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只安於生 (29)

看板BB-Love作者kuanlulu (關律律)時間1年前 (2022/05/25 22:21)推噓3(3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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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此安剛住院的那幾天，Selwyn全程照顧，在此安醒來之後他也沒有對此安多說什麼，就是拋下了工作一心一意地待在此安身邊，協助他用藥、進食、處理解毒劑的嘔吐反應與其他大小事。　　虛弱的此安連去洗手間都要人攙扶，雖然混酒混毒幸運沒有對他身體造成無可挽回的後遺症，但是短時間內他還是處於解毒治療的狀態，許多不適應的情況接連在他體內出現。　　原本就小巧的臉蛋更加縮水一圈，三個月以來吃吃喝喝補回的體重一下子就又消失了。　　身體的不適他可以忍受，誰讓他太大意被那些人得逞，千防萬防總還是有一天被他們下了藥，他唯一最擔心的就是賽文哥。　　自他醒來以後，賽文哥什麼都沒有問，也沒有責罵他。在警察來詢問調查時，賽文哥只是在一旁聽著。此安很老實地交代了那天的情形，他在下午去唱歌時就被下藥了，在那之後他幾乎完全沒有印象，連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　　警察登記了他口中那些學生姓名，說會去調閱K歌中心和這棟大樓的監視器，之後會再請他協助調查。　　此安點點頭，Selwyn送走警察之後，回到此安身邊，檢查了他的狀況之後，要他躺好繼續休息。　　「賽文哥……我……」　　「先休息，等你好了再說。」　　此安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睏盹間又睡著了。　　青少年施用毒品，處罰沒到很嚴重，因為未成年的身分緣故，頂多就是被保護處分，用毒嚴重者會被觀察勒戒或是強制戒治，極其少數會到起訴判刑，罪責太輕，往往達不了太多的嚇阻作用，保護管束之後，又重新接觸毒品的孩子機率之高，加上這些走上歧路的孩子們不會只有吸毒一件糟糕事，罪上加罪，懲戒期滿後一樣回到他們熟悉的環境裡，繼續他們相同的生活。　　此安的情況如果證實被強迫施打無誤，當然不會被判保護管束，但會視情況觀察是否需要勒戒。　　之前此安去教會私人戒毒中心並沒有在他的紀錄中留下來，所以他說並未長久習慣用毒警方基本上是採信，可是Selwyn卻知道，事實不是這樣。　　所以他不知道該對此安說什麼，因此決定這些日子讓此安好好休養，事後再談。但是這種情況卻給了他極大的精神壓力，覺得他當初真的應該狠下心來，不該讓此安待在他身邊。為了此安，也為了他自己，他應該這樣做。 # 　　這段時間，下了班如果還趕在探視時間前，郭時相就會到醫院走一遭，看看Selwyn的狀況，也順便詢問一下此安目前的恢復情形如何。所幸一切順利，此安在解毒治療中， Selwyn也算是強迫停止工作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在看到Selwyn的臉色之後，郭時相也不曉得這樣算是讓他好好休息嗎？　　兩人到病房外坐著，低聲討論。　　「身體怎麼樣？有好好吃飯吧？」郭時相拎了一袋剛剛買的藥膳排骨湯遞給Selwyn。　　「嗯。」在協助此安吃飯時，他也會胡亂吃一些麵包。　　郭時相一嘆，對於此安的事件，他覺得自己也要負大部分責任，明明知道Selwyn就是個在情感上有缺失的人，在知道此安對他有好的影響情況下，有點算是半推半哄著他把人留在他身邊，他想著的都是Selwyn，希望對他的情感表達與人際相處上面可以有一些刺激進而改善，但是他卻忽略掉，那個叫此安的孩子，他只有十六歲，聽說來自於一個殘破的家庭，未成年的身心都沒有到達一個良好的發展，把他安置在Selwyn身邊，無異對他來說也是種沉重的壓力。　　最初也是想過有空閒時可以多關懷這個孩子，可是現實就是，他們的心力全擺在工作上頭，而忽略掉了讓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待在Selwyn身邊是一件多麼辛苦、被忽視且沒有被好好照顧的生活。　　三個月以來，進入那所學校當中，此安遭遇過了多少同學間的問題，他們通通不知道，等到傷害發生，他們卻只能慶幸人還活著，如果有個萬一，就是個無論再怎麼後悔都挽回不了的結果。　　他們太輕忽大意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這種時候就更不能把孩子送走，強制此安進去照護機構，他心裡會怎麼想？會遭受到多大的打擊？　　「當初我就說，他待在我身邊，這是不對的……」Selwyn很有自知之明，他沒辦法照顧身邊的人，不論對方是成人或是未成年都一樣，他的生活中只有他自己，他眼裡看到的是工作，看不見情感，也無法感受到別人對他的感情與依賴眷戀。可是當時郭時相的勸說、此安哭著說想留在他身邊，所以他動搖了，試著讓人待在他身旁，可是情況卻是非常糟糕。「我現在……真的……很後悔，那時候應該要堅持不讓他待在我身邊。