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失憶-21
低沉的怒吼從滿佈煙塵的洞口傳來，巴爾黑髮的頭上長出黑色的牛角，張開背上黑裡
泛紅的羽翼直衝向路西法與克里斯。
比他的動作更快的是手中的一團黑氣包裹的火燄，那團黑色的火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
速襲向路西法，路西法不敢輕敵，舉起手臂交叉在前方格擋。
黑色火燄的衝擊波險些衝開路西法的交叉防護，也讓他往後退了一些。克里斯在被衝
擊震昏之前，似乎隱約看到頭上長牛角的人影，但在他意會到那是誰之前就昏死過去。
一看到渾身是血且失去意識、只靠雙手垂吊在半空中搖晃的克里斯，巴爾－－貝耳則
步的心彷彿被撕裂了，心痛令他狂怒而無處宣洩，只能仰天怒吼。
重低音一般的吼聲撼動土地與房屋，正上方的木造兩層房屋發出吱嘎聲響搖晃，音波
也痛擊路西法的耳朵，他趕緊摀住耳朵抵抗音波攻勢。
「路西法！灰毛混蛋！」
貝耳則步一邊大罵路西法一邊用飛的衝過去。他知道路西法最討厭被提到黯淡無光的
髮色，自從被趕出天界，雖然美貌依舊，但金髮與羽翼卻都失去光澤，變成亞麻色與灰白
色。
路西法連忙閃身避開，正好讓貝耳則步抱住克里斯，他扯斷連接克里斯手腕與天花板
的鐵鍊，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地上，再一反手擋開路西法想從後方偷襲的火光。
貝耳則步忿怒地咬牙切齒，「路西法！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路西法勾起一邊嘴角，不屑地笑了笑，「不這樣做，你怎麼能感受我
的痛苦！」
「我跟你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這下真的惹毛我了！」貝耳則步還是不知道原因，也
沒興趣知道，路西法把他心愛的克里斯折磨成這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來啊！我怕你不成！」
雙方蓄勢待發，都在等待對方露出破綻的瞬間，可是克里斯的氣息微弱，貝耳則步沒
有太多時間，他得快點救克里斯。
這時候只能找對方的主子了。
「雅威！」貝耳則步對上方大聲叫道：「快來管管你這條蛇！」
「閉嘴！膽敢擅自呼叫雅威名號！」路西法氣急敗壞地指著他，「你這個滿口胡扯污
衊人的詆毀者！」
貝耳則步吐一口口水，「呸！誰污衊你？我從未與你有瓜葛！」
貝耳則步和路西法是各據一方的大惡魔，許多小惡魔會依附他們的力量搞怪，但他們
本身並不好勇鬥狠，甚至和其他惡魔也沒有太多交流，因此路西法的指控讓貝耳則步摸不
著頭緒。
「裝蒜！」路西法冷笑一聲，「Ｗ市前陣子突然死了十幾二十個人，你可別說不知道
！」
Ｗ市……好像有印象。貝耳則步得回憶一下，他不會記不重要的事。
「啊。」他的拳頭敲一下手掌，「對，育幼院嘛，對啊，我殺了那裡的大人。他們太
討厭了。」
「果、然、是、你！」
路西法的怒氣一股腦兒爆發，黯淡的亞麻色長髮隨著怒氣飄舞，他展開背後的灰白色
翅膀，金黃色的眼眸彷彿隨時噴出火燄。
「敢做不敢當！竟然污衊是我做的！」他既委屈又氣憤地大聲怒吼，同時亮出銀白的
長劍一揮，劍鋒掠過的空氣立時變為銳利的刀片一般朝貝耳則步射去。
貝耳則步張開掌心放出黑燄燒燬空氣的利刃，一臉疑惑問道：「我幾時污衊是你做的
？」
「還裝！就是你跟雅威說是我做的，讓雅威更氣我！」
貝耳則步伸出手掌朝向路西法，示意他停一停。
「是誰說的？」貝耳則步不等路西法回答，馬上冷笑道：「別告訴我是你那幫好兄弟
。」
貝耳則步說中了。除了那個答案，路西法就沒其他回答可說，所以他緊抿嘴唇。
見路西法這反應，貝耳則步冷笑，「我猜中了？」
貝耳則步當然會猜中。他說的「好兄弟」就是目前依然待在雅威身邊的大天使們。當
年路西法因為太愛雅威，不滿雅威那麼愛低等又無能的人類，甚至超過天使們，於是起了
嚴重的嫉妒心，甚至挑戰起雅威的權威，雅威受不了了才把他趕走。
