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走灰]The ingredients of island-3(限)

看板BB-Love作者 (tainmang)時間1年前 (2022/06/02 15:36), 編輯推噓3(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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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爆頁 --------------------------------------------------------- 空氣澄澈,微風徐徐。近晚的太陽傾斜,影子以突起的屋簷和枝幹為界,逐漸拓展開來, 在地表切出深色的黑暗之流。所有被光眷顧的,獨立成一座座畸零島嶼。成群的麻雀和野 鳥停在剛冒出的新枝新葉上,也成了倒映在路面的黑點。牠們搖頭擺尾,啁啾不已,並在 一陣劃破空氣的響亮呼喊後,轟地鼓動翅膀,擦過上方騷動的枝幹四散飛去,消失在視野 不及之處。 「我們是寬政大長跑隊,請多多支持!」 「應援者、後援會募集中~歡迎加入!」 雙胞胎宏亮的嗓音接連響起,令兩旁的路人對這列隊伍投以注目禮。當跑在最前方的阿走 穿過他們的視線時,他可以感覺到有不少人看著背後的手寫文字竊竊私語。 討厭被當成話題人物的阿走打個寒顫,雙腳加快速度往前衝,希望能遠離宛如選舉宣傳車 的竹青眾人。然而不管他多麼拼命奔跑,身上的衣服依然收穫了不少關注。 太丟臉了。 阿走咬緊牙關,低下頭避開他人目光。他的速度越來越快,把配速和呼吸法拋在腦後,幾 乎是全力跑向仙川那頭的區營訓練場。 那時大家還沒出發,全都站在前院裡。姆薩把這件衣服舉到自己眼前時,他幾乎像是被車 燈照到的小動物般怔在原地。但看著姆薩為這個主意感到驕傲的笑容,對方得意燦爛表情 逼的阿走節節敗退,還是接過了這件恥力滿點的宣傳服。 正當他捏著這件衣服,糾結到底要不要穿上的時候,King從外面回來了,然後為了勸King 一同加入,大家彷彿說好似的一齊轉過身,背後的手寫字高高低低的排在一起,突然發現 只有自己沒穿的阿走感到一陣驚慌,連忙把頭和雙手擠進宣傳服裡。 往仙川奔跑的阿走拉拉身上的白色上衣,垂著眼皮,視線往下瞟。 阿走感到無法理解。前輩們起初也是用遲疑的眼神看著這件衣服,還一臉崩潰的喊道「這 是什麼玩意!醜死了!」但緊接著就在自己沒注意的時候把衣服穿上。 實在太奇怪了。 「我希望到了最後,大家都是發自內心的喜歡跑步。」 清瀨的嗓音從記憶中溜出來,響徹心底。阿走發出嘆息,跨步的節奏趨緩,呼吸也恢復成 平常的頻率。 為了讓大家跑起來,清瀨彷彿化身成一位靈敏的獵人。他隨時端著準心,仔細探察,不放 過任何一點機會。一面到處使小手段,一面尋尋勸誘,瞄準獵物們的弱點各個擊破,直到 獵物俯首稱臣為止。但在訓練上,他卻那麼的包容體貼,諒解他人的難處,並能看到其他 人優秀的那一面,甚至對桀驁不馴的阿走都有著無限的耐心。在身為領導者的清瀨身上, 阿走看不到被稱為獨裁者,或是過去遇過的教練所給予的壓迫感。 拳頭重擊皮肉的感覺一閃而過,驚呼和嬉鬧聲在耳畔呼嘯,血紅的殘像晃漾著,抹在他的 眼底。高中時代的陰影,總能在他毫無準備時追上想掙脫過去的自己,不論他跑得多快、 多努力,結果都不會改變。 阿走的眼神變得黯淡。雙手擺動的時候,可以感覺到宣傳服因為汗水黏在下方的運動服上 。 如果是自己以前的教練,也許不會放任像King這樣的跑者留在隊上,但也沒辦法對King說 出「你是為了我們而存在的」這句話。 要怎麼樣才可以如此堅定、誠懇又毫不遲疑地說出這種話呢? 想到這裡,阿走的胸口燃起一簇明確的火焰,這感受奇異的讓他想把期待的心情壓抑下來 ,但又希望能用雙手好好呵護它。 很可怕。 很強大。 又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清瀨灰二。 阿走懷著滿腹思緒抵達訓練場,緩緩做起暖身運動。過了半晌,其他人一個接著一個踏入 操場,城次走到他的身旁,蹲下後用手肘頂了他一下,阿走有些訝異地看向他。 「阿走,在訓練場不用穿宣傳服啦。」把白色上衣掛在手臂上的城次說。 「就是說,這裡除了我們也沒其他人。況且多穿一件衣服真的很熱。」站在旁邊幫腔的城 太說道,下一秒表情豁然開朗,「還是阿走太喜歡這件衣服了,所以──」 「才不是!」阿走氣急敗壞地對哈哈大笑的雙胞胎吼道。他立刻把宣傳服脫下,折好放到 腳邊的草地。等到他站直身體,才注意到其他人早已脫下宣傳服,發覺只有自己一個人傻 呼呼地穿著很醜的宣傳服做操,阿走頂著一團亂髮脹紅了臉。 「為了籌措社團經費想出這招,不愧是神童前輩。中午才在煩惱錢的問題,居然下午就拿 出解決方法了。」城太雙手插腰,佩服地說道。 這倒是真的,神童的主動和姆薩的熱誠著實讓阿走嚇一跳。看來兩人在酒會上說要憑自己 的力量去箱根的宣言,並不是被酒精催生的一時興起而已,他們確實打算一步步地往這個 目標邁進。 