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人人都愛攝政王(十)R15

看板BB-Love作者 (麻油妖子)時間3年前 (2021/03/04 22:54), 編輯推噓17(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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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防爆一下 【第十回。鬧花心】   臨近傍晚,聶破軍先一步來到摘星樓,背著宋懷瑾下摘星樓,陪伴他乘馬車回到攝政 王府。   「如有任何事,可差人來軍營找我,我一定會馬上過來。」聶破軍扶他下車時說道。   「謝謝,麻煩將軍了。」宋懷瑾客氣應道。   聶破軍還想說句話,人已給家僕攙進府裡了,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紅漆大門後,心中 無聲嘆息,反而希望那隻蠱蟲能一直停留在他體內,永遠牽繫著他們。   如今蠱蝶孵化離體,宋懷瑾明顯不願有多餘的私情糾纏,看來得再多下功夫了。   他喜歡宋懷瑾,比以前更喜歡,真心心悅於他,期望能與他相偕一生,白首到老,腦 中想起欽天國師對他說過的話:「雙生雙世非故人,莫願滄海變桑田。」   國師是在暗示他,這個宋懷瑾當真非是真的宋懷瑾嗎?   周寧遠和宋衍相繼來到摘星樓時,早已人去樓空,聽道童說是聶將軍來接的人,不由 懊悔遲來一步。   欽天國師對周寧遠說:「千方百計失一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對宋衍說:「魚與熊掌難兼得,一朝天子一朝臣。」   周寧遠和宋衍無語以對,欽天國師的話是勸告,也是警示,直指他們內心的貪念。   人人都愛的攝政王則專心養身,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方能下地走動,續養三四日才恢 復八九成,慶幸某些器官功能沒失調報廢,親身應驗了「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 」這句俗話。   不過那三隻牛看起來耕得十分樂意爽快,反倒他這畝田被犁了又犁,數不清翻了多少 次土,都快翻鬆了……咳,幸好這具身體天賦異稟不愧為極品名器,縱然氣虛體乏,渾身 肌肉痠疼,卻休養一周即好,又是活蹦亂跳的一尾活龍了。   攝政王自從董延松之禍後,稱病告假整整兩個月,期間偶爾只去早朝幾次壓壓場子, 歲末臘月,正式重回朝廷,正逢隆冬大雪時。   站在龍階上,群臣見他容顏紅潤,肌膚晶瑩吹彈可破,無半絲大病初癒應有的憔悴, 眉眼間甚且透出一分難以言喻的媚色,以往是宮中第一妖嬈,現今說是艷冠天下都行。   他沒發覺那隻蠱蟲悄悄改變了他的體質,桃面杏花春,清眸含秋水,光站在那兒,便 是道迷人眼目的明媚風光,教人一看就難錯開眼。   於他,這可不是件好事,幸虧他做為攝政王久了,自然而然的威儀凜然,英氣逼人, 雖貌比好女但無女流嬌態,旁人不敢當眾以此輕視侮蔑他,只敢私下含沙射影:「花盛則 凋,過美則妖。」   隱晦的拿盛開的花來形容他,暗喻他權位至頂,而皇帝羽翼漸豐,他即將折權落勢, 而他樣貌太好,美得異於常人,此言非是讚譽,而是詆誚。   當宋懷瑾從暗衛那得知這句話時,哂笑一聲,同樣不予置評,那些人說的不無道理, 所以他要趁還沒完全落魄前,趕快脫離苦海唄。   不過以往那些看他不過眼的政敵,與他說話時不再紅眉綠眼的,不是看他看到忘詞, 就是垂目低首不敢直視,生怕給他的色相迷惑了心智,大家心裡奇怪,想這兩個月攝政王 未免休養得太滋潤,抑或吃用了什麼養顏美容的東西。   回去後和家中女眷隨口提起,皇京的貴婦名媛們便打探攝政王吃用何物,以訛傳訛, 有人說他吃花,並用花泥敷面,才會愈發如花似玉,眾女爭相仿效,養花農戶和商販因此 大發利市,造成一花難求,此乃散話,閒口一提。   只有某神棍才知道,攝政王是蠱蟲為媒,採陽滋補,成為千年一遇的尤物中的尤物, 若非天賜吉星,必然是降世魅神。   