型上有著巨大差異，長時間營養缺失也反應在力氣上面，不管他怎麼抵抗，很快此安就被壓制在車邊。　　拉拽撕扯中，此安亂了襯衫與頭髮，因為使勁而脹紅的臉上有淚，讓他看起來相當狼狽。　　「放開我！放開……放開……你走！不要碰我……」　　「此安……你冷靜一點……」　　「放開、放開、放開……」瀕臨崩潰的此安就差沒放聲大叫，「我不要去醫院……你走開……不要！不要！放開我……」　　「此安……」　　「放開……啊！啊啊啊……」　　沒有想到此安如此失控，戴雨森也嚇到，趕緊鬆開手，但是還是擋在此安面前，不是不讓他離開，而是怕他一個不小心就弄傷自己。　　「好、好……我放手……你冷靜，此安……冷靜……沒事、沒事……」　　戴雨森擺擺雙手，讓此安看到沒有碰觸到他，要他不要再過度掙扎。　　背靠著車子的此安已經滿臉是淚，哭到抽抽搭搭，像個孩子般無助，身體無法控制地發抖，彷彿下一刻就會暈過去。　　「你不要……碰我……」　　「好！好，我不碰。我們……我載你回家好不好？我們回家！好嗎？沒事、沒事了… …」　　「你走開……我不要你載……走開……」　　此安抹掉眼淚，喘著氣，就快要呼吸不上來。　　戴雨森無奈，本意不是如此，卻沒有想到此安抗拒到這種程度。他的心臟因為此安而緊緊揪在一起。　　「那、那我幫你叫車……」這方向偏僻，沒有見到任何一輛車從他們旁邊經過。　　「不要……」　　「叫車很快就會過來，你等等……」　　「不要！」　　用手機查詢附近有無空車，「等一下，應該會有車……」　　「我說不要！不要！」　　此安突然大喊並且直接用力拍掉賽文的手機，手機摔落在地，發出啪嚓一聲。　　戴雨森驚愕看著此安，不知道為什麼連叫個車都會讓此安這麼排斥牴觸？　　「我說了不要……」此安抽著氣，眼淚一顆顆從臉上落下來，「我說不要，為什麼賽文哥你從來都不好好聽我說話？我說了不要啊……為什麼總是不聽我說話？我有這麼讓你討厭嗎？為什麼……都不願意……好好聽……我說……我說不要的話，就是不要啊……」　　戴雨森有點茫然，看著哭泣的此安，然後才有點明白，這些抵抗的背後是什麼。　　接受過心理諮詢的他，諮詢師曾經跟他說過，他不懂得傾聽，這不只包括聽進對方的話，還有就是聽懂對方的話，他與人來往得太少，往往也只從主觀想法出發，會認為對自己好的，對他人也一樣是好，卻從來不會去想這是不是對方要的？亦或者是對方真的也認為這樣好嗎？　　他的人際處理太過單向，因為無法同理共情，所以也沒有辦法理解。　　此安哭著用力把賽文推開，腳步蹣跚繞過車子繼續往原方向走。　　「……你不要管我了好不好？拜託……」　　憑此安力氣根本推不開戴雨森，但他還是後退一步，讓此安踉蹌不穩的走離。撿起地上手機，玻璃保護貼已經碎成蜘蛛網狀，沉默看著那裂痕，忽然覺得就跟他們間的關係一樣，早就殘破不堪。　　他又是為什麼再來找此安呢？　　上了車，啟動車輛，緩緩開在此安身後，車燈幫他照亮眼前路。　　只有昏暗路燈的大街上，形成一人一車緩緩移動的奇特景象。　　走了很久很久，此安總算鎮靜下來。　　原本吃少體力就不好的他，又因為適才的情緒激動，越走越頭暈，最後終於扶著電線桿，一步也邁開不了。　　戴雨森見狀趕緊下車，想伸手攙扶此安，但又怕他像剛剛一樣被刺激到，只能張開手虛扶著，不敢真的碰到。　　果然此安臉色發白，額上已經冒著冷汗，喘著氣，脆弱到讓戴雨森不敢輕易碰觸他。　　「我幫你報警？還是直接叫救護車？或者是上我的車，我送你回家休息？三選一。」語氣堅定不容拒絕，如果此安再抗拒，他就真的要報警了。　　此安雙腿一軟，被戴雨森穩穩接在懷裡。　　「送我回家……」　　聲音細如蚊蚋，但還是被戴雨森聽進耳中。　　摟抱著人，走到後頭的副駕駛座邊，將此安小心地塞進座位，接著匆匆跑回駕駛坐上車，幫此安拉好安全帶，後頭零食袋拎了過來，幫此安找一些能穩住體力的食物。　　