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開陽魔法科班生事紀（十）
「喂！喂！喂！他醒來了！」
「真假！」
柳河宇剛清醒就見眼前一堆模糊的人影從上方看著他，自己正躺在不硬不軟的床上，這些人
影似乎是他同學。
「楊......楊太君呢？」柳河宇問道，失去意識前，楊太君受了重傷：「他怎樣了？」
人影七嘴八舌，柳河宇半句也聽不清。
「他沒事，死不了。」這句話蓋過其他聲音傳到他耳裡，聲音有些耳熟，似乎是......少爺
？
「您沒事吧？」柳河宇聽到李焰翔的聲音，著急的問。
李焰翔沒回答。
林慶安輕輕抓著柳的肩膀搖晃，慌張的問：「喂！你在對誰說話？好可怕！」柳河宇眼睛沒
有對焦，眾人不知道他在對誰說話。
林慶安這麼輕輕搖晃，柳河宇再度暈眩，鮮血從口中噴出，世界天旋地轉......
「幹你白癡嗎？他才剛醒你還用力搖他......」柳河宇最後聽到的是顏子芸的咒罵聲。
/
再度清醒時已是星期一晚上，柳河宇中的蛇毒其實是高劑量的肌肉鬆弛劑和麻醉劑，並不致
命，不過也無藥可解，只能自體代謝，所以他才昏迷這麼久。
至於隔壁床上的楊太君就沒那麼好受了，雖然早早就醒過來，但傷口很深，又不停傳來劇痛
，趴在床上，輕輕一動就會再次裂開，讓他巴不得再次昏過去。
楊柳兩人所在的地方是蘭城醫院，離魔街不遠，是全國唯一一間使用醫療魔法的醫療機構，
目前依然遊走法律邊緣，它能被容許存在的理由在於魔法能力者遇到的健康危機經常是普通
醫療無法處理的。
剛醒來時，楊太君動也動不了，依稀感覺到旁邊有個微弱的氣息，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轉頭
，整天下來大部分時間，只能盯著柳河宇發愣。
「喂！我好無聊，陪我打牌。」
「快起來！上課啦！」
「吃飯！」
無論怎麼叫，柳河宇就是不醒，百般無聊間又睡了過去。
/
傍晚。
柳河宇聽完主治醫師（無牌）的說明回到病房，發現李焰翔正在病房門口等他。
李焰翔見到柳河宇便往樓梯間走去，柳河宇自動跟上。
「爸媽還有班上同學都很擔心，打電話給你怎麼沒接？」李焰翔靠在扶手上，不悅的問。
「我剛剛才醒，還沒看手機，晚點會回覆的。」柳河宇道，蒼白的臉色下看起來竟有幾分委
屈，讓李焰翔止住了原本打算脫口而出的責備。
「......醫生怎麼說？」李焰翔有些語塞的問。
柳河宇疑惑，總覺得今天少爺的態度不同以往：「抽血檢查沒問題就可以回去了。」
李焰翔點點頭，柳河宇又問他：「少......你之後有遇到什麼狀況嗎？」
李焰翔稍微站直身驅，微微皺眉，問道：「你跟那傢伙......在樹林裡......」
李焰翔在蛇妖攻擊當天獲救後，不顧阻止硬是跟著葉紹丞帶領的隊伍進入樹林，結果黑衣男
子找不著，楊柳二人負傷昏迷，楊太君倒在柳河宇身上，柳的左手環繞在他背上。
見到這副景象的李焰翔不禁質問自己，我是為了什麼跟上來的啊？
「我沒受傷，但中毒失去力氣，楊太君被妖氣攻擊，流了很多血。」柳省略重點說明，關於
他與黑衣男子的對話，語帶保留。
「這些我知道，醫生說過了，我問的是......」李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腦中再次浮現楊柳
兩人倒地的那一幕。
「那傢伙跟我說過些奇怪的話，說什麼.......自己送上門，我以為他想綁架我，但好像不
是。」柳河宇睜大眼，李焰翔皺眉，想了想繼續道：「他有留下任何線索嗎？」
「......沒有。」柳河宇道，不打算讓李焰翔多做煩惱。
/
李焰翔又交代了些事情後便離開，柳河宇做完抽血檢查回到病房。
楊太君依然在睡覺，柳河宇輕輕拉過椅子坐在楊的床位邊，靜靜看著他。
各種醫療機械發出的數據音穩定作響，楊太君半張臉陷在枕頭裡，露出堅毅的側臉。
慢慢地，柳河宇的心境再度平穩，與在樹林裡失去意識前的心境相似，這種感覺過往柳河宇
從未有過。
控制情緒是柳河宇的強項，柳本身就不容易受外物干擾，從小，在李焰翔身後，對身邊事物
除了保持審視與戒備，不會有多於感受。
然而現在，與過往冷靜自持不同，取而代之為一種不管發生什麼事，無論自己如何變化，都
無須畏懼的安然與解放。
是楊太君的緣故嗎？
柳河宇沒多想，默默掀開楊太君的被子，楊太君上身赤裸，傷口用紗布緊緊包裹著。
拿出借來的工具剪開紗布，傷口一路自左上方斜劃而下，少說也有六十公分長，縫了幾十針
有。
柳默唸咒語，左手食指中指發出溫暖的白光，他慢慢拆線，拆下後發出白光的手指立即蓋上
，傷口慢慢復原。
「嗚......」拆線拆到一半時，楊太君被痛醒。
「別動。」柳河宇道。