隨便找一個人都會比我好，唯獨只有我，就是不行。」　　「話不是這樣說，你只是做得不夠好，但並不表示你是個糟糕的大人，那孩子也想待在你身邊，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不是嗎？你強迫送走他，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傷害。」　　Selwyn長嘆一口氣，眼神有些空洞。　　「如果那時沒讓他待在我身邊，才應該會是最好的選擇……」　　病房裡，燈是半暗。　　此安站在門邊，一字不漏地把兩個大人的話聽進去。　　那一天晚上，他埋在棉被裡哭了很久很久。 # 　　隨著治療，此安的狀況漸漸好轉，身體毒性反應也消退，檢查過後應該是沒有太多殘留，數值顯示他並沒有遭受到太多不可逆的傷害，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該來的還是逃不掉，這一天Selwyn坐在此安身邊的椅子上，面無表情、不帶一絲情緒看著他。　　「再過不久就可以出院，那間學校我已經幫你辦退學，以後可以不用去了。」　　此安點點頭，沒多說話，其實也是不敢開口。　　這段日子都是這樣，寧可賽文哥跟他生氣、大罵他也好，都勝過於靜默不說話，不責怪他，他反而覺得很慌很愧疚，想要道歉，可是常常卻是被打斷，賽文哥要他好好休息之後再談，所以一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去談論過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此安害怕，賽文哥會把他送走，不要他了。　　雖然他知道，賽文哥這樣一個忙於生活的大人，沒有好好照顧他可以理解，因為說到底，他跟賽文哥並沒有任何關係，並沒有那個義務要把他帶在身邊養著，要吃飯要上學要買東西要花錢，還要幫他收拾爛攤子…… 　　很氣惱自己為什麼就做不到安安份份地過活，不惹事、乖乖待著就好。很希望有人能像爸爸媽媽一樣疼愛他、寵著他，可是看起來他是一點資格都沒有辦法要求別人這麼做，賽文哥對他一定很失望。　　「你要不要再去戒毒中心？」Selwyn冷冷地說道。　　此安卻是驚慌抬頭看著賽文，他不是跟警察說過了嗎？他沒有吸毒。賽文哥不相信他嗎？　　Selwyn從口袋中拿出幾個糖果包裝袋，放到病床旁的小櫃上。　　「你用藥多久了？」Selwyn盡力按耐著內心被欺騙的受傷情緒，「不是答應我不再碰毒了？」　　「我、我……那個……」此安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些毒糖果他只吃過一次，就是在那天的早晨，因為太難過、心臟太疼痛，像快要瘋了一樣，他才無法克制自己吃了這些不該碰的東西，試圖讓自己好一點。之前他並沒有再去碰毒……「不是，這個… …就一次……我沒有再吸毒，真的！」　　「碰一次就被發現？」　　Selwyn沒有辦法相信，就像那些偷竊的人會說，這次是他們第一次行竊一樣，第一次，很倒楣，所以被發現。但是這些都是謊言，每個人都知道。　　賽文的質疑像把刀戳進了此安的胸口，就像那一天一樣，他又快要痛到無法呼吸，眼中的淚水聚集，強迫自己不要哭、不要像個孩子一樣用眼淚表達委屈。　　「你不相信我？」　　「我要怎麼相信你？」一次、兩次、三次，Selwyn也累了，他給過很多次的機會與信任，其他事情他可以不計較，可是此安卻偏偏屢次踩在他最痛恨的點上。　　此安緊緊抓著床被，死咬著唇，可眼淚還是一顆顆地落了下來。　　「不要哭，不要用眼淚掩飾你的錯誤。用眼淚去逃避事情，這樣我很不喜歡。」 Selwyn把糖果包裝掃進垃圾桶中，「我沒有要趕你走，只是……只是……我們要好好想一想，以後你要怎麼辦？不唸書，去當學徒打工，你要這樣子生活長大嗎？如果這是你的意願，我不會反對。」　　用力胡亂抹去淚水，此安抽抽噎噎地問著：「賽文哥你討厭我了嗎？」　　Selwyn沉默了幾許，時間長到此安覺得賽文哥應該會直接說出討厭兩個字，他才慢慢開口：「你年紀太小了，很多事情不是你的問題。」　　沒有說討厭，但也沒有否認。　　此安眼淚根本止不下來，直到護理師來幫他做檢查時也是這樣，護理師被嚇了好大一跳。　　Selwyn藉口說去買晚餐，而離開了病房。 # 　　因為治療情況良好，醫師讓此安再過兩天之後就可以出院。　　這兩天此安已經可以不需要仰賴協助活動，Selwyn就先回到工作生活，說好兩天後來帶他出院。　　兩天很短，但此安卻覺得很漫長，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病床上頭玩手機，而兩旁的病患都有家屬陪同，低聲聊天著、安撫著。　　鄰床的家屬看他一個孩子孤單，還分了他水果吃。　　此安乖巧地道謝，安安靜靜地吃著切好的蘋果。好像好久，除了去餐廳以外，他都沒有吃到這種切好的水果，他都直接洗了洗就張口吃，賽文哥連刀子都拿不好，別奢望會削水果給自己。　　而他也第一次靜下心來想著自己以後要做什麼？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就賴在人家家裡當米蟲，唸書他也不在行，可是他現在去工作，頂多就是只能做一些底層基礎的打工，做久了應該就可以轉正職，就可以真正養活自己。