不論從哪個角度思考,穿上宣傳服進入社區都是個絕妙的想法。箱根驛傳是個知名度極高 的盛事,只要能引起附近居民的興趣,就能利用各種方式加深他們的參與感,除了聲援以 外,還有可能得到各式各樣的資助。也許能獲得的資源很零星,要是放在高中時不愁資金 的田徑部一定覺得只是杯水車薪,但對於部費缺乏的竹青莊來說,就算只是在買菜時多送 幾個水果都是不能輕忽的成果。更何況,要是套著這件衣服多跑幾趟,讓店家和居民記住 他們的臉,大家未來就很難蹺掉訓練到其他地方偷懶了,不僅如此,旁觀者的那一聲聲「 加油!」,也能起到鼓舞菜鳥的作用。 阿走猜想,這種結合行銷推廣和大眾心裡學的聯合戰術,也許是看透人性的灰二哥和商學 院優等生的神童一起想出來的花招,並由老好人姆薩推動這件事。 「神童前輩好用心,太感動了。」 城次和城太熱烈地讚嘆著 「這是神童前輩自己花錢買的衣服吧,明明沒辦法打工了,而且也要跟女朋友約會。」 「真好,我也想要女朋友。」 「會的吧!灰二哥說在道路的另一頭,有很多女孩子等著我們!」 聽到雙胞胎還在興致勃勃地討論這個話題,阿走低下頭,轉著腳踝。 雖然很多人都認為女生會被出色的運動員吸引。但長跑的動作不帥氣,賽制也很漫長,若 要在箱根驛傳的現場幫自己的男友加油,必須盯著直播看一個小時左右,一般的女孩子難 道不會覺得無聊嗎? 「真希望King前輩早點找到工作,然後加入我們。」 聽到城太這麼說,他回過頭。 「會嗎?」阿走突然脫口而出。雙胞胎不解地看向他。阿走馬上解釋道,「我是說...... 他已經兩天沒來了。」 城太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用開朗的語調說。 「一定會的,因為King前輩是我們竹青莊的一份子啊!」 城次用拇指指著自己,信心滿滿地表示。 「箱根驛傳要由我們十個人來跑,不是嗎?」 真有幹勁,明明是毫無理由的自信,卻意外的不讓人反感。阿走盯著雙眼發光的雙胞胎, 緩緩勾動嘴角。 「城次、城太、阿走,下一組預備。」 聽到清瀨的叫喚,三個人一起走向他。站上起跑線後,城太忽然想到什麼,對阿走提議, 「是說,阿走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夜跑,今天晚上葉菜妹也會加入喔,雖然是騎腳踏車。」 面對雙胞胎心血來潮的邀約,阿走頓時感到有點吃不消。 「我......」 「阿走要幫我做飯。」出乎意料的,清瀨用淡然的口吻幫他解圍,並把目光從筆記本移到 阿走的臉上,似乎在向他徵詢什麼,「對吧?」 被他這樣一看,阿走沒來由得感到燥熱。他轉著眼珠看向別處,語意不明地應了一聲。 雙胞胎失望地癟著嘴,露出那就沒辦法了的表情。 「欸~好吧。晚餐也很重要。」 「晚餐交給灰二哥跟阿走,後援會就交給我們吧。」 清瀨拍向他們的肩膀,用委以重責大任的表情看著他們,激賞地說,「不愧是大家重要的 後輩,麻煩你們了!請務必用力推銷竹青莊。」 被激勵的兩人瞬間忘了阿走不加入的這回事,雙手握拳,以勢在必得的氣勢同聲大喊。 「包在我們身上!」 * 太陽緩緩碰觸到訓練場的圍欄上端,天空已是一片赤色。 殘陽把造物的影子成倍拉長。欄杆和網子的黑影交織成花紋,成堆的烙印在草地上。外頭 的噪音逐漸增加,上班族散漫的足音和孩童的嬉鬧互相交錯,一同構成夜晚的悠閒氛圍。 而圍繞著土紅色賽道的,則是眾人的粗喘和跑鞋踩在地上的雜沓聲響。 接著,最後一個人跨過地上的白線,一聲破空的哨音昭示著今日訓練的結束。 「今天也辛苦大家了,回青竹後休息一下,記得補充水分、鐵錠和蛋白粉,之後要夜跑還 是休息請隨意,晚飯在一小時後會準備好。」清瀨邊說邊按碼表,把上面的數字計到筆記 本裡。 大伙悠哉地收拾用具,套上宣傳服陸續跑向出口。這個時候,清瀨忽然喊住阿走。 「阿走,」跑過來的清瀨說,「你是真的不想參加夜跑?」 「是的,我會協助您準備晚餐的。」阿走點點頭,誠實地回答。 清瀨表情一變,含笑的說, 「我想說的不是這件事。不過回去後,洗菜什麼的還是要拜託你。」 阿走疑惑地注視對方笑得瞇起來的雙眼,不知道這位高深莫測的前輩又想到什麼異想天開 的點子。 「我在附近找到一個適合越野長跑的地方,回青竹前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他們一前一後,沿著馬路旁的人行道往竹青莊的反方向跑,過了不久,旁邊的風景從有著 圍牆的住宅區,變成廣闊的停車場和低樓層的零星建築,腳下的人行道更是由兩人並肩的 寬度延展成四人並行也沒問題的走道。家用車的頭燈和引擎聲從旁擦身而過,隨著他們的 步伐被甩在後頭。前方的空氣比訓練場更為清澈,微涼的風順著吸氣攝入肺中,從容地轉 化為潮濕的空氣呼出。 跑在前方的清瀨步履強勁,似乎比平常跟在大家身邊跑的時候快上一些,阿走也跟上他的 速度,穩穩地維持離對方兩大步的距離。紅澄澄的夕陽掛在前方,路旁的街燈以青白色的 光線接連登場,他們左腳剛踩進光圈的範圍,一個換腳又沒入路燈間的陰影中。 日常訓練的灰二哥,果然沒展現出真正的實力。阿走暗忖。