宋懷瑾銷假上班不久,就要開始放春節年假了。   大殷傳統於蠟月十五休朝,年假放至新歲正月十五的上霄節為止,總共三十天。   這期間皇族和民間都有不少祭祀及節慶活動,宋懷瑾身為攝政王與皇室宗親,幾乎每 日仍要進宮,除了處置一些不能耽擱的政務,還要參加各種典儀和大小祭祀,今日謝天酬 神,明日供奠祖宗,後日祭祀英烈等等。   今年的年歲家宴因為太皇太后回宮的關係,不少近親宗室特地請求參加,連欽天國師 都難得赴宴,比前幾年熱鬧許多。   往年家宴只有皇帝、攝政王、三個太妃等人,場面冷冷清清的,幾個人吃完便散宴了 ,今年熱熱鬧鬧吃到亥時,又放了大燄火,眾人相偕到殿廊下觀賞,煙花交相映,瑞雪兆 豐年。   宋衍站在宋懷瑾身旁,趁大家的視線全集中在天上時,偷偷握住宋懷瑾的手,寬大袖 子遮住了他們的手,誰都沒注意到這個小動作。   宋懷瑾沒抽手,也沒看他,仰望燦爛夜空,清亮的眸子落滿光華。   溫暖的雙手交握,宋衍眷戀輕輕道:「但願君心同我心,歲歲年年同今朝。」   然而燄火炮竹聲太大,宋懷瑾未聽見。   或者,假裝沒聽見。   生活繁雜忙碌,彷彿又回到當社畜的日子,宋懷瑾沒多餘心思精力去瞎煩惱其他私事 ,例如皇帝像小尾巴一樣總愛粘著他,再例如周大丞相每日都要送詩詞花箋婉訴衷腸,又 例如聶大將軍常贈與獵得的山珍野味。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宋懷瑾心知這三人正熱烈追求他,明白跟他們表示過不想談論私情,一切以國事社稷 為重,然而說了也沒用,他們照樣粘的粘,寫的寫,送的送,退了再送,堅持不懈,只得 隨他們去了,他不動搖立場和態度就好。   老實說,有時他會情不自禁的動心,懷念起那段沒羞沒臊的日子,當時感到憋屈難熬 ,熬過之後回味起來,竟大多是甘多於苦,周寧遠和聶破軍對他都是極好的,無不盡心盡 力的奉承他,就連最後宋衍的橫插一腳,亦是令人難忘的歡暢激情。   可有時又覺得他們挺煩人,一直撩撥他急欲淡定下來的心緒,他在心裡築起一道牆隔 開他們,特意保持安全距離,他們卻不停敲磚打瓦,企圖鑿開推倒這道牆。   然後,他發現自身有些異於往常,或許是前陣子每七日會與人交歡,身體習慣了這件 事,似乎成為生理時鐘般,約莫間隔七日會突然性慾大增,莫名的很想做愛。   每當慾望來臨時,隱約生出那種腸道麻癢的感覺,令他心氣浮躁,行坐不安,動不動 就滿腦子黃色廢料,特別容易想起和周寧遠及聶破軍親熱的記憶畫面。   起初他靠自個兒雙手解決,自瀆了兩次仍無法完全抒解滿足,愈來愈渴望插入式的性 愛,獲得那種銷魂蝕骨的綿長高潮。   真的好想做啊……   「皇叔,皇叔,你怎麼了?」宋衍喚他兩聲,見他今日偶然會發起呆來,有點魂不守 舍的模樣。   「哦,沒什麼,突然想到一些事。」宋懷瑾收斂飄蕩的心神,揮掉腦子中的某個姿勢 ,耳根微微發熱,強行壓抑下騷動的慾望,無法正眼去瞧宋衍,一瞧就會想起這小子的巨 龍……咳咳。   乾咳兩聲,舉杯喝茶,潤潤今日特別乾渴的喉嚨。   「什麼事?」宋衍好奇問道。   「一些不足掛齒的小事而已,南彊軍報陛下可看了,是否已同聶將軍商議過?」宋懷 瑾岔開話題,努力專注於公事,試圖忽略體內悶燒的火苗。   「聶將軍想調派三萬兵員過去,增加駐軍營點,皇叔以為如何?」   「軍務之事您與聶將軍決定即可,毋須徵詢於我。」   「安南大將軍是皇叔的父親,一切可安好?」   「無什要事,皆好。」宋懷瑾收到的家書內容向來簡單,衛勇候通常只報全家平安, 再問候叮嚀幾句,今年提到他大哥宋懷璋添了一個女兒,此外確實沒什麼要緊事。「明日 是迎春花祭,陛下可仔細瞧瞧有無上心的姑娘。」   「我不想參加。」宋衍不甚願意,催他立后納妃的諫言未曾斷過,迎春花祭後必然又 是一波,真心煩。   「今年是以太皇太后的名義舉辦,不能不參加。」   「皇叔,你明知我心中只有你……」   「休得再提此話。」宋懷瑾嚴肅打斷他的話。   「可是你我已有夫妻之實……」宋衍期艾嘟囔。   「陛下,臣倍感慚愧,無顏以對,恕臣先行告退。」宋懷瑾聲容漠然的轉身退出御書 房,竭力想忘記這件人生黑歷史,偏偏宋衍這個小白目哪壺不開提哪壺,讓他感到十分尷 尬,只能佯怒而去。   