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管時間過去了多久，他都一無是處，喜歡賽文哥，可他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樣的喜歡，可是很明確的一點是，他配不上對方，不管他將來怎麼樣努力變成一個好的大人，他還是配不上賽文哥。　　這樣一想就讓他很沮喪，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改變？　　如此糾結著，就到了他要出院的這一天。　　一早賽文哥到病房，跟他說整理整理，繳完醫療費後兩人再一起離開，說完之後沉默了一下，才又對著此安開口。　　「我幫你聯絡了戒毒中心那邊，回去之後，你再找時間過去一趟。我去繳錢……」　　此安聽到後傻住，他不是說過他之前都已經沒有再碰毒，不管他再怎麼解釋，賽文哥都不相信他嗎？一股深深的失落與不信任感湧上心頭，紅著眼眶收拾著衣服，告訴自己不可以難過，這是他自找的，如果完全沒碰那些糖果的話，賽文哥也不會對他這樣。　　收拾好行李後他坐在病床上等，可是等了很久賽文哥都沒有來。　　正想出去看看情況時，護理師走了過來，拿了一個用夾鏈袋裝著的千元大鈔遞給此安。　　她對著此安，有些難以開口地說：「余同學，那個……你的監護人說……他說……他說他剛剛接到電話，工作上有很緊急的事情發生，所以、所以……要麻煩你自己坐車回家 ……」　　護理師也覺得把一個要出院的青少年丟著，叫他自己回家，這樣子的監護人真的是令人有些傻眼，不過在醫院工作久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雖然是看多了，但是看到這孩子臉上露出的表情，她還是覺得大人不應該啊！　　把錢拿給此安後，護理師就離開，留下此安一個人呆呆地看著手中的鈔票。　　第一次，這是第一次覺得……他好累、好痛……已經沒有辦法再支撐下去了，雖然他做了多不應該做的事，可是他……他真的……好難受…… 　　長期的忽視、冷漠、孤單寂寞，這些都像是種看不到的暴力存在著，在這一刻全部像巨浪般朝著此安沖了過來，以往他一再告訴自己沒關係、再忍忍、大人都很忙、賽文哥對他很好……這些安慰自己的話，此時此刻都消失了作用，他只覺得心好痛好痛…… 　　捏著鈔票，緊抓著胸口的衣服，眼淚像瀑布一樣滴流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了病房外。　　漫無目的四處走…… 　　眼前的人不斷穿過他的眼前，每張面孔都是模糊一片，沒有人關心他、沒有人願意為他停留。　　直到一個人出現在他眼前，此安在淚眼迷濛中看著對方發出求救訊號。　　「幫幫我……請幫幫我……拜託您……幫幫我……」　　此安哭到聲嘶力竭、肝腸寸斷，他嚎啕大哭對著眼前的人開口求救。 # 　　這一天，Selwyn沒有等到此安回家。　　手機上留下訊息，說謝謝賽文哥這幾個月的照顧，銀行卡中的錢他先借走，他會在別的地方好好生活的。　　Selwyn沒有報警。　　心臟就像被人拿刀狠狠劃下剖開。他沒有期盼此安有一天會回來。　　可他還是會不時就往那個銀行卡中匯一些款項過去，手機號碼也沒有終止停用，這一個房間還是為了此安保留著。　　一眨眼過去，房間空了十年。　　一起唱：十年之前~~~~~ 青少年時期總算結束了，再來就屬於大人的虐戀了！安安跟賽文大笨蛋加油！ https://www.plurk.com/kuanlulululu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136.24.208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53488511.A.B8C.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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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nus

05/26 00:14, 1年前 , 1^F

05/26 00:14,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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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nus

05/26 00:14, 1年前 , 2^F

05/26 00:14, 2^F

賽文他...他...逃避了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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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ischild

05/26 02:06, 1年前 , 3^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