許久未聞柳河宇的聲音，楊太君心中歡喜，隨後傳來強烈的陣陣痛處，頓時明白柳河宇在替
自己治療。
「你哪時候醒過來的？」楊太君忍痛問。
「一小時前吧，你趴好。」
楊太君不敢亂動，空氣裡只有機械聲和兩人的呼吸。
背上傳來柳河宇的輕觸，楊太君有些燥熱，胸口傳來異樣的感受，他偷瞄柳河宇一眼，發現
他額間流了不少汗，輕皺著眉，顯然治療需要消耗不少氣息。
察覺到楊太君的視線，柳河宇看了他一眼，楊太君別開眼，片刻後道：「別勉強自己耗體力
了，你那時候連自己的傷都來不及治療。我慢慢恢復就好，學校的事找顏子芸幫忙，不會跟
不上。」
柳河宇沒回答，短暫沈默後，他緩緩道：「我的特殊能力不是治療，只是被我拿來做治療用
。詳細情形我也不清楚，我對這個能力的解釋是：『對有生命跡象生物進行規則外代謝、再
生與活化』」
「蛤？」
「開學那天搬書時，我活化你大腦前額葉和多巴胺系統，讓你保持高度專注；然後現在我正
在加速你傷口的代謝和再生，以前我用青蛙和螳螂實驗過，這麼做並不受端粒長度影響，不
會有細胞分裂次數限制的問題。」
楊太君很想問青蛙和螳螂是怎麼回事，只聽柳河宇又道：「至於中毒的話，我能做的是加速
代謝，如果是人體無法代謝的毒，那麼我的能力並沒有用，我中的毒不需要使用能力，已經
自然代謝掉了。」
楊太君難得聽柳河宇說這麼多話，雖然聽不太懂，但明白柳河宇是要他別擔心，於是不再多
說什麼。
柳河宇自己也感到驚訝，詳細了解這項能力的人只有李焰翔，就連李爸李媽也只依稀知曉個
大概，為何會對楊太君解釋那麼多？
/
兩人趕在醫生下班前請他來做檢查。
在普通醫院的話柳河宇可不敢隨便替楊太君治療，不過這裡是全國唯一無牌魔法醫院，先別
說有多少醫生來路不明，許多治療本身就是實驗性質，所以在主治醫師見到背上完好無疤痕
，生龍活虎的楊太君時，不僅沒有責怪兩人，甚至對柳河宇的能力表示讚賞，打算挖角他進
醫院。
楊柳二人當晚就回到學校，隔天照樣起床上學，大家對他們傷勢恢復的速度感到驚訝，那天
的事情已經傳開，甚至普通科都略聞風聲。當天挺身而出的七人一時成為話題人物，尤其是
楊柳二人，身受重傷，星期一沒來學校，令大家更為好奇。
中午兩人被葉紹丞叫去問話。柳河宇有很多問題想問葉紹丞，但是考量到葉紹丞站在老師的
立場，大概不會給他什麼有用的線索，所以與面對李焰翔時的口徑相同，隱瞞部分真實。
這兩天校方承受不少來自家長的壓力，許多家長質疑校園安全系統完善性，甚至有些家長提
出禁止學生出校園的限制，當然受到學生大力反對。
「妖怪不會因為這裡是學校就停止攻擊啊！」
「難不成要一輩子躲在學校？」
於是校方採折衷方案，平日實施宵禁，晚上八點半前回來，禁止單獨行動。
這些出面質疑的大多是普通家庭家長，難得家裡出了個人才，就怕他們出什麼意外，而那些
武林名門大家庭則是見怪不怪，除妖降魔本來就是他們回饋社會的方式，近年來更是與軍警
合作，他們巴不得自家孩子多多歷練。
/
「嗯，我跟他們說不用來學校探望。」傍晚回到宿舍房間後，避免關係被他人發現，柳河宇
和李焰翔改用line電話交流。
「那個......」李焰翔欲言又止。
「怎麼了？」柳河宇問，李焰翔要他調整態度的要求已經有些許進展，尤其透過手機時，算
是勉強像個平輩。
「如果你想見他們，週末可以跟你回去一趟......」
少爺是在......問他意見嗎？
柳河宇突然回答不上，電話另一頭的李焰翔等不到回答，以為他不願意，莫名煩躁：「不想
就算了！」說完便掛上電話。
那天柳河宇手腕上的傷，臉色蒼白的模樣，左手沾滿血......
如果我當時不衝出去，就不會有這些事了吧？
話說回來，他那天是跟楊太君一起出去嗎？
/
少爺生氣了......
馬上打回去也做不出回答，柳河宇決定先去洗澡，洗完澡後李焰翔沒有傳新訊息過來，柳便
不多作回覆。
打開窗，走到陽台。
柳河宇趴在欄杆上，仰望天空，今天不見月亮蹤影，顯得星光特別明亮。
想回家嗎？柳河宇還真的沒任何想法，他從來只有答案沒有想法。
跟少爺說不用了吧，畢竟他那麼想擺脫我。
得出結論後，柳河宇不知為何有些哽咽，眼前的星空逐漸模糊，他趕緊低下頭。
「柳河宇！柳河宇！」
恍惚間，隔壁陽台傳來光線，柳河宇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他抬起頭，朝光線處望去。
楊太君正坐在欄杆上，臉上帶著始終如一的溫暖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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