在練習時他的速度相當克制, 宛如走鋼索般小心翼翼又有所保留,好似不得不壓抑邁步衝刺的念頭,而這都是因為顧忌 右腳傷勢的關係。 昨晚用手指撫摸那道疤痕的畫面浮現於阿走的腦中,在指腹的按壓下,傷疤突起的觸感顯 著又柔軟。 灰二哥右腳的傷勢似乎很嚴重,苦澀的滋味在阿走的喉間蔓延開來。他說的馬上就會痊癒 ,還要追上自己腳步,是真的嗎?要是沒受到那樣的創傷,他會跑出怎麼樣的步伐?自己 看得出對方是位優秀的跑者,全盛時期的他是不是能跑得和自己不相上下? 清瀨到底是位什麼樣的跑者,到了現在,阿走還是一無所知。但他明白清瀨一定是冀求著 跑步、對跑進風中渴望到無法自拔的地步。如果是自己被禁止跑步,那麼想跑卻不能跑的 自己一定會如溺水的魚般煎熬無措。眼前那個對箱根驛傳如此執著的背影,過去肯定懷抱 著自己無法想像也難以忍受的痛苦。 光是想到這裡,阿走就對跑在前方的人萌生出一股複雜的感情。 因為胡思亂想的緣故,導致清瀨放慢速度停下腳步後,阿走一個反應不及,差點撞上去。 「小心!」清瀨拉住踉蹌著避開他的阿走,又氣又好笑地說,「跑得這麼不專心,到底在 想什麼?」 「我不......沒什麼......」阿走有點難堪,他猛眨眼睛,想用問題矇混過去,「這裡是 哪裡?」 他環顧四周,剛才滿腦子都是清瀨的腿傷,完全沒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人行道和馬路,來到 一片寬廣的草地。他的後方是一整排高大茂密的路樹,把草地與馬路隔開,閃爍的燈光以 及車輛經過的聲響從稀疏處透出。而在另一側,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河面寬廣,夕陽如 並不燙人的火在看不見的地方燃燒,夜氣重重撲來,加重了空氣的質感,蜻蜓在水邊的石 頭上盤旋,有一兩隻落單的跑到他們所在的內陸。月亮默默地出現在一角,映照在鮮豔而 斑駁的河水裡,加上對岸通明的燈火以及路燈的白,整條水面有如自然與人類共同創造的 銀河。而阻斷這條銀河的,是一座灰色的大橋。筆直的橋面連接起河岸的兩側,數隻橋墩 扎實地打進水中,與它的倒影緊密相連。 「是仙川再過去一點的地方,靠近祖師谷大藏站的河濱,距離竹青莊大概兩公里遠。」清 瀨沉穩的語調順著風流過阿走的耳畔。 他指著前方橫越河川的造物說,「過了這座橋,走個二十分鐘就會到車站。那附近比我們 這裡繁華多了,該有的連鎖商店一應俱全。寬政大的學生在下課後都很喜歡在那邊消磨時 間,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我們這一側清幽的氣氛。」 順著清瀨指的方向,對岸的建築被無處不在的燈光烘托出曲折的天際線。 盯著對岸看了一陣子,阿走拉回目光,「我喜歡竹青莊和商店街的環境,」他用鞋尖敲敲 下方沒被草皮覆蓋的小徑,裸露出來的土地大約可讓一人通行,似乎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徑 道,「安靜一點比較好。」 「我想也是。所以我猜你應該也會喜歡在這裡跑步。」 阿走抬起眼睛,看到清瀨臉上的淺笑。他的神情如此自然坦率,讓阿走的身心為一之震, 無序的雜念從他的身上剝落,化作晚風流走。 經過昨晚的互相撫慰,早上在走出房門前阿走一直很忐忑不安,擔心會不會因為昨晚的舉 動讓他更難面對清瀨。沒想到在走廊碰見梳洗完畢的清瀨,對方那聲早安和笑臉出現在自 己面前時,他居然只是稍稍臉紅,不僅如此,還能以較為鎮定的語氣回應對方的問候。 過去這兩天困擾著他的焦躁及難以排解的緊張感,似乎被一種毫無道理的方式安撫了。 彼此間增加的那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使兩人被看不見的默契繫在一起。每當又有恐懼 的暗潮在內心拍打,如無頭馬車那樣奔騰不已時,他都能感受到兩人的連結輕輕扯動,使 他的情緒隨之鎮定下來。 他不討厭這樣的感覺,大概,阿走不確定地想。 雖然不用為了一點小事一驚一乍,也能正常應答,但他依舊很容易臉紅心跳,若和清瀨神 有肢體上的接觸,也會無可避免地想起昨晚的春色畫面。 「這裡不錯吧?視野好,泥土地和草皮對膝蓋也很友善。雖然地形有起伏,但不至於讓人 覺得有負擔,還能增加新鮮感。」清瀨踏踏地上的小徑,把阿走的心思拉回這片草地。 阿走往前眺望,一整片綿延不絕的平緩河岸鋪展著。河岸上的草地有如赤色的絲段布料, 當草皮被風捋過,反射微光的葉尖便串成漣漪,從河的那端擴散到兩人的腳邊,莎草隨風 倒下,輕柔地摩挲著腳踝。 「現在是累積奔跑里程的階段。持之以恆、有節奏地拉長距離是這個時期的重點,不必太 在意花費的時間。所以我想盡量讓大家跑得愉快,跑得盡興,維持新鮮和成就感。走出訓 練場,換個環境可以讓初學者覺得不那麼厭煩,我想不喜歡在制式賽道下練跑的王子和雙 胞胎都會喜歡的,這裡的風景對長時間盯著電腦書本的尼古前輩和神童也有好處。」 阿走扯扯袖口,又拉拉領子。清瀨覺得自己幾乎能聽見對方絞盡腦汁的聲音。 「......您考慮得真多。」 