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淺塘 26

看板BB-Love作者polas6530 (OUKU)時間3年前 (2021/05/01 00:15)推噓13(13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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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本以為這件事就以暫時休兵待戰做結，殊不知距離上次和父母鬧僵還過不到一個月，何淺就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　　彼時他人在公司剛開完一場會，團員和經紀人都還在旁邊，他看著來電顯示微怔片刻，旋即接了起來，「……爸？」　　一旁眾人聽到何淺這一聲爸，自覺地放低音量。　　何爸爸在電話那頭語氣冷硬地叫何淺下週六回家一趟，說他們和上次提的那個朋友和他女兒約好了，下週六兩家人一起吃個飯認識認識。　　何淺越聽越覺得頭疼，他無力地靠向椅背，試圖和他爸講道理：「我們最近都在忙著籌備明年度的演唱會，還要準備新專輯，哪有時間啊。再說了，我上次回去已經講得很清楚，我有對象了，這種場合不適合參加。」　　聽他這麼回答，何爸爸更是惱怒地吼他要是下週六不回來以後就都不要回來了，語罷不再給他任何溝通機會，怒氣沖沖地把電話掛上。　　會議室裡都是自己人，何淺並不避諱讓他們聽見談話內容，電話斷了以後，四周先是靜默了片刻，而後瑪拉靠過去，問他：「怎麼了？」　　何淺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沉沉地吐了口氣，嘆道：「我跟家裡出櫃了，他們不但不接受，還要幫我介紹新對象。」　　「不是，你怎麼……怎麼這麼衝動啊？」何淺家裡的傳統眾所周知，瑪拉對他貿然向家裡出櫃這事除了震驚外，更多的還是無法理解。「叔叔阿姨什麼性子你比我們更清楚，你做事怎麼就這麼不計後果啊？」　　「這種事又不可能瞞一輩子，今天不說、明天不說，總有一天得說的。」何淺揚眸看了瑪拉一眼，語氣毫無起伏地反問她：「還是妳覺得都不用說，反正在他們發現之前，可能我跟陸鴻棠都分手了？」　　確實這麼想過的瑪拉心虛地別開眼。　　何淺將手機反扣在桌上，心情不好的他連帶著講話都帶著刺，「怎麼別人出櫃都是好勇敢好了不起，到我出櫃就是衝動不計後果。」　　他口中的「別人」正是不久前才公開出櫃的圈內好友羅研，出於一些何淺並不太清楚的原因，前一陣子他們老總溫敬暉忽然大動作招開記者會，公開了自己與羅研之間的戀情，消息一出頓時震驚各界，卻意外地並沒有太多負面輿論，除了少部分的酸言酸語，大多都還是給予他們祝福。　　何淺自嘲地扯扯嘴角，平平都是出櫃，怎麼人家出得風平浪靜，而他才只是剛剛跨出一步，就碰上前路困難險阻。　　「別人有老闆撐腰，你有什麼？」瑪拉聽何淺這麼說，眉心皺了皺，語氣也跟著強硬了一些。「還有何淺你不要忘了，你們是一個團體，你不能只想到你自己，你現在是向家裡出櫃，會不會過幾天你就說你也要向大眾公開？你有辦法保證你的公開不會影響到樂團人氣？不會影響到代言商後續的合作意願？」　　何淺抿著嘴不發一語。　　「我很不想這麼說，但你們的人氣確實就是公司的商品，我講這些不是只針對你，你們都一樣。」瑪拉抬起頭環顧了一圈周圍大氣不敢出一聲的其他人，語重心長道：「你們當然可以談戀愛，當然也可以是同性戀，但拜託你們做任何決定之前先想一想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公關部沒那麼閒，沒時間天天想著怎麼替你們擦屁股。」　　見所有人面色凝重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良久，何淺沉沉出了口氣，低聲說了句「抱歉」，一邊抓著隨身包起身，「我今天狀況不太好，先回去靜一靜。」　　何淺一路往外走，沒有人攔他，直到電梯門緩緩打開，他正準備踏進去，就見其他三個人追了出來，喊了他的名字。　　何淺腳步頓住，回頭挑起眉，語氣平平地問：「你們跟出來幹嘛？」　　「我們是想告訴你，瑪拉說得對。」隔著一小段距離，為首的小查深吸了口氣，率先開口。「但有一點她沒說到，我們是一個Team，如果因為你出櫃影響到整個團的發展，最後導致被公司冷凍，我們也不會丟下你去找一個新的主唱。」　　隨後Sean接著道：「反正最慘的狀況就是回到大學那時候，到處接校園商演，總不至於餓死。」　　「對啊，再不濟我們還可以去路邊賣藝。」最後利詮抓了抓頭咧嘴一笑，說：「生命總會找到出路嘛。」　　「所以啊，」一改方才會議室裡凝重的神情，小查繼而對何淺淡淡笑了笑。「你只管先處理好叔叔阿姨那一關，其他的，我們都可以一起扛。」　　