宋衍張嘴想喊住他,汪喜子搖了搖頭,勸阻道:「皇上,殿下正氣惱著,多言反倒要 叫殿下更難堪。」   「喜子,男女若肌膚相親了,不是都會你儂我儂,為何皇叔反而對我更生疏冷淡?」   「皇上切莫視殿下為一般女子。」   「我曉得,可是我真的好想抱抱皇叔啊!」少年皇帝抱頭哀號,只差沒學發情的公狼 呦嗚咆叫,他血氣正盛賀爾蒙勃發,何況已嚐過交歡的銷魂滋味,每天都想撲倒皇叔做那 事,只能看不敢碰實在太太痛苦了。   「此事不宜操之過急,皇上且再忍忍吧。」汪喜子心中嘆氣,都快為他操碎了心了。   從小看著主子長大,瞭解他一旦認定就會固執己見的性格,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與 攝政王的孽緣更甚,如果得不到人恐怕會鬧出亂子來,唉。   #   隔天,老天爺很給面子的暫時停了雪,風和日麗,煦煦春暖,御花園特意移植了當季 盛開的牡丹、菊花、茶花等等,一片奼紫嫣紅,滿園百花爭艷。   祭典開始前,太皇太后先召皇帝和攝政王到慈安宮,除了三位太妃也在,還有數個年 輕貌美的盛裝女子。   「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叩見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諸位千金對皇帝和攝政 王行跪揖大禮。   「免禮,平身。」皇帝平聲道,再與攝政王一同對太皇太后及三位太妃行見禮。「孫 兒拜見皇祖母,見過太妃。」   「衍兒,懷瑾,來。」太皇太后向他二人招手,召他們到她身邊。「你們瞅瞅,幾個 小姑娘都花朵兒似的,真漂亮。」   太皇太后回宮後錦衣玉食,有太醫專門照顧養生,精神氣色都不錯,看上去年輕了幾 歲,宋懷瑾時常抽空來請安。   「皇上,您可還記得知秋表妹?」慧太妃輕推一名少女上前,賣力誇讚道:「知秋的 琴棋書畫都是頂頂好的,人稱皇京第一才女,先帝特封她為鄉君,你們幼時還一塊兒上過 啟蒙課呢。」   「臣女謝知秋見過皇上,見過殿下。」少女端端正正的行福身禮。   謝知秋是慧太妃的侄女,內閣大臣謝大學士的女兒,目前呼聲最高的皇后人選之一, 果然是才貌雙全的氣質美人,家族精心培育出來的女兒。   宋懷瑾心想,這是要給她走後門,讓她和先和皇帝拉拉關係,上啟蒙課時才三四歲, 哪會記得當時的小同學。   「起來吧,妳們且都上來說說自己的名字。」太皇太后手一揮道,講求公平,讓諸女 都有機會。   貴女們一一出列自我介紹,直到最後一個:「民女何水靈見過皇上,見過殿下。」   「何御史何正鴻的孫女兒?」宋懷瑾出聲問道。   「回殿下,正是家祖父。」何水靈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明眸善睞,笑靨俏麗喜人, 充滿豆蔻少女的青春可愛,比其他端莊典雅的閨秀多了靈巧氣息。   「令祖父正直敢言,常與本王相談甚歡。」宋懷瑾親和微笑道,事實上何御史常諫訓 攝政王的小差小錯,是個頗為盡職的言官,且曾當廷舉薦自家孫女為皇后人選,叫他多了 一點印象。   「家祖父向來是個直脾氣,若曾言語不慎,祈望殿下寬容。」何水靈不驚不惶的應答 ,舉止得宜大方,略有幾分何御史的風範。   「姑娘言重了,令祖父盡忠職守,常令本王獲益良多。」   「殿下之言,民女回去後必說與祖父,他肯定欣喜若驚。」   宋衍瞧他與何水靈溫言笑語,抑不住泛出酸溜溜的醋味來,難道皇叔喜歡這樣的女子 ,都沒皇叔長得美哩!   「何姑娘年歲幾何?」宋衍問。   「回皇上,民女去歲十月滿十六。」   「與攝政王差距甚大,王妃當擇再長二、三歲的女子較適合。」   大殷的高門貴女普遍十五歲開始議親,十六歲定親,家中會留到十七、八歲才正式過 門成親,除了議親和婚禮的準備期冗長繁複,也表示對女兒的珍愛與不捨,議定親事後匆 匆成婚,外人會猜疑是否有說不得的事,例如奉子成親之類的。   「確實如此。」宋懷瑾點點頭,再笑道:「不過倒與陛下頗為般配,何姑娘瞧皇上可 好?」   「皇上英俊不凡,當是世上最好的。」何水靈率真應答。   「皇叔,莫與姑娘這般說笑,成何體統。」