「我能帶給他們什麼,他們能感受到什麼,我一直在思考這種事情。」清瀨爽朗地說道。 「畢竟我可是很關心朋友的好前輩。」 阿走斜睨著他,一臉不信。 「好前輩會強迫大家跑箱根嗎?」 「不是好前輩的話怎麼會幫大家做飯呢?」清瀨不急不徐地扳手指數,「分享筆記和考題 ,垃圾分類,統籌酒會,幫延繳房租的人說情──」 說完他故意停了幾秒,將燦爛的笑容轉向阿走,「啊,還有把自己的毯子借給身無分文的 後輩。」 阿走渾身一凜,侷促地別過頭抱怨,「前輩要挖苦我到什麼時候啊。」 清瀨笑了幾聲,開始順著小徑往回跑,「看你霸佔我的毯子到什麼時候囉。」 「我......等我拿到下一筆生活費,買了被子就、馬上就還。」阿走跟在他身後,結結巴 巴地說。 清瀨回過頭,得意的笑容佔據棕髮青年明快的臉龐,「逗你的,我怎麼可能跟你計較這種 事。」 等到跑回熟悉的住宅區小巷,從街口看到竹青莊老舊的屋頂時,空氣中已經充斥著各家廚 房飄出來的香味。完全變成黑色的夜空佈滿星星點點,鶴之湯的煙囪佇立在不遠處,一如 既往的朝黑夜飄出白煙。清瀨和阿走繞過轉角後放緩速度,以閑散的步伐並著肩,朝那棟 老舊的宿舍走過去。 清瀨突然開口,「大家訓練的時間不算長,但你能感覺到吧。他們有些人很有資質,有些 人很努力,有些人懂得沈迷某物並堅持到最後的方法,而這些都是成為長跑選手必備的條 件,才能和成績不代表一切。」 「如果只是跑步的話,怎麼樣都無所謂。」阿走不想繼續爭辯這個話題,然而轉念一想, 又倔降地強調,「......但箱根驛傳是需要十位選手的運動。」 「這我當然知道。」清瀨踩上玻璃格子門前的水泥地,他的嗓音十分樂觀,「我們這十個 人會是最完美的隊伍,絕對。」 走進玄關,脫掉腳上的跑鞋時清瀨補充道,「不用擔心,我們幾個人已經認識很久了。我 對他們有一定的了解。」 你了解他們,可能也很了解我,而我和他們卻不一定了解你,就像在這之前沒人知道你這 麼熱愛跑步一樣。 好狡猾啊,灰二哥。 可是,也許,有些事情是連灰二哥都不明白,只有自己才清楚的。 「灰二哥,」阿走對著清瀨說,「就算King前輩重新加入,讓我成為團隊的一分子也不是 個好主意。」 他突然覺得喉嚨乾澀,吞了一口口水,聲音變得異常微弱,「灰二哥......以前......高 中的我......」 他說不下去了。不論怎麼擠壓聲帶都辦不到。 如果對過去的往事坦承相告,其他人是不是會對自己感到失望?他肯定會失去這個容身之 處,還有與他一樣熱愛跑步的灰二哥的好感。 曾經碰觸過溫暖的人,沒辦法回到寒冷的角落。就像即使是生於陰影的植物,也會朝著陽 光探出枝葉。但要是自己繼續裝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的樣子,享受他人的善意,到了不得 不被揭發的時刻,對這群接納他的人來說,難道不是最惡劣的背叛嗎? 榊那憤恨的面孔頓時浮現在腦海,讓他的心重重一沉。 正當他糾結不已的時候,清瀨和煦的嗓音如遠處的朝陽朝他湧過來。 「我明白的,或許你不相信我的話,但我信任你,阿走。」阿走猛一個抬頭,對上清瀨真 摯的雙眼,「信賴這種存在,不能只藏在心中,要心甘情願的放在別人那裡,才能燃燒你 我的孤獨而發光。」 這位牽動他的心和目光的前輩牽起嘴角,對處在震驚、甚至是難以置信的阿走,露出了介 於別太在意與真拿你沒辦法的笑容。 * 「阿走,你終究會找到方法去談以前發生了什麼,而我們需要做的,只是在你開口的時候 待在那裡。」 早先的這番對話,在阿走心中翻騰不息。導致他在墊被上翻來覆去,閉著眼睛躺了好久都 睡不著。 不愧是文學生,真能說出這種直擊心臟的話。阿走的右手掌蓋在自己的胸口,掌中有著呼 吸的起伏和皮膚下規律的震動。光是再次回想那時的畫面,砰砰跳的聲音就會在耳底響起 。 他搖搖頭,吐出一口氣。 縱使他覺得清瀨在癡人說夢,不願被牽扯進來,也明白萬一其他人都願意參與這場為期十 個月的長征,自己的抗拒終將淪為螳臂擋車,一點用也沒有。畢竟他除了跑步以外一無所 長,雙腳邁步帶來的痛快感,已經是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跑步是他靈魂的支柱,也是 自己之所以作為藏原走、不同於其他人存在於世的原因。所以不論是每天的訓練,還是接 下來的紀錄賽,自己都絕對不會缺席。 就結果來看,自己也算是加入了吧。阿走在心裡嘀咕。 阿走一直告訴自己,不管別人怎麼做,都跟他毫無關係,可是有的時候又在意得不得了, 沒辦法不去想。當他感到掙扎的時候,也開始討厭起自己矛盾的個性,還有為順著清瀨的 竹青眾人而焦急。現在住在竹青莊的房客,雖然沒人明說,但感覺的到除了king以外大家 都屈服了,就算有人抱怨幾聲,在某些地方鬧彆扭,也只是表面上抵抗一下而已。明明迎 新會的隔天,餐桌上的每個人都說沒有人會贊同灰二哥的主意,現在居然在不知不覺中被 統一陣線了。 雖然說是溫水煮蛙,但發現自己被煮的青蛙們還正歡快地游著呢。 大家不是認為逼全員跑步根本是詐欺嗎?說好的要團結一致,沒人會加入灰二哥的目標呢 ?那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提案呢? 