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無糖的甜度（限）（短篇完）
防爆w
偽直男研發工程師 X 溫暖客服工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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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快接近飲料店時開始尋找停車位。停好車後，他走到櫃檯前點單，「兩杯大杯冰紅茶
，一杯去冰無糖，一杯少冰半糖。」
「好的。兩杯大杯冰紅茶，一杯去冰無糖，一杯少冰半糖。一共五十元，謝謝。」櫃檯人
員熟練地複述他的單，給他一個業務性質的微笑。
他付完帳，等了幾分鐘後，拿著兩杯飲料上車，用Google查看路況。通常在上下班的尖峰
時刻，他都走平面道路進園區。不過，現在是午後兩點，可以開快速道路。
他習慣性設定好導航，才開回公司。
一進公司，他走近透明閘欄，微微側身讓掛在腰部的門禁卡碰觸到感應器，感應器「嗶」
了一聲，閘欄應聲而開。
他提著兩杯飲料搭電梯上到十一樓，穿過長廊，走到辦公區。
他微微眺望，在十幾排的辦公桌中尋找負責他專案的研發工程師，但沒看見想找的人在位
置上。
他微勾起唇，逕自走到對方的辦公桌前，拿出一杯冰紅茶放在對方桌上，同時跟附近的同
事打招呼：「嗨，松哥。」
「嗨，仲安。你找阿滄的話，他剛進Fab，你可以打電話進去。」松哥從電腦螢幕前抬頭
，「你又買這家？」
「對啊，阿滄喜歡。」蔡仲安露出有點淘氣的笑容，「阿滄高興，我就高興。」
「哈哈，我記得他好像是喝不加糖的飲料？上次你買那杯太甜，他唸了好久才把它喝完。
」松哥笑了幾聲，「最近忙什麼？」
「客戶那邊裝機，說Manticore II的機台裡面想要換舊型號的機械手臂，才不會有
particle的問題。我想來問看看阿滄有沒有意見。」蔡仲安半開玩笑地問：「Manticore
到底行不行？」
「行啊！怎麼不行！」松哥眉頭微皺，「Manticore上線後還沒聽到客戶抱怨過。 美奇晶
怎麼那麼多問題？」
美奇晶是蔡仲安負責的客戶，他的工作是在客戶反映公司機台出問題時前去處理的客服工
程師。
蔡仲安陪笑道：「當初試機是用一代，客戶用得很滿意。現在正式上線才出問題的。客戶
檢查後發現一二代差在不同的機械手臂，自己拆一代的機械手臂換過去，問題就解決了。
現在他們要買新的機台，想問公司能不能直接把二代機台的機械手臂先換成一代的機械手
臂，再把機台寄給他們。」
松哥嘖了一聲，「這要提交產品申請，你自己跟阿滄講吧。不過就算阿滄同意，我們主管
也不會同意。」
蔡仲安好脾氣地笑，「沒關係，我先跟阿滄商量一下。對了，松哥，紅茶我放在這裡，阿
滄回來請他回電給我。」
「知道啦。」松哥隨意擺手，「我等等要去開會，你留個紙條給他吧。」
蔡仲安點點頭，也沒多話，就轉身離開。
○
宋澤滄從無塵室出來後，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他一眼看見桌上擺著一杯眼熟的紅茶，杯壁
上流下幾道水痕，在飲料杯底端泌出一攤水。他隨手拿起自己的不鏽鋼吸管插進飲料杯，
抄起飲料用力吸了一口。
「好甜。」他咂了下嘴，旋轉杯身確認飲料杯上的標示，小小的標籤紙上印著「少冰半糖
」。「啊，又拿錯了。」
他嘆出一口氣，熟練地按下分機號碼後，拿起桌上的電話聽筒夾在自己的左肩與脖頸之間
，「喂，我是阿滄。小安在嗎？好，謝謝。」
電話那頭響起音樂聲，宋澤滄在等待期間移動滑鼠，登入電腦作業系統，開始從雲端拉資
料。
「喂。」熟悉的聲音突兀地終止了音樂。
「嘿，我是阿滄，紅茶拿錯啦！」宋澤滄抱怨道：「幹嘛？」
蔡仲安笑了一聲，故作無奈，「我太趕了，我都沒嫌棄你的紅茶，你嫌什麼？」他也喝了
一口自己的飲料，「之前我有問你Manticore的一代和二代差在哪裡，你跟我說沒差。現
在美奇晶抱怨說二代的機械手臂造成他們的wafer有顆粒，想叫公司換成一代的機械手臂
，再出機台給他們，你覺得可行嗎？」
「他們做什麼檢測？怎麼知道是機械手臂的問題？」宋澤滄吸了口甜膩的紅茶，用滑鼠迅
速拉出當初機台上線時自己負責測試的數據，「嘖，好甜。我說你平常就喝那麼甜，小心
以後要洗腎。」
蔡仲安在電話這一頭悄悄彎起嘴角，跟著打開從客戶拿到的資料，「有打EDX，推測是新
的機械手臂產生靜電效應，吸附許多小顆粒，導致晶圓上有雜質。我開我的螢幕給你看，
你等一下。」
幾秒後，宋澤滄接到對方分享螢幕的邀請，他接受後，畫面出現蔡仲安的螢幕，他邊讀邊
問：「這個判定起因的方式有點武斷，工程師換機械手臂後，測出來的數據比較好，就直
接說是機械手臂的問題，根本治標不治本。你如果提交產品修改申請，就算我通融你讓你
過，你在週五開檢討會議的時候，還是會直接被我老闆打槍。」
蔡仲安假意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提交產品修改申請等於是否認研發
部的心血，不過客戶那邊需要他給一個交代，而且他也不全然是為了公事才找宋澤滄。
「這樣吧，你回個信，就說你不同意的地方在哪裡，我去解釋給客戶聽。」
「嗯。」宋澤滄正要關掉對方的螢幕分享，忽然看到螢幕左下方的對話訊息框閃著黃光，
他還來不及提醒蔡仲安，蔡仲安已經打開訊息框要回覆。
對方是採購部門的李小姐，訊息框出現一連串的零件型號，最後停在一句「週末要不要來
