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水神(十二)

看板BB-Love作者 (YTK)時間2年前 (2021/09/09 12:04), 2年前編輯推噓3(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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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祂閉眼打坐,耳邊是細微但無處不在的哭喊、呻吟,細碎得啜泣聲讓祂煩躁,人類因為苦 難的掙扎在白日顯得可以忍受,但只要到了夜裡,人類便會發了瘋似地哀號:他們不能忍 受飢餓,即使是人類發明的戰爭也能帶來苦痛,真是傲慢可悲又難以憐憫的東西。 但第一次有意識的時候,祂是被一個細小的聲音喚醒。不像是一般人類小孩的哭聲,那非 常微弱,祂能肯定是瀕死前的聲音。然而,這個聲音非常柔軟純淨,並不是因為飢餓而本 能地哭泣,也沒有臨死前的咒罵怨懟——喚醒祂的聲音乾淨得不可思議。 好像祂等了這麼久,萬年,千年,百年,從海洋甫剛誕生的時候,祂便是在等待這個聲音 。 祂在深不見底的海溝睜開了眼睛,渾身赤裸,本該是寂寥的海底,竟有一個掛著淚珠的男 孩伴祂左右。男孩在極致的痛苦中還能反覆地念著:「唵嘛呢唄咩吽。」唵嘛呢唄咩吽、 唵嘛呢唄咩吽。 唵嘛呢唄咩吽、唵嘛呢唄咩吽。 「唵」震動著他的世界,好像終於從遙遠的宇宙盡頭傳來,生命的起源便是誕生於這個「 唵」。祂擁有了意識,成為了水之子,並且願意將神性給予本該受八苦折磨的人類。 然後阮暮便消失了。 第一個百年,祂在洞穴內等待。第二個百年,祂在海中央望天。第三個百年、第四個百年 ……這個人類不會再回來了,他帶著祂的核心,擁著神性和長生不死,徹底消失了。 冥睜開眼睛,祂沒有絲毫表情,看起來依然冷酷。有的水之子選擇了冷漠,有的水之子選 擇了愛,有的水之子選擇了戲謔,而祂更傾向恨。毀滅是祂的天性,恨如影隨形似乎並不 是太意外的事。 隨著倉皇的腳步聲接近,祂一點也不驚訝,握了握掌心,祂吐出了最初的音節:「唵。」 然後祂笑了出來,但笑容一瞬間便消失,面若冰霜。 寧天出現在洞穴之前,看起來搖搖欲墜,好像快要倒地一樣。祂張了張嘴,冥在祂開口之 前便凝視著祂,彷彿早就知道祂想說什麼:「忘潮。」祂喚。 即使是現在,這個名字還是刺痛了冥,祂幾欲勃然大怒,但最後面若冰霜,冷冷地看著寧 天。 「我現在回來了。」祂顫抖著聲音說,「現在,我回來了。」祂說:「我要還給祢。」 冥笑了,「還給我?」 「沒有核心的祢無法成神,所以,我會還給祢。」祂開始發抖,「但我乞求祢仁慈。祢終 會成神——我知道,我很清楚,除了川雷以外,無人能敵。所以,我懇求,若祢成神,請 祢仁慈。」 「仁慈?」祂哼笑,「聽起來祢比我知道該怎麼做。」 祂抿了抿了唇,一步一步靠近,每一次都激動又恐懼,既痛苦又無法抗拒。祂有了心理準 備,但還是在被支配的時候渾身一僵。緩慢移動的步伐被停止了,天性毀滅的海水侵蝕了 寧天的自主性,祂只能停下,站在原地,由冥縮短彼此的距離。 寧天一開始以為冥是憤怒的,畢竟祂當初帶著核心不知蹤影。但很快地,隨著冥越走越近 ,祂從冥冰冷臉上看到某種脆弱,這令祂非常驚訝。 「祢想怎麼還給我?」冥問,「讓我殺了祢嗎?」 寧天縮了縮脖子,祂沒有忘記核心被捏碎的人類。祂顫聲問,「只有這樣才能還給祢嗎? 」 「祢說呢?」冥看著祂,一根手指點了點祂的眼皮,嚇得寧天閉上眼睛。眼皮上的觸碰因 為閉上眼睛而變得鮮明,祂想要退縮,但身上的海水控制著自己,祂無能為力,只能反射 性地顫抖。冥的手指非常冰冷,緩緩地滑向他的眼窩、臉頰,在祂的唇上壓了壓,寧天的 恐懼變得困惑,因為冥的慢條斯理讓動作顯得輕佻,有點像是在調情。 「我……」祂開口。 冥立刻收回了手,寧天畏縮地睜開眼,幾乎是瞬間——冥就像是那時一樣,手向旁邊劃去 ,腹部慢半拍地感受到恐怖的痛楚,餘光還可以看見變成利刃的海水,隨著冥的手動作。 「啊!」 