扣掉被灰二哥用「女朋友」牽著鼻子走的雙胞胎和積極參與的神童、姆薩前輩。尼古前輩 不認為大家能去箱根,但他想隱瞞自己打工的事,還願意為了跑步戒菸。阿雪前輩解釋自 己只是假裝奉陪,然而每次訓練他都盡心盡力地在跑。而且碰到King前輩發脾氣的時候, 阿雪前輩雖然嘴上說灰二哥很亂來,不過他也確確實實的站在灰二哥這一邊。 還有王子。想到這位和跑步搭不上邊的前輩,阿走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左一句灰二哥是魔 鬼,右一句自己是拉車的馬,最後還不是好好的跑完規定的組數。 他不認為只練習不到一年的門外漢能前往連跑者都難以抵達的聖地。不過,如果King前輩 也願意回歸......這一次,自己能和大家一起跑嗎? 想到這裡,一股頹喪感沒由來地堵住自己的喉嚨。 年齡增長,進入群體後,很多單純的事情發生了根本性的質變,就像原本明亮的中心變得 難以捉摸。他人、跑步,這兩者的存在與自己的關係,對自己的意義,也膨脹成一個無解 的課題。 當他朝理想的自己奔跑,與其他人的距離便隨著步伐裂開,變得越來越深。嘴拙與不自信 塑造了他不合群的個性,隨著時間流逝,阿走越發難以把自己嵌進那些條條框框裡,成為 受大家歡迎人。 他用跑步超越了許多人,而等他終於停下腳步,一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在賽道外的進度上 落後許多。中學時的他,在一次與隊友的爭執中過遲地領悟到這點。 幸好,雖然他無法在社交上把握與他人的距離,靠周圍的對象來定義自己,但如生存本能 般的跑步,仍如此堅實地在他的身上茁壯,成為他可以依賴的對象。 既然如此。如果沒辦法融入這個世界已經是無力改變的事實,那就用跑步將這一切甩在身 後吧。拋下期望被理解的失落,逃避痛苦和失敗,放棄與他人再次擁有牽絆,揮脫試著拉 他回頭的無形之手,讓迴避傷害的本能帶著自己向前跨步。不過即使他跑到了這麼遙遠的 東京,他一直記得,有個弱小的身影被留在原地,他不敢回頭,去面對那個真實而不堪、 想要遺忘又忘不掉的自己。 然而這個時候,他的身邊出現一個人,就算遇見用身上的刺掩蓋孤僻、怯弱的傢伙,仍願 意走到裂縫的邊緣,給予溫柔的眼神。 自己與他人的聯繫,在那一瞬間清晰起來。那團在他心中總是紛擾不已的疑問,似乎就掌 握在對方伸向自己的掌心中。 曾在胸口萌生的那簇火焰似乎越發熾熱。阿走的右手不禁握拳,抓著胸前的衣服。 「咚!」 阿走睜開眼睛,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接著站起身,轉開門把。 在一片黯淡之中,他只能看見對面房門下白晃晃的亮光。 灰二哥還沒睡?阿走又焦躁起來。他一直叮嚀別人要好好休息,自己卻這麼晚睡,每天還 比其他人早起,他的睡眠品質沒問題嗎? 阿走步出房間,走到101號門前時忽然躊躇起來,他的手舉起又放下,想著是不是別多管 閒事比較好。但經過一番內心拉扯,還是輕輕敲響面前的房門。 門板打開,披著棉襖的清瀨出現在眼前,一臉歉疚地柔聲說,「抱歉,吵醒你了嗎?」 「為什麼還不休息?」 阿走一說完,立刻抿著嘴巴。自己的口吻衝的連他都吃了一驚。清瀨則是面露詫異地眨眨 眼睛。 「我等一下就睡了。」清瀨不甚在意地開口。 阿走扭過頭,避開清瀨的目光。 「真的?」 「這麼不相信我,難道阿走要監督我睡覺?」 阿走瞬間變得面紅耳赤,提高音量,「哈啊?什麼──」 「小聲點。」清瀨的手掌馬上蓋住他的嘴巴,並用另一隻手把他拉進房內,「進來說吧。 」 這是阿走第一次進入清瀨的房間。房內的擺設相當簡約,對比其他人在牆邊堆滿生活用品 的房間顯得清爽很多。清瀨把雜物都集中在一只靜崗特產的紙箱裡,牆壁上掛了一個衣架 和購物用的大袋子,目光所及只有必要的傢俱,整個空間呈現出自制與素淨的印象。阿走 的視線掃過左側的書架,這個房間裡,唯有架上的書籍沒顯露老態,文本依照系列分類, 排放整齊並用書檔固定著。靠窗的位置擺了一個四方型的矮桌,桌上疊放的書本有些傾斜 ,看來剛才的噪音就是出自掉下來的本子。地板中央已經鋪上了墊被,房間的主人似乎並 沒有說謊,但在注意到不該出現在上頭的紙筆後,阿走又蹙起眉頭。 見到阿走盯著墊被上的筆記本看,清瀨開口解釋。 「我剛剛在思考加入越野跑後要怎麼調整大家的組數,還有日常訓練的日程分配。馬上就 要休息了。」 阿走嗯了一聲,「我的部份,灰二哥已經擬定好了?」 「你的話以一圈二點五公里來算,跑八圈。目前是這樣的規劃。」清瀨一屁股坐在墊被中 央,拿起身旁的筆記本,翻到最新計畫表的那一頁,遞給阿走,「覺得太多嗎?」 阿走接過後坐在他的身邊,專注地閱讀這份表格。 「不會,多少我都能跑。」 他的雙眼左右移動,把上面的數字記在心裡。除了越野跑之外還有一萬公尺、在最後一公 里跑進三分至三分四十秒的加速跑,以及用三分零五秒一公里的速度跑完十六公里的提速 訓練。 阿走覺得自己的血液裡似乎有火花在跳動,讓他雀悅不已。 清瀨為他安排的訓練量雖然有點超乎預期,但他可以從這樣的清單中看出規劃者對他的期 許。