宋衍勉強面不改色,心裡不太開心。   「衍兒這是羞臉了呀。」太皇太后取笑道。「何姑娘人如其名,水靈可人,哀家見了 也是喜歡的緊。」   「太皇太后如此謬讚,民女也要羞臉了。」何水靈靦腆微垂首,雖顯出小女兒嬌態, 卻不會矯揉造作。   其他千金見三位大人物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不免嫉妒,慧太妃瞪謝知秋一眼,對她頷 首示意。   「臣女曾聽太妃娘娘說皇上喜愛下棋,不知臣女能否求得與皇上對奕一局的恩典?」 謝知秋主動福身問道。   「太妃記錯了,朕不愛下棋。」宋衍面無表情的回道。   謝知秋當場下了面子,秀容羞窘的低下頭。「臣女失禮了。」   其他女孩見皇帝冷情冷臉,哪敢再主動,個個噤若寒蟬。   「哀家愛玩葉子牌,謝姑娘可會玩呀?」太皇太后開口問道,想緩和僵滯的氣氛。   「恕臣女愚鈍,臣女不會葉子牌,不過臣女願意學習,好陪太皇太后一塊兒玩。」   葉子牌屬於民間市井遊戲,視為不正經的消遣,高門貴女玩葉子牌會給人笑話俗氣。   「何姑娘可會?」太皇太后問何水靈。   「民女會玩一點兒,不過牌藝不好,常常輸給家人。」何水靈語調輕快的接話,閒話 家常般的說。「若太皇太后不嫌棄,倒可讓您笑話笑話民女的胡糟手氣。」   「哎唷太好啦,總算有人會玩葉子牌,以後妳可得常來陪哀家玩啊。」   「只要太皇太后召見,民女就是飛都要飛過來。」   宋懷瑾不著痕跡的暗中觀察何水靈,這女孩貌似天真無邪,卻機敏伶俐,觀察到太皇 太后不喜拘謹的一板一眼,因此態度自然活潑卻知禮不逾矩,何御使的這個小孫女不簡單 。   「啟稟太皇太后、皇上,祭典吉時將至,請皇上移駕。」一名太監進來報告道。   「你們年輕人快去吧。」太皇太后揮揮手。「可得睜大眼瞧瞧有無中意的才俊佳人, 多多成就佳話。」   宋衍和宋懷瑾等人拜揖告退,率先走出慈安宮,眾女跟隨在他們身後,她們能與皇上 和攝政王先在慈安宮見面,且同行至祭典會場,便表示與一般貴女不同,她們是太皇太后 和太妃們中意的后妃或攝政王妃人選,不禁流露一絲驕矜神氣,自視高其他女孩一頭。   只有何水靈不一樣,她走在最尾端,接近祭典會場時悄悄進入其他貴女行列,彷彿未 曾去過慈安宮。   觀時勢,知進退,懂得低調行事與做人,是個聰明的女孩子。   宋懷瑾心中對她有幾許讚賞,另眼相看,忖度如果宋衍要冊立皇后,何水靈是好人選 ,家世好卻無太大權力,加上何御史剛正廉明,謹守分際,不會有外戚仗勢干政的問題, 而她的性格看起來機靈聰慧,不失率性純真,配外冷內熱的宋衍挺適合的。   但是,必須宋衍要喜歡人家才行,否則佳偶不成反變怨侶,帝后和不和睦對國家是很 重要的事……宋懷瑾驀然驚覺,他竟開始想安排起宋衍的婚事了。   唉,皇帝結個婚要審時度勢,權衡大局,他不知不覺的也成了視婚姻為籌碼的人,民 主自由思想漸漸的被潛移默化掉了,適應及融入環境很重要沒錯,可不能失去良知和初衷 呀。   宋懷瑾突然對宋衍生出點愧疚感,他不該企圖支配宋衍的婚姻,忽視宋衍理應擁有的 自主權力,誰都不該強行控制誰的生活,旁人只能規勸引導,決定權還是在他自己手上。   「陛下,婚姻乃人生大事,你還年輕,不急於一時,有了喜歡的女孩子再談不遲。」 宋懷瑾說。   宋衍深深凝視他一眼,沉默未語。   如果可能,他只想做一件極度驚世駭俗離經叛道的事——   立皇叔為皇后。   每年正月十日皇宮會舉辦迎春花祭,又稱螽斯之慶,受邀參與祭典者為貴族名門中適 婚而未婚的子女,以歌舞迎接春神回到人間,年輕人代表國家的血脈活力,祈願子嗣豐亨 如春滿人間,國祚興盛綿延。   主祭者通常為未婚皇子,當朝皇帝尚未立后納妃,便理當由他主持。   主祭儀式完成後,眾郎君貴女二、三人一組輪番獻歌獻曲獻舞,個個不讓人專美於前 ,為了今日能展現才藝,搶得頭籌風采,苦練整整一年的大有人在,充滿樂音的祭典好不 熱鬧。   祭典結束後,開放御花園遊園賞花,郎君貴女們可隨興遊園,參與各種遊戲,投壺、 蹴鞠、打鞦韆、猜花牌、踢毽子等等,年輕男女難得不分席的聚在各處玩耍,說白了,就 是上流社會的派對加相親大會,未婚配的皇子則順便選秀。   