玩？」
宋澤滄看到蔡仲安的游標在訊息框閃爍，彷彿在思考要回什麼，他嚥下提醒的話，壓下良
心譴責，直到他看見蔡仲安回：「好啊。」
宋澤滄猛然關掉對方的螢幕分享，清了清喉嚨，「李小姐人不錯。」
「啊？」蔡仲安意外地問。
「我說李小姐滿漂亮的。」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喔。你喜歡那一型？」蔡仲安習慣性用牙齒磨著玻璃吸管口，輕輕淺淺的噪音透過電話
線刮上宋澤滄的耳膜。
「我覺得還不錯。」不知道為什麼，宋澤滄總覺得自己說這句話有點違心。
「喔。」蔡仲安應了一聲，「你想要我介紹你們認識嗎？我跟她很熟。」
宋澤滄也不懂自己到底想不想，不過「好」這個字一下子滾出舌尖，他趕快又補上一句，
「哈哈，你覺得方便的話。」
「嗯。」蔡仲安垂下眼，忽然覺得嘴裡的無味紅茶滿是澀意，「今天要吃飯嗎？你幾點下
班？」
「我看一下。」宋澤滄甩開思緒，略略瀏覽信箱的信件，「大概七點吧，你會餓的話要不
要先去吃？」
「沒差，我中午吃得晚。可以等你。」蔡仲安很快說，「我最近發現一間不錯的小麵攤，
它的麵很好吃，湯頭很香。」
「好。」宋澤滄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七點見。」
○
蔡仲安掛上電話，嘖了一聲。他看著李小姐回傳的訊息：「你上次不是說要多帶幾個朋友
來玩嗎？我們可以辦個桌遊聯誼趴。」
他狠狠吸了一口紅茶，回覆道：「好，我多找幾個，你們不要欺負單身工程師啊。」
「不會啦！我再通知你時間和集合地點。」
「嗯。」蔡仲安關掉視窗，左右搖動吸管，將吸管口拓大，接著從抽屜裡拿出一包砂糖包
撕開，將整包砂糖倒入冰紅茶裡。
他用吸管攪了攪，等砂糖全數融盡，才慢慢吸了一口。微涼的紅茶漫過舌尖，淹過喉頭。
人工甜味帶來的滿足感已經不夠，蔡仲安懶散地攪了攪吸管，開始回客戶的信。
晚間六點多接近七點，蔡仲安伸了伸懶腰。他用公司的通訊軟體詢問宋澤滄的工作進度，
得到對方會準時下班的答案。他勾起唇，收拾電腦，走出辦公室。
他們在電梯前碰面。
「坐我的車吧，吃完再載你回來。」蔡仲安提議道。
「好啊。」宋澤滄平常住公司宿舍，假日才會自己開車出門。
他跟著蔡仲安走到停車場。蔡仲安的車停得離電梯不遠，宋澤滄坐進副駕駛座，等蔡仲安
發車。
掛在後視鏡上的天燈吊飾在汽車發車時搖搖晃晃，吊飾底下的紅色流蘇在空中劃出小小的
弧形，宋澤滄用指節輕輕觸碰紅色的流蘇，感覺到柔軟滑順的觸感拂過指節。
「別玩它，它會掉毛。」蔡仲安分神看他，「你是沒看過天燈喔？」
「還沒有啊。」宋澤滄遺憾地收回手，「我只看過電視轉播。」
「下次有機會找你去看。」蔡仲安放慢車速，「好啦，要到了。就是前面那家，下車吧。
」
蔡仲安停在距離攤販不遠處的停車格，兩個人一同來到蔡仲安推薦的麵攤。
餐車向外打開鐵板，外頭擺幾張塑膠座椅，蔡仲安和麵攤老闆娘打招呼，點了一碗大滷麵
。
宋澤滄點的是酸辣湯麵，又加了一點紅醋。
兩個人肩挨著肩，在麵攤前吃起遲來的晚餐。
蔡仲安邊吃邊琢磨，想了半天，沒找到更好的方式，只好訕訕地問：「週六李小姐說要玩
桌遊，約在桌遊店。她叫我多找幾個人，你想不想去？」
「她不是只約你嗎？」宋澤滄嚥下嘴裡的麵，反射性問。
「沒啊，她說叫我多找幾個人，認識新朋友。」蔡仲安調整好表情，從大碗公前抬起臉，
笑道：「你不是想認識她嗎？要不要來？」
「好啊，你去我就去。」宋澤滄放下心，知道蔡仲安不會單獨自己去赴約，更為蔡仲安邀
請他而高興，他微微揚起唇，下午累積的煩躁感莫名一掃而空。
他忍不住想，自己就跟在爭寵的小朋友一樣幼稚。
蔡仲安身為客服工程師，不只跟他們研發部有共同話題，也很善於和客戶打交道。他的人
緣相當好，在研發部和客服部都很受歡迎，連客戶都很信賴他。
可是這樣的人，卻只會找自己下班一起吃晚餐，當他的好朋友。宋澤滄相當珍惜這段友誼
。
「當然，怎麼少得了我。」蔡仲安微微扯唇，開啟新話題。「你有玩過桌遊嗎？」
宋澤滄邊吃邊想，「很久沒玩了。以前玩過一個狼人的遊戲，不過有點忘記規則。」
「喔，狼人殺。」蔡仲安好奇地問：「好玩嗎？」
「普通。我很早就被殺死了。」宋澤滄沒什麼感想，「大家好像玩得很開心。」
「嗯，到時候看人數再決定要玩什麼吧。」蔡仲安想了想，「如果人太少玩不起來。」
宋澤滄意外地問：「你們要找很多人？」
「我目前只有問你，李小姐那邊好像有幾位朋友想玩，我可能再問問其他人吧。」蔡仲安
隨意地說。
「會很多人嗎？」宋澤滄對與許多陌生人同處一室不太自在，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答應得太
快。
「應該不會很多，我只找了兩三位，不過我不知道她會帶幾個人來，我猜也是三四位吧。
」蔡仲安拍拍宋澤滄的肩，「她那邊都是女生，你一個大男人不用緊張，我會坐你旁邊。
」
「她那邊都是女生？」宋澤滄猛然抓到關鍵字，「這樣好像聯誼。」他開玩笑地說，蔡仲
安卻沒有接話，宋澤滄遲疑地問：「真的是聯誼？是要自我介紹？那都要說什麼？等等，
所以你是要去聯誼？」問了半天，宋澤滄終於抓到重點。
「嗯。」蔡仲安扯了扯唇，「看妹啊，怎麼不去？」
「喔，也是。」宋澤滄倖然地說，「那我也要去。」
「不是就約你了嗎？」蔡仲安被對方的態度攪得心煩，「你吃飽了嗎？要不要回去了？」
「吃飽了。」宋澤滄感覺到好友的情緒不對，「走吧。」
週六，宋澤滄穿的和平常上班差不多，POLO衫、牛仔褲加球鞋。他準時到桌遊店門口，蔡
