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只安於生 (07)
在年幼時候，此安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幸福。
有時候媽媽會抱著他，雖然偶爾會打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被莫名打到哇
哇大哭之後，媽媽還是會過來抱抱他哄哄他。
雖然在記憶裡頭，媽媽有些時候會消失很多天，久到小此安都覺得自己會在家裡餓死
翹翹，家裡的餅乾都吃完了，什麼都沒得吃了，他也不會開門出去，就是軟軟地倒在床上
。
反正最終媽媽都會回來，所以小此安還是好好地活下來了。
再長大一點，他偶爾會去學校唸書，更準確的說是去學校玩，想上學或者是想在家都
沒人管他，老師對他好像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惹事就好的感覺，那個時候的此安也
還安份，去學校吃營養午餐、在學校跑跑跳跳，一天就這樣過去。
最開心的是學校有午餐可以吃，這樣他就不會和小時候一樣，因為家裡的東西都吃完
，他就差點餓死在家裡。
和媽媽之間的關係，好像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他長大一點後就很少打他，也可
能是他長高一點比較不好打了。
而爸爸這種生物對他來說是會對他拳腳相向、更恐怖的存在，除了回家來要錢跟媽媽
大小聲之外，他不知道父親的作用是什麼，頂多就是提供精子讓他出生的那個人吧。
所以他寧可當初被射到牆壁上，也好過出生到這個世界上來。
因為媽媽總是抱著他哭，說如果沒懷上他就不會留下來過的這麼痛苦，而這份薄弱的
親子之愛大概到此安十歲左右就變了調，原因是他意外不小心開門看見媽媽長長居家服底
下穿的那個東西，那個像是小嬰兒包的尿布一樣的物品。
然後媽媽就瘋狂了，原本隱瞞不堪的身體狀況被揭露，讓他們之間的相處更扭曲，被
推到了懸崖邊一樣，此安每日承受著不停歇的惡毒謾罵與突如其來的毆打。
他不知道那天如果沒亂開門的話，跟媽媽之間的關係會不會維持得更好一些甚至是久
一點，總而言之現實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也沒有時光機可以搭回去，說什麼早知道也只是
廢話而已。
而原來毒品可以毀壞掉一個人的身體，讓最基本的控制都辦不到，需要仰賴成人尿布
，這些要到此安更大一點才會知道，他也不知道長年以來瀰漫在家裡頭的味道其實就是各
式毒品施打或燃燒所釋放出來的。
某些毒品雖然無色無味，但有一些還是有特殊的氣息，未必難聞或特殊，只是一般人
聞到也不會知道原來那就是毒品的味道。
此安經年累月的聞，他以為那是每個家庭都會出現的氣味，後來才知道並不是，原來
在他記憶中家裡的味道其實全部都是腐敗的殘破，帶著讓人上癮致死的悲哀。
這樣子的生活又再持續了一陣子，直到媽媽口吐白沫在床上變成一個像是僵硬不動的
人偶，此安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這樣放著，早上上學會跟媽媽說他出門了，晚上會拿著買
來的食物坐在媽媽身邊吃。
雖然媽媽對他再也一句話都沒有，但卻覺得這樣的媽媽讓他很安心，因為再也不會罵
他和打他，可是又可以陪伴在他身邊。
兩個人這樣安靜的生活，持續到鄰居報警的那一刻才被迫終止。
#
在大程哥把門甩上後，阿萊才趕緊把此安扛在肩上帶走。
趕緊衝到地下樓層的休息室，在廁所裡頭讓此安催吐，然後直接替他打解毒劑，但是
毒品是混合的，解毒劑起不了太大的效果，所幸那些都是劑量低的毒物，此安雖然不停嘔
吐及抽搐身體，但神智還沒有完全昏迷。
緊急處理過後，幸好沒有因劑量過高產生更不良的嚴重反應，看此安應該無礙，阿萊
才算鬆了一口氣。
酒店的人大概都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阿萊去請了假，回來就把倒在廁所外的此安揹
起，兩人向酒店外走出去。
此安趴在阿萊的背上，寬寬厚厚的，只讓他覺得很舒服，像是撕裂開腦子的疼痛也好
了一些，不再有腦漿流過來流過去的晃動感，儘管還是很想吐，但他還可以忍耐著不要吐
到阿萊的背上。
「知道你不喜歡那些東西，但是就這樣去找大程哥，你也太沒腦袋了。」阿萊查覺到
此安清醒了些，邊嘆氣說道。
「我不想賣……」此安趴在阿萊後肩頭，只小小聲地說話就可以讓揹著他的人聽清楚
。
「我知道你不喜歡，但沒有想到你的反應這樣大，嚇死我了。」阿萊認識此安這麼多
年，自然是了解此安家的情況，「都這麼多年了你還過不去，如果你還要在道上混，哪個
黑道不碰毒？這樣只會讓你自己很痛苦。」
「賽文哥說毒品不好……」此安把話含在嘴裡像含滷蛋一樣，可是阿萊還是聽懂了。
「賽文？誰？喔那個……你的飯票啊……」雖然沒親眼見過那個叫賽文的，但是聽此
安叨叨念念，這陣子都掛在嘴邊，他對這個人感覺也熟悉不少。「他知道你惹禍去賣毒？
」
「沒有……他不知道……可是、那天……我抽了一口大麻菸……賽文哥很生氣……怎