下一秒,冥的手硬生生地「插」進寧天的腹部。 寧天冷汗直流,不只是因為身體被切割,更多的是異物毫無阻礙地進入體內而感到驚恐。 祂不敢低頭去看,只能睜著雙目與冥對視。 「呵。」冥也沒有挪開目光,冷冷地笑了一下,手陷得越來越深,直到寧天終於無法支撐 ,祂才在寧天倒地之前扣住了祂的腰。 興許是意識模糊、理智被痛苦侵蝕的關係,寧天竟斷斷續續地喊:「忘……潮……咕…… 」噁心感湧上,腥甜從喉中被擠出,從嘴角冒出血沫。「忘潮……忘……」 挺進體內的手只有一瞬間的遲疑,隨即變得更加具有侵略性,又兇又狠,好像想要就此將 祂剖成兩半一樣,寧天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嘴巴一開一闔,疼痛讓祂瞳孔放大,只能無 聲地重複著:不可壞身,金剛之身,非雜食身,即是法身。 冥咬牙,恨意本該是十分單純的東西,就像是愛一樣。毀滅是祂的本質,祂聽不得人類的 祈禱與呻吟,對於愛著人類的水之子不屑一顧,而最恨的還是永遠都無法成神的人類。他 們看不透、悟不了,如螻蟻,如彘,如犬,庸庸碌碌,生生世世,生老病死,愛別離會苦 、怨憎會也苦,求不得,五蘊熾盛。 冥貼著寧天的額頭,垂著眼簾,只要寧天抬起頭,祂們能夠親吻彼此。「我恨祢。」冥說 。「喚醒我的你,最後還是離開我的你。」祂掐住寧天的下巴,強迫瀕死而眼球向上的寧 天看著自己,不過只是徒勞無功:「恨。我恨你。祢。祢聽見了嗎?阮暮。」祂轉而貼著 寧天的耳朵說:「我恨你。」 人類終究還是不能擁有永生和神性,他們不值得,貪婪永遠會在最後吞噬美好純真。 當恨意累積到極點,冥刻意忽略了其中的雜質,一口氣將手抽出。 寧天像是破爛的布娃娃,手腳抽搐之後發軟,垂在身邊,動也不動,身上的海水都隨著冥 抽出手而離開。劃開的腹部在冥拿出乳白色珍珠狀的核心後,噴泉般地灑出了紅,比寧天 混沌發白的雙眸還要鮮豔。 寧天已經喪失了生機,吊著眼睛,不知道是在看冥還是在看洞穴上閃閃發亮的石子。 黑幕終於完全降臨,那時的他得到永生,此時的他卻是迎來死亡。 哈啊…… 寧天的視力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喪失,瞳孔放大,但還是直直地看著祂。胸口一開始劇烈 起伏,但很快地便趨於和緩,幅度微弱。冥伸出舌頭,將純白的珍珠放進口中,仰頭,像 是蛇一樣,一口吞下。 寧天呼吸變得越來越緩慢,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嘴裡卻喃喃不止,聲音非常虛弱,雙唇已 經失了血色。 海水的天性本就是毀滅,沙粒再也不會溫暖,祂會永遠冷酷,直到毀滅一切。那種日日夜 夜的渴望,因為核心的回歸而終於緩和,體內的力量源源不絕。 祂大可一走了之,但冥卻看著幾乎已經被死亡擁抱的寧天。他不再是水之子,本質上來說 是祂厭惡的人類。他一直喃喃的什麼,隨著越來越艱難的吐息而越發微弱,祂知道只要再 等一下,這個人類便會徹底安靜,然後被人類總是拚命想要迴避的死亡帶走。 祂盯著他,看他凌亂的、近乎透明的白色髮絲散落著,瞳孔泛濁的眼睛,從腹部噴湧的鮮 血讓他看起來就像是躺在彼岸花叢一樣。不知怎地,祂就像是失去理智那樣,核心的回歸 讓祂找回毀滅的天性,但此時卻因為不斷蔓延的紅色而有了一瞬間的斷線。 人類汙穢的血最後還是碰到了祂的裸足,祂並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彷彿呆滯也像無法思 考,只是看著嘴唇開闔逐漸艱難的寧天。 紅色非常鮮潤,襯得失血過多的人類過於蒼白。 祂的身體不受控制,慢慢地屈身,最後將耳朵貼到宛如枯萎花瓣的雙唇上。冥聽見了由最 後一口氣擠出的話:忘潮。 這個天真的人類說:百年來的寂寥,對不起。 然後他用力地抽搐了兩下,終於徹底斷氣了。 # 「我們要去哪裡?」他問,手腕被扣得很緊,前面的少年頭也不回,唯有手拉得緊,讓他 走得跌跌撞撞。 前面的人並沒有回答,但他並不害怕,不只是因為阮黎無法傷害他現在分毫,更多的是他 一直很喜歡阮黎,他會一直這麼愛著他,即使他會永遠待在水之鄉,阮黎則會回到他們原 來的家。 