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澤(23)
「快點開門！你這個蠢蛋僕人！」黑澤搥著門，感到雙手陣陣無力。
假面螫的毒很厲害，所以自己那時才會不顧一切地替霍華擋，原本打算痛個三天
半個月就了事，沒想到那隻的毒性出乎預料，竟然把自己給毒倒了。
之前才惹小華生氣，還沒把話說清楚就發生這種事，根本就是亂上添亂！
「啊啊，氣死我了！」黑澤仰天咆哮，發出爆怒一擊，一拳把門板給砸碎。
目標主動曝露位置，幾隻夢魔立刻丟下流火，往門邊的青年衝去。
「喂，你這個白癡主人，都叫你躲好的！」流火急道，他一時抽不開身，只能眼
睜睜地看著黑澤被一擁而上的夢魔所淹沒。
小屋旁的景物一陣扭曲，數條黑色荊棘破空而出，將黑澤擠到一邊，並絞住那些
夢魔。
光芒一閃，幾把銀槍從天而降，一一貫穿了他們的胸膛，原本勢在必行的偷襲者
們哀號慘叫著，紛紛化做砂塵散去。
「真熱鬧呢，小黑澤，你又惹了什麼麻煩嗎？」
一名男子踏出虛空，暗紅色的長髮輕輕飄動，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頭上長著灰色
兔子耳朵的青年。
「薩菲斯特大人！」
「嗨，流火，最近有沒有好好工作？」首席夢巡者揮了揮手，黑色的荊棘往四面
八方延展開來，還帶著暗色的雷電。
幾隻不死心的夢魔襲向黑澤，卻被整排的銀槍給釘在地上，灰兔青年握著手杖，
優雅地自虛空中走了下來，像是名漫步街邊的紳士。
「到此為止了。」
沒料到會引來兩個夢巡者，殘餘的夢魔們臉色大變，很快就決定撤退。
薩菲斯特收去荊棘，走到黑澤面前，瞧見一團灰霧落在青年的翅膀上，不斷散發
著濃濃的惡念。
「小黑澤，你受傷了？」
「嗯，出了點意外。」黑澤抖了抖翅膀，痛得連連抽氣。
「看起來挺嚴重的。」薩菲斯特伸手去抓，手套立刻被腐蝕出幾個洞。
「毒跟詛咒，有點棘手的組合。」灰兔夢巡者走了過來，面帶關切。「如果夏印
在這裡就好了，他比較擅長那方面的東西。」
「唉，別提那個老頭了。」薩菲斯特垮下臉，用荊棘將自己的手捆成一團，再次
觸碰灰霧。
黑色的荊棘被腐蝕了一大圈，灰霧也跟著縮小了些，他又重覆接觸了幾次，直到
灰霧不再縮小為止。
「就暫時先這樣吧。」薩菲斯特聳了聳肩。「小黑澤，你是被什麼東西傷到的？」
黑澤抓了抓頭，把事務所的活屍快遞與假面螫等事情說了一遍。
「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薩菲斯特蹙眉。「如果對方是為了多年前的事，當時
的霍華只是個小鬼，根本就沒有任何威脅性。若說是最近的事，我記得他殺了不少低
階惡魔，卻鮮少與那些有爵位的貴族起衝突。」
站在黑澤旁邊的流火瞪著眼，正準備抗議。
「流火男爵，他沒有惹你，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哼。」
「總之，由於沒人想跟霍華硬碰硬，弄得兩敗俱傷，那些貴族通常都會刻意避開
他，也正是因為如此……」說到這薩菲斯特頓了頓，忽然一把抓向流火。
幾秒之內就被荊棘綑了個結實，流火倒在地上，既困惑又火大。
「薩菲斯特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第一個問題。」一手拄著下頷，薩菲斯特不急不徐地繞著他走，神情玩味。
「當初是誰叫你去找霍華的？」
流火臉色一變，目光轉了轉，而這一切都看在薩菲斯特的眼裡。
「你可以盡量說謊沒關係，反正我有得是辦法讓你說實話。」
「唔……」地上的夢魔臉色更難看了。