看樣子路西法和天使們的關係好像還不壞，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路西法想和天界繼續
保持良好關係，方便哪天再找機會親近雅威。
畢竟路西法的最愛，就是他的主、他的神──至高無上的雅威。然而那幫大天使卻利
用這曾關係向路西法挑撥，好使他們兩強互槓，拼個你死我亡，不管是兩敗俱傷或一方勝
利，都會為雅威除去一項煩憂。
「你這個豬腦！」貝耳則步火了，「你還好意思說你的神無所不知！他會不知道是我
做的？你相信？就只有你這個白痴會相信！」
路西法被他說得語塞了。沒錯，雅威無所不知，不可能不知道那是貝耳則步做的。
那麼，彌額爾（Michael，或譯為米迦勒）說的話，是怎麼回事？
「你竟然為了這麼無聊的事，傷害我心愛的人！」貝爾則步高舉雙手，黑色的氣旋迅
速集中在他手中，「我要你付出代價！我要降下急病，消滅世界上一半的雅威信徒！這個
罪將歸在你－－路西法身上！」
這下這真的是路西法的錯了，要是真的因此世上死了一半的人，雅威對他不知會有多
憤怒！
路西法連忙道：「等等！等一下！對不起是我錯了！有話好說！」
眼看貝耳則步完全不為所動，手中的黑色氣旋生出灰白枯槁的人臉，帶著貝耳則步的
怒火衝破地下室的天花板。
路西法不能讓那群病魔出去肆虐！他急忙趕上去揮舞長劍，貝耳則步寬幅的肉翅搧過
去，揚起旋風打散劍鋒射出的光，使得路西法只來得及消滅後端的一小部分病魔。
「你──快收回來！」路西法收劍反手刺向貝耳則步翅膀間的肉膜，沒想到肉膜堅韌
得刺不穿，還差點把他的劍夾走。
「被雅威討厭的感覺很棒吧？哈哈哈哈！」
貝耳則步打算速戰速決，他一轉眼欺近路西法身前揪住灰白長袍的肩膀，雙手爆出黑
燄引燃衣料，在路西法反手要將長劍轉向刺過來時，猛力把路西法往反方向扔去。
長劍對近戰不利，路西法還沒能刺到貝耳則步就被摔進牆裡，砸碎水泥磚牆的力道使
他背部與後腦杓痛得要命，黑燄燒灼的地方也異常刺痛。
眼看貝耳則步又要衝來，路西法一展翼就從天花板的破洞飛向空中，貝耳則步也追上
去。
在寬廣的空中，路西法轉身彈指，熾烈的光彈宛如流星雨一般射向幾乎融入夜色的貝
耳則步，貝耳則步閃躲不及，偌大的肉翅接下了十多個孔洞，但他彷彿不感覺疼痛似地繼
續往上，直衝上去抓住路西法的翅膀。
羽翼的骨骼在黑色大掌的抓握中碎裂，路西法嚎叫一聲，緊接著又被摔向地面，砸毀
了一間屋子。
受傷的翅膀支撐不久，貝耳則步剛回到地上，薄刃般的空氣隨即從方才路西法墜落的
屋內射出，貝耳則步狼狽地跳躍閃避，並朝來源張大口噴出黑色的氣燄。
殘破的房屋燃燒起來，睡夢中被地震與巨響驚嚇的人們紛紛往屋外逃竄，那些驚叫聲
讓貝耳則步心煩至極，正想把在場的人類殺光，忽地想到──不能那麼做，克里斯會生氣
。
──對了，克里斯。要快點救克里斯！
貝耳則步拖著淌血的翅膀跑回地下室，卻看見渾身染血、長髮凌亂不堪的路西法正站
在奄奄一息的克里斯旁邊，銀色的劍鋒抵著他的咽喉。
路西法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我贏了。收回你的病魔。」
貝耳則步不願就範，更不願失去克里斯，在他想出兩全其美的方法之前，只能冷冷地
瞪著路西法。
驀地一道金光穿過屋子，射進地下室，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地下室就多了三個人影－
－各拿長劍分別對準貝耳則步與路西法的總領天使彌額爾與加俾厄爾（Gabriel，或譯作
加百列），以及一身潔白頭巾與長袍的女子，瑪莉亞。
彌額爾一身雪白耀眼的長袍，手中的長劍只差分毫便刺中路西法胸膛，他與路西法對
峙，眼神顯得很尷尬。
路西法一怔之後則是滿溢怒氣，叫道：「彌額爾！我那麼信任你！」
路西法怒喝的巨響再度搖撼土地，地下室也搖晃起來，上方的房屋結構已經被貝耳則
步弄鬆，耐不住這一震便垮了。
轟隆巨響過後，瑪利亞忙打圓場：「我知道的時候你們這裡已經過好幾天了，對不起
，路西法。」
人界的時間過得比天界迅速，人界的數天只是天界的數分鐘，就像耶穌早就頻頻開悟
說「天國近了」，經過這麼久，末日卻還是沒到來，因此路西法沒辦法責怪瑪利亞來不及
