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麻辣小肉球 03
純屬虛構，如有雷同，我不能幫你作證。
斷尾求生型原po，如果寫得完就會寫完。
03
我怎麼這麼賤！不對——
「你真的很賤欸！」呂姜翻了個白眼說。
坐在對面的徐乃萍聽完這個評價，本來已經稍微降低音量的笑聲，又忍不住從丹田奔
放出來，讓深夜的永和豆漿瀰漫著一股歡樂的氣息。好不容易稍微平息了笑意，徐乃萍悠
哉地拿起桌上的紅茶潤潤喉說：「彼此彼此啦，你要跟我分享這件事前，應該就想到我會
笑爛吧。」
對，呂姜早就想到了，但是這種前所未見的雷砲不分享出來，實在是難以平息心中的
怒火。
「那你之後約砲前會先問對方有吃麻辣鍋嗎？」
「閉嘴啦幹。」呂姜忿忿不平地用筷子戳了幾下已經面目全非的蛋餅。回宿舍又洗了
一陣子，好不容易讓陰莖上火辣的感覺消失後，他忍不住約了徐乃萍吃消夜。一方面是他
急需提高自己的血糖來讓自己心情變好，另一方面則是覺得不發洩一下這場遭遇，恐怕這
個假期自己都會在憤怒中渡過。
又笑了幾聲以後，徐乃萍忍不住拍了拍呂姜的肩，安慰道：「也不錯啦，奇怪的經歷
也是經歷啊。啊你明天要幹嘛？」
「沒幹嘛吧，調時差回白班啊。」
「喝了吧？」
「滾。」
看徐乃萍被拒絕後裝可憐的表情，呂姜不由得又翻了白眼。如果哪天他視網膜剝離，
他肯定會跟徐乃萍求償。回想起來，本來他是打算快樂地幹砲，然後隔天睡到中午，神清
氣爽地吃個大餐，迎接累得跟狗一樣的白班生活。
但是現實總是不如預想。
現在的他只想要暴飲暴食，然後快樂地躺在床上滑手機，消解完跳班的焦慮後，大概
假期就結束了。像他們這樣輪班的人其實大多如此，少數對生活比較有熱情的人偶爾會排
上一些瘋狂的行程，比如說下大夜班不睡覺就出門玩樂一整天，甚至出國一日遊。
呂姜雖然也有想過不如就再約一砲來忘記今天的悲慘經歷，但一滑過app的圖示，他
就隱約覺得陰莖隱隱發熱。在毫無營養的話題下，吃完消夜的兩人就各自解散了。
沒什麼興致做其他事的他也就這樣把假期睡好睡滿了。
「聽說這個月run過來的R（註1）是天菜耶！」
「真假？有女友嗎？」
「鬼才知道喔。」
在醫院其實也沒有什麼話題可以聊。呂姜剛渾渾噩噩聽完大夜班莫名其妙的交班，聽
到這話題莫名覺得一股火上來，翻了個白眼說：「天菜都是假的啦，做夢比較快。是要交
班交多久？」
被瞪了一眼的學妹們悻悻然地把注意力放回電腦螢幕上，小聲抱怨著「啊學長是又欲
求不滿喔」。
呂姜聽見了，但懶得再跟他們罵罵咧咧，畢竟手頭還有忙不完的工作。交班不只是對
著電腦唸完病人個人資料而已，還要與上一班翻身確認病人的皮膚狀況。活動不良的病人
時常會因為長時間維持同樣的姿勢而產生壓瘡（註2），加上加護病房的病人不能自行隨
行下床，即使是活動力良好的病人也容易有這種風險。雖說他們每兩小時會幫病人翻身換
姿勢，但有時碰上緊急狀況難免會有延遲。
況且不過兩天的功夫，內科加護病房裡的病人又都是新面孔了。雖然說病人轉病房是
一件好事，但是近乎一半的床數都是新面孔，肯定是這幾天有鳳梨上班。
內科的病人多半是慢性疾病的急性症狀，不像外科病人很多只是開刀完進加護病房觀
察，常理來說，通常是天氣驟變的時候，他們內科加護病房才會業績特別好。也因為大部
分都與慢性疾病有關，內科的病人日常使用的藥物也是多不勝數，除了三讀五對（註3）
藥物，在給藥的過程也必須時刻觀察病人的狀況。畢竟有時候針對急性症狀的藥物不見得
需要常規使用，過量則會導致新的問題發生，例如高血糖的病人若給予過量的胰島素，可
能會轉變成低血糖甚至昏迷的結果。
每段班的第一天，呂姜都會花上特別多的時間在評估病人。畢竟相對於白班的護病比
，夜班實在是人力吃緊，又恰逢一般人的睡眠時間，有時候在做身體評估時，病人偶爾會
出現不願意配合的情況。除此之外，還得觀察夜班因急性症狀入院的病人症狀是否有改善
。
這並不是因為前一班沒有善盡評估的責任，而是夜班有時候並不是專科醫師值班，可
能當下針對症狀給予藥物，但症狀改善後，接著要考量病人是否需要常規進行同樣的治療
。
總之，呂姜好不容易快處理完三床給藥程序的時候，他眼角餘光看見了正坐在護理站
電腦前，跟著主治醫師看數據的住院醫師的臉。
那個粗框眼鏡下熟悉的臉，讓呂姜在不是勃起的狀態下，覺得自己的陰莖好像又開始
火辣辣地燒起來。
但這不是現在該注意的事。呂姜很快又專注於給藥及評估。大部分主治醫師除了病房
業務外，都還有門診或病房照會的工作，他們出現時，如果不是會客時間——和家屬及病
