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咒術|五夏/夏五] 夏油傑的編年史（全）
<<咒術迴戰>>同人，五夏/夏五不分
清水向，單篇完結
時間點在澀谷事變之後
--
<<夏油傑的編年史>>
--
獄門疆內，無日無夜，無夏無冬。
在最初的抵抗也化為無效之後，五条悟在羂索帶走的獄門疆內，首先睡了長長的一覺。平
常並不甚睡眠的他，事實上是持續發動反轉術式修復著疲憊而免除睡眠的需要，不過現在
已經沒有理由繼續這麼做了。了解到自己確實是被封印之後，五条悟感到咒術界不論是高
層的爭奪、學生的成長、或是與詛咒師的激戰，首次可以與他無關。「在某一年之後就再
也沒有這麼輕鬆了呢」，五条這樣想著解開術式，沉沉睡去。
激戰的疲憊、長年消耗的咒力與體力，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恢復呢？五条並不清楚，只是醒
了過來。醒來的時候一切仍如同入睡之前，獄門疆的結界之內，無上無下，無顛無倒，伸
手看不見五指，投足不覺重量，漂浮著，無法邁步、無法坐臥，闃靜之中唯有自己的呼吸
與心音尚存，若不觸摸肌膚輪廓，幾乎要遺忘自身邊界。
結界內一無所有，五条悟窮極無聊，無事可做，終於開始感到慌張，那是一切都沒有著落
的慌張。沒有明暗、沒有冷熱、沒有輕重，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做，但同時所有事都無法落
實為效果。五条悟漸漸地明白獄門疆實際上與自己的領域展開如出一轍。無量空處是強迫
進入者進行生命活動無限次，於是在領域之外，物理的時間僅有的一瞬便可膨脹為無限長
而使獵物凋零；而獄門疆，雖未強迫自己任何，但這泯除區分、形同無限的時間，事實上
也是容許了五条悟無限地消耗自身。不飢不渴，五条悟甚至無法以內在節律去推算外界可
能的流變。在這所有都被封印的結界裡，五条悟明白若不設法駕馭，他將耗竭於自己無窮
的思考。
既是要專注，五条悟選定的第一個主題，便是家教的數學課。身為六眼與無下限咒術的繼
承者，五条悟未曾就讀非術師的學校，而是由家長安排老師到家中教學。五条並不特別偏
愛數學，而這也是他選擇數學的理由，他知道自己必須選個情緒連結稀少的，否則一旦陷
入了，獄門疆中沒有任何外在的線索可以校準，即使自己並非任由情緒橫流的人，但這樣
的狀態若放到無限擴展的時間之中，仍是威脅潛伏的。
數數。加法、減法。直式運算、借位。由加法而來的乘法。九九乘法表。五条極盡瑣碎的
回想學習的過程，自己並不是多認真的學生，也並不覺得這些非術師的學問重要，只是在
父母要求下必須如此而已。除法。五条悟憶起老師在黑板大大畫上的除法符號，當時老師
說，那是一條線，上下兩邊各有一顆蘋果。「除法就像是分享，」以為早已忘記的、數學
老師的嗓音從遙遠的過去傳來，「總共有這麼多蘋果要分，畫一條線，這邊是你的、這邊
是我的。你這邊放一顆、我這邊放一顆，輪流放到完，看一個人有幾顆。」老師用拙劣的
畫技，接續示範如何把兩顆蘋果、四顆蘋果、六顆蘋果一顆一顆地分成兩邊，接著再告訴
兒時的自己，如何用除法快速完成這個過程。冗贅之中，感傷竟來得始料未及——自己居
然真的，曾經與人這樣逐一分享過。不是一口氣分成兩堆，而是一人一個逐一挑完。那是
兩個青少年為了彼此願意忍受的延宕。當時未曾細想、輕易放任遺忘的體貼，如今闖來，
踩在臉上把五官皺成一團。「傑啊，」五条悟輕喊，聽見自己的骨傳導，他趕忙阻止自己
繼續，十年的反芻已經夠他明白這念頭的不可收拾。
第二個主題，庭園。五条悟對於家人的感情已然淡薄，但仍像記得東京地鐵路線那樣並非
刻意地記住童年居所的樣貌。五条悟回想著自家庭園，四季各有不同的風貌。初春，積雪
退去之後，青草自大地萌發，黝黑光裸的枯枝，也抽出新生的綠櫱。盛夏，陽光灑落池塘
，粼粼波光映射在池畔的大石，光影交錯，蜻蜓飛舞，停頓又忽然加速，而後降落在半夏
生頂端那化粧似的半截白。午後有時落起細雨，雨水沿著銅杯串起的鎖樋流下，滴落在屋
角一方卵石，發出細微的聲響。噗答噗答。每一滴雨水滴落，原先便已灰黑的石色，便又
更深了一層。像黑衣染血。
五条悟蜷縮起身軀。胸口抵著大腿，彷彿這樣就能把什麼留在懷中。那一年，五条悟最後
一次擁抱夏油傑，墨黑的前襟先是變得濕潤、再變得寒冷。血液凝固在纖維之間，衣服變
得僵硬，像一塊板壓著胸口。奇怪的是，即使五条悟早已換下那身黑衣，胸口的悶篤卻未
能消散。
五条悟設想了一個又一個以為可以遠離夏油傑的主題，但夏油傑仍如影緊隨。重複著挫敗