反應，只能把氣出在眼前的彌額爾身上。他手中的長劍直往彌額爾刺去，彌額爾用劍柄格
擋，路西法旋轉長劍畫圓，三兩下就讓長劍離開彌額爾的手。
彌額爾吃驚地要去接劍，防守破綻大開，路西法另一手彈射出火燄光，彌額爾猝不及
防，加俾厄爾連忙回手用劍幫忙擋下，卻換他把無防備的背後暴露在貝耳則步面前，貝耳
則步一伸手，輕輕鬆鬆掐住加俾厄爾的後頸。
貝耳則步勉強控制手勁以免捏死天使，要是一般的小天使也就罷了，殺死總領天使一
定會激怒雅威，耶穌說過他再現身時就是世界末日，貝耳則步還不想讓那天提前到來。
「你們還是一樣，沒有耶穌，連路西法也不是對手。」貝耳則步冷笑嘲諷。
「好了，路西法。」瑪利亞嘆氣，「拜託你們，好嗎？」
「不好！這小子騙我！」路西法的長劍尖抵著狼狽半躺在地上的彌額爾的心窩，怒道
：「為什麼父不趕走他，要趕我！不公平！」
瑪莉亞又嘆氣，「路西法……父要你離開並不是討厭你，因為你的脾氣最衝，他只是
希望你能在獨處的時候好好想一想，結果你卻到處引誘人類犯罪遠離祂，那最讓祂最心煩
。你知道祂愛人。」
路西法就是知道雅威喜愛人類才故意引他們進入惡魔的世界，因為他不能忍受雅威不
愛他，卻愛那麼低等的東西！他噘嘴瞪著彌額爾，沒有看瑪利亞，瑪利亞太溫柔了，他一
看瑪利亞就會立刻敗下陣來。
「父知道那不是你做的，你怎麼不相信祂呢？」瑪利亞苦笑著繼續勸說：「倒是你因
為愚昧，利用莫藍的弱點要他殺人，耶穌對此很不高興。」
路西法一驚，收起手中的長劍，連忙向瑪利亞下跪，「瑪利亞，幫我說點好話吧！妳
知道我是因為太愛父……」
「我知道，父也知道，但是你為什麼不明白？」瑪利亞搖頭，「等到哪天你會愛人，
也許父就會讓你回來。」
她望向貝耳則步，「你找到你想知道的愛了嗎？」
貝耳則步也凝視她，搖頭，「不，我……還是不懂。我只知道我要他，我要獨佔他。
我不懂無私的愛。如果有人跟我搶，我會拼盡一切把他搶回來，毀滅一切也不足惜。」
瑪利亞輕笑起來，「你和路西法一樣呢。」
「誰和他一樣！」貝耳則步很不屑。
「不一樣！」路西法也大聲駁斥，「我才不會愛上低等的垃圾！」
「你的雅威可是最愛那些『垃圾』喔，我勸你也要愛他們才好。」貝耳則步冷笑。
「我心裡永遠只有至高無上的雅威！」
貝耳則步仍抓著加俾厄爾的脖子，堂堂總領天使像一隻小貓一樣被他拎著搖來晃去，
瑪利亞趕緊道：「好了，貝耳則步，先放開加俾厄爾。請你收回放出去的病魔，我求耶穌
讓你的愛人恢復力氣，好嗎？」
貝耳則步知道瑪利亞不會口出誑語，這才把加俾厄爾拋向她腳邊，並將右手伸向空中
唸唸有詞，招回之前遣散出去的病魔。
瑪利亞接著走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克里斯，跪在他身旁，雙手覆在他的額上。瑪利
亞本身沒有神力，她從來都是透過祈禱求耶穌借力量給她。她喃喃地請求耶穌俯聽她的禱
告，救回這個年輕人的性命。
克里斯的呼吸逐漸加重，傷痕結疤，失血過多的蒼白膚色也回歸紅潤，彷彿睡著一般
。
「那傢伙呢？」貝耳則步用下巴指了被電暈在地上的莫藍。
瑪利亞無奈地望向莫藍，莫藍是自願投向路西法，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路西法冷冷嗤笑一聲，道：「他醒來就會羞愧自殺，不須我動手。到時看誰要就拿去
，我沒興趣。」
貝耳則步聳肩表示他也沒興趣。他們這些大惡魔並不靠動物的靈魂維生，他現在只對
克里斯有興趣。
瑪利亞又嘆了氣，對天使們道：「回去吧。別再惹事。」
三人消失在一陣強光之中。由於房屋坍塌切斷了電源，地下室回歸黑暗，只剩外面的
燈光從破損的天花板照進來，接著上面傳來人聲，也聽到消防車或救護車的警笛聲由遠處
接近。
路西法斜眼瞪貝耳則步，然後也揚長而去。貝耳則步沒有變回普通的人類男子，他知
道要是他被人看到出現在這裡，說不定會被認為是造成這情況的元兇。
他默默站在克里斯旁邊，看著進來的救難人員驚呼有傷者，確認克里斯與莫藍的生命
徵狀後抬出屋外。他正要跟著救護車去醫院時，在混亂的人群中，一名穿黑西裝的瘦長男
子吸引他的注意力。