仲安已經到了，正在和李小姐說話，一見他來，便將他介紹給李小姐。
「哈囉，你可以叫我瀞杉。」李小姐快活地說，「難得在公司外面看到你啊。」
「你好，你可以叫我阿滄。」他面露侷促，「我們有多少人啊？」
李瀞杉看了看手錶，「我找了我大學同學芷瑩和郁晨，她們說會晚一點到，叫我們先進去
。」
蔡仲安接口：「我有問若水和憬宣來不來，若水說要幫人代班，憬宣說他值班結束後可以
來。」
宋澤滄點點頭，「了解。」
李瀞杉催促道：「那我們進去吧。」
他們選了靠近角落的桌子，就座後，大家開始點飲料，以折抵低消。
李瀞杉提過的兩位朋友在此時一前一後加入，在李瀞杉的安排下，其中一位女子坐在宋澤
滄身側。
宋澤滄有點緊張，為避免要搭話的尷尬，趕緊拿起桌上的飲料來喝。
他吸一口就發現拿錯飲料杯，嘴裡甜味四溢，他輕輕嘖了一聲，埋怨地看向坐在對面的好
友。蔡仲安似乎失去嗅覺，毫無反應地喝著手中的飲料，也沒意識到自己拿錯了。
宋澤滄有些意外，感覺到蔡仲安在喝飲料時偶爾會瞥向他身側的女子，似乎對她頗有好感
。
宋澤滄忽然覺得口中的飲料失去味道，淡而無味。
他轉向身側，恰巧看見女子隨手拿起魔術方塊旋轉，他看了一會，發現對方對此毫不擅長
，將快完成的魔術方塊轉得亂七八糟，他忽然想起某個善於解魔術方塊的友人，一想起這
位友人，宋澤滄就忍不住笑出聲。
他的笑聲引起身側女子的注意。她轉過頭看他，宋澤滄有點尷尬，急忙解釋：「啊抱歉，
我不是笑妳。我有個朋友很會玩魔術方塊，他一直說很簡單。我那朋友很好笑，我想到他
才笑的。」
幸運的是，對方似乎沒有覺得被冒犯，反而問：「這樣喔，為什麼好笑？」
對宋澤滄來說，這是安全的話題，他笑道：「他做了超多好笑的事，最扯的是把內褲戴在
頭上打羽球。」話才說完，他便看見女子愣住的表情，宋澤滄回想這句話，忽然覺得這個
說法有性騷擾的嫌疑，他補救地道：「拍謝，我們換個話題吧。」
突然間，女子像是被戳到什麼笑穴，笑了很久，她笑得很暢快，但不粗魯，那個笑聲彷彿
會感染，他也忍不住跟著彎起嘴角，對女子的好感悄然上升。
他瞥向蔡仲安，猝不及防地對上蔡仲安的眼睛。
蔡仲安轉開視線，垂下眼喝飲料，似乎正用眼角隱隱窺探他們。
原來小安喜歡這一型的嗎？這種看起來有點冷，其實笑起來滿可愛的女孩子。
宋澤滄狠狠吸一口紅茶，等女子笑夠以後，他出於未知的心思，開始試著跟對方聊天。
「聽一下，聽一下。」李瀞杉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繼續講解遊戲規則。
他們有六位，遊戲開始之前需要分三組。
李瀞杉和蔡仲安一組，他和身側的女子林芷瑩一組，晚到的同事何憬宣和邱郁晨一組。
分組分好之後，地圖在桌上鋪展而開，他和林芷瑩小聲討論如何能在地圖中獲得最多樣化
的原料蓋房子。
林芷瑩的思緒很有條理，他們倆人討論策略很有共鳴，宋澤滄暗暗高興自己克服了一點不
擅長和異性說話的恐懼。
玩遊戲期間，他屢屢往蔡仲安的方向撇去，蔡仲安正與李瀞杉說笑，氣氛與他們這組的嚴
陣以待毫不相同。
宋澤滄羨慕地想，小安總是很快就能與其他人打成一片，如果能和小安一組就好了，他就
不用努力找話題和陌生人聊天。
就在此刻，蔡仲安忽然抬眼看他，兩個人的視線再度對上，雙雙一愣。
宋澤滄很快撇開視線，藉著和林芷瑩討論的空檔用眼角餘光瞄向蔡仲安，又察覺到蔡仲安
的視線停留在林芷瑩身上。
真的有那麼喜歡她？為什麼一直看？
宋澤滄半賭氣地往林芷瑩靠近一點，瞧見蔡仲安再度垂下頭去喝飲料，彷彿極其沮喪。宋
澤滄頓時不忍，又莫名對蔡仲安沒機會追求林芷瑩而高興。
遊戲結束時，由他和林芷瑩的隊伍取得勝利，他們開心地相互擊掌。李瀞杉喊大家拍完合
照，準備散會。
「阿滄，」李瀞杉叫住他，笑得一臉曖昧，「可以你麻煩載一下芷瑩嗎？」
「啊，那個——」他才想婉拒，就見蔡仲安的視線飄過來，表情莫測，似乎在等他拒絕後
，準備補位。
危機感一湧而上。宋澤滄轉向林芷瑩，「好啊，我送妳吧。」
林芷瑩向他微笑，笑容很美，不知怎麼地，他卻只在意蔡仲安盯著他們身後的視線。
○
過幾天，李瀞杉在自己的IG上貼出大家的合照，還標註每個人。
那天晚上，他接到久違的朋友傳來的訊息。
「欸，坐你旁邊的女生是你女朋友喔？」
宋澤滄當時剛洗完澡，一看到訊息，立刻知道朋友想打探什麼。他故意吊著對方的胃口說
：「還不是，怎樣？你想追？」
「介紹一下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宋澤滄一想到朋友曾經把內褲戴在頭上的搞笑樣，忍不住又噴笑出聲，「君子才不會在廁
所偷聽別人親熱。」他說的是之前朋友被一對正在小便斗前親熱的情侶困在廁所裡的糗事
。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朋友用一大串貼圖洗版聊天室。
宋澤滄又笑，「好啊，介紹你認識。是很有氣質的女生，我朋友介紹的。」他邊回訊息邊
壞心地想，如果林芷瑩被別人追走的話，蔡仲安就沒機會了吧。
「好啊，拜託你！！我這週末會下臺中，約到的話請你一杯飲料！」
「說到做到啊。」宋澤滄當下打開林芷瑩的對話框，上面還留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
他很快打字：「我有一個朋友想認識妳，他人很好，叫Jason。就是我上次說把內褲戴在
頭上打羽球的那個。不知道妳這週末有沒有空？」
對方已讀幾秒後，回覆：「好。」
宋澤滄當下簡直比朋友還高興，他即刻播電話給Jason，「欸，她答應了！一杯飲料記得