獲得參加花祭的邀請除了是無上榮耀之外,男子能趁機向意中佳人表白心意,雙方若 情投意合,互贈定情信物,往往能成就好事,每年皆可促成好幾對門當戶對的佳偶,視為 受到春神的祝福,能百年好合恩愛一世。   今年花祭的焦點在皇帝身上,有心入宮為后妃的貴女躍躍欲試,期盼能得到皇帝的青 睞,以她們的家世而言非妃即嬪,至少都能得到一宮之主的地位,更甚者可一舉為后。   花園中到處侍立許多宮女太監,隨時供這些小貴人差遣,並可避免孤男寡女逾越禮制 。   大殷有男女之防的禮制,市井百姓比較不管那些規範,多有青梅竹馬交往成婚,講究 的人家才會較重視,然而達官顯貴的少爺千金時常舉辦詩會花宴,互相邀請參加,男女分 席而坐,女席前垂掛紗簾,防止男子窺探。   今日則少了一層間隔,只要言行恪守禮節,便可近距離交談,互相看清樣貌,進一步 了解對方。   宋衍自登基後,接觸的人多是年長的大臣,加上為顯出皇帝聖儀,久而久之養成嚴肅 威凜的模樣,少年老成,極少和同齡人同處,前三年因為守孝的關係,他都沒參加祭典後 的遊園活動,今日在他看來,這些顯貴子弟都是涉世未深的傲子驕女,整日只會吃喝玩樂 ,根本不想和他們玩。   而攝政王同樣覺得以自己的年紀在這些青少年中顯得突兀,因此也只遠遠旁觀,欣賞 少年少女們在御花園中遊玩穿梭,少女們為了漂亮不畏冷的穿著各色飄逸紗衣,翩翩如蝶 ,鶯聲燕語,好比百花爭妍鬥艷,熱鬧又好看。   宋懷瑾鼓勵宋衍:「陛下,您該多多接觸同齡人,去和他們玩呀。」   宋衍不樂意:「我陪皇叔。」   宋懷瑾想了想,這孩子粘自己粘得緊,索性帶著他去玩,所到之處必會變得特別熱鬧 ,莫說貴女想爭取皇帝的目光,不少公子也想展露一手,贏得注意力。   御花園一年之中屬今日最熱鬧,眾人較意外的是周寧遠和聶破軍竟然都來了,二人未 參與先前的祭典,直接到御花園來,雖年紀稍長,但皆未娶妻,且是同輩中的翹楚俊傑, 可謂人中龍鳳,自然是備受矚目的人物之一,不少貴女把眼光投注在他們身上,能成為大 丞相夫人或大將軍夫人也是極風光的。   李將軍之女李巧英就主動積極的邀請聶破軍打馬球,她出身百年武將世家,擅於騎射 之術,與聶破軍再相襯不過。   然而二位大人徑直去拜見皇帝和攝政王,無視沿路上貴女們的示好。   這三個男人又和宋懷瑾聚在同一處,四個大殷極品帥哥和美人(攝政王)站在一起, 畫面不要太美好養眼,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宋懷瑾沒料到他們兩個會來,周寧遠白緞玉簪,聶破軍玄服銀冠,看得出來精心打扮 過,一個溫文儒雅,一個玉樹臨風,二者風姿皆卓爾不凡,惹得眾女春心萌動。   春心萌動的不只少女們,宋懷瑾體內本就慾望暗流,看到他們就更騷亂了,儘管他想 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然而發生過的事無法抹滅,留下深刻的痕跡,尤其是他的身體, 性愛的歡愉如毒癮,時不時會發作一下。   讓他上癮的毒品,眼下又全到了他這個犯了毒癮的人面前,簡直讓人招架不住,表面 老神在在,內心好想去撓牆。   三個充滿魅力的性感男人圍在他身旁,個個賀爾蒙爆棚,散發出誘人的味道……不行 ,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忍不住抓一個來洩火。   「聶將軍,李姑娘不是邀你打馬球嗎?」宋懷瑾問。「周丞相,聽說你猜花牌特別厲 害,你去玩玩吧,陛下喜愛蹴鞠,去同眾公子們踢一局。」   三人異口同聲:「我陪你。」   「不用……我要去淨房,你們都別跟著我。」宋懷瑾藉尿遁逃之夭夭。   好不容易才脫離這三個行走賀爾蒙,獨自躲到太液池的九曲橋上,這兒人較少,清靜 許多,摒退跟隨侍候的宮人,拿一壺酒和一只酒杯狀似隨興閒飲賞景,偷得浮生半日閒, 事實上強抑著難以遏止的躁悶感。   他眺望群芳如百鳥百蝶,群芳觀他如花仙花神,只能遠觀不可褻玩焉。   偏偏總會有不知分寸的莽撞公子哥,酒喝多了,見攝政王一個人坐在九曲橋欄上,搖 搖擺擺走向他,沒形沒狀的打揖:「在下參見攝政王殿下。」   宋懷瑾懶得理他,隨意頷了下首。「免禮,退下。」   「殿下一人在此想必孤單,在下陪殿下飲一杯可好?」公子哥態度輕佻道。   