跑者兼指導員的清瀨平常一直把休息、不要跑過頭這類的叮囑掛在嘴邊,不過要是給 他太輕鬆的訓練清單,阿走反而會認為對方在小看自己。 當他把本子闔上,突然發現清瀨正瞇著眼睛,以饒富趣味的神色凝視自己,琥珀色的瞳仁 中閃著狡黠的光芒。阿走一下子緊張起來,挺直背脊。 「怎、怎麼了?」 盤腿坐著的清瀨用一手撐著臉頰,另一手輕鬆地擺在膝蓋上,綠格棉襖歪斜地掛在肩頭, 一副輕鬆愜意、老神在在的樣子。阿走永遠學不來的樣子。 「沒什麼,只是覺得認真起來的阿走真有魅力。」清瀨笑著說。 阿走雙頰飛紅,別開視線自暴自棄地說。 「您又在捉弄我了對吧。」 就在他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的時候,他的視野冷不防地被另一個人擋住,嘴唇上傳來被 碰觸的感覺。那樣的碰觸柔軟的無法用任何東西比擬,一道電流霎時竄過他的心臟。 過了一段既長又短的時間,清瀨挺直身體,一點都不害羞的看著呆坐在原地的阿走,「昨 晚你也是這樣對我。那是捉弄嗎?」然後從容一笑,「討厭我這樣做?」 「不......討......」想都沒想過的字眼讓阿走的聲音顫抖起來,就像舌頭被打了個結。 清瀨眨也不眨的雙眼勾住阿走的目光,繼續追問,「那是怎麼樣呢?」 阿走艱難地吞嚥著,覺得自己的喉嚨跟要燒起來一樣燙。 他一張開嘴巴,話就從口中迸出來,「再來一次......可以吧?」 清瀨露出大大的笑容。 「阿走其實也沒那麼不善言詞嘛。我的後輩果然很有魅力。」 望著清瀨志得意滿的笑臉,阿走的內心很不是滋味。他趨身向前,離那雙褐色眼睛越來越 近,直到自己感受到對方的呼吸,然後他一鼓作氣,強硬地覆上揚起弧度的雙唇。 即使清瀨的態度讓阿走捉摸不透,但他確定現在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有這個。 被吻住的清瀨立刻反守為攻。清瀨捧著他的臉,偏頭含住主動湊近的雙唇,輕輕吸吮。這 動作帶給阿走強烈的刺激,覺得自己從背部一路麻到頭頂。 緊接著他的下唇被咬了一下,聽到清瀨低聲命令他,「張開嘴巴。」 這個人的聲音裡是不是有擄獲人心的魔法。當阿走感覺到溫熱的軟舌擠進嘴裡時,迷迷糊 糊地想著。不然自己的身體怎麼會對清瀨這麼順從呢? 口中的舌頭調皮地撩撥阿走的,在口腔內四處挑逗,帶來令人屏息的熱度。當對方以指尖 曖昧的滑過他發燙的耳廓,揉捏紅起來的耳垂時,阿走渾身都要因此顫慄起來。 好舒服,只不過是接吻,就能這麼舒服嗎?阿走被吻到頭暈目眩,腦袋發熱,身旁的世界 好像都要糊成一團了。不久後,還不知道要怎麼在舌吻中呼吸的新手首先敗下陣來,在他 即將耗盡肺部的空氣時,對方突然抽身離開了。 「阿走,要記得呼吸啊,用鼻子。」聽到清瀨輕笑著說出這句話,大口呼吸的阿走點點頭 ,等到反應過來後,不服輸的衝動才由然而生──灰二哥果然很擅長接吻。雖然阿走早就 想過這一點,但總覺得很不甘心。 只有自己像個笨蛋一樣,太不公平了。 阿走心中爭強好勝的火焰被點燃。於是他模仿清瀨剛才的動作,扶著對方的脖子親過去。 清瀨似乎樂於作為他的練習對象,處處配合他變換角度,時不時玩點新花招,然而這樣的 舉動卻讓阿走越來越火大,急著向對方展示自己的學習成果。阿走的吻技還相當青澀,但 他試著用自己的熱誠去彌補,他壓緊另一雙嘴唇,用舌頭探索對方,兩人的唇舌發出嘖嘖 的水聲,阿走的舌尖大力掃過清瀨的齒列,嚐到一點薄荷的味道。 啊,是牙膏吧。阿走想著。灰二哥也能感覺到我嘴裡的味道嗎。那一點清涼的薄荷味彷彿 是個甜頭,讓他上癮。他扣住清瀨的後腦勺,順著單純的直覺舔弄對方,想在唇舌中嚐到 更多這種無法自拔的感覺,而清瀨也勾住阿走的脖子,盡情享受如此笨拙但率性的親吻。 他們在不知不覺中緊緊攀住彼此,兩條舌頭競爭似的緊密交纏,彼此追逐,彷彿玩耍般用 牙齒輕咬彼此的舌尖和唇瓣,吻得越發白熱化。這時阿走一個側身,股間的硬挺擦上清瀨 的腿根,彼此倏的一驚,突如其來的插曲讓他們失去平衡,眼看清瀨就要倒向身後的墊被 ,阿走在驚慌之下抓住清瀨的手臂,用力一拉讓他撲到自己身上。 這尷尬的姿勢使雙方都愣住了。一個人雖有經驗但謹慎克制,另一個人心存急切但了解自 己的短處,不過縱使兩人有著不同的心思,眼下的情境都是第一次遇到,心中不免懷著羞 赧與遲疑,所以一時之間,他們只是輕喘著直視彼此。 清瀨盯著阿走瞧了一會兒,率先打破僵局。他的手掌搭上抓住自己的手臂,沿著手腕輕輕 撫摸。阿走震了下,他不敢設想任何多餘的動作,脈搏卻懵懵懂懂地加快速度,彷彿他的 身體比大腦早一步知道自己在渴望什麼、以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他明白現在時間晚了,回房就寢才是正確的決定,然而他不想這麼做,他還想要,想品嚐 更多的清瀨。這兩天的自己跟怕貓的老鼠一樣戰戰兢兢地躲著他,但現在的清瀨卻宛如一 個擁有強大引力的恆星,逼的自己除了向他靠近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太奇怪了。