啊！」
「幹真的假的！兩杯都沒問題！」興奮的聲音帶著承諾傳過來。
宋澤滄打蛇隨棍上，「一言為定，兩杯冰紅茶，一杯去冰無糖，一杯少冰半糖，下週一下
午兩點，我們公司大門口，準時送到啊。」
「沒問題。」
宋澤滄得到朋友的承諾後，興奮得馬上跟蔡仲安炫耀，他點開蔡仲安的訊息框，「欸欸，
下週一下午兩點有人要來送飲料，分你一杯，記得來拿。」
「喔？這麼好，為什麼有飲料？」
「一個小謝禮，哈哈。」宋澤滄本想說他是幫人牽姻緣，又怕蔡仲安多想，便問：「你這
週末要幹嘛？」
「之前不是說要去爬山，你忘啦？」
宋澤滄猛然一驚，腦海中依稀有印象。他通常週末沒有什麼事，只要蔡仲安有活動揪他，
他就會答應，他早就養成每週週末固定問蔡仲安要幹嘛的習慣。
他趕緊回道：「我這週有事，可以改天嗎？」
「——你也不早說，你要幹嘛？」
宋澤滄愧疚地道歉：「對不起，我真的忘記……我約了朋友吃飯。」
那頭停了一會，「約誰？林芷瑩？」
宋澤滄嚇了一跳，忽然心虛得要命，他本想否認，但又不想騙蔡仲安，一時間找不到藉口
，遲疑良久。
對話框驀然出現下一句話。
「我說中了？恭喜你啊。」
宋澤滄不知道該回什麼，只說：「嗯。」
當晚，蔡仲安再也沒有回應他。
○
宋澤滄和Jason約在公益路附近的一間咖啡廳，林芷瑩準時到，他替雙方介紹。
剛開始，氣氛有點尷尬，林芷瑩垂眼喝了一口咖啡，Jason熟練地接過話題，開始聊天，
他悄悄鬆一口氣。
話題在Jason的帶領下，三人聊得盡興。吃完飯後，Jason提議到綠園道走走，他跟著附和
，林芷瑩沒有拒絕。
宋澤滄盡量走在兩人後面，聽Jason和林芷瑩聊天。那兩人似乎聊開了，他亦步亦趨地跟
在後方，也不好意思先離開，便無聊地滑手機，看蔡仲安有沒有回他中午傳的訊息。
蔡仲安還沒有回覆。
宋澤滄猜想，蔡仲安應該在爬山，晚點才會回他。他往前回顧訊息，除了他今天傳的訊息
之外，前一句就結束在他尷尬的「嗯」。
宋澤滄嘖了一聲，蔡仲安果然很在意林芷瑩。
他抬眼偷瞧林芷瑩的側臉，以男人的角度，林芷瑩有一種知性美，這是一種獨特的魅力，
難怪能吸引蔡仲安的注意。
他漫無目的地跟著前面的兩人逛了一下午。
鄰近傍晚，林芷瑩婉拒他們的接送提議，自己騎車回去。Jason坐他的車回他宿舍，打算
在他那暫住兩天。
兩人許久未見，他和Jason徹夜閒聊，隔日又陪Jason去找幾個朋友吃飯，消磨了整個週末
。
週一下午，Jason來送飲料，他用公司的通訊軟體留言給蔡仲安，蔡仲安的帳號顯示忙碌
，沒有回覆。
他本想打電話，卻臨時接到同事通知他實驗出錯的消息，他匆忙地把紅茶冰到茶水間的冰
箱，又進到無塵室繼續忙碌。
○
「啊，還沒拿走啊。」宋澤滄打開冰箱，冰箱內，除了那杯半糖的紅茶，空無一物。
公司每週五晚間會固定清冰箱，大家通常都會在打掃阿姨清潔冰箱之前拿走食物和飲料。
宋澤滄拿出紅茶，隨手搖了搖，只見紅茶泡沫在杯中起起伏伏地飄盪。
蔡仲安這週也跟他一樣很忙嗎？都沒聽見消息。
宋澤滄走回座位，用手機撥電話給對方，鈴響幾聲後，蔡仲安接了電話。「喂。」
「喂，你在幹嘛？在忙嗎？」宋澤滄問，還沒聽見蔡仲安回答，他就聽到陌生女人的聲音
。
「誰啊？要回去了嗎？」
宋澤滄一愣，衝口問道：「你在約會？」
「嗯。晚點再說。」蔡仲安不等他回答就切斷電話。
宋澤滄聽見「嘟嘟——」的聲響，愣在當場，完全無法反應，彷彿他腦袋中持續運轉的齒
輪倏地卡進小石塊，瞬間停止轉動。
他突然像失去前進的目標，恐慌和寂寞頓時湧上心頭。
宋澤滄很慢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癱在座位上。
他到底是為了誰那麼辛苦地想撮合Jason和林芷瑩？
到頭來，卻躲不過蔡仲安和別人交往的命運。
他倍感失落，隨意收拾東西，意興闌珊地走回公司宿舍。
他踏進房門，打開電燈開關。週五晚上本該值得慶祝，他卻提不起興致做任何事，他打開
電腦，想隨便找部片來打手槍以打發時間。
網站推薦的影片淫亂又情色，女優袒胸露乳趴在男人身上嬌喘，他握住自己的下身，機械
性地套弄。
他看片看了十幾分鐘，手機鈴聲忽然響起，螢幕顯示是蔡仲安打來的。
宋澤滄嚇了一跳，左手抄起手機，聲音微喘：「喂。」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遲疑地問：「你在——忙？」
「沒有。」宋澤滄飛快地回答，用肩膀夾著手機，左手心虛地關掉電腦網頁，右手不知何
故還握著自己的硬挺。
「喔。」蔡仲安也沒追問，「你之前找我幹嘛？」
「就問你要不要吃飯啊。」宋澤滄趁機抱怨：「哪知道你跑去約會？」
蔡仲安輕哼一聲，「你不是也跑去約會嗎？」
「我那是——」宋澤滄話說一半忽然住口，「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蔡仲安應道，「所以你上週約會好玩嗎？」
「不好玩。」宋澤滄立刻補救，「早知道就跟你去爬山。」
「跟我去爬山的話，你就交不到女朋友了。」蔡仲安輕笑，「那也沒關係嗎？」
宋澤滄快人快語，「如果你也沒交女朋友，就可以陪我啦。」
蔡仲安又笑，「可是我可能會交女朋友。」
熟悉的恐慌感瞬間漫上，宋澤滄衝口而出：「不行。」
話一說完，兩人同時愣住。
半晌，蔡仲安的聲音輕輕淺淺地傳過來。
「為什麼？」
「因為——」宋澤滄心慌意亂，說不出任何原因。
「阿滄，你是不是——唔！」蔡仲安話還沒問完，突然輕輕呻吟一聲，聲音短促低啞，宋
澤滄的體溫一下升高，忽然覺得熱，右手輕淺地擦過硬挺的頂端，感覺自己正興奮地泌出
