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萬中選一 21

看板BB-Love作者polas6530 (OUKU)時間2年前 (2021/12/22 22:39)推噓26(26推 0噓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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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初春到盛夏，暮秋到凜冬，萬仲一從最開始還有些忐忑和不確定，到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　　萬仲一也發現陸映平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他可以很居家，洗衣做飯樣樣難不倒他。他也可以很浪漫，年底聖誕節的時候特地帶萬仲一去實現放煙火的諾言，沒有陸維崇，只有他們兩個，並肩在人煙稀少的河堤邊，仰望陸映平專程訂製的煙火。　　陸映平其實已經過了這種還會特別花心思搞浪漫的年紀了，可萬仲一還年輕，還沒有那麼多經驗，陸映平不想他跟著自己什麼都沒體驗過，日子就這麼稀里糊塗地過了。　　看著萬仲一眸底一閃一閃的光亮，陸映平眉眼溫柔，心想還好，還好沒真把陸維崇一起帶過來，否則難得一場浪漫愛情劇，轉眼又要變成溫馨家庭劇了。　　煙火很短，在未散盡的煙霧之中，他們接了一個很長的吻。　　轉眼又到了新的一年，年初四的時候不只陸維崇，陸映平還把萬仲一一起帶了回家。　　陸映平本來沒想那麼早把萬仲一介紹給父母的，雖然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相對穩定，但至少也該等到萬仲一畢業了以後再說。　　然而架不住自家二老經常叨念著想見人，加上陸維崇也曾在他們面前提過有個哥哥人很好都會陪他玩，讓他們倆對這個陸映平一直護著藏著的人越發感到好奇。　　萬仲一本來也很猶豫，和陸映平在一起的這段期間，相處起來的確輕鬆舒服，也確實感受到從前未曾體會過的心動，可真到了要見家長這一步，好像又有點太早了。　　他知道陸映平不會勉強他，他只是表現出了一點遲疑和猶豫，陸映平轉頭就撥了電話給父母，直言告訴他們萬仲一對他來說很重要，他很認真，不希望在對方沒準備好的情況下就這麼冒然帶他回去。　　而萬仲一也不曉得陸映平哪句話戳到了自己，可能是這種被重視、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令他心窩溫暖、腦子一熱，最後還是咬著牙答應了陸映平今年可以和陸維崇一起，跟他回家。　　「叔、叔叔阿姨好，我、我是仲一。」大冬天的，萬仲一搓了搓掌心，卻感覺到一點濕涼。　　他拘謹地坐在陸家沙發上，緊張得頭都快抬不起來，還得虧陸維崇在他旁邊扭來扭去，歡快地也跟他爺爺奶奶介紹：「爺爺、奶奶，這就是阿一哥哥，就是常常陪我玩的那個最好的哥哥！」　　「好、好。」陸母溫和地笑了笑，看著面前比想像中還要小的少年，心裡一陣嘆息。　　太小了，看著大學都還沒念完，陸映平要是再早一點生，也不是生不出這麼大的孩子。　　「奶奶我也好！我也很好很好！」陸維崇從萬仲一身邊扭到陸母腿上，讓她摸摸頭。　　再怎麼尷尬僵硬的氣氛，有了陸維崇調合都緩和了不少。萬仲一坐了一會，聊沒幾句，陸母就說要去給他們弄午餐，便進了廚房。　　陸父看著電視新聞，陸維崇盤坐在地上拆剛剛來之前爸爸帶他去買的玩具，陸映平看了看陸母有些侷促的背影，眉心輕皺，又很快舒展開來。他按了下萬仲一的腦袋，微俯下身低聲和他說：「你在這陪陸維崇玩，我進去幫幫我媽。」　　萬仲一側眸看了眼注意力似乎都擺在電視上的陸父，點點頭，應道：「好。」　　廚房向來是陸母的天下，陸映平只在兩種時候才會跟進來，一是有事告解、二是有事相求。　　非常了解自家兒子的陸母把他晾在一旁置之不理，陸映平也不急，就在旁邊一下遞鍋鏟、一下遞盤子。直到陸母自己憋不住了，關了瓦斯爐，一巴掌拍在陸映平手臂上，皺眉道：「你老實說，那孩子是不是根本還沒畢業？還在讀書？」　　「是。」陸映平點頭，老老實實地招了。「他是我的學生，之前不讓你們見也是有這層顧忌。