男子單薄的嘴唇叼了一根煙，用打火機慢條斯理點燃，吸了兩口，像是自言自語般說
道：「貝耳則步，好久不見。」
貝耳則步變回黑髮男子的形象，站在西裝男子旁邊，「沒想到會看到你。上次見面也
……兩百年了吧？」
身材削瘦的黑西裝男子就是超自然科學調查部的最高長官－－德約里歐，他又吸一口
煙，呼出一大口氣，道：「嗯，在印度。你還記得？」
「你真的是人類嗎？」
「你說呢？」德約里歐笑了笑，「好久沒看到你，一出現就搞得這麼大……還驚動瑪
莉亞，是嗎？」
「那是路西法那個笨蛋搞的，不是我。」貝耳則步轉頭聞了聞德約里歐身旁的空氣，
疑惑地皺起眉頭，「你……你和克里斯有什麼關係？」
「克里斯‧哈維？」德約里歐微笑，「他是我的人，有問題嗎？」
「沒。我要他，你別搗亂。」
德約里歐聽了，震驚到叼在口中的煙掉了都沒撿。
「你說什麼？」他要確認自己的聽力沒有問題，「你『要』他？沒人把他獻給你，你
不能把他當祭品；莫藍的對象不是你，不能算數。」
「我愛他，我要他，誰都不能阻撓。」
德約里歐沉默一下，鞋尖踩熄掉在地上的煙，「我說過，他是我的人，你不給我一個
有理的說明，我不會讓你帶走他。」
貝耳則步本來想挑釁一下，但想到萬一真的和德約里歐槓上了，克里斯醒來肯定會對
他發脾氣，只好聳了聳肩，道：「找個地方聊聊？」
貝耳則步的脾氣向來很差，德約里歐還以為他會說「不然來打一場」，沒想到卻是好
聲好氣的詢問，德約里歐又呆了一下，帶領貝耳則步走向他的車。
德約里歐本來想回局裡找個會議室，上車之後覺得這個狹小密閉空間也不錯，於是對
坐在旁邊的貝耳則步道：「就在這裡說好了。我問你，你和哈維是舊識嗎？」
「不是。」貝耳則步想都沒想。
德約里歐挑眉，「所以你根本沒有喪失記憶？」
貝耳則步歪頭想了想，「是有啦，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出現在那房子的。」
「不是他帶你去的？」
「總覺得不是。」貝耳則步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一圈，目光最後定在德約里歐削瘦的臉
上，「你懷疑我和他早就認識，所以監視我們？他搬出來也是你們搞的鬼吧？房子裡的怨
靈是你放的？」
德約里歐沒有否認，開門見山道：「你說的都對，就是想試試你是何方神聖。我也不
拐彎抹角了，那些惡魔是你找來的嗎？」
「我從來沒叫別的惡魔過來。」貝耳則步想起之前在拘留室的事，道：「話說回來，
我就是因為貝列斯出現，才恢復大半的記憶。」
「貝列斯？」
「對。他說一眼就看出我喜歡克里斯，想看好戲，他還把另一個金髮的嚇哭。」貝耳
則步聳聳肩，「那傢伙在我來之前就已經在這裡了，叫他的另有其人。」
德約里歐摸著下巴的短鬍子，「我還以為是哈維。」
「你懷疑他召喚惡魔？」
「這一年來惡魔出現的次數相當頻繁，剛好和他加入的時間重疊，我們本來猜測，會
不會他為了讓部門有事做、不會被裁，所以召喚惡魔增加業務量。」
「克里斯才不是那樣的人，而且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身上完全沒有惡魔的氣息。
」
「那就是你吧？你也不能證明你和他之前不認識。」
貝耳則步斜倚著車門看他，「你還是老樣子，很煩人耶。那你之前有從他那裡聽說過
我嗎？」
「你藏得那麼好，這次若不是路西法激你，我也還沒發現你在他身邊。」
貝耳則步說不過德約里歐，盯著他看一會兒，道：「你若不是他的同事，我就折斷你
的脖子。」
德約里歐笑了笑，「唷，還要看哈維的面子。」
貝耳則步認真點頭，「我喜歡他，不想要他為難。」
這次換德約里歐目瞪口呆地看他好一會兒，搖頭道：「天啊，你是貝耳則步嗎？你真
的那麼喜歡哈維？」
「如果之前有人把他獻給我，我會滿足那個人所有的願望。」貝耳則步抿起嘴唇，掩
飾一想到克里斯就愉快得想笑的心情，「但現在若有人想拿他當祭品，只會得到我的怒火
。他是我的。」
「他還不知道你是貝耳則步？」
貝耳則步搖頭。
德約里歐大笑幾聲，「哈哈哈！你不敢講？不會吧！你不是偉大的鬼王嗎？」
貝耳則步沉下臉，低聲道：「你再笑一次，我就轟爛你的嘴。」