濁液。
「抱歉，我姊的貓突然抓我一下。」蔡仲安微微喘息，「我現在躲到牠碰不到的地方了。
」
蔡仲安喘息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宋澤滄竟覺得那聲音比往常更煽情。
一瞬之間，腦海中閃過方才看過的片，蔡仲安的影像重疊上片中女優，全身赤裸地趴在男
人身上，前後擺動腰部，用股間吞吐男人的硬挺，同時浪蕩地喘息。
那個畫面鮮明得不可思議。
下身堅硬如鋼，更加亢奮，宋澤滄被突如其來的慾望嚇了一跳，他吞了吞口水，問：「你
現在自己在房間裡嗎？」
「對。幹嘛？」蔡仲安平復了喘息。
宋澤滄停了幾秒，一鼓作氣地說：「小安，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蔡仲安好奇地問：「什麼忙？」
「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尻一發？」
○
蔡仲安之前就有感覺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勁。
從他答應幫宋澤滄介紹李瀞杉開始，胸口便有種悶熱的不舒服感。他抽空去看了醫生，醫
生說他沒病，叫他多喝開水多休息。
週六時，他看到宋澤滄對林芷瑩獻殷勤，那種不舒服感更強烈了。他整場遊戲都在悄悄關
注對面的動向，甚至不小心把宋澤滄的飲料也喝掉。
活該，才叫宋澤滄只顧著看妹。
他幼稚地想。
當天，宋澤滄主動送林芷瑩回家，他雖然告訴自己這只是紳士風度，但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
再然後，下週四，宋澤滄說要去和林芷瑩約會。
他當時剛和客戶開完會回家休息，才坐上床沿，便收到壞消息。
一瞬之間，涼冷的感覺從下腹席捲而上，他忍不住打顫，胸口痛得喘不過氣。
他用力按下關機鍵，將手機丟到床頭櫃，抬手覆住上半張臉，眼眶的熱度遲遲降不下來。
他早就知道不對勁，只是不想承認。
如果只是朋友，哪會那麼難過，又那麼在意？
他每天都想找對方吃飯，每天都想和對方見面，他在意對方喝什麼飲料，喜歡什麼類型，
有沒有交女朋友，甚至在意到對方說要去約會就感覺自己被背叛。
直到這一刻才明白，原來他對宋澤滄是這種感情。
而他的感情在明白的那一刻失戀。
他一向迎刃有餘，很會處理人際關係，也很擅於安撫發怒的客戶。
面對不同的朋友圈和客戶，他總是如魚得水，卻唯獨對自己最親近的對象束手無策。
然後，他讓自己狼狽到只能窩在床沿，一聲不吭地流淚。
對於宋澤滄，他能接近的尺度已經是極限了。
不能再靠近了。
若要移動，只能退後了。
○
週一下午，蔡仲安忽略宋澤滄的訊息，不打算去領紅茶。
宋澤滄也就真的不和他聯絡，不會再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餐。宋澤滄現在一定都在約會吧
。
蔡仲安用玻璃吸管用力戳進剛買的冰紅茶，賭氣地想，他是不是也應該找個女孩子約會？
就和宋澤滄一樣，表露出紳士風度，送女孩子回家，週末約人家出來玩，再邀對方來家裡
玩，然後，然後——
他嗆了一大口，不停地咳嗽，咳到眼淚泌出眼角。
自己真是太蠢了，蠢斃了。
這週五，朋友從外地來找他玩，他陪對方逛旱溪夜市，逛了一個多小時。
正要送對方回旅館時，他接到宋澤滄的來電。
「喂，你在幹嘛？在忙嗎？」
終於想到他了啊？
蔡仲安還沒回答，朋友見他接電話，便體貼地問：「要回去了嗎？」
她的問話被宋澤滄聽見，宋澤滄急促地問：「你在約會？」
「嗯。晚點再說。」
蔡仲安承認，他的確是帶著莫名其妙的報復心態故意誤導宋澤滄自己在約會。
既然你讓我那麼難過，我也要讓你那麼難過。
如果你真的會難過。
「我看今天就這樣吧，吃太飽了，要回去睡啦。你也早點回去休息。」見他心神不寧，朋
友主動提議。
「好啊。」他扯起唇角，「我送妳吧。」
「那就麻煩你啦。」朋友笑著道謝，報出她住的旅館地址。
蔡仲安設定了導航，送朋友回旅館後，又開車回家。
回家的路上，他打開音樂電台，流行音樂放的都是濫情的失戀歌曲，他愈聽愈煩，索性關
掉，心裡只想著，到底宋澤滄會不會在意他去約會，就像他在意宋澤滄去約會一樣。
回家後，他和姊姊窩在客廳看綜藝節目，卻心不在焉，整晚都在想宋澤滄。看完餘興節目
，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拿起電話，播給對方。
「喂。」
再一次和宋澤滄毫無負擔地閒聊，他忽然感覺到滿足。
如果維持著這樣的距離，他就當一個比宋澤滄的女友更親密的朋友，保持著親暱卻維持分
際的距離，可以嗎？
他還沒釐清自己的想法，便被宋澤滄突如其來的要求打得措手不及。
「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尻一發？」
電話那一頭，宋澤滄傳來的聲音很冷靜，就像平常問他能不能把客戶的資料寄過去一樣冷
靜，冷靜到蔡仲安覺得自己是在大驚小怪，「現在嗎？去你那裡？」
「不用，你就在電話裡跟我一起就好。」宋澤滄的聲音壓得很低，低得聽不出情緒。
蔡仲安深呼吸一口氣，低聲道：「你知道你這個要求很奇怪嗎？」
「嗯。」宋澤滄沒有反駁。
蔡仲安想，他應該要拒絕，他想要拒絕，他張開嘴巴，說：「好。」
身體彷彿有了自主意識，他脫下牛仔褲，伸手探入自己內褲。一想到宋澤滄就在對面聽，
他就亢奮得難以自持，他將手機放置在旁，打開擴音，低低淺淺地呻吟。