麼辦？」
說到這裡阿萊也了解了，除了過往痛苦不堪的記憶外，近期內影響此安的就是那個叫
賽文的人，如果對方厭惡毒品，那難怪此安也會不想碰觸，甚至於衝去找大程哥直接攤牌
，可以想見賽文這個人對此安來說非常重要。
「安安啊！你不會喜歡上那個叫賽文的人了吧？」
此安在後背上沉默了幾下，才悶悶地開口，「怎麼可能？他是大哥哥欸。」
「親兄弟姊妹都可以骨科了，你跟他又沒血緣，有差嗎？」走到此安家樓下，阿萊熟
門熟路拿出備用鑰匙開門上樓。
「骨科是什麼？」他沒有受傷到要去看骨科吧？
「骨科就是……」阿萊忽然之間覺得解釋起來好難，「那不是重點，我們跳過。重點
是你很在乎他，未必是喜歡，可是他對你一定很重要，所以你才不想做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意思是這樣沒錯吧？」
「不是這樣……不是因為賽文哥……我們已經好一陣子沒聯絡了……」
阿萊邊爬樓梯邊喘，這該死的五樓也太高。
好不容易到了此安家，把人送進去安放到床上，阿萊差點喘到沒死掉。
「對不起……」
「你還知道對不起啊？住那麼高要死了……」
「不是的，是我連累到你了。」
大程哥威脅阿萊的話此安當然有聽到，就是傻到以為大程哥對他還可以才會一股腦地
衝去說他不想販毒了，他以為他有可以談的空間，卻不知道在大程哥眼中他跟其他小混混
一樣，不聽話的嘍囉直接開打最快，不小心打死了也無妨。老實說他被打死也無所謂，但
要連累到阿萊他怎麼也過意不去。
阿萊也很無奈，他知道大程哥不是那樣好講話，但也沒想到此安不過開個口，連緩轉
安撫的空間時間都沒有就直接開打灌毒，他原本還以為大程哥對此安是有點意思的……
「我幫你介紹客人到夜店，你不想做的話就意思意思裝一下就好……」
「沒關係，是我自己太傻，不知道原來大程哥背後想的意思是那樣，我以為只要還清
十萬塊就沒事了……」此安沒那麼不負責任把事情全都推到阿萊身上，「雖然不可能全部
，但我會努力送一些藥出去，也會介紹人到夜店裡去，要是不足的部分我會去打工還給大
程哥。」
畢竟大程哥有說過萬一不足的話會介紹其它工作給他，此安心想這應該是可以信任的
吧！
可惜阿萊不知道此安心中所想，要是他知道肯定會痛罵此安說被痛打了一次還被迫灌
毒，你還沒看清楚大程哥是什麼樣的人嗎？
他看著鼻青臉腫的此安，只能安慰他說先休息一下再考慮該要怎麼做。
此安點點頭，就在阿萊離開之後，此安的手機響了震動，依舊是蜘蛛網畫面的手機有
訊息傳來。
『今天有空可以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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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會挑時間，此安雖然內心很興奮賽文哥主動連絡他發訊息，但是卻是好巧不巧在
他被揍完之後問，他要怎麼解釋臉上悽慘的傷？
此安回覆說有空，他們就約了兩個小時之後在公車站見面。
疼痛難耐的此安小瞇了一下子，就撐著起身下床換衣服，臉上的傷是無解了，他戴上
口罩當作作用不大的遮掩，希望賽文哥可以不要要求他把口罩拿下來，而且他們今天應該
不是去吃宵夜吧？
磨磨蹭蹭慢慢摸，此安還是在約定好的時間之前就到了公車站前等著。
那班固定會坐過來的公車在站前停下，賽文下了車，等待著的此安連忙衝了上去。
沒見到面時雖然老是看著手機等訊息，但此安覺得自己還好，可是真的見到了人才知
道他對賽文哥是有多想念，好想衝上前去抱著哥哥討拍，但他終究臉皮薄沒這樣做，只是
迎了上去而已。不過內心早就已經歡喜若狂都快要放鞭炮慶祝了。
Selwyn下了車就看到等著他的此安，看見對方戴著口罩，脖子處還有一片紅腫，他也
反應過來是應該出了什麼事，但是此刻的他卻是什麼都不想問。
而此安靠近他之後，幾抹熟悉的氣味飄來，完全不是大麻煙的等級，Selwyn瞬間皺起
了眉頭，感覺到極度的不舒服，面對迎上來的此安他反而是向後退了一步。
「賽文哥？」此安只覺得開心，並沒有察覺賽文的態度變化。
「我想了幾天……」Selwyn清清喉嚨，慢慢地開口說道：「如果我們還是要維持一起
吃飯的關係，有些事情我覺得應該還是要先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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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08/19 06:32,
2年前
, 1F
08/19 06:32, 1F
毒品真的就是零次與無數次 (好沉重！XDDD
推
08/19 17:27,
2年前
, 2F
08/19 17:27, 2F
還要一陣子T T
※ 編輯: kuanlulu (114.36.191.232 臺灣), 08/19/2021 23:2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