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碎片02
洝是個很好看的人。
皮膚白皙，跟鈦幾乎差不多白吧，即便留著寸頭的短髮，也掩蓋不了他漂亮的臉蛋。
洝似乎是個挺認生的人，他跟我打過招呼之後就一直黏在金身邊，不太講話。
莫名的覺得有些不高興，我說不上來。
我主動到表哥旁邊的位置坐下，雖然我不曉得下午的時候表哥是不是在生氣，我對於他跟
鈦的要好，一點都不在乎。
我猶豫要怎樣開口比較好，我們住在一起，如果讓關係一直這麼尷尬，接下來的日子肯定
不好過。
自從鈦常常會來家裡以後，我就不是那麼喜歡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我喜歡跟鈦聊天
。
所以不管怎麼樣，這個微妙的尷尬氣氛都得要解決才行。
「下午……」
「下午……」
不曉得是不是我跟表哥同時有相似的想法，我們異口同聲的開口。
表哥嘆口氣，他看著我，眼底下的情緒我說不上來，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形容，他說：「我
希望，你不要跟姑丈說我和鈦的事情。」
「什麼事情？」我很直接的問出口。
「就你看到的哪些。」
「你說…..會跟鈦親親，擁抱這些嗎？」我確認地反問，因為我最常看見他們兩個人的互
動就是這些。
「對。」表哥點頭，「我不想有些不必要的麻煩。」
表哥的表情很嚴肅，直覺告訴我，他會這麼認真的說這些事情，肯定是有他的想法。
「好，我不會跟任何人說。」我說。
雖然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下去，但現在這個時機不是很好，未來會有更適合的時機讓我問
。
對於我的回答，表哥明顯鬆了一口氣，沒有剛剛那麼嚴肅了。
我們幾個人一起吃飯，吃過晚餐之後，鈦收拾好餐桌，讓我跟金、洝三個人一起用桌子寫
作業。
最困難的數學作業我已經寫完了，現在正在寫對我來說比較容易一些的地理和歷史。
金很不認真的在看漫畫，洝則是在寫國文作業。
我偷看洝的作業，其實也不算太多，但那些都並不是重點。
因為我想看的是洝的字，爸媽還沒有離婚的時候，媽媽會特別請一個老師到家裡教我寫毛
筆，我媽特別在乎我能不能寫出好看的字。
有段時間我覺得很煩，因為寫毛筆手很酸，但老師不會因為我手酸就放過我，反而會更嚴
厲的要我把筆握好。
也因此我非常討厭寫毛筆，即便我現在寫一手好字。
洝的字很秀氣，就像我看班上那些女同學的字一樣，但沒有像那些女生都寫得很小，字稍
微大一些。
沒有方正感，很圓潤。
毛筆老師說過，一個人的性格會呈現在他的字上。
我的字就屬於定性不足，每一筆每一畫都要慢慢寫才好看，心急的時候就是鬼話符，全部
的線都連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來到底寫什麼。
洝的一隻手放在桌上，臉壓在他手上，右手則是在寫字。
我看著他的臉，忍不住開口：「你是幾班的？」
他的視線從作業上緩緩地移動到我臉上，我以為他會禮貌地露出一個笑容，實際上……並
沒有。
他看我一眼後，視線又回到作業本上，說：「五班。」
我們學校有十七的班級，扣除掉特殊的四個班級，美術班、舞蹈班、體育班和音樂班，剩
下十三個班級，依照當初入學的時候考試分配。
五班是分數最高的班級。
「你呢？你在幾班？」洝繼續寫他的作業，問我。
「我在十班。」
我的班級不算特別高分數的班級，屬於中後段。
我知道自己的學習能力不算特別突出，因為我只對我有興趣的課拿手，國文、英文這類的
，數學、化學那些我很討厭。
也造就我每次寫作業一定會把最討厭的科目先寫好，要是我先寫喜歡的作業，討厭的科目
就會被我放一邊。
隔天上學就等著被老師修理。
我好奇的問在一旁沒在寫作業的金：「金呢？金是哪一班？」
金看漫畫看的很入迷，完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跟你一樣是十班。」洝代替金回答。
我聽到金跟我同班的時候，馬上皺眉。
我自認我在班級是沒什麼存在感，但這不代表我不熟悉我班上的每一個人，我喜歡坐在最