宋澤滄彷彿跟上他的動作，粗重的呼吸聲從電話那一頭傳來，彼此陷在慾望的聲音淫靡又
煽情，彷彿透過電話相互融合進對方的呼吸，蔡仲安終於放開來，套弄的速度愈來愈快，
他低喚：「阿滄，阿滄——」那兩個字彷彿隨著套弄刻進靈魂裡，直接觸碰到他最敏感的
神經，性器又漲一吋，他稍微加大力道，腦袋忽然一片空白。
「阿滄，呃啊——」最後一刻，他高潮在宋澤滄的名字裡。
下一刻，他聽見黏膩的液體聲和宋澤滄的呼喚：「小安！」
彼此的呼吸聲填滿了沉默的空間，兩個人誰也沒開口。
良久，蔡仲安說：「我們，明天見個面吧。」一說完，他急促地掛上電話。
○
宋澤滄慌亂得拿不定主意。
他第一次對著同性好友勃起，聽對方的聲音自慰，喊著對方的名字高潮。這種事本來應該
要找好友商量，可是現在他能商量的朋友就是他勃起的對像，那該怎麼辦？
宋澤滄情急之下找了Jason，果不其然，Jason笑他笑了三分鐘，還問：「我能不能跟芷瑩
說？」
「不行！」他倍感羞辱地拒絕，「所以怎麼辦？難不成我是gay我自己不知道？」
「這很難說。」Jason客觀分析，「可能是你太久沒清槍產生的錯覺，你對其他男人有反
應嗎？」
「沒有！」宋澤滄斬釘截鐵。
「話別說那麼早，你要不要看看G片？」Jason惟恐天下不亂地提議。
「我不想跟你說話了。」宋澤滄果斷地掛斷電話。
Jason雖然搞笑，但他的提議也有幾分道理。宋澤滄在晚餐後真的隨意找了一部片來看。
他播放影片，快轉到床戲，看見片中的男人露出粗大猙獰的性器，對方有的他也有，他無
聊得只想快轉。
他百無聊賴地停止播放影片，在網頁上隨意瀏覽，視線忽然被其中一部片的簡介所吸引。
那部片的男優有點眼熟，外型與蔡仲安有五分神似，宋澤滄鬼使神差地點進去。
影片開始，男優被矇著眼睛，雙手被綁在身後，他身後站著一個看不到臉的男人，男人單
手握住男優的性器，惡劣地在他的馬眼與冠狀溝反覆揉弄。
男優忍不住呻吟，他的叫聲青澀低沉，和電話裡的蔡仲安聽起來有點類似。宋澤滄屏氣凝
神，看得專注，他看見男優的身體在男人的撫弄下亢奮地繃緊，還微微搖動臀部，彷彿在
渴求，男優身後的男人握住他的腰，從他身後用力挺進，男優高亢地叫了一聲，那聲喘息
就彷彿蔡仲安被貓撓到時的叫聲。
宋澤滄心臟一跳，手自動探入褲裡，握住自己的下身，他把自己想像成那個看不到臉的男
人，對著蔡仲安上下其手，看著蔡仲安在他身前顫抖，他想像蔡仲安仰起頭顱，袒出喉嚨
，身體繃得死緊，臉龐潮紅，陷入情慾。
在他腦海裡，他對蔡仲安做盡各種荒唐事，他會讓蔡仲安打開腿，迎接他，吃進他，喊著
他的名字噴出精液，在他的身上高潮著顫抖。
宋澤滄猛然噴發，滿手都是腥稠的體液。
他癱在椅子上喘息，無望地想，他可能真的是gay，成天意淫自己的好友，滿腦子想像自
己狠操對方，把精液全數噴在對方身上的樣子。
光是想像，他就興奮到連自己都害怕的程度。
完蛋了。
○
宋澤滄本想避開蔡仲安，讓自己冷靜幾天，誰知蔡仲安就守在他宿舍門口。白色的汽車停
得不遠，蔡仲安坐在門口設置的長椅上，滿臉無聊地滑手機。
「小安。」他尷尬地走過去，「你真早。」
「去你房裡談吧。」蔡仲安罕見地沒有笑，他的表情讓宋澤滄嚴陣以待，「怎麼了？」
蔡仲安熟門熟路地走在前面，等宋澤滄用感應扣感應電梯，兩人在電梯裡沉默數秒，當電
梯門打開，蔡仲安率先踏出電梯，走到宋澤滄房前，「開門吧。」
「怎麼了？」宋澤滄又問，他用鑰匙打開房門，在玄關處脫下鞋後，走進房裡，蔡仲安跟
在他身後，關上房門。
「來實現你昨天的要求。」蔡仲安脫下外褲，拿起一旁的衛生紙放在手邊，他面對著宋澤
滄坐在床沿，張開大腿，從內褲中掏出性器，開始搓揉。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宋澤滄看得呆愣，忘記出聲阻止。
在他眼前自慰的蔡仲安瞬間取代昨晚片中的男優，他只覺得自己又硬了，硬挺將牛仔褲撐
出一道弧形。
蔡仲安沒有看他，只是垂下眼，沉浸在自己給予自己的快感裡，他的腰部微微搖擺，他似
乎拋下顧忌，開始呻吟：「阿滄，哈啊——」
那是真的蔡仲安，正坐在他床上，邊自慰邊叫他的名字。
宋澤滄再也忍不住。他一步上前，低頭吻住蔡仲安，舌頭貪戀地捲走蔡仲安的呼吸，想將
對方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都吞吃入腹。
他不知道什麼接吻的技巧，只會兇猛地吸吮蔡仲安的舌頭，蔡仲安似乎想要掙脫，熟悉的
恐慌感再度襲來。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逃跑，我不會再讓你走開。
宋澤滄俯下身，將蔡仲安的舌頭吸得更重，蔡仲安掙扎起來，吸吮的聲音在唇齒之間愈加
煽情甜膩，宋澤滄閉了閉眼，忍不住又傾下身，將蔡仲安順勢壓進床裡。
他半撐起身體，凝視蔡仲安的眼睛，蔡仲安回望他，兩個人在彼此的眼中看見慌亂和試探
，又看見壓抑與慾望。
蔡仲安忽然翻過身騎到他身上，俯身吻他。他在親吻的同時，用手一吋一吋摸索著蔡仲安
的身體，感覺到雄性的每一項特徵，他以為自己會排斥，身體卻興奮不能自己。
gay就gay吧。
他們脫掉衣物，全身赤裸，蔡仲安將自己和宋澤滄的性器握在手中一起套弄。
宋澤滄同時伸手包住蔡仲安的手背，加快了套弄的速度。
他們彼此挺動著腰部，放任情慾主宰所有的行動，下體在愈加快速的套弄中噴發，體液紛
紛濺上雙方的腰腹。
身體沾上不是自己的精液，本該覺得噁心，可事實上卻更加興奮，他伸手抱緊蔡仲安的臀
部，將對方壓貼在自己身上，然後張口，在蔡仲安的頸子用力吸吮。
