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盜厄鑰(11) 代PO
代PO筆名: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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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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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南牆見。」
剛輟學沒多久的少女紅著眼眶:「你保證會來找我?」
維勒微笑:「我保證。快走吧。」
女孩踩著他的肩膀,從那個小窗口爬出去。維勒自己鑽不過去,但那群打手要找的人是他
,沒必要將她拖下水。他和這孩子非親非故,不過是替她偷了把琴,就當死前做件好事吧
,希望她能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
「蟊賊,你把老大的金杯藏去哪了?」顛倒的人臉朝他怒罵。
即使因為倒吊而頭暈目眩,他還是成功對打手的臉吐出一口血沫,陰笑:「去死吧。」
在他滿身是血、被一拳拳毆打時,眼角卻看到門口迸發的火光與一個嬌小身影。他難以置
信地瞪大眼,接著用力弓起腰,擺盪綁在腳上的繩子,將頭上的角撞向攻擊者的下腹。
他和圖莉成功跑出那間冒煙的房子,逃到安全地方後,少女揪著他的衣領尖叫:「你明明
說你不會丟下我的!」
「對不起。我沒有…」我沒有預料妳會回來救我。
「不准再這麼做了!」
圖莉的眼眸滿溢著真誠的憂慮,那一刻,即使仍未完全放下戒心,但自胸口湧上的溫暖讓
維勒決定破例一次。他慢慢抱住少女:「……好。」
就這麼一次,我會試著再信任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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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勒!」
維勒回過神來,對上一雙琥珀色眼眸,眼裡的憤怒與不安無比熟悉:「你又想做和三年前
一樣的事了?又要把我丟下,一個人去送死了?」
「再也不會了。」維勒真摯地說:「我怎麼捨得丟下妳呢?」
圖莉哼道:「還有我們的其他同伴。」
是啊…他們另兩個「同伴」。維勒不禁嘆了口氣,想起丹信誓旦旦地說的話。
我們會回來救你們。
…正直的笨蛋。竟甘願為了保護外人被揍到流血,還帶著敵人往女巫領地去。這舉止無疑
是可敬的,但也很找死。即使偽裝成女巫使徒,維勒對女巫仍特別戒備,他認為女巫與海
上的賽壬、海妖無異,強大又難以預料,最好能避則避。
不論這場合作可以走多遠,維勒的確想嘗試維繫夥伴關係,前提是他的夥伴還活著的話。
現在事態這樣發展,能否再相見都還是未知數。
維勒搖搖頭,起身伸展手臂:「準備好離開這鬼地方了嗎?莉莉?」他透過門上的柵欄小
窗向外看:「鬆開吧。」金屬鏈哐啷啷地鬆開。木門接著打開了,法術手在門外做了個「
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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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立即跑出去,而是在倉庫裡等待。圖莉蹲在門邊,當一個留著褐鬍子的山賊路過
,對他露出甜笑:「嗨。」
那人瞪大眼,正要大叫,維勒從背後將一塊木板用力砸向他的後腦,他們將軟倒的男人綑
起來,丟進地下室。「還缺一個…」維勒說。
他聽見一聲驚呼,一轉身就看到另一個乾瘦山賊詫異地站在倉庫外。圖莉衝上去一腳踹向
對方的胯下。「操…唔!」那男人痛地彎下身,法術手飛過去捂住他的嘴。圖莉舉起木板