後一排觀察班上的每一個人，班級報到大家自我介紹的時候，我還有拿筆記把每個人的名
字寫下來，但……我拙劣的記憶裡面，從來沒有金的名字。
洝看到我的表情，臉上露出笑容。
他笑的露出牙齒，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洝說：「但是他比我們大兩屆，是我們的學長。」
「剛剛鈦……鈦哥沒有這樣說啊。」
我本來想直接叫鈦的名字，又想到金是我的學長，禮貌上我加上稱呼，避免讓太難做人。
「我哥只知道，你跟洝同歲。」金的視線沒有從漫畫移開，他淡淡的說，「我也沒有跟我
哥說，洝是我的學弟。」
「幹嘛不說？」
「我覺得不需要特別說啊。」金終於放下手上的漫畫，我和他的視線對上，莫名的覺得尷
尬。
我稍微把視線從金臉上移開，轉移到桌面上。
「我們只是不同年級，也沒必要特別強調這個。」金繼續說下去，「這並不會影響我跟洝
當朋友。」
「嗯。」洝認同的一同附和。
「……」我不做任何回應。
因為我覺得金說的沒有什麼問題，況且他自己不在乎學長學弟的關係，我那麼要求感覺上
顯得挺白痴的。
「書讀得怎樣？」鈦的聲音傳過來，我抬頭的時候，鈦的頭髮有些濕，很明顯沒有完全吹
乾。
「還行。」金笑嘻嘻的說。
「還行？」鈦的語調略高一些，他拿走金手上的漫畫，「還行就是看漫畫嗎？今年都要聯
考了，你還不認真讀書。」
「哎呀！哥。」金笑笑地又拿回鈦手上的漫畫，「一直讀書腦子也會壞掉啊！總是需要適
當的休息一下。」
「你不要到時候考不上。」鈦無奈地嘆口氣。
「我們家有你這個大學生不就夠了？」金的語調聽起來很輕鬆，我卻從中聽到一點點奇異
的……苦澀？
我爸媽還沒離婚的時候，我媽有跟我說，她就是不太會讀書，考上高中讀完以後，就沒有
再考大學了。
我媽說，能讀大學都是很優秀的人。
現在想想……表哥確實是也挺優秀的，至於多優秀我就不知道，反正依照我媽的標準，表
哥跟鈦都是優秀的人。
「你現在是要準備考高中，不要扯遠。」鈦搖頭，走到廚房去。
金看看我，聳聳肩，還翻個白眼。
洝見到金這樣，手很快地搭上金的肩膀，捏捏他的肩頸，「沒事。」
金的視線對上洝以後，眼神的情緒轉變得很溫柔，他握住洝的手，點點頭。
眼前的場景，我覺得很熟悉，但忽然間想不起來是在哪裡看過。
我搖頭，看著自己剩下沒多少的作業，決定先不要管太多，先把作業寫完再說。
「八點半了，很晚了，你們差不多該回去了。」鈦從廚房走出來，「要我載你們嗎？」
「不用啦。」金在椅子上伸個懶腰，搭配「嗯～」的聲音。
「這邊離家裡沒有很遠。」洝的聲音不大不小，輕柔的說：「我跟金一起慢慢走回家就好
。」
「那到家打個電話過來。」鈦拿張紙，在上頭寫下我家的電話，「假如沒有有人接，直接
留言就好。沒接到可能我在曬衣服。」
「天阿！哥……你在家都沒有這麼勤勞，那個男的到底有什麼魔力讓你變成這樣啊？」
「……」鈦皺眉，用食指比比嘴唇，要金閉嘴。
喔、對……我差點忘了，我家的電話有答錄功能，鈦還沒來之前，我每天都會聽到各種不
同給表哥的留言。
鈦來之後，我就很少聽到了。
金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不曉得他那個笑容代表什麼，他站起身子的同時，洝也站起身，把桌上的作業本、鉛筆
盒全都收好。
「對不起，哥。」金嘴上道歉，可是語調聽起來一點也沒有，「我跟洝到家以後會打給你
。」
「好，路上小心。」
金跟洝兩個人拿好東西走到門口，我也放下手中的作業，一起送他們到門口。
金一面穿鞋，一面說：「對了，哥……你不考慮辦個手機嗎？這樣爸媽會比較好找你。」
「會啦！我過陣子就會去辦手機了。」
「那記得給我號碼喔！」金打開我家的門，「這樣我就不用打電話到別人家了。」
「金……」
「哈哈！走啦，哥，再見。」
在鈦轉過身，門闔上的瞬間，我看見……金悄悄的牽起洝的手，洝的臉上有個很好看的笑
容。
那個笑，很奇異的就這麼地被我一直記在腦海中，久久沒有散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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