無法控制的佔有欲冒出頭，他想舔遍蔡仲安全身，想要蔡仲安整個人都屬於他，那股慾望
無法形容，卻強烈得不容置疑。
蔡仲安在他的耳邊喘氣，他忽然感到頸側一痛，蔡仲安狠狠咬了他一口，然後掙脫他的懷
抱，半撐起身體，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他伸手揉著自己的頸子，感覺到蔡仲安不下於他的占有欲。
宋澤滄更亢奮。
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蔡仲安的占有欲。
他低沉地說：「我也要咬你。」
「來啊。」蔡仲安不甘示弱，俯下身，袒露出自己的頸側，「咬大力一點！」
宋澤滄真的湊上前去，他用牙齒緩緩摩娑著蔡仲安的頸子，如同獵食動物在尋找可以下口
的部位，蔡仲安感覺到被齒列滑過的皮膚泛起癢意，忍不住一縮，宋澤滄制住他的閃躲，
用力咬下，洩出此前因為林芷瑩而起的情緒。
咬下去的那刻，才知道自己多生氣，多嫉妒，他邊咬邊用力吸吮，直到蔡仲安嘶了一聲。
宋澤滄退開，看見自己的齒痕留在蔡仲安的頸側，齒痕都是他的唾液，他舔著下唇，只想
再咬一處，宣示他的所有權。
「你昨天跟誰約會？」他問。
「那你自己呢？」蔡仲安反問道，「你才是跑去約會。」他揉著剛才被咬的地方，「叫你
咬大力一點，你還真的咬。你就不會這樣咬林芷瑩吧？」
他一直以來最介意的名字突然冒出來，宋澤滄感到無可名狀的焦躁。
「為什麼要提她？你那麼喜歡她？」
「跟她約會的是你耶，這是我要問的話吧？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蔡仲安坐起身，
怒聲道：「你現在是把我當成誰？」
「我沒有跟她約會，你不要再想她。」宋澤滄跟著坐起身，握住蔡仲安的雙肩，直視他的
眼睛，「小安，看我，看我。」
宋澤滄的態度讓蔡仲安發不出脾氣，他嘆了一口氣，「阿滄，別鬧了。」他們根本沒在同
一個頻道上。「你到底想幹嘛？你是追不到人拿我當替代品？好朋友不是用來做這種事。
」
「你不是替代品！」宋澤滄大聲反駁，「別人才是你的替代品！」
「誰是別人？」蔡仲安反問，「林芷瑩嗎？所以你不跟我出去，跑去找她約會？有沒有搞
錯？」
「不是她，我沒有跟她約會！」宋澤滄再次強調，他翻身下床，坐到電腦桌前，「我找給
你看。」
宋澤滄打開昨天看過的片子，按下播放鍵，那個略似蔡仲安的男優開始呻吟，情色的聲音
流洩而出，蔡仲安一愣，就見宋澤滄瞬也不瞬直盯著他，他感到口乾舌燥，「你會看這個
？」
「我看的是你！」宋澤滄立刻糾正，最真實的反應霎時脫口而出。
「啊，懂了。」昨晚糾結到現在的疑問一掃而空，他不是突然對同性有興趣，他只是喜歡
蔡仲安。因為是蔡仲安，所以他會勃起，會產生性慾，會想跟蔡仲安做愛。
宋澤滄站起身走到蔡仲安身前，「別的男人我都沒感覺，現在連女人也是，可是你不一樣
，你會讓我硬。」
蔡仲安沒跟上他的跳躍性思考，「啊？」
「小安，」宋澤滄正色道：「我整晚都在想你，想操你，想你被我操爽的樣子，我明明覺
得這樣很糟糕，可是你在我房裡，坐在我床上打手槍，你還要我怎麼想？我怎麼可能想別
人？我就想操你，操到你爽，讓你只用屁股就能爽得射在我身上。」
再也沒有哪句話比這句話更直白，更粗野。
蔡仲安聽得全身都熱，只抓得住最後一句話，「我沒用過屁股，聽說會爽到潮吹，不知道
是不是真的？」
「爽到潮吹嗎？」宋澤滄舔了舔唇，光想就興奮，「真想看，好想看你噴水，好想看。」
蔡仲安笑了出來，「那你要幫我嗎？讓我噴水？不摸陰莖也能射？」
「要！」宋澤滄毫不猶豫摸上蔡仲安的腰，「我要讓你哪裡都出水。」
「想得很美。那你要硬到最後啊。」蔡仲安笑了一下，「而且你知道怎麼做嗎？」
「我昨天有研究。」宋澤滄的手下移，摸到蔡仲安的股間，指尖停在他的穴口外，「先清
理這裡，潤滑，我才能進去。」
蔡仲安吃了一驚，沒想到宋澤滄竟比他預期的還懂，他忍不住想為難對方，「那你幫我。
」
「求之不得。」宋澤滄拉著蔡仲安進浴室。
結果，他們花了一個下午幫蔡仲安清理，又花了一個晚上做愛。
一開始，兩人都不得要領，試了好半天，才找到雙方都覺得舒服的位置。
整個晚上，蔡仲安被宋澤滄玩到不停高潮，裡裡外外都是，最後，他的腳抖到開不了車，
留宿在宋澤滄那裡。
○
宋澤滄踏出無塵室，回到座位上，桌上擺著一杯眼熟的紅茶，杯壁冒著水珠。
宋澤滄微微一笑，他用不鏽鋼吸管插進飲料杯，吸了一口。
這次對了，是無糖。
「小安有來喔？」松哥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見宋澤滄在喝飲料，「怎麼樣？又拿錯了嗎？
是不是很甜？」
「超甜。」宋澤滄笑開來，「超甜的。」
他用公司的通訊軟體連絡蔡仲安，「飲料我收到了，這週末去爬山吧。」
蔡仲安正好在線，「爬哪裡？」
宋澤滄舔了舔下唇，「帶你爬我這座山。」
Fin.
這篇之前放在涵集工作室出版的公益合本裡面， 因為是前年寫的，所以
有相對應的各篇視角XD
林芷瑩是某人的前女友，然後蔡仲安會去小憶公司修機台D
另外相關的故事(都可單獨閱讀)
林芷瑩的視角：羊駝小姐和黃金獵犬先生：https://bit.ly/2VUP51j
苦命工程師江若水的故事：搜尋版上《上善若水》
Jason打羽球的趣事：版上搜尋《賢者之名》
Jason偷看人家接吻：版上搜尋《性，愛與筆記》
這篇最近有加寫一小段番外，放這邊：
蔡仲安和宋澤滄在一起之後，最常被問到的問題不外乎是「從朋友變情人會不會很彆扭」
