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失憶-24
德約里歐三更半夜被巨大的怒氣震醒，觀察暴風的去向發覺應是貝耳則步在發飆，於
是連忙驅車趕往源頭，以免貝耳則步又像上次一樣砸毀民宅、破壞路基，不過還沒抵達公
寓，天候就復歸平靜。德約里歐擔心這只是暫時的，只好把車停在公寓樓下，守在車上。
雖然一直等到天亮都沒有其他動靜，可是德約里歐仍不放心就這樣去上班，那隻大惡
魔簡直是個不定時炸彈，還是得上去看看貝耳則步的狀況他才安心。
他下車走到旁邊的防火巷，前後看了看確定沒人經過後，悄悄施法讓自己往上飄浮。
到了樓頂，他有些驚訝地看見巴爾垂頭喪氣地坐在欄杆邊，他緩步走過去，在巴爾對
面坐下，從銀製煙盒拿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
「你來幹嘛？」巴爾沒有抬頭，語氣也沒什麼精神。
「怕你出亂子。」德約里歐把口中的煙遞給他，「吸一口吧，會好一點。」
「吸煙會短命，電視講的。」
「這是我自己捲的，不是那種便宜的東西。」德約里歐又晃了晃手中的煙，「來。」
巴爾用食指和姆指捏起那根細細的紙捲煙，學德約里歐方才的模樣吸一口，霎時一股
不曾品嘗過的香氣充滿口中，毫無窒礙地從食道漫入氣管，直至肺泡完全浸淫在那股香煙
中，為神經帶來愉悅的刺激。
巴爾雙眼一亮，頭腦中忿怒的濃霧也消散了一些。清新的氣味由鼻孔散逸，他舒暢地
呼出一口氣，問道：「這是什麼？人類說的毒品嗎？」
「哎，吸那種東西，我能活這麼久嗎？」德約里歐笑了笑，「裡面有乾闥婆的羽毛，
很珍貴的。」
「那是什麼？」發問之後，巴爾又吸一口。
「印度的香神，全身都很香，小小的羽毛就很提神。別吸太多，還我。」
德約里歐伸手要拿回煙，巴爾一轉頭避過他的手站起來，又深深吸一口，「別那麼小
氣，反正你還有吧！」
德約里歐也就算了，貝耳則步開心就好。
叼著煙捲深深吸氣的巴爾閉上雙眼，朝向天空張開雙臂，享受全身的細胞都呼吸著神
妙芬芳的感覺，接著拿下口中的煙，大大吐出一口很深長的氣。
「好！我決定了！」巴爾對天空大喊道：「我要殺了那個混帳！」
這番宣告完全出乎德約里歐意料，他連忙也站起來，問道：「等等，要殺誰？」
「當然是那個搶走克里斯的混帳！」巴爾呲牙咧嘴說著，展開黑裡透紅的薄膜翅膀；
右翼被路西法打破的傷口才剛結痂。
「你知道是誰了？」
巴爾頓了頓，隨即一拍胸脯，道：「……我一定會問出來的！」
「慢著，你先冷靜。」德約里歐得先安撫他，「不管他是誰，哈維現在很愛他，你要
是殺了他，哈維會恨你一輩子。想過這點嗎？」
巴爾顯然沒想過，這話令他呆了幾秒，惱羞成怒更氣了，眉心皺得連額頭的筋都爆出
來，他吼道：「不然要怎麼辦！你去找貝列斯啊！」
「在人類的社會，要用人類的辦法。」德約里歐向他招手，「來，坐下，再吸一口。
我跟你說說我的打算。」
氣呼呼的巴爾不甘心地坐下，大口吸著手中所剩不多的煙捲。
德約里歐嘆了口氣坐下，緩緩開口道：「那個人呢，既然目的達成，最近肯定會出現
，再不然跟著哈維也會找到。知道對方是誰，其他就好辦了，召喚過惡魔，八成也殺了人
──」
巴爾打斷他的話，「沒，他沒殺人。」
德約里歐感到疑惑，「你又不知道他是誰，怎麼會知道？」
「貝列斯說的，牠說牠只吃了那個人的巧克力。」
「巧克力？」德約里歐不由得撐開老邁下垂的眼皮。
「對啊，什麼融合了愛情苦澀的巧克力，還說比血祭還……」
巴爾沒把話說完，因為他看到德約里歐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彷彿他是個說瘋話的傻
子。
「那種鬼話你也信？」德約里歐頻頻搖頭，「哎，貝耳則步啊，貝耳則步。」
看來戀愛不僅降低這隻大惡魔的情商，連智商也堪慮了。
「怎樣啦！牠真的那麼說啊！」巴爾又惱羞成怒。
「以我對你們的了解，貝列斯絕對是騙你的。而騙你的理由呢……」德約里歐摸著下
巴的鬍子思考一下，「應該是因為，牠要的祭品，不能告訴你。」
「有什麼好不能告訴我的？」巴爾不服氣地咕噥，隨即靈光一閃，「難道是──」
德約里歐也想到了，「牠或許想要的是牠所撮合的人的靈魂，也就是包含了哈維。」
巴爾懊惱地抱住頭。他後悔極了，早知道那時就該直接打爆那個該死的混蛋！竟然還
相信什麼巧克力的白癡話！
現在懊惱也無濟於事，巴爾抓住德約里歐的手臂，急問道：「你倒是快說有什麼好辦
法啊！」
「總之，那個人一定犯了罪，從兇手倒推回去找被害者會簡單一些，我們會找到他的
犯罪證據，逮捕他──」
急躁的巴爾再度打斷德約里歐的話，「可是克里斯那邊還是沒解決啊！」
「你就不能等我說完嗎？」德約里歐苦笑著嘆氣，道：「死者身上或身邊一定會有召
喚的相關痕跡，我就能向哈維說明，他的所有愛戀記憶都是假的，是貝列斯刻意植入的，
你才是正主。就算他沒想起你們之前的事……你們還是可以重新來過，重新相愛嘛！」