兀自掙扎了一會，流火環視周遭，確定沒有其他閒雜人等在，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是涅蘭德陛下。」
「你說謊！」黑澤跳了起來。「涅里哥哥才不會……」
「先等一下，小黑澤。」薩菲斯特攔住他，看來事情的癥結就在這位魔王身上。
「第二個問題，這是他第一次叫你去找霍華的麻煩，還是之前就有先例？」
「是第一次。關於這點，我也很困惑。」流火沉下臉，神情懊惱。「陛下有時會
下達一些前後矛盾的命令，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尤其是最近。」
當涅蘭德出現在事務所，流火還以為這位魔王是來檢視成果的，但看他的神情又
好像完全不記得這件事，就算聽到自己被變成使魔也只是笑笑就帶過去。
至於昨天的那些假面螫，就算自己及時躲進夢境世界，到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
悸。
難道那一位打算連自己一起滅口？可是為什麼？
「涅蘭德這個人，在很多地方都特別龜……堅持。」薩菲斯特思忖道。「他真要
殺一個人，會直接走到對方面前，搞不好還順便帶上兩把刀，一人一把直接開殺，總
之不會用什麼暗算埋伏的迂迴方法，因為他嫌麻煩。」
「沒錯，之前涅里哥哥還跑來事務所找我，看起來沒什麼異狀啊。」黑澤連連點
頭，忽然想起了魔王的警告。
『蜘蛛的網已經快要織好了，如果想置身事外的話，最好就趁現在躲得遠遠的。』
「那個蜘蛛難道不是指蜘蛛女爵嗎？」
「小黑澤，蜘蛛可以代表很多種意思，而說到蜘蛛爵，這個位置有很多人坐過，
他們全都是擅使毒物的惡魔。」
薩菲斯特的手在空中點了幾下，描繪出一個蜘蛛形圖騰。
「在溫莎之前的上任蜘蛛爵，他的名字是巴薩特，也是涅蘭德的哥哥。」
再次聽到這名字，黑澤愣了愣，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霍華曾說他在追查某個惡魔，也坦承正被某位惡魔追殺，會不會兩者其實都是巴
薩特？
「好了，流火，第三個問題，你說涅蘭德有時候像變了個人，那他有沒有什麼特
別的小動作，或是奇怪的舉止？」
「我想想……拿甲蟲當點心算嗎？」
「甲蟲？」黑澤的臉皺了起來，光想到那個畫面就渾身不舒服。
「好吧，這絕對是巴薩特沒錯。」薩菲斯特的臉抽了抽，他記得這個惡魔有許多
惡癖，其中之一就是喜歡看到別人不自在的表情。
解開流火身上的荊棘後，薩菲斯特又開始踱步起來，認真思考所得到的資訊。
「之前巴薩特忽然失蹤，很可能是有了生命危險，我猜他應該知道自己熬不過那
一關，所以用了某種方法侵入涅蘭德的身體，想伺機取而代之。」
「照你的說法，那應該是涅里哥哥跟他之間的問題，怎麼會扯到小華？」黑澤歪
著頭，滿臉不解。
「確實，驅魔師家族不只一家，Ｇ家也不只他一人，為何只針對霍華這點，我也
想不透。」薩菲斯特沉吟著，覺得其中還是疑點重重。
雖然他是標準的中立派，無論誰當魔王都無所謂，但如今牽扯到夢境世界的安寧，
身為夢巡者的他不管也不行了。
「算了，光想也沒用，我去涅蘭德那邊看看，說不定能得到一點線索。」薩菲斯
特抬起手，化出一扇門扉。「至於小黑澤你……」
「這裡就交給我吧。」一旁的灰兔青年走上前。
「抱歉，日傑夫，你都要休息了。」
「沒關係，偶爾運動一下也不錯。」日傑夫微微一笑，朝他眨了眨眼。
他們原本正要交班，忽然看見許多夢魔呼嘯而過，覺得情況不大對勁，兩位夢巡
者一路悄悄尾隨，這才發現他們的目標是黑澤。
薩菲斯特離去後，灰兔夢巡者走到黑澤面前，友善地伸出手。
「您好，初次見面，我是日傑夫˙帕倫。」