他今年六月就要畢業了，之後會直上研究所，不過不會由我直接指導，這你們倒是可以放心。」　　「放心你個頭！」陸母又拍了他一掌，神情盡是憂愁。「你說你找個男孩子就算了，偏偏找上自己的學生？你……我看那孩子挺乖的，你該不會是威脅人家還是騙了人家吧？」　　「媽……」陸映平無奈地舉手投降，「你兒子沒那麼無恥，沒有騙沒有威脅，正當戀愛。」　　陸映平自動省略前期並不算太正當的那段互相尋求慰藉的床伴時期，三言兩語將他們倆的關係包裝得純潔無暇。　　「話都你在說。」陸母眉心依然緊皺著，心裡還是有些憂慮。「我就不提別的，你再沒幾年就要四十了，找一個這麼小的……我和你爸是盼著你能找個穩定的伴，男人就算了，能穩定就好，你找個小孩子，你們能、能好多久啊？是不是等他膩了，你……你又要孤伶伶一個人啦？又要再花時間重新找個伴？那時候你都幾歲啦？」　　陸母說到眼睛都紅了，到頭來不論萬仲一是不是陸映平的學生，他們做父母的，從始至終最擔心的還是這段年齡差了這麼多的感情，萬一不穩定、不長久，陸映平哪還有這麼多年能經得起耗呢。　　「媽，」陸映平輕嘆了口氣，按著自家母親的肩膀，低聲哄道：「對我有點信心吧。妳想，我跟宛婧沒差幾歲，最後還不是離婚收場？還有我前面談的那幾段戀愛，每個不都和我年紀差不多，結果呢？」　　陸映平短暫停頓了幾秒，，接著說：「年紀真不是最重要的，他確實有他這年紀該有的好奇心和新鮮感，但我都能給，他也願意配合我的作息和喜好。和年齡沒關係，互相的感情才能走得長久，我和他一直都在這條路上努力。」　　陸母張了張嘴，半天說不上一句話，過了良久才揉了揉有點發紅的鼻子，又輕推了陸映平一把，別過頭去：「算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不管了。」　　嘴上說著不管了，接下來的十多分鐘，陸母還是針對他們的關係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陸映平都很有耐心地一一應了。　　除了一題讓他一時半刻答不上來。　　「你說……仲一還這麼小，要是他家裡知道他和一個大這麼多的男人在一起，能接受嗎？」　　陸映平在水龍頭下沖洗鍋子的手一頓，含糊地嗯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　　他對萬仲一的家庭狀況了解得不太多，只知道他老家在南部，是家裡獨子，和家裡關係普通，一年只有寒暑假和比較多天的連假會回去。其他再多的，萬仲一沒主動說，陸映平也就沒特別問。　　之前沒想那麼多，是因為只專注在兩人之間的發展，現在關係比較穩定了，又經陸母這麼一提，陸映平想，是應該往更進一步走了。　　晚上留宿在陸家，陸維崇陪爺爺奶奶睡，萬仲一睡客房的提議都還沒提出來，很自然地就被陸映平帶到自己房間。　　一家老小都在家裡，兩個人分別洗過澡後，早早就關燈上了床，安分地各躺一邊。　　繃了一天的神經，好不容易回到只剩兩個人的房裡，黑暗之中萬仲一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翻了個身習慣性地往陸映平身上貼了貼。　　「很累嗎？」陸映平一手摟在萬仲一腰上，低頭吻了吻他的髮頂。　　「有點，小崇太會鬧了。」眨掉眼角的生理性淚水，萬仲一閉了閉眼。「叔叔阿姨人都滿好的，只是……中午的時候在廚房，阿姨是不是和你說什麼了？是不是覺得我… …不太好啊？」　　萬仲一不是完全沒注意到，在他們從廚房出來以後，陸母雖然還是對他客客氣氣的，招呼著他多吃一點，可看著他的眼神總有那麼一點微妙，是不至於到不舒服，可那眼神中的一點探究總讓他覺得不太自在。　　「沒有，想什麼呢。」陸映平失笑地在他腰際捏了一把，「她是覺得我不好，覺得我騙了你，把你一個小朋友拐回家。」　　「是嗎……」萬仲一語氣仍含著點懷疑，「也不是騙，你沒跟她解釋嗎？」　　「解釋了，解釋了好久還半信半疑。放心吧，他們沒覺得你不好，都覺得你不錯，很乖。」陸映平笑道，想了想，順勢把話題帶到萬仲一身上：「那你呢？你們家裡知道我們的事嗎？」　　「大概知道，我沒說太多。我媽很早就知道我的性向，她不太會管我這些，只希望我快樂就好。」　　「嗯？這麼開明？」　　「嗯……」萬仲一猶豫了片刻，反問他：「你沒查過我家裡狀況啊？」　　