狠敲他的頭,粗魯地說:「這樣就兩個了。」
「小力點,女孩,妳要殺了他不成?」維勒將男人拖過來綁好,扔進地下室。他比劃出手
勢,用幻術將自己的外貌換成那個褐鬍子。他栓好地下室,轉過頭,圖莉原本站的位置,
乾瘦的矮男人對著他微笑。
他們溜出倉庫,藉著假身份到處走,搜索被搶走的東西:維勒的十字弓、圖莉的琴、法術
材料包和錢。但從山賊的各房間摸出的金幣銀幣,加總就是比他們原有錢數少了不只一些
,維勒忍不住低聲咒罵。圖莉擔憂地說:「委託品還找不到…會不會是被那巫醫……」
「我來搞定委託品,妳先去一樓等我,小心點。」維勒拍了下她的肩膀,故作自然地往二
樓走。
薩斯皮納的房間在靠近二樓走廊尾端,房中掛著藥草與符印,桌上擺放顏色奇異的瓶罐。
維勒還沒開始翻找,就聽到一個低沈嗓音:「達漢?你在我的房間幹嘛?」
他回過頭,薩斯皮納站在門口,一臉狐疑地打量他。
他身上的幻術僅限視覺,不能真的改變實際形體和嗓音,維勒也不知道褐鬍子的聲音為何
。他開始劇烈咳嗽,咳完後才嘶啞地開口:「薩斯…皮納,幫幫我……」
「你生病了?」巫醫的表情染上幾分擔憂,就要走上前,但維勒在對方的手即將碰觸前彎
身乾嘔。黑辮髮男人猛地倒退一步,墨綠斗篷也隨之飄揚了下。「你剛才有吃什麼嗎?」
他皺著眉問。
「抱歉…噁嗚!我先去…去解放一下…」維勒虛弱地說,蹣跚地走出房間。一踏出房門,
立刻閃身躲進隔壁空房間,洽好目睹薩斯皮納從房中衝出來。巫醫瞇起眼,舉高木杖。維
勒比了個手勢,製造跑下樓的聲音,薩斯皮納立刻往樓梯衝去。
維勒從隔壁房窗戶輕巧地躍下,順利著地。在確保懷中裝黑曜石的樹枝球安然無恙後,便
去找圖莉會合。但他正要確立逃跑路線時,聽見了吹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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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山賊都被召集到要塞中央廣場上。貝翁尼站在群眾間,眼神暴戾。他身旁站著薩斯皮
納。
呃噢,九層煉獄。
維勒轉頭向圖莉使了個眼色,走往人群前方。
貝翁尼沉聲說:「我們之中混進了女巫使徒。從現在起,確認你身邊的人是否有異常舉止
……」
「達漢?你的身體沒事了?」薩斯皮納看向維勒,看似慰問的句子,卻說得意味深長。其
他山賊也紛紛轉過頭看向他,維勒不顧他們的眼光,直直穿越人群,走到貝翁尼前。
「不用麻煩了。」他用自己原本的聲音說,接著撤下幻術。
四周傳來一片驚呼,薩斯皮納僵住身子,就連貝翁尼的眼都微微瞪大了。
維勒扯開微笑,利用這短短時間比出手勢,吹起一股旋風,颳起他的外套下襬與周遭山賊
的頭髮。「好啦!其實我不是什麼女巫使徒,這都是唬弄你們的—— 」
一記重拳將他打倒在地,貝翁尼對他咆哮:「魔鬼之血,你說不是使徒是什麼意思?」
維勒嚥下一口血沫,惡笑:「就是字面意思,你兒子正被我的同夥帶去找真正的女巫…」
山賊首領大吼著一把掐住他的頸子,將他舉到空中。他無法呼吸,雙腿徒勞地在空中掙扎
。貝翁尼的臉漸漸變得模糊,對他頸部的箝制也慢慢放鬆……
啪!
「維勒!」
維勒驚醒過來,感覺臉頰熱辣辣的,圖莉將他扶起來。他環顧四周,包括貝翁尼在內的眾
山賊全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我用上所有的睡眠粉。幸好有隨你的風擴散全場,但你也在範圍內。」圖莉低聲說。
「幹得好,那巫醫呢?」
不遠處,一個木藤編成的圓盾立在地上,上頭沾著白色睡眠粉。薩斯皮納狠瞪著他們,接
著弓起腰,肩背開始變大、生出棕色長毛。
一隻棕色巨熊朝他們怒吼。
「跑!」維勒大叫,將女孩往前推。野獸粗重的喘息聲緊隨在後,一道黑影籠罩住他,接
著他被巨獸全身重量壓倒在地。
「呃!」維勒勉強緩過氣,就看到熊一爪揮來。「失準的蠢貨!」 他罵道。那隻爪子被
一道隱形力量拉開,打在距離他的臉幾吋之處。
「維勒!」
一團火球砸到熊身上,但這野獸不畏火,執著地咬上維勒的肩頭,扯下一小塊肉。維勒緊