問了幾項都不要，唯一讓他接受的只有柑仔糖。　　餵糖之後，戴雨森摸著此安的頸動脈測著跳數。「你這樣脈搏太低了。」　　長期營養不良又猛然過激的情況下，心臟承受不住，突然猝死也是可能發生，戴雨森皺著眉頭，他是很想直接把此安送往醫院，至少打個點滴。　　「我沒事……只是好累……想回家……」　　此安無力倒靠在副駕座上，哪裡都不想去，只想回自己家中，那是他現在唯一的避風港口，想要回去龜縮在裡頭，再也不要出來。　　問了地址之後，車往此安家的方向開。　　幾個紅綠燈的沉默之後，戴雨森還是開了口。　　「去我家住一晚好嗎？明天我再送你上班。」　　「不要。」　　「家裡有吃的東西嗎？等下幫你買一些能量飲和……」　　「不要。」　　「我們去醫院急診打個點滴好不好？打完我再送你回家……」　　「不要。」　　不管戴雨森說什麼，此安的回答一律通通是不要，這讓他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厭食症到最後是會死的，你不想活了嗎？」　　此安沒有回答，閉眼裝睡，這一假睡，隨著車子搖搖晃晃，他也真的睡著。　　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的座位被半放倒，安全帶被拆開，自己躺在位置上，身上蓋了件外套，外套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一旁在滑手機的戴雨森見此安醒來，趕緊側身摸摸他的臉，測了一下脈搏，見情況恢復正常，才將他的座位拉起，並且拿了一包不知什麼時候去買的能量飲，扭開了蓋子放到此安嘴邊，讓他不得不接下來喝。　　邊喝邊看向車窗外，這已經是他住的公寓樓下。　　「可以叫我起來。」　　「晚上沒什麼事，沒關係。」　　此安又坐了下，確認自己真的清醒，才開車門走出來。　　戴雨森也跟著下車，「我陪你上去。」　　「不用，今天謝謝你送我回家。」雖然把他拐出去的也是賽文哥就是了。　　戴雨森拿起手機撥出，此安開了公寓門，看了看手機，再轉頭疑惑看著身後那人。　　「還好你沒把我設成拒接來電黑名單。」戴雨森切掉撥打，走向此安，「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打電話給我。如果不讓我陪你上去，告訴我你住幾樓，看你燈亮再走。」　　此安有些無可奈何，一個明明會狠心將他推走的人，為什麼這時候又會流露出這種照顧？這讓他如何才能絕情斷義忘記對方？　　戴雨森伸出手，一如從前想要摸摸對方的頭，但是手一抬起的高度確讓他驚覺，眼前的人早已經不是16歲的少年，硬生生將手轉向，拍拍此安的肩膀，對他說：「好好休息。」　　此安應了聲，進了公寓關上鐵門，慢慢走上樓。　　戴雨森則是在樓下等候，過了許久，他都想破門衝上去查看時，最頂樓的窗戶亮了燈，他才搔著腦袋，一走一抬頭，上了車，開車離去。　　 ------------ 是說明明要燒一下賽文，可是怎麼覺得火都還是在此安身上？我跟賽文八字不合嗎？又要幸福週末了~~下週見~~ https://www.plurk.com/kuanlulululu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19.71.223.108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56683104.A.DA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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