「不好,莫擾本王,退下。」宋懷瑾不耐煩的蹙眉,瞥都不瞥他一眼。   「在下仰慕殿下已久,請允准在下伴您共飲。」公子哥再靠近攝政王。   「聽不懂人話嗎?滾遠點。」宋懷瑾嫌惡的睥睨他一眼。   美人一眼,就是涼的也像春暖花開。   公子哥色迷心竅,膽大包天的伸手想碰他。「殿下是在下見過最美的人……」   宋懷瑾揪住他的鹹豬手,嘩啦一聲把人掀進太液池裡,冷眉嗤笑道:「這是哪家公子 ,恐怕喝多了,好好的在水裡清醒清醒。」   急忙奔來的宮人回道:「稟殿下,是謝大學士的公子。」   「殿下,請恕家兄無禮!」謝知秋慌張跑過來,驚惶的跪下請罪。   「那是你哥哥?」宋懷瑾指指在水裡撲騰喊救命的笨蛋,因為攝政王沒發話,即使初 春水寒,也沒人敢跳下去救。   「正是家兄,家兄無狀冒犯殿下,求您看在太妃娘娘的份上,原諒家兄!」   「救人吧。」宋懷瑾揮了下手。「看來謝家也是到頭了。」   攝政王一句輕描淡寫的感慨,引起眾人私語紛紛,董延松的殷鑑不遠,謝家公子輕薄 得罪攝政王,他士途無望倒罷了,恐怕連累謝氏家族的前程,謝知秋是進不了入宮門了。   這裡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況且事關攝政王,照理說宋衍、周寧遠、聶破軍三人應該都 會聞風而至,然而他們卻都沒出現。   若說宋懷瑾完全不在意是假的,他內心禁不住略感失落,心忖他們大概正和其他人玩 得開心吧,想像聶破軍和英姿颯爽的小美人打馬球,周寧遠在貴女之間言笑晏晏如魚得水 ,宋衍則同樣被貴女們包圍,接受她們的討好獻媚,全拋下他孤家寡人一個的被性騷擾… …   哎,他這樣算夭鬼假細哩,賤人就是矯情嗎?   其實他大可去找聶破軍,說要還承諾的一次補償,相信聶破軍絕對會答應,與他共赴 魚水之歡,不過這不啻於飲鴆止渴,吸毒只會愈吸愈上癮,一旦成癮,想戒就難上加難了 。   算了,還是自立自強另尋他法吧。   懷著悻悻然的心情,宋懷瑾獨行御花園的偏徑小道,想離開皇宮,走著走著,路過一 座假山時,冷不妨被人拽進狹隘的山洞中,他回頭正要怒喝,一看小吃一驚,拽他的人是 宋衍,竟然埋伏在此偷襲他。   「陛下,你做什麼呢?」宋懷瑾沒好氣。   「皇叔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常躲在這兒,等你路過時,我就撲出來抓住你。」宋衍 回憶道。   宋懷瑾沒印象,心想這應該是前宋懷瑾時的事,是他們兒時的遊玩趣事,害他這個鳩 佔鵲巢的靈魂微感內疚,不由抱愧道歉:「抱歉,臣已忘了許多往年舊事。」   這座假山以奇石鑿砌,山洞只一個出入口,上方鏤空著數個石縫孔隙,幾束陽光照射 而下,濛濛微亮,是宋衍幼時玩躲貓貓的藏身處。   「沒關係,以後的事不要再忘記就好。」宋衍握住他的手說。「謝家那個王八蛋我命 人直接趕出宮去了,皇叔無恙否?」   「掉水裡的人不是我,要有恙也是他,陛下沒讓他換件乾淨衣裳就趕出去,天寒地凍 的如果凍出個好歹,不好向謝大學士和慧太妃交待。」   「哼,膽敢對你不敬,凍死了才好!」   「孩子氣。」宋懷瑾打一下他的手笑道,心裡其實挺高興的,最在意他的人終究是這 孩子啊。   宋衍注視著他,他驀然發覺這孩子的個頭已高出他幾公分,無法再平視對方的眼睛, 必須微微仰望。   「又長高了呀。」宋懷瑾忍不住伸手摸摸宋衍的頭,又欣慰,又感慨。「今日可有哪 家姑娘入了陛下的眼,我覺得何水靈不錯,嬌俏伶俐。」   「皇叔,你總愛明知故問,我眼裡只有誰,你不是最清楚嗎?」   「你乃一國之君,這事任性不得。」宋懷瑾垂下眼眸,想抽開手。   「如果我就要任性呢?」宋衍陡地將人扯入懷中,狠狠的用力抱住,在他耳邊輕聲道 :「皇叔,如果我說,我想立你為皇后呢?」   「莫說荒唐話!」宋懷瑾呵斥,掙扎著想推開他,無奈宋衍力氣比他大,衣袍的淡雅 薰香撲鼻,夾雜著雄性的侵掠氣息。「快放開我!」   「皇叔,我好想你……」宋衍壓抑不住的親吻他的臉頰,充滿慾望的訴說:「我每天 都想抱你,想進入你,想把龍精射在你裡面……」   「放肆,快放開我!」宋懷瑾身子顫了顫,體內熱流激湧,減弱掙扎的力量,渴望歡 愛的身體欲拒還迎,理智和性慾強烈衝突著。   