咬著牙,試著掙扎未果。
他聽見了又急又快的琴聲。經過三年相處,他已可單憑旋律就知道圖莉的歌是治療還是燃
燒。現在的旋律暴躁憤慨,像一把野火。圖莉氣壞了。
他嘶啞地笑道:「大熊!看!你家要燒光囉!」
薩斯皮納轉過頭,幾條明晃晃的粗大火舌正瘋狂捲著木造廊柱向上延燒到二樓,他怒吼一
聲,褪下皮毛,維勒踹開半變形的男人,爬起身和圖莉往大門衝。
這場騷動驚醒了方在酣睡的其他山賊。
「火!火!」
「快去提水!」
「那兩個賊要跑走了!抓住他們!」
大門就在眼前了。「鬆開!」維勒對金屬鏈條叫道,正要撬鎖,圖莉吼道:「直接射!」
金光隨琴聲纏繞住十字弓。
維勒咋舌:「我本來還想文明一點…」他射出帶金光的箭,炸開鎖頭。身後傳來四五個喊
叫。
他踹開門,抓著圖莉的手,跑進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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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起了大雨。他們往下坡跑,躲進一棵大樹凹洞處,維勒阻止圖莉撥弦的手:「等一
下再療傷。」
不遠處傳來吆喝聲,緊接著是厚重腳步穿越樹叢的沙沙聲,一隻棕熊和幾個山賊正在四處
搜索。
維勒用幻術製造出恐熊叫聲。
「不好!附近有恐熊……」其他山賊緊張地四處張望。
棕熊在空氣中嗅了幾下。
可惡…幻術沒辦法製造氣味。維勒的肩膀還在流血,他舉起十字弓,預備再次戰鬥。但棕
熊只是悶哼一聲,就往回走,其他山賊連忙跟上。
薩斯皮納沒道理會放他們走,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
維勒和圖莉對看一眼。
「維勒…該不會……」
「快走。」他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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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大雨中摸索前行,腳下爛泥因飽含水份極為黏滑,路面積水越來越高,幾灘水窪甚
至深及小腿。
「那邊!」圖莉指著一塊地面,上面佈滿凌亂的腳印,但還是可看出其中一道極像貓的足
印,與相鄰的人族腳印,直往克蘭恩沼澤。
維勒警戒地說:「可能是女巫的把戲。」
「如果是真的怎麼辦?」圖莉說:「如果他們真的遇上女巫,不是很危險嗎?那我們更應
該去幫他們……」
「圖莉, 他們比我們早八小時出發,現在都不知道走去哪了……」維勒頓了頓,輕聲說
:「也可能死了。」
圖莉停下腳步,語氣僵硬:「原來你是這樣打算的嗎…維勒。」
維勒皺起眉頭。「什麼?」
「因為現在所有黑曜石都在我們手上,你就覺得丟下他們也沒差嗎!是這樣嗎?」
「不是!我只是不想貿然行動!」
「雖然我們以前的合作對象都是用過就丟,但這次我不想再這樣了…你也看到了,我們做
了這麼多過份事,他們還是讓我們留在隊伍裡,丹不只一次為了保護我們挺身而出,他還
支開朗拿羅,讓我不用看到那張噁心的臉!」圖莉漲紅了臉,抓住他的雙手:「我知道,
你很難相信人…但你能不能再試一次,試著把那些人當真正的同伴?」
維勒咬咬牙,抽開圖莉的手,緊握成拳:「為什麼?為什麼要為了只有幾面之緣的人付出
這麼多,甚至危及自己的命?圖莉…不是所有人的靈魂都像妳一樣純淨,妳甚至不知道那
是不是他們的真實面貌!」
圖莉瞪著他:「你不肯就算了!我自己去找他們!」
「圖莉!等等!」
紅髮少女已經走開了。維勒感覺胸口頓時被一團鬱悶填塞。
他真的像圖莉說的那樣嗎?不——他不想拋棄那兩人,他也想去找他們,但他的心自動衡
量了風險輕重。
自從踏上加爾特大陸,唯一一次讓他重新敞開心防的對象只有圖莉,其他人對他而言都只
是算計對象。因為互相利用的關係最為輕鬆,不需承受因背叛而心傷的風險。
——說到底他就是一個懦夫。
他一直以來都在做蠢事,讓自己陷入各種險地,難道還差一件嗎?維勒自嘲地笑出聲,往