阮黎似乎很忌憚海洋,頻頻撇向十分平靜的海面。見狀,他天真地說:「忘……冥在替人 類祈禱。」 阮黎頭也不回地冷哼,鼻音濃重,頗為不屑,但卻肉眼可及地放鬆了下來,腳步也緩和許 多,連帶著幾乎陷入他手腕血肉的手指也放鬆了不少,好歹沒有意圖扯斷他的手。 他一開始以為只是繞著海洋走。他非常熟悉海洋,雖然周圍幾乎一片漆黑,但一開始他還 能從辨認腳邊的礁石辨認目前位置,但走著走著,礁石微小的變化變得陌生,若不是阮黎 還牽著他,他大概會因為不安而眼眶泛淚。 先是腳踝被系小的風捲過時,他癢得跳了一下,惹得阮黎扯了一下,對於他「淘氣」的表 現感到不滿,腳步又快了些。風漸漸颳了起來,他的不安不再能被阮黎的陪伴安撫,不禁 說:「不太對勁。」 「哪裡不對勁?」 「風。」他說,阮黎的腳步並未緩下,「好冷的風,好像從很深很深的地底傳來的。」 阮黎意識到這是什麼,牙關也跟著打顫,咖咖咖、咖咖咖,內心的動搖只有一秒,因為他 知道就算回頭也來不及了,正如那些該死的水之子所說,齒輪開始轉動,他逃不了了。 「你害怕嗎?」 「不。」他說,「只是很不對勁,但我並不感到害怕。」 「但是我很害怕!」 阮黎的聲音嚇得他閉上嘴巴,圓睜血色的雙眸,看著停下腳步,背影顫抖的阮黎。他們是 兄弟,母親誕下他便死了,他幾乎是由阮黎一手帶大,用這麼大的音量對他說話是第一次 。 「……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來到水之鄉的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想了想,遲疑了一會才怯生生地說:「我……我掉了下去。」 「不是掉下去。」阮黎嚴厲而且冷漠地糾正他,「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那本不該是他們能去的地方,祭壇在皇城的中心頂端,夜晚會點起燭火,他當時很害怕, 說那些搖曳的火光後面有許多張人臉,其中有一張很像是很久以前死去的奶娘。 祭壇中心有一口很大的井,平時除了祭祀的文官以外,沒有命令是不允許靠近的。那口井 是與神明的連結,年初災荒的時候透過這口井祭祀了不少牲畜,牛、雞、豬,不過沒起多 少作用。此時烽火連天,半明半暗的天空已經分不清是黎明還是傍晚,灰黑的煙籠罩著這 座宮殿。 皇帝、妃子,以及皇子們在深宮內由禁衛保護著,他們本該也在其中,直到長年坐在龍椅 的老傢伙看見了阮黎詛咒的白髮、以及阮暮不祥的紅色雙眼。 阮黎想,大概是自己或者天真爛漫的阮暮害死母親的。 我好害怕。那時的阮暮說。 為什麼害怕? 因為好冷啊,皇兄。這裡的風好大,好像從很深很深的地方傳來。 寒風是從天井傳來的,他並不知道井確切連接到那裡,大概是皇城周圍的溪河,最後匯流 到某個瀑布或者海洋的出口。被稱為水之國的他們崇拜水神,生活和祭祀與水脫離不了關 係,但他從不覺得水神真的護祐過他。 不要害怕。阮黎那時說,答應我,不要害怕。 但是真的好冷啊。阮暮垂著眼淚,扒著阮黎的袖。往常阮黎會斥責阮暮這種行為,軟弱又 可悲,他應該學會收斂情緒,好好學習劍術和兵法。總有一天,他們會大得足夠上戰場, 他會替父皇打下一切,屆時便再也沒有人會瞧不起他們兄弟倆。 但此時的阮黎也在發抖,雙腿不受控制,看了漆黑的深井一眼便兩腿發軟。所謂的愛啊、 恨啊,都在捲起的冷鋒中消散,他百般絕望,皇城被攻破在即,他哪裡都逃不了。生存是 人類的本能,但在看見吞下不少生命的深井後,他忽然萌生了讓自己劇烈發抖的想法。 他說:閉上眼睛,阮暮。 阮暮這麼相信他,自然緊閉雙眼,唯獨手還死死地抓著阮黎的衣袖。於是阮黎又說:雙手 合十。 阮暮依言。 看著阮暮,阮黎發現自己好像快要窒息,胸膛不停起伏,越來越強烈,兩方在劇烈拉扯。 活著並非易事,俘虜之後必定只剩屈辱,他毋寧死。那麼死亡呢?死亡從不可愛,從人類 開始呼吸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在尋找永生的方法:父皇的丹爐,又或者是旅行者的祕言。 