黑澤握住他的手，搖晃幾下，兩眼閃爍著新奇與熱情的光芒。
「那個，我可以摸你的耳朵嗎？」
強風颳過，幾個看不出原形的碎塊飛了起來，在風中化作細碎的塵粉。
一個夢魔搖搖晃晃地走著，倒在了平整的柏油路上，四周全是斷裂的軀體與支幹，
他恐懼地往前爬行，想要逃出這個夢境，耳邊咻唰一聲，夢魔絕望地嘶嚎著，知道自
己終究難逃跟地上同類一樣的命運。
各種形狀各異的屍體七橫八豎地臥倒在地，暗色的血跡一灘又一灘，宛若死亡畫
布上的隨興之筆。
慘烈的景象一路往前延伸，直到一處十字形的廣場前。
獨自站在空曠的廣場裡，霍華背靠著一尊折翼天使像，左腳踩在血跡斑斑的欄杆
上，手邊銀鍊輕輕晃動，像是警戒中的毒蛇，吐信欲噬。
地面一陣聳動，有東西從底下衝了出來，驅魔師一個迴身側倒，順勢滾進對方身
下，惡魔收勢不及，揮出的巨斧砸在天使像上，將僅剩的翅膀劈成了兩段。
側腹一陣劇痛，惡魔低下頭，滿是血絲的雙眼帶著怨毒與難以置信。
「這不可能，你的心竟然沒有空隙！」
「呵，大概是因為我很生氣的關係吧。」霍華嗤笑一聲，銀鍊纏絞上對方的身體，
撕出條條血痕。「聽過熱漲冷縮嗎？」
夢魔狼狽地往後退，想試著反擊，驅魔師的攻擊卻益發強烈。那樣狂猛而嗜血的
戰鬥方式，與其說是人類，不如說更接近惡魔。
原本他們浩浩蕩蕩地前來，想說區區一個人類，殺雞焉用牛刀，沒想到進入夢境
後，就看到驅魔師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而所有惡魔的腳邊，都同時出現了一顆灌
滿銀釘的強力炸彈。
甫一進入就遭到伏擊，夢魔們反應不及，當場折損了四分之一。
這時他們才意識到這是個陷阱，對方只有一個人，卻敢對比他多出數倍的惡魔設
下陷阱。
相當大膽，也相當令人……不寒而慄。
第一波攻擊結束後，驅魔師站起身，甩開武器，高傲的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意，就
像是隻被羚羊群所包圍的雄獅。
「既然來了，就把命留下來吧。」
一些夢魔沉不住氣，憤怒地上前攻擊。
一些夢魔退到一旁，試圖窺視他的心靈。
結果都是徒勞。
先動手的夢魔，他們遭到夢境裡所有東西的攻擊，左右支絀下很快就被各別擊破。
後動手的夢魔，他們用盡辦法，卻找不到丁點空隙，暗自吃驚不已。
無從得知驅魔師的弱點，就沒辦法放出幻影擾亂迷惑對方，夢魔們最後只能跟驅
魔師短兵相接，而這也正是他們最不想面對的狀況。
事實上，若是之前的霍華，面對如此多的夢魔，他會採取固守一方的作法，然而
他的夢境最近才被夢巡者修復，正好是最佳狀態，甚至連復原速度都比尋常人還要快，
就像是一把全新的槍械，既然都上了油、填了子彈，那為什麼不擊發？
獵人與獵物的關係逆轉了，夢魔們四散逃竄，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被狩獵的一天，
這個人類簡直強得毫無道理，或著該說他真的是人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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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假咻地一下就過完了（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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