「兩百年前我就領教過了，你在人類的形態力量很弱。」德約里歐微笑著，慢條斯理
道：「恐怕連我設在這輛車上的魔法都打不破吧？」
德約里歐是堪比妖怪的老魔法師，一直以鏟除人世的惡魔為己任，第一次和貝耳則步
見面，也是因為當時黑死病在印度大肆傳染，他為了阻止瘟疫蔓延而單挑貝耳則步。
貝耳則步還想回嘴，德約里歐就發動引擎，道：「你說你還想不起是怎麼去到那間屋
子的，那我就載你去看看。堂堂貝耳則步要是會被一隻小妖精吃掉記憶，聽起來很沒面子
。」
「它只是用力量封住，不是吃掉。」貝耳則步抱胸噘嘴，「我會想起來的！」
德約里歐瞄他一眼，笑得差點握不住方向盤，「喂，你……你對哈維都是這種態度嗎
？我怎麼不知道你也可以這麼可愛。」
「閉嘴。開你的車。」
到了Ｙ鎮的老屋，貝耳則步下車抬頭看那幢腐朽的木屋，還是沒想起什麼，接著自顧
自的走進屋裡，德約里歐跟在他後面道：「這裡在大約七十年前發生過召喚惡魔的命案，
你知道嗎？」
貝耳則步沒有理德約里歐，看過客廳之後走到廚房，看到那張殘留著黑色血跡的桌子
，他輕輕地「啊」了一聲。
德約里歐見他的反應，問道：「當時布爾女士召喚的，是你嗎？」
貝耳則步走在桌旁，指尖輕輕劃過桌邊，道：「沒錯。我想起來了，那個女人把她的
傭人獻給我，而且傭人是心甘情願的。那兩個女人的愛，我不懂。」
xxx
貝耳則步想起七十多年前見到珍‧布爾和她的傭人瑪莉‧列那的情景。瑪莉的靈魂是
自願去到他手中，他很久沒有收到心甘情願奉獻的靈魂了。
「這是我能為布爾夫人做的，唯一的事。」瑪莉這麼回答他。
而珍召喚他，是為了要他取走丈夫約瑟與鎮長兒子馬赫的靈魂。
珍知道丈夫偷偷愛上馬赫，約瑟長期不在家，就算回來也會和馬赫偷情，但她因為太
愛約瑟，所以忍受這一切，直到她聽說馬赫的婚事定了，似乎要和約瑟分手，約瑟為此鬱
鬱寡歡，她心疼丈夫，痛恨馬赫的無情，便要貝耳則步把兩人帶走。
「我以我的生命請求您，貝耳則步，求您讓他們兩人能在您的身邊繼續相愛。」
「我不懂。他值得妳犧牲這麼多嗎？他並不愛妳。」
「是的，因為我愛他，我要他快樂。」
珍隨後實現自己的諾言，服毒自盡。
貝耳則步沒有要她的靈魂，把她和愛著她的傭人一起留在屋裡，照約定帶走了約瑟與
馬赫的靈魂，讓他們當他永恆的奴僕。
貝耳則步不明白珍對約瑟的愛，以及瑪莉對她夫人的愛，她們都可以犧牲一切，只求
對方歡心，儘管對方對她們並沒有那麼大的愛。
貝耳則步帶著疑問，和兩個哀傷的靈魂待在這幢房子裡，思索這件他不明白的事。
直到那天，羅德帶著記憶逐漸喪失的艾倫到屋子的地下室，想拐艾倫成為召喚惡魔的
祭品，他隨便敷衍的態度惹毛了潛伏在屋裡的貝耳則步，貝耳則步現身想殺了羅德時，地
下室的門邊衝出一個人。
那人高挑英俊，眉宇間散發出濃厚的正義感，用一支黑色的短棒對準他，喝道：「別
動！」
那人便是克里斯，一路跟蹤艾倫過來，眼見事態急迫才現身。貝耳則步一看到他就喜
歡他，於是道：「你手上那是什麼？我好久沒在人類世界活動，都不懂你們了。我是貝耳
則步，你呢？你喜歡什麼模樣？」
克里斯當然沒搭理他，一雙湛藍的眼死盯著眼前燭光中只有一團黑色形體的惡魔。
「你喜歡男的嗎？好。」貝耳則步看透克里斯的心，一轉眼變成一名黑髮青年，笑嘻
嘻地說道：「這樣怎麼樣？好看嗎？喜歡嗎？」
克里斯緊張得整個背都被汗水浸濕，他不確定手上的吸引器能否把這個大惡魔吸進去
。他本來只是追著艾倫頭上的那隻半人半蟲的怪物而來，這支吸引器對付牠綽綽有餘，但
若這個惡魔真的是貝耳則步，成功率應該微乎其微。
他的左手慢慢地往褲子後方的口袋摸去，打算撥打緊急電話連絡巴頓，只要撥通了巴
頓就會知道他需要支援。
然而他才剛摸到手機，巴在艾倫頭上的怪物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貝耳則步察覺牠要
攻擊，轉身朝半人半蟲的妖精張開手掌，打算把牠吸收進體內，此時克里斯見他分心，認
為機不可失，便按下吸引器的開關，拿起手機。
但手指還來不及按下緊急電話的快捷鍵，腹背受敵的貝耳則步一分神，力量從小妖精
移轉到羅德身上，羅德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心臟便從身體正面爆開，血雨噴灑了一整面