，就算說了「不會」，還是會被同事投以懷疑的眼光，成為聚餐時取笑的話題。
兩人臉皮厚，也不會禁不起玩笑，常常跟著自娛：「彆扭的話，大概就是一點也無法耍浪
漫吧，都那麼熟了，說那種情情愛愛的話，都差點想笑。」
事實上，他們確實也不興燭光晚餐或你儂我儂那一套，宋澤滄最喜歡的，大概還是在床上
操蔡仲安的時候，他會用各種形式讓蔡仲安顫抖著高潮，尖聲叫喊他的名字。
那是連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口的回答。
男人一開葷，在床上簡直百無禁忌。
他看起G片，裡面的招式五花八門，他光想到能用在蔡仲安身上，就興奮得要命。
兩人那麼熟，也沒有什麼不能說，宋澤滄不懂什麼拐彎抹角，只會當著蔡仲安的面打開片
子，開誠布公地問他能不能這樣玩。
只要沒有過度身體傷害的行為，蔡仲安通常會答應。
那大概會有一些後遺症，比如兩人都不再滿足普通的性愛模式，非得增添什麼道具才行。
按摩棒和口塞是普通的，宋澤滄有一陣子迷上了乳夾，將蔡仲安的乳頭夾得紅艷脹大，讓
那兩粒乳頭微微突起，他再狠狠地吸，彷彿在吸吮母乳般用力。
那讓蔡仲安的乳頭變得極其敏感，穿襯衫時稍微摩擦到乳頭，便會犯疼。
他發起脾氣，禁止宋澤滄再使用乳夾，宋澤滄放低姿態討好他好一陣子，才又解禁。
「小安，你這裡好美——」
當宋澤滄矇住他的雙眼，將他全身綁成了龜甲縛，讓他的乳頭被麻繩勒得挺立，又俯身吸
吮她的乳頭時，蔡仲安還是不能理解，宋澤滄工作時看起來分明是老實又固執的工程師，
為什麼一上床就像變態，宋澤滄幾乎是把平常研究機台的精神都拿去研究道具的新玩法，
如何讓那些道具發揮新用途的同時又不實質意義地傷害他。
蔡仲安不會承認，在那些時候，他就和宋澤滄一樣興奮。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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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收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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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07/18 22:14,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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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8 22:14, 1F
有時候也可以換換位置沒問題的！
推
07/19 04:00,
2年前
, 2F
07/19 04:00, 2F
→
07/19 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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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9 04:00, 3F
沒錯就是那個Jason！
推
07/19 05:53,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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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9 05:53, 4F
無糖也要甜甜的，謝謝推！
推
07/19 13:29,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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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9 13:29, 5F
RD當之無愧！
推
07/20 14:10,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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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0 14:10, 6F
謝謝推~
推
07/22 22:44,
2年前
, 7F
07/22 22:44, 7F
Jason是個意外搶戲的人XDD
推
07/24 19:29,
2年前
, 8F
07/24 19:29, 8F
畢竟是RD(？
推
07/26 14:32,
2年前
, 9F
07/26 14:32, 9F
謝謝推~
※ 編輯: sunmoon1000 (125.231.134.16 臺灣), 07/26/2021 21:3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