沼澤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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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他就看到前方跌跌撞撞的嬌小身影。圖莉打滑了下,差點跌入水中,維勒即時拉
住她的手臂。「小心。」
紅髮女孩抬起頭,回瞪他:「你來這裡做什麼。」
維勒微笑:「當然是去找我們的同伴。」
圖莉別開頭,彆拗地說:「到處都是爛泥…」
「好啦…之後再開清潔咒就好了。」
他們抵達一片覆著長草的沼澤,白色濃霧幾乎要遮蔽四周景物。
突然,前方出現一個人影,一個山賊模樣的男人,他眼神空洞,嘎嘎笑的口中噴出爛泥。
維勒舉起十字弓射擊,那人的腦袋爆成一團黑色爛泥,倒栽回水裡。他轉身想確認圖莉的
狀況,卻發現她消失了。「圖莉?」
一團人型爛泥從水中衝出來,維勒舉起弓,但一陣清脆琴聲響起,讓他暈眩了下。待他回
過神來,那團爛泥消失了。圖莉站在同一位置,強作鎮定地說:「維勒…是我…別射箭。
」
維勒呼出一大口氣,顫抖著放下弓,上前摟住女孩。他不敢設想剛才如果他再快一步射箭
會發生什麼事:「圖莉…抱歉,我出現了幻覺。」
「沒事。」圖莉拍拍他的肩:「這裡好像有幻象類魔法,但我的誦唱魔法也有解除幻象的
效果。」
「謝謝。千萬別停止彈奏。還有我們絕對別分開。」
圖莉點點頭,繼續撥弦。
白霧中又出現一個身影。這次維勒舉起十字弓時,特意不瞄準要害。
圖莉興奮地叫道:「是轟!」
除了身上沾了些枯枝和爛泥,斑貓人看起來沒受什麼傷,神色也正常,他一看見他們,就
警戒地舉起黑矛:「滾開,幻象。」
「我們不是幻象…我用陲安之名發誓!」圖莉喊道,也沒停止彈琴。
轟沒出現頭痛的樣子,只是懷疑地打量他們,甩甩頭:「不…這也是我想像出來的!」
維勒說:「如果這一切都是你想像出來的,你應該要能預測我們的所有動作不是嗎?聽,
她現在彈的這首歌你認得嗎?」
轟憤怒地對他發出嘶嘶聲,雙眼向上翻白幾秒。眼神回復清明後,他難以置信地說:「你
們…還真的過來了?」
「嘿!你那是什麼意思!」圖莉不滿地叫道:「為什麼我們不會過來?」
沒時間聽他們吵架了,反正小貓似乎沒事。維勒環顧四周找尋另一個人影。他看到有東西
在霧中移動,於是小心翼翼地靠近、射出一箭,刻意射偏一些。那人舉盾擋下箭,步出白
霧。
維勒的胸口感到一滯。
修長身形、短棕髮、盔甲與深藍色斗篷都無比熟悉——但對方本是海綠色的眼眸變成了無
瞳孔的墨黑。
一股憤怒與不甘湧了上來,維勒吼道。「丹!女巫對你做了什麼?」
丹沒有回答,只是舉劍衝過來,維勒閃過對方的攻擊,一手攫起一把紅礦砂向後退,試著
想出一句笑話。但有什麼在嘶嘶作響——獵星在他前方不遠處高速旋轉。
他只得往前跳,感覺直逼背脊的冰刺寒氣。丹已經衝到他面前,揮下長劍。
維勒的十字弓被斬成兩半。
鏗!
他及時抽出匕首擋下丹繼續揮砍的長劍,握著刀柄的整條手臂被震得發麻。
對方的攻擊猛烈又凌厲,就像…斬殺怪物那般。
維勒勉強閃躲攻擊,還是被抓到空擋靠近,他感到一股凜冽殺意襲來,情急之下喊道:「
失控!」
長劍的攻擊軌跡被魔法震偏,僅劃破他的外套左胸,但他還是流下冷汗,知道剛才心臟差
點被刺穿。沒了十字弓,退遠開咒也不可行,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他用風咒吹起一波泥水,趁丹側身迴避時跳到對方背上,雙手環住男人的脖子、雙腿扣住
腰。「放開!」他對著丹持劍的手叫道,滿意的看到長劍落進水裡。
但接著他也被用力甩進泥水裡,丹掙開他的桎梏,雙手掐住他的脖子。維勒抓著對方的手
臂抵抗,努力不被壓進水裡,艱難地說:「丹…是我!維勒!我是你的……」
任務共事者?同伴?……朋友?
圖莉的歌聲在後方響起,丹鬆開手,扶住額頭面露痛苦。棕髮男人想站起身,維勒又再度
伸腿纏住對方的腰,雙臂緊扣脖子。
一股新重量壓上丹的背,將他和維勒的頭撞進水裡。轟高聲說:「繼續演唱!」
……謝囉,轟,但就不能等我移開後再壓上來嗎?