牆與地板。
妖精的全力一擊讓在場的人都昏了過去，也失去了部分記憶。一直到克里斯率先醒來
。
xxx
「事情應該就是這麼回事。」貝耳則步歪頭回想著。
「所以你那時候為了應付那個小臭蟲，不知不覺把待在這裡的那兩個女人的靈魂都吃
掉了，所以才會沒有鬼？」德約里歐推測。
「可能吧？」貝耳則步聳了聳肩。
「在那天之前，你真的沒見過克里斯？」
「信不信隨你，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德約里歐挑眉表示不置可否，轉身走出廚房。
「喂！等等！」貝耳則步趕緊追上去抓住他的肩膀，「你……可不可以幫我跟克里斯
說點好話？」
「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我……他如果知道我……我不是人類，他會不會討厭我？」
貝耳則步一臉不安，德約里歐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你會怕？」
「我喜歡他嘛！」貝耳則步理直氣壯。
「如果他討厭你呢？」
貝耳則步最不希望聽到這個，他板著臉，沒有回應。
德約里歐憋住笑，轉身繼續走，「好啦好啦，我會幫你美言幾句。你這一百多年也算
很乖，最近也沒惹事。」
「那些惡魔不是我叫的！」貝耳則步再三澄清。
「好、好，我知道。」
只是這下德約里歐的線索斷了，又得從頭尋找惡魔召喚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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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1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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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1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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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瑪莉亞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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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2 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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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2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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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2 14:38, 5F
貝耳則步生平第一次搭訕嘛~(*u_u)
※ 編輯: IamHoney (114.44.147.202 臺灣), 04/24/2021 12:2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