然而現在他卻盯著深不見底的井口,這大得這可以容納數十人。 被詛咒的兄弟哪裡知道怎麼祭祀、祭祀的佛法,他們只知道雙手合十。他無助又哀怨地看 著天空,雙唇發麻,嘴裡叨唸著:大慈大悲,大慈大悲。 阮暮跟著念:大慈大悲。大慈大悲。說完,他還是閉著雙眼:這樣就可以了嗎? 阮黎短暫地閉上眼睛,但很快地睜開。 「皇——」 他伸出手,一把將阮暮推進獻祭井口。 阮暮墜落得太快,尖叫聲只有刺痛耳朵一秒,他不確定胸口或者心臟的地方有沒有感到疼 痛,或許有,或許沒有,他的脖子僵硬,所以只能挪動眼珠,盯著一片漆黑的井口,它能 夠吞噬了一切,包括自己自己的親生兄弟。 後面傳來聲響,門閂快要撐不住了,發出了砰砰砰的聲音,嘶吼般的吆喝不停地咒罵即將 亡國的皇子。他看著井口,想著母親的臉,赫然發現竟已經有些記不清。 死掉的人總有一天會被忘記,他感到悲哀和怨懟,只要想到他只是史書的一頁的名字,最 多只有多個被賜予的封號,他便覺得恐慌。他不能就這樣死去,他不該寂寂無名。 我不會死。他喃喃,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他鼓足氣,對著天空大喊:「我不要死!」說 完,他在叛國的將軍撞開門的瞬間縱身一跳,只有一聲悶在喉嚨的尖叫,隨即便被吞末。 過去的記憶此時顯得蒼白,阮黎看見從很遠的地方有什麼延伸過來,隱隱發光,就像是七 夕夜晚映照在溪上的星河。奶娘說過母親小時候會吩咐下人帶著他們去皇城外玩耍,人們 供奉織女,並將願望寫下,並將紙條隨川而流。 等到那發亮的東西延伸過來時,他才發現這真的是河流,不過載滿了閃閃發光似的的星點 。阮暮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天空沒有一絲光亮,沒有月也沒有星,這道蔓延而來的川 流竟兀自地發光。 河川在漆黑的夜裡顯得十分耀眼,阮暮的眼睛也因為興奮而閃耀,不由自主地想要上前, 探頭看一看這過分美麗的川流。 但阮黎捏緊他手腕的手迅速收緊,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阮黎揪得很緊,阮暮只 是可笑地晃了晃,半跪在地上,河川上竟沒有映照出他的半張臉。 「吾兄?」 河川蔓延而來,最後在他們面前張開,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擴張,最後成為了難以望盡 的溪流。溪底反射的亮光讓這條溪流顯得很不真實,水面無法反射任何東西。遠遠地,有 個東西載浮載沉。阮暮瞪大了眼睛,那竟是一口瓷白色的碗,裡頭淌著透明的液體,最後 像是有意識般地停在阮黎之前。 阮黎發抖著,咬著牙,盯著這口裝著因果的碗。 「……暮,你想要看一看忘川河?」 「忘川河?」 「是。」 阮暮不知道阮黎真正的想法,只能小心翼翼地說:「想。」 「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阮黎彎下腰,非常謹慎地不讓手指碰到忘川河,也在靠近的 時候別過頭,將眼神投向一旁,不願意直視那通往人間的河川。他拿著那口白色的碗,儘 管手指顫抖,但碗內的液體一點也沒有灑出來。他的聲音異常破碎,喉結上下滑動,聲音 卡在喉嚨中,過了好一會才說:「幫我一個忙。」 阮暮因為阮黎無法聚焦的眼神而憂傷,想也沒想便點了點頭,慢半拍之後才問:「我要做 什麼?」 阮黎閉上眼睛,嘴唇顫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不會發抖了,臉上一片木然,眼神 依然渙散,看也不看阮暮,只是看著前方,彷彿下定決心。他的動作很快,一把抓住阮暮 的臉頰,在弟弟因為驚恐而張大嘴巴時將忘川水一把灌入阮暮嘴裡。 「唔!」阮暮抓住了阮黎的手,不過臉頰上的手指發狠,逼得他仰頭,喉頭不由自主地吞 嚥,液體像是一條小蛇那樣滑入,沒有給他半點反抗的機會。「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阮黎臉色冷酷,一把抓住了還在嗆咳的阮暮,將後者緊緊地抱在懷裡,手臂交扣在阮暮身 後。 