臉被壓進水中那一刻,維勒反射性地閉氣,他的嘴正貼在什麼柔軟的東西上。接著會意過
來,那是丹的唇。
他完全不會抱怨和丹親吻,但現在這場合爛透了,又濕又冷,渾身是血和泥……
雖然水很污濁,但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他注意到丹的黑眼睛慢慢恢復成澄澈的海綠。
壓著他的重量減輕了,丹彈起身退開。維勒掙出水面大口呼吸。
「醒來沒?得加強你的防魅惑項鍊了。」轟站在一邊沒好氣地說。
丹一臉驚慌:「轟?真的是你嗎?」
「不然呢?」
「那他們呢?」
維勒爬起身,對丹伸出一隻手:「摸摸看。不管你剛才以為我是什麼,我保證我不會咬你
。」
綠色眼睛顯露不安,丹猶豫幾秒,伸手握住他的手。他們的指尖都很冰涼,但這似乎足以
讓丹信服他是活人了。「維勒…真的是你?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不過就是偷回委託品、燒掉要塞那類事嘛…」維勒聳聳肩,看到丹一臉訝異,裝出委屈
的臉:「怎麼?你以為我會自己帶石頭逃走?我以為我們之間會有更多信任,小花。」
「抱歉…」丹不好意思地說,接著用力抱住維勒,嘆道:「謝謝。」
維勒愣了愣,胸口湧上一股暖意,他笨拙地拍拍丹的肩膀。「你還好吧?」
「我產生了幻覺。我剛看到你的臉上都是蛆蟲。」
「太過份了!你第一次吻我時居然看不清我的臉?」
丹鬆開手:「等一下。」男人的耳朵慢慢變紅了,似乎終於會意過來一件事。「那不是幻
覺?我們剛才真的……?」
維勒勾起玩味的嘴角:「我也希望只是幻覺…吻的力道欠佳、場合也不浪漫。我保證下次
會表現更好。」
「別開玩笑了。」丹退後幾步,臉明顯更紅了。
煉獄,他怎麼可以這麼可愛。維勒的笑容不禁擴大了,他用更低沉的嗓音說:「你希望我
認真一點?」
「眾神…我不是那個意思!拜託,別再說了。」丹慌忙轉身尋找自己的劍。
「好吧…」維勒收起調笑,他感受到對方是真的不自在。他彎身幫對方找劍。「那去把轟
揍一頓如何?」
「放開!我知道妳是真的了!」
他們一齊轉過頭。斑貓人正氣呼呼地想推開紅髮少女,後者正用力抱住他,將泥巴抹在他
身上:「你剛才居然說我們是幻覺!幻覺會這樣嗎!」
維勒搖搖頭:「這也算某種報應吧……」
突然,急切的涉水聲響起,白霧中衝出另一道人影。丹將維勒推開,平舉長劍擋下襲來的
巨斧。
朗拿羅滿身血污,眼裡也佈滿血絲,怒吼著繼續攻擊,劍士靈巧地迴避,與他周旋起來。
維勒往後退開,操控法術手,趁亂將匕首刺入山賊的脖子。朗拿羅的身子頓了頓,黑血從
他的頸部噴灑出來。維勒叫道:「圖莉!交給妳了!」
圖莉冷笑一聲,手裡握著一團特大號火球,就要往朗拿羅扔去。但一波巨浪先一步攫走山
賊,將男人捲入沼澤內。
丹的臉色一變,衝過來擋在他們前面。 維勒皺起眉,召回法術手,將匕首改握在自己的
手裡。轟凝重地握著黑矛,與圖莉一起退到他們身側。
風中響起狂放的笑聲。「我剛好缺一個容器。」水面再度鼓起,一個裹著黑披肩的瘦高女
人破水而出。克蘭恩女巫咯咯笑著,如骨的手環抱朗拿羅毫無反應的身體,像摟抱一個嬰
孩。「好啦!我該怎麼處置你們好呢?」
丹肅穆地說:「女士,妳告訴我,只要我打敗妳的使者,就讓我和我的同伴離開…但妳卻
用幻象讓我對同伴揮劍。」
女巫怪笑:「但凡這片沼澤生成的都是我的使者啊。是實體或幻象又有何不同?你依然沒
完成試煉哪。 」
「女士,冒昧詢問…」維勒插話道:「依妳所說,試煉內容是要他克服這片沼澤所生之物
,包含幻象吧?他剛才已經克服幻象了,依此看來,應該已完成試煉了。」
「嘻嘻…精明的傢伙…」女巫伸長如蟒般的脖子,黑紗下的蒼白臉龐湊近維勒。他忍著不
打冷顫。突然,一隻溫暖的手將他往後拉,丹將他護在身後,肅穆地說:「拜託,別把他
們扯進來。」
女巫看了他們良久,低笑:「你該感到幸運,人族,你所祈求之事為真。」她收回長頸,