「皇叔,我好難受,給我好嗎?」宋衍吻住他的唇,雙手急切扯起他的衣袍下襬,隔 著褻褲侵入他的雙腿之間。   「宋衍,快住手!」宋懷瑾夾緊雙腿,阻止他的手進犯。「不能在這裡……」   「不能在這裡,那麼在龍床上就可以嗎?」   「也不可以……唔……」   宋衍粗魯的再用嘴堵住他的嘴,把他強壓在石壁上,一把抓住他的下體胡亂揉搓一通 ,動作和親吻一樣粗魯。   宋懷瑾被弄疼了,性器反而更興奮勃起,後庭泛出不陌生的麻癢感,渴求被粗長的東 西插入、填滿、磨擦……身體發情得厲害,全身毛細孔都叫囂著快點幹我!   「皇叔,你溼了,也硬了。」宋衍摸到他褻褲前端溼了一小塊,陽具在手中發硬脹大 。   「這是男人的自然反應……別弄了,你弄痛我了。」宋懷瑾呼吸心跳急促,難受得要 死。   「好,不弄這裡了。」宋衍忽然轉過他的身體,從背後壓住他,一手抓著他的雙腕高 舉在頭上,一手撩起他的袍襬,扯下褻褲露出渾圓雪白的屁股,手指摩搓臀縫之間。「我 更想弄這裡。」   「宋衍!」宋懷瑾勉力掙扎,但從背後被壓住的姿勢最難以掙動,麻癢的感覺從後庭 擴散開來,皮膚浮起雞皮疙瘩。   「噓,皇叔小聲點,外頭好像有人。」宋衍咬著他的耳朵低語。   果然山洞外頭傳來說話聲,聽到汪喜子說此處荒僻不宜逗留,請姑娘速速離去。   汪喜子在的地方,表示皇帝就在那裡,皇帝在隱密的山洞裡做什麼,太惹人遐思了, 不知與哪家貴女單獨幽會或……直接臨幸……   宋懷瑾輕咬下唇,不敢動,不敢出聲,後庭菊門被宋衍用手指揉著刺探著,整個人臊 熱難當。   他快受不了了,簡直要瘋了!   「皇叔,我日思夜想著好想進去這裡,讓我進去好不好?」宋衍哄誘乞求道,探入一 節手指,不像上回那麼溼滑,溫熱微潤。   「不行……你太大了,我會受傷,我現在跟那時不一樣。」宋懷瑾使力掙開一隻手, 向後抓住他的手阻止他,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如果宋衍就這樣硬闖插入,他絕對會肛腸 撕裂血流成河。   「那你教教我,就像那夜你教我如何自瀆一樣,皇叔,求你……我難受得好像快死掉 了……」宋衍的確忍得龍根脹痛,臉脹耳赤,全身的血管彷彿都快爆炸了。   假使不幫他洩出來,他絕不會罷手,宋懷瑾咬牙忍住後庭的渴望,摸索宋衍的胯間, 掏出勃勃跳動的龍根,引導他插入夾緊的雙腿之間。「不能真的插進去,只能在外面…… 用我的腿……」   宋衍一點就通,搖擺腰部模仿交合的抽動起來,磨擦細皮嫩肉的大腿內側,鈴口泌出 的清液弄溼腿間。   宋懷瑾用力夾緊大腿,宋衍往前頂時會擦過會陰和陰囊,雖無真正插入,可腿交的感 覺極其色情,他亢奮得肌肉緊繃,竟也生出做愛的快感來,忍不住握住自己的陰莖手淫, 時而觸碰到宋衍巨碩的龜頭,迅速陷入性歡慾流中。   宋衍的性經驗只有一次,這是第二次,依循直覺的胡插亂抽,山洞中迴盪粗重喘息聲 ,宋懷瑾緊咬下唇,抑住喉嚨的呻吟,假山外隨時有人路過,偶爾傳來汪喜子的聲音,野 合的緊張讓他腎上腺素急劇飆升,感受異常刺激。   雙雙正攀上臨近頂峰的要緊處時,山洞上方陡地傳來男性的歌誦聲。   「有佳人兮,顏如舜華,君見之兮,漂風忘返……」   男子的歌誦聲徐揚悠長,不知哪家郎君從假山另一邊爬上去,在寒風中登高吟詩,欲 展現翩翩濁世佳公子的風采,期望貴女們注意到他。   宋懷瑾:「……」   宋衍:「……」   汪喜子及兩個守在洞口的侍衛:「……」   「有佼人兮,舒窈予美,君望之兮,盼歸其居……」   兮來兮去,這位滿懷浪漫情思的郎君嗓子尾音微微打抖,想必高處不勝寒吶。   「噗……」宋懷瑾低低噗哧一聲,連忙用手捂住嘴,以免笑出來。   宋衍惱火的往上瞪一眼,突然加速使勁抽動,宋懷瑾神智恢復一點清明,只希望宋衍 趕快完事,手掌撫摸頂出雙腿間的大龍頭,用手指摳了摳敏感的尿孔。   「唔!」宋衍悶哼一聲,哪受得住這樣的刺激,十數抽便繳械洩精,噴了宋懷瑾滿手 ,臉埋在他的肩頸上喘息。   宋懷瑾深深呼吸一口氣,強壓躁亂的情慾推開宋衍,把一手的精液全抹在他衣袍上, 一聲不吭的揩拭乾淨後,霍然拔腿竄出去。   「皇叔別走……」   宋衍伸出爾康手,差點沒在風中流出兩行清淚。