巴爾瞇起眼睛看他，一臉不信任，「事情會有那麼順利嗎？」
德約里歐其實不敢保證，他不清楚貝列斯的影響力有多大，但現在決不能對巴爾說模
稜兩可的話，所以他肯定地點頭，道：「若確切的證據擺在眼前，那種虛無的感情肯定會
動搖。」
巴爾雖然還是無法完全信任德約里歐的計劃，但是目前找不到貝列斯、又不能直接殺
了情敵……他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他氣鼓鼓地雙臂抱胸，抿著嘴唇，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好吧，就照你說的。」
醫院進入忙碌的早晨，人員開始活動之後，看守一夜的提姆也鬆懈了警覺心，頻頻打
起呵欠。
背著帆布大提袋的藍斯在中午前來到病房，提姆對他揚起手打招呼，道:「幸好你來
得早，否則要出院了。」
「當然，我昨天打聽過了。」藍斯也拿出手中的幾張文件，「我都辦好手續了，現在
是來接他走的。」
「啊？」提姆呆了一下，「你來接他出院？」
「嗯，對。」藍斯說著，推開病房門。
提姆跟在後頭進去，「我怎麼沒聽克里斯說？」
「你現在知道了。」
克里斯見到藍斯進來，又綻出開心的微笑。
這個笑容，已經是屬於他的了。
藍斯走到床邊彎下腰，克里斯主動仰頭和他輕輕一吻，動作相當自然，彷彿長久以來
見面都是如此。
被藍斯背影遮擋的提姆看不見他們是碰臉頰還是親嘴，但他肯定這一年多來從未見過
克里斯和哪個人如此打過招呼。
難道德約里歐要他們留意的「克里斯的男朋友」，會是藍斯嗎？
「出院手續我都辦好了。」藍斯打開帆布袋，拿出一件棕色寬條紋休閒衫和寬鬆的棉
質長褲，「褲子我挑大兩碼，免得你不舒服。」
「大兩碼會不會太大？」克里斯拿起褲子，拉了拉比他的腰圍大上許多的鬆緊褲頭。
「有繩子可以綁，不會掉下來的。」藍斯笑道：「我幫你換吧。」
為了方便腿部換藥，克里斯穿的是一件式病人服，藍斯小心地把寬鬆的棉長褲套上裹
滿紗布的雙腿，再協助克里斯脫去病人服，換上休閒衫。
「我去借輪椅。」
藍斯說完正要轉身，克里斯拉住他，「不用，我有柺杖，可以走。」
「會痛吧？」
「也還好，沒有傷到骨頭，醫師也說要活動活動。」
「別逞強。」藍斯還是不免擔心。
「沒事。」克里斯笑著。
藍斯把靠在牆邊的柺杖拿來，攙扶克里斯起床拄著柺杖。克里斯站穩後，轉頭親一下
藍斯的臉，道：「看，我可以的。」
完全被當成隱形人的提姆看得目瞪口呆，等到藍斯扶著克里斯經過他面前走出病房，
他才想起克里斯的住所還有巴爾在，要是現在的克里斯和藍斯遇上巴爾，不知會出什麼事
！
「等等、藍斯！」提姆趕緊叫住他們，「你先別帶他回家，他家裡……不太方便！」
「噢，沒關係，我不是帶他回去那裡。」藍斯回頭道：「我要帶他回我家，我才好照
顧他。」
「你……家？」提姆又怔了。
克里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投向藍斯，道：「抱歉，瞞你們這麼久，藍斯就是我
的男朋友，所以……」
藍斯也笑著望向克里斯，然後對提姆道：「就是這樣，你們不用擔心，我會照顧他。
」
先前的疑問化為肯定，提姆點頭道：「喔，好，我明白了。那……改天見囉，克里斯
。」
等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轉角，提姆拿出手機撥給德約里歐。
「藍斯？」接到電話的德約里歐聽到這個名字，驚訝了一下。
聽到熟悉的名字，一旁無聊地躺在會客沙發上的巴爾馬上一躍而起，跑過去大叫：「
藍斯？我就知道那小子有問題！」
德約里歐被他吵得聽不清楚提姆說話，便繞過辦公桌避開巴爾，交代提姆幾句之後，
改打內線電話到情資組。
「可惡！我就說那小子不對勁！」巴爾氣得牙癢癢地，「早知道就殺了他！」
「他是哈維的好友，你要是之前就殺他，哈維也會恨你一輩子。」德約里歐放下話筒
。他真受不了這個只知道殺人的惡魔。
「什麼狗屁好友！他一直覬覦克里斯！混蛋！」
「好了，你不要一直吼叫。」德約里歐用右掌按住耳朵，他都快被巴爾的大嗓門震到
耳鳴了，「我請情資組調查了，如果真是藍斯，一定可以查到犯罪的蛛絲馬跡。」
「難說，你們的人都很爛，我不就發現了嗎？」
「你又不是人類。」德約里歐對他甩甩手，「去去去，回家待著，別老是來煩我。」
「不要。」巴爾又回到沙發上坐下，雙臂抱胸，一副堵氣樣。
「你想辦法去找貝列斯啊，光是坐在這裡事情不會自己解決，沒事做反而讓你心煩氣
躁。」
想想也是，巴爾噘著嘴走向窗戶，德約里歐指著門：「大白天的不准跳窗！走大門！
」
嫌麻煩的巴爾翻個白眼，調頭從門口走出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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