患解釋病情——或緊急狀況發生，代表很快要開始查房巡視病人狀況。
如果是該班護理組長，還得大略知道所有病人的狀況，以確保有狀況發生時能夠隨時
支援。呂姜很慶幸今天不是輪到自己，應該說，每次不是組長的時候他都覺得今天可以去
買樂透。
雖然說沒有人一開始就能夠上手，或是面對所有問題都能游刃有餘。但實際在照護上
還是會有明顯的落差，有時候是無可奈何的經驗不足，有時候則完全是心態問題。前者還
算是容易處理也容易教學，但後者非常可怕。
呂姜知道那個R就是小肉球，歸功於他對人臉記憶奇佳。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而且像他這種使用交友軟體就圖一個當下快樂的人，就算記得對方也可以把對方當作陌
生人。
雖然他們本來就是陌生人。
加護病房會有不只一個主治醫師負責，而內科因為長期治療的緣故，大部分會輪流給
不同的主治醫師負責加護病房。不同的主治醫師時常有自己的習慣，從身體評估到用藥方
面，甚至於對教學的熱衷程度。
主治醫師查房時邊聽著主要護理師回報照護狀況，邊帶著兩個住院醫師評估病人，然
後挑眉看著對方說：「病人沒辦法回應口頭問句，你的評估是GCS456（註4）？」
呂姜不得不承認自己果真是幸災樂禍的一個賤人，尤其是看主治醫師在查房海電了其
他人時。
年紀輕的時候不懂事也沒被少電過，甚至會覺得對方是有意針對自己，那時候呂姜還
覺得自己不適合這行。但隨著資歷增長，惡意與苦口婆心的差別就變明顯了。在臨床工作
，即使是小到容易被忽略的事，也有可能對病人產生極大的危害，例如忘記抽痰導致病人
缺氧急救、忘記翻身導致病人皮膚爛掉敗血症等。
如果是積極向學的學妹，安慰幾句再共同檢討一下處事流程，加以提點就能很快跟上
臨床的步調。反之，確實有些人講不聽、罵不動、報告隨便做，嘴上說著「工作只是工作
」卻總做不到最低標準，偏偏這個環境就又遭又缺人，實在奈何不了。
而且被電的學妹剛剛才對著新的住院醫師發花癡，一想到他們發花癡的對象是自己前
幾天約砲的對象，他就覺得特別爽，就算是雷砲也爽！
不過通常呂姜覺得心情好的時候，就會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比如他正在幫其中一
床病人翻身做身體護理的時候，另一床病人用舌頭把自己的鼻胃管從嘴裡拉了出來。
「這舌頭的靈活程度大概可以報名金氏世界紀錄吧？」
呂姜與他的翻身夥伴看著病人的鼻胃管在眼前晃盪，明明固定的另一端還好好被宜拉
膠固定在鼻子上，應該順著食道通往胃裡的那端卻已經被病人自己弄了出來。
這怎麼可能呢？一個臥床無法良好吞嚥而且意識混亂的病人，竟然可以做到正常人都
做不到的事，這舌頭未免也太靈活了吧？而且還是在灌食前，這種不得不重新放置的時間
。
呂姜黑著一張臉，心裡只慶幸這個病人沒有插氣管內管，否則大概通通都要被弄出來
，說不定還要急救。他無奈地把晃蕩的鼻胃管剪短，減少病人鼻腔端抽出時的不適，與小
夥伴還是做完了身體護理後腳步沉重地走向護理站。
對照著護理站白板上標示的床號與醫師姓名，他尷尬地開口：「請問陸醫師是哪位？
我03床病人自己把鼻胃管弄出來了，我備物備好了。」
「啊，好我等下過去。」坐在電腦前打病歷的小肉球抬頭回話。
雖然對方愣了下，但呂姜並不確定這是因為認出他或是剛到新環境就遇到這狀況的關
係，畢竟那天對方喝了酒。
但就是有一點尷尬？
註：
1. R：Resident住院醫師的簡稱。
2. 壓瘡：指皮膚受到骨頭與外界接觸面之間，長期且持續的壓力擠壓，造成組織缺氧壞
死的現象，通常容易發生在骨頭突起處。嚴重時甚至可能導致敗血症發生。
3. 三讀五對：給予藥物時的確認流程。(1)三讀：從藥櫃取藥時、從藥盒中取藥時、將藥
放回藥櫃時。 (2)五對：確認病人姓名、確認藥物、確認藥物劑量、確認服藥時間、確認
給藥途徑。
4. GCS：Glasgow Coma Scale用來評估病人昏迷程度的指標，分為睜眼反應（Eye
opening，總分四分）、說話反應（Verbal response，總分五分）、運動反應（Motor
response，總分六分）。詳細評估內容可再自行搜尋，一般清醒病患多為456總分為15，
總分小於8分則可能需要置入氣管內管維持生命徵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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