「沒，只有最開始查過你的成績，其他沒特別查，」陸映平摸著萬仲一的後腰，低聲說：「我不會在未經你允許的情況下，私下窺探你過深的隱私。」　　靠著陸映平沉默了一會，萬仲一睜開剛閉起沒多久的眼睛，眨了幾下，才慢慢開口：「我爸，呃，我親生爸爸，是個人渣。他酗酒、賭博，後來好像還有吸毒，他脾氣不好，一喝酒就發作，他不太打我，但會在我面前打我媽，打到我哭著求他別打了也沒用。」　　萬仲一語氣很平，那畢竟對他來說都已經是過去很久很久的事了，他那時候還在上幼稚園，有些印象都很淡了，只記得家裡每天烏煙瘴氣的，隨時都得提著心，就怕他爸晚上醉醺醺的回來，又開始發瘋。　　「我還在讀大班的時候，他好像在外面惹了事，被抓進去關了一陣子，沒多久很突然就死了。後來我媽就帶著我換到現在的地方生活，她在那裡認識我現在的繼父，我繼父人滿好的，對我媽很好，對我也不錯。有之前那些不好經歷，所以我媽後來也不求太多，只希望我健康長大，沒給我太多壓力。」萬仲一微仰高頭，用鼻尖蹭了蹭陸映平帶著點鬍渣的下巴，繼續說：「你以前說過自己不是個好爸爸，其實不是，你當然是好爸爸，不然陸維崇也不會這麼愛你。真正不好的爸爸，是死在監獄裡了，也沒有人會為他掉一滴淚的那種。」　　搭在萬仲一腰間上的手臂收得更緊，陸映平抿著唇，萬般思緒翻騰，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他一直主觀認為萬仲一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和大部分這年紀的孩子一樣，不愛受拘束，和家裡關係普通，不是特別緊密，但也不差。卻不曾想過他有過這麼一段他無法想像的童年，儘管萬仲一說得淡然，陸映平還是隨著他的一字一句，生出細細密密的心疼。　　「這些……那個誰都知道吧？」陸映平把萬仲一攬得很緊，低聲問道。　　「……知道。」萬仲一腳背勾著陸映平的小腿，有一下沒一下的磨著，小聲說：「我剛搬家的時候很封閉，不愛說話，每天就是上課吃飯睡覺。小學的時候我吃得很胖，又不跟人交流，班裡很多人都討厭我，那時候很常被欺負，只有魏……只有他會幫我出頭。我後來才知道我繼父和他父母是朋友，私下說過這件事情，我繼父特別請他多關照我。」　　而魏以揚也確實好好關照了萬仲一，他罩了萬仲一很多年，罩著他從小胖子長成帥青年，也讓他年少懵懂的悸動轉成真切的喜歡，儘管最終這段單戀未果，萬仲一對魏以揚仍有道不盡的感謝。　　「所以你家以前的事，不是你自己告訴他的？」陸映平夾住萬仲一磨得他發癢的腳，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萬仲一愣了一下，不太明白陸映平為什麼會這麼問，但還是回道：「沒有，我沒主動跟人講過這種事，又不是什麼高興的話題。不過……如果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就好，是你的話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什麼都能問？」陸映平挑眉。　　「我答得出來的話。」萬仲一又打了個呵欠，窩在陸映平溫暖的懷裡，重新闔上雙眼，喃喃低語：「要問要快，我睏了。」　　「那你喜歡我嗎？」陸映平於是從善如流地開口，「萬仲一，你從來沒有說過，我現在想知道，你喜歡我嗎？」　　懷裡的人一點動靜也沒有，呼吸均勻平穩，過了一分多鐘都沒有回應。陸映平不甚在意地勾了下唇，低頭輕輕吻了下他的腦袋，心想算了，以後再說。　　然而才剛閉眼的下一秒，他就聽見一道悶悶弱弱的聲音從他胸前傳了上來── 　　「要是不喜歡……我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 - 大概再個兩三章可以結束！吧！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01.12.48.134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40183951.A.4E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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