五条悟向思念投降，決心回想夏油傑的全部。
x x x
獄門疆外，春秋流轉。花開花落，花落花開。在戰鬥中成長而倖存的虎杖悠仁與伏黑惠，
奪回了獄門疆。結界打開的那天，夕陽燒紅了青空，五条悟重見天日。
兩位學生激動萬分地迎接老師回歸，五条悟卻視而不見。不僅沒有回應兩人的招呼，還盯
著什麼都沒有的角落，不明所以地笑。
五条回歸後一週，仍無法與外界進行有意義的對話。他似乎活在自己的時空，按照自己的
節氣作息，與只有他才見得到的人互動。
莫名其妙的舉手，「老師！可以停止尋找犯人嗎？」。明明四周空無一物，卻一隻手肘懸
空彎曲，拖著腮幫子，另一手按著膝蓋，雙腳岔開地半蹲像隨意坐在不存在的椅子上，不
服氣地嚷嚷著「就算被普通人看到也無所謂吧」，而後又向前伸展雙手，厭煩地大喊「好
了好了！」虎杖悠仁與伏黑惠看得一頭霧水，輪流看守著五条悟，趁著他睡著時帶回高專
請教家入硝子。
「老人癡呆？」家入硝子並不期待與五条悟的重逢會有多麽感人肺腑的擁抱落淚，然而當
五条悟做作地掩著嘴，向一旁的空氣嘀嘀咕咕時，家入硝子還是感到一陣錯愕。說完後，
五条悟安靜了一陣，臉孔朝著固定的方向，像在聆聽什麼。
家入硝子滿腹疑竇，難道五条悟出現幻聽了嗎？仔細觀察了一天一夜後，家入硝子恍然大
悟。五条竟然，是精準到分秒地，在重演他們的高專歲月。獄門疆內無盡的虛無摧毀了五
条悟內在與外在的分野，如今他的肉身雖然已經回歸現實，心智卻還停留在無限重複，終
於變得精熟無比的回憶之中。
無視於外界，五条照著回憶，重複做出當時的舉動、說出當時的對話，等待已經不存在的
人的回應。家入硝子不得不拜託虎杖悠仁與伏黑惠一同看管五条悟，除了在他重演用餐環
節時，把握時機送上真的食物好讓五条悟可以進食，更重要的是確保五条悟與旁人的安全
。
當回憶到上課時間還好，五条會坐著托腮、抖腳、打呵欠，但到了出任務的時間，五条會
打出過去青澀的結印，攻向不存在的敵人。幸好攻擊強度也是高專程度，造成的破壞，虎
杖悠仁與伏黑惠勉強還能應付。期間家入硝子一次又一次扮演當年的自己、喊著五条悟的
名字，試圖與他對話卻徒勞無功，終於家入硝子崩潰了，她僅有的兩位同窗，當年在自己
眼前分道揚鑣，而現在，她竟然還要看著一切再來。
虎杖悠仁與伏黑惠只能雙雙擔起責任，拼了命地保護五条悟的安全、彌補五条悟造成的破
壞，然而隨著時間過去，五条悟的術式越來越具威力，越來越難約束，伏黑惠的眉頭逐漸
緊鎖。
終於，五条悟演出的歷史，來到了護衛星漿體一節。即使身處病室之內，五条悟仍無視週
遭環境地做出踩著沙灘追逐、玩海膽、划獨木舟的姿勢，一邊開著無下限咒術，卻沒有使
用反轉術式。
在五条悟的世界裡，飛機從沖繩降落東京那天，家入硝子支撐著自己來找虎杖悠仁與伏黑
惠，勉強地告訴兩人，五条悟當年是如何在與伏黑甚爾的戰鬥中掌握了「赫」。
「接下來，他就要想起『茈』了。」
「到那時候，他對現實世界造成的破壞，就不是你們兩人能袒護的了。」
最終，伏黑惠對虎杖悠仁說，在五条老師回憶到我父親拿出天逆鉾的時候，我會在他倒地
時下手。虎杖悠仁瞪大了雙眼，嘴裡咕噥一陣，最終沒了聲音。
虎杖悠仁與伏黑惠，聯手擊殺了自己的恩師。「傑，你們先去天元大人那裡吧。」成為最
後的遺言。那一天，晴空萬里。
五条悟腦中，重新搬演的，夏油傑的編年史，終止在五条悟背離夏油傑、獨自成為最強的
前一天。
Fin.
==
附註：
半夏生の花言葉は「内に秘めた情熱」，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熱情。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1.2.81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45335704.A.783.html
※ 編輯: haurtice (36.231.2.81 臺灣), 02/20/2022 14:05:19
推
02/21 02:54,
2年前
, 1F
02/21 02:54, 1F
這樣啊...我不會假裝說自己的小說讀起來不令人痛苦，我自己寫的時候，也是痛苦的。
但我認為，在不改動原作已經發生的歷史的前提下，這個結局對悟來說應該是比較輕鬆
的嗎？惠惠也會這樣想的吧。
※ 編輯: haurtice (36.231.2.32 臺灣), 02/22/2022 22:03: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