端正地立於水中:「往東南行,就會回到林徑,繼續你們的旅途。休再踏入我的領地,除
非你們真的想成為使徒…那我自然歡迎。」
丹垂下頭,恭謹地說:「謝謝。」
「還有…」女巫收起笑。「你們帶著那四樣東西…」她用一根瘦長爪子比著維勒的胸口:
「是會帶來災厄的不祥之物,須戒慎以對。」
話畢,未等他們多做詢問,瘦高女人就化為一道冷風,消散在霧氣裡。
維勒摸了摸放黑曜石的外套胸口,抬起頭,眼前白霧微微散開,竟像是形成一條路。「想
不到她真的肯放我們走…」
丹呼出一口氣:「走吧。」
&&&&
丹和轟只帶著簡單的隨身行李,維勒和圖莉逃跑時亦然。沒有營帳,更不可能去女巫的木
屋過夜。好在他們在天色完全暗下來前找到一棵半坍的巨木,用枝條和樹葉搭出一個臨時
居所。雨水間或自縫隙滴落在濕透的斗篷,寒意從濕黏的皮膚滲進骨頭。這感覺太熟悉了
,唯一不同的是聞到的不是海鹹味,而是土腥味。
維勒感覺丹靠過來,肩膀碰著他的肩膀。對方已卸下胸甲和肩甲,濕透皮甲透出高熱的體
溫。男人微笑:「抱歉,忍一忍。」
「我很滿意啊,你可以再靠近一點。」維勒輕挑地說,對丹的困惑表情發出竊笑。
轟不悅地哼了一聲。
「小貓,你的毛烘乾後,也可以靠近點。」
「我會叫我的神剝掉你的皮。」
「你還是這麼暖心呢…你們身上還有錢嗎?」
丹搖搖頭:「沒有,都被山賊拿走了。」
維勒掏出錢袋數數,算完後抱怨道:「六十金、三十四銀、九十五銅…那些混蛋可會藏錢
了,現在每人只能拿到十五金再多一點了。」
丹轉頭望向他:「那是你的錢。」
「是我們一起做任務的酬金。但你要賠我一個十字弓。」
海綠色眼眸閃過一絲驚訝,又轉為感激。「那當然。」丹比了比維勒放在錢袋旁的木枝團
,枝條間可隱約看到裡頭的黝黑礦石。「我也想討論一下這個…你們剛才都聽到女巫的話
了,顯然它們很不尋常。」
維勒聳聳肩:「有人出高價要我們運送,它們當然是某種強大又危險的玩意兒。」
「但我不確定它們的危險性有多高。不可能去找米勒確認,這樣她就會知道我們開了盒子
。我在想…到雷伊蓋特城之後,可以去找我認識的情報商探聽一下。」
「知道它們是什麼又怎樣?」轟冷哼:「要是知道這東西有極惡用途,你就不完成任務了
嗎?我還想拿兩千金。」
「可是我覺得,」正在遮棚最外邊生火的圖莉說:「如果能多知道一些情報也好啊!未來
又有人想搶它們時,至少我們不是一無所知的狀態。」她頓了頓,小小歡呼了下:「火夠
旺了!要烤肉了嗎?」
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瞬間將任務話題拋諸腦後。
「你們有肉?」丹問。
維勒笑道:「有偷到一點燻肉…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斑貓人會吃的肉就是了。」
轟不滿地發出咕噥聲,丹大笑出來,圖莉邊撥弄火堆邊輕聲哼唱。
這場景不禁讓維勒回想起暴風雨時的船艙:外邊是狂風巨浪,但這小小一方空間卻有溫暖
與笑聲。也許、也許…他真的開始把這群人視作夥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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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存稿沒了,寫的速度變慢,想寫出自己滿意的程度再釋出。預計三週以後恢復每周六
更新。(我最近在調整時間分配,未來可能會換成兩周一更。如變動會再說)
我知道這故事是一枚怪蛋,但還是希望有人能閱讀甚至喜歡它。如果可以,希望讀者給一
些回饋,也不需多深刻的心得,感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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