「咳咳……阮……黎……」阮暮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沒有感到任何疼痛,但卻無力掙 脫,「我不能……我不能……」 阮黎只是一步步地走向忘川河,河水淹到腰際,阮黎感覺到難以言喻的酥麻,逐漸失去知 覺的下半身讓他惶恐不已,竟不由得地落下眼淚。阮暮原本還在掙扎,但他感覺到臉頰的 溫熱,不禁吃驚地扭過頭。 「皇……」 阮黎直視著前方,川水終於淹到胸膛,阮暮仰著頭,他已經不再需要空氣,但身體還是本 能地掙扎,直到忘川水徹底淹沒阮暮的腦袋,那句「皇兄」也來不及說完。 阮黎用力地吸了一口氣,最後消失在發亮的生死河川之中。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67.169.0.219 (美國)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31160258.A.552.html

09/09 12:29, 2年前 , 1F
原來是被滅國啊 那恨的那麼廢好像也是合理 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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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9 12:29, 2年前 , 2F
我還是覺得與其怨天怨地還是不如殺回去亂搞拼一把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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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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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欺善的味道(爆) 不過可能也計畫殺回去(?)吧XDDDD

09/09 13:34, 2年前 , 4F
有猜到是被滅國了,但還是覺得阮黎恨天恨地恨得…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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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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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有點XD 他其實算是裡面最弱(?)的人吧XDDDD

09/09 19:35, 2年前 , 6F
阮黎就標準死小孩,只敢對溫柔的人大聲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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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種很想甩他幾巴掌的小孩!!!(打) ※ 編輯: user19940218 (67.169.0.219 美國), 09/10/2021 13: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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