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今年的迎春花祭特別熱鬧,衣做彩蝶紛紛舞,乍洩春光鬧花心 。   宋衍逞歡未遂,宋懷瑾匆匆逃走,慾望被撩得更旺盛,不想再留在皇宮裡了,否則可 能會真的去找抓聶破軍還債。   思來想去,想到有個人或許可以幫他解決這個困擾,便轉去廣寒樓找霍三娘子,要說 他在這個世界能稱得上知交好友的人,霍三娘子是其中一個,當初一見如故成為合夥人與 好酒友,算是一椿善緣。   霍三娘子每回必親自接待他,陪他在清涼閣品酒說話,除了商討製酒販售的公事,也 會閒談日常,聊聊生活見聞與熱門八卦話題,天南地北無話不談。   當然,蠱蟲之禍他沒跟她說,這件事知曉的人愈少愈好,他雖不太顧忌自己名聲如何 ,反正關於他的謠言已多不勝數,可另外三個相關人士的清譽若因他毀於一旦,他會良心 不安。   宋懷瑾今天身體心裡都不痛快,邊喝酒邊聽霍三娘子說他們的酒逐漸廣受歡迎,各地 酒商來洽談合作販售,她考慮是自個兒到各地開酒舖直售呢?或者代理給各地酒商?   思量了晌,宋懷瑾決定道:「在各州首府開一間直營酒舖,地方縣城則和酒商簽契合 作販售,只賣精裝瓶,不論斤散賣,合同必須嚴格規定不可更動酒瓶上玉寒酒莊的商標, 除了要做特有的酒瓶,也要設計印製難以仿製的防偽商標,避免有人冒用咱們的品牌。」   提到此事,心忖開朝後該令中書省擬制商標法,加強商業貿易的管理法規,避免品牌 混淆與仿冒而造成惡意競爭與市場混亂。   「殿下設想周到,民女會派人著手處理。」霍三娘子附議。「您要不要看看帳本?」   「妳管著就好,我信得過妳。」宋懷瑾沒心情看,有一口沒一口的飲酒,興致並不高 ,不自覺變換了好幾個坐姿,只差沒抓耳撓腮。   「感謝殿下信任,殿下,您是否有什麼事想問民女?」霍三娘子善於察言觀色,一眼 看出他心不在焉,坐不安生。   「三娘子,我想問妳一件事……可是我怕可能會唐突妳……」宋懷瑾欲語還休,眼神 閃爍一絲赧色。   「直說無妨,民女身處風月之地,哪怕什麼唐不唐突的,且自當守口如瓶,殿下儘管 放心。」   「咳,那我就直說了。」宋懷瑾乾咳一聲,含混其詞的說:「我聽說有一種器物,那 種……閨房之樂用的……」   廣寒樓雖說姑娘賣藝不賣身,終歸是伎館青樓,霍三娘子見多識廣,這方面的事物肯 定熟悉,他不想吩咐心腹暗衛幫他處理這種隱密私事,實在想不出還能問誰了。   「此類器物種類繁多,您想問的是哪種?」霍三娘子面無異色的問。   「像男人的那東西。」宋懷瑾臉熱,舉杯喝酒掩飾不自在,以前的世界叫按摩棒,這 個世界不知那叫啥。   「殿下可是……」霍三娘子頓了頓,說:「屁股癢了?」   「噗——」宋懷瑾一口酒噴出來,不小心嗆了下,這個女人未免太粗暴了。「咳咳咳 ……」   「恕民女言語粗俗,污了您的耳朵。」霍三娘子遞手巾給他。   「我就不能是當……上面的那個嗎?」   「您是說騎馬式?」   「……三娘子不愧為女中豪傑,我輸了。」宋懷瑾一手掩面,臊得五體投地沒話說。   「民女說笑的,您可別拉我去砍頭。」霍三娘子笑道,神態大方自若,毫無異樣眼光 ,自然得好像問的是哪家飯館有什麼好吃的菜。   「我還要靠妳賺吃喝錢,哪捨得砍妳。」宋懷瑾用手巾抹抹嘴,索性破罐破摔的直白 問道:「妳怎麼看出我好南風?」   「民女在廣寒樓送往迎來閱人無數,當初尚不能確定,您美則美矣,卻無媚色,不顯 南風之好,直到周大人設宴邀您的那次,民女也只能看出周大人喜歡您……」   「等等,妳說周寧遠那時就喜歡我?」   「您自己沒感覺嗎?」   「我以為他只是喜歡油嘴滑舌。」   「周大人從不對任何人油嘴滑舌,只對您如此。」   「哦,不談他了,繼續說妳的。」   「去年十月您與周大人聶將軍共宴,那時民女才看出來,猜想您可能遭遇變故。」   「妳也會看面相?」   「廣寒樓做的是人的生意,需以面觀客,投其所好,所以特請高人指點一二,主要是 相由心生,看的人多了,自然較擅長揣測辨別,那時您瞧二位大人的眼神和以往不同,眉 眼間透出一絲媚意,肌顏體態稍異於往日,這點平常人極難察覺,殿下請寬心,不必擔憂 。」   「三娘子,妳就算不賣酒,替人看相應該也能賺大錢。」宋懷瑾汗顏的抹抹臉,沒想 到除了某神棍之外,三娘子亦能