何淺微張著嘴愣怔片刻，隨即冷不防笑罵了一句「白癡」，說：「不可能讓你們去路邊賣藝好嗎，真要賣你們還是先換個主唱吧，反正我不賣。」　　外頭的氣氛才剛輕鬆一點，沒一會未閉合的會議室門內就傳來聽完全程的瑪拉忍無可忍的咆哮：「你們三個沒志氣的給我滾回來！」　　何淺聳了聳肩，挑起嘴角對他們說：「你們進去吧，我回去整理一下心情，明天就回來了。放心吧，不會像之前那樣一個人躲在家裡耍自閉了，我回去還有小朋友安慰呢。」　　「靠！快滾吧，白擔心你了！」　　話雖如此，何淺還是隔了好幾天才告訴陸鴻棠家裡叫他回去相親的事。　　原以為陸鴻棠會要他就先順著父母的意思回去一趟，到時再看怎麼應對，沒想到陸鴻棠聽了以後先是一愣，底氣不是很足地小聲問他能不能不去。　　何淺想的陸鴻棠不是完全沒有想過，現階段確實是順著何家父母的意思比較妥當。可是人畢竟都有私心，再怎麼說何淺都不是純然的同性戀，哪怕他們現在在一起，陸鴻棠還是不免擔心會不會何淺回去了、和其他女孩子相處過了，有一天會發現比起男生，自己還是喜歡女生多一點。　　而這種話陸鴻棠當然不可能直言，說了就像不信任何淺似的。他雖然之前沒有談過戀愛，但也知道感情禁不起質疑，不想讓他們的關係因而產生嫌隙。　　幸好，何淺並沒有覺得他小孩子氣或無理取鬧，而是抱著他哄，說好，又說那自己就不回去了。然而這事沒有那麼簡單，家裡那邊何淺一拖再拖，找遍各種理由就是不回去，一直拖到臨近過年，何爸爸何媽媽終於下了最後通牒。　　那天是個極為陰鬱的下雨天，外頭劈哩啪啦下著滂沱大雨，難得清閒的兩個人窩在何淺家一個下午，傍晚的時候何淺去樓下超市買了調理包和義大利麵條，弄了兩份簡單的義大利麵當晚餐吃。　　吃到一半何淺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起來，陸鴻棠下意識抬眸，見何淺看向手機臉色不對，就知道是誰打來的。　　「你接吧，沒關係。」　　「放心，如果還是叫我回去認識別人，我不會答應的。」　　陸鴻棠勉強一笑，看著何淺接起電話，看他越皺越深的眉心，聽他越來越無力的語氣，心理的失重與矛盾感越擴越大。　　這些日子他總是覺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面捨不得放手，一方面又不希望何淺在自己與家人間拉扯。　　他是見過何淺和父母關係好的時候，見過他們一家和樂融融的樣子，陸鴻棠知道在何淺心裡家人是最最最重要的，現在卻因為他弄得家也不能回、父母也無法諒解。　　值得嗎？　　儘管何淺總是笑笑地故作輕鬆地和他說沒事，和他說放心，可陸鴻棠心裡清楚，何淺並不是真的像表面看起來那樣泰然自若，何淺心裡肯定很難受。　　就因為他，這樣真的值得嗎？　　何淺手機沒有開擴音，但電話那頭的何爸爸何媽媽激動得壓不下聲音，陸鴻棠聽見何媽媽在那端哭喊著一句「你要是再為了那個男人不回家，你就真的永遠都不要回來，我們不會再認你這個兒子了」，心口緊揪成一團，很悶、很沉，又很無力。　　直到何淺結束通話，長長地吁了口氣，想裝作心情沒受一點影響地繼續和陸鴻棠吃飯，陸鴻棠卻放下叉子，低著頭沉默不語。　　「怎麼啦？都說沒事了，繼續吃啊。」　　陸鴻棠還是沒有抬頭，他的雙手搭在腿上，緊緊握著拳。過了一會，何淺見他不對勁，正想再問，就聽見陸鴻棠開了口，聲音很小很小，還隱隱發著顫。他說：「不然我們… …還是算了？」　　空氣彷彿有一瞬間的靜止，耳邊只剩窗外大雨嘩啦嘩啦落下的聲音。　　「你再說一次，什麼東西算了？」何淺不可置信地看向陸鴻棠，嗓音當即就冷了下來，「什麼算了？我們算了嗎？」　　沒了平日裡的逗弄調笑，何淺的語氣咄咄逼人，他站起身來，身子橫過半個餐桌，一手捏住陸鴻棠的下頷強硬地讓他抬頭，即便對上他不知何時覆上一層水光的雙眼，也僅心軟了短短一瞬，只要一想到陸鴻棠剛剛那一句「算了」，他就止不住的怒火中燒。　　「我都沒想過放棄，你就要先放棄了嗎？」何淺伸手拿過手機，點開和陸鴻棠的聊天介面，往前刷到他第一次出櫃失敗時，陸鴻棠說會陪在他身邊的那條訊息，湊到他眼前。「當初是誰說會陪著我的？你要說話不算話了嗎？」　　陸鴻棠眸底映著自己幾個月前的承諾，刺得他眼睛發疼，含在眼眶裡的水液險些落了下來。　　陸鴻棠緊緊抿著唇，每嚥一口唾液，都彷彿嚥下滿口的苦澀。最後何淺鬆開擒住陸鴻棠下頷的手，握著的手機也重重拍回桌上，他紅著一雙眼，一個字一個字，咬著牙對陸鴻棠說：「陸鴻棠，我很失望。」 - 小虐一下下而已，就一下下！！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01.10.28.222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19799314.A.B1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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