面頰發燙的阿走牙一咬,大膽地箍住清瀨的腰,將他拉近,跨坐在自己的大腿 上,即使收到了清瀨訝異眼神也不鬆手。 彼此的跨下緊挨在一起,出自本能的欲望控制了這兩位對性興奮既熟悉又陌生的青年。在 清瀨挪動臀部、試著坐得舒服一點時,兩人繃在褲子裡的性器抵住對方,讓他們狠狠喘了 一下。 「灰二哥興奮起來了。」阿走盯著褲襠中頂起的弧度,舔舔嘴唇。 「最興奮的是阿走吧。」清瀨用沙啞的嗓音調侃他,「我幫你,畢竟我是好前輩。」 「都這時候了還要說那種話嗎?唔!」阿走本來想回嘴,可是一隻手突然隔著褲子握住自 己性器,讓他的反駁哽在喉嚨裡。 手指捏住織物突起的地方,以陌生的力道搔刮,故意不予滿足的撫弄著,迫使阿走的呼吸 變得急促。清瀨不輕不重的動作根本搔不到癢處,阿走忍不住用力握一下清瀨的腰,不耐 煩地低聲催促:「灰二哥!」 清瀨淡然一笑,寵愛的說,「知道了,真是沒耐心。」 隨後清瀨的手便伸進他的褲子裡,貼著皮膚,從毛髮間往下摸。一陣無法抵抗的危險感與 羞恥從阿走的下腹燒了上來,當自己半勃的性器被完全圈住,從褲子中掏出,阿走忍不住 發出悶哼,察覺自己變得更硬了。 他的視線往下移動。灰二哥的手指好長,阿走忍不住讚嘆。自己的性器被上下撫慰,在其 他人手中脹大的畫面實在太衝擊了,使他忍不住照著對方的節奏挺腰,操弄清瀨的掌心。 由於同樣身為男性的關係,清瀨套弄性器的手法相當熟練,知道該在什麼部位給予刺激。 他的拇指搓揉龜頭下緣,指腹來回摩擦暗紅色的敏感前端,並用能確實得到快感的方式擼 動柱身,所有的敏感點都被細心地照顧到了。 「阿走真有精神,我做得這麼好?」清瀨笑著注視在他手中完全勃起、連血管都變得明顯 的陰莖,語氣透露出一絲成就感。 臉色紅到要滴血的阿走啞著聲音回嘴,「灰二哥也是吧,都硬成這樣了不是嗎?」 才剛說完,他就把清瀨的棉褲連同內褲一併拉下,讓半勃的硬挺解放出來。阿走不再猶豫 ,張開掌心直接握眼前的性器,黑色的雙眼盯著清瀨的面孔,試探性地套弄。 「阿走......」清瀨低聲叫喚他。那瞬間繃緊的表情讓阿走很滿意,也鼓舞了他的自信心 。阿走更加忘情且專注地撫摸漸漸充血的陰莖,感受柔軟有彈性的皮膚變得緊繃,顏色比 自己稍淺的粉色龜頭被液體濡濕,還有手感絕佳的筆直柱身。 似乎比自己小一點,但看起來好......這麼想的阿走吞了一口唾沫,他放開腫脹不已的柱 身,探向下方,手指揉捏鼓脹的軟熱囊袋。 清瀨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引誘阿走把目光向上移。 清瀨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從容,有如被連成一片的紅暈吞噬了般,慾望與自持在他的五 官拉鋸,歡愉帶來的水霧佔領了深棕色的眼睛,剛剛被吻到紅腫的雙唇呈現出豔麗的顏色 ,像是等待被摘取的成熟果實。 阿走覺得喉嚨乾渴極了。他不再思考,另一隻手深入清瀨的髮絲,自然地攫住在自己面前 晃樣的豐潤雙唇。他們親吻,然後抵著額頭分開一點,凝視彼此的雙眼,接著又吻上去, 朝對方的耳際呼出灼熱的氣息。 「咕唔......阿走,我快......」 趁著阿走輕咬他的下唇,清瀨半是呻吟的說出口。他凹著腰讓兩人的性器貼在一起,阿走 也配合的攬住他,使兩人的跨下互相蹭著。 「我也是,我們一......」他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被清瀨封口,又一次陷入溼黏的熱吻 。 龜頭被用力地捋過,阿走低吟一聲,灼熱在體內沸騰,像是陷入滾水之中。把最脆弱敏感 的要害交付到別人手裡,被吸引著自己的人所掌控、逼出刺激與歡愉交雜的快感,這種滋 味居然這麼好,他從來沒體驗過。 原來被其他人撫摸會讓自己這麼興奮,如果對方不是灰二哥也會這麼舒服嗎?不到半秒的 時間,阿走就在心中否定了這個可能。 不,我沒辦法想像。 阿走勉強自己離開清瀨的唇,偷看對方閉著雙眼的模樣。清瀨纖長的睫毛在潮紅的皮膚上 落下陰影,眉頭微微收攏,彷彿既難受又深陷其中。 好色的表情,灰二哥,這麼可愛。 他的胸口有某種甜蜜甘美的溫暖擴散開來,直到讓他感到疼痛為止。 自己以外的人也看過這樣的灰二哥嗎?如果只有我知道就好了。 如此的渴望在阿走心裡膨脹,他把靠在一起的性器抓進掌心裡套弄,兩個小孔溢出的黏稠 液體互相交融。他們很快的共同迎來了那一刻。血液捲著高潮不斷衝向下腹,兩人如倚靠 最後的浮木般顫抖地攀在對方身上,他們一面喘個不停,一面斷斷續續地親吻對方,在兩 隻掌心裡釋放出來。 過了幾分鐘,兩人的欲望都消下去。阿走頓時覺得有些失神。沾滿白濁體液的手還懸在兩 人之間,像是無處安放那樣。 清瀨拉來一包面紙,抽了幾張給阿走。 「好了,那麼我──」 清瀨按著墊被準備站起來,卻被阿走抓著胯部拖回大腿上。他不解地望著瀏海垂到眼前、 看不出表情的黑髮青年。 「阿走?」 阿走茫然地順著聲音抬起頭,仰望被自己拉回來的清瀨。眼前的褐髮前輩正盯著他看,臉 龐散發著難得的困惑,有種,在這短短幾秒間他和自己一樣不知所措的感覺。 跟昨天吻您的時候一樣,為什麼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呢?好像不認為我會主動親近你似的。 阿走捧住他的臉時想。那不是太犯規了嗎? 果然很狡猾。 很可怕。 很強大。 又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接著,四片嘴唇合而為一。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所認識的灰二哥。 Tbc. 感謝看到這裡的大家~ 最近越寫越慢了,為什麼人要工作QQ 走灰明明這麼可愛!(毫無邏輯 是說最近做了一點走灰的壓克力小物,覺得效果不錯,有興趣的太太可以來這裡看看 https://reurl.cc/Xj27le 希望我很快就能寫出下一章!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00.26.143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54155400.A.61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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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灰一生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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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有點青澀跟跌撞的互相靠近和成長好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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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於阿走的心情蠻有共鳴的:當不斷在探索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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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時,回過頭來卻已和他人越來越遠。沒辦法放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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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天命,但仍被這樣的寂寞逼得充滿不安跟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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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走遇見灰二或許是一輩子一次的奇蹟,我們都希望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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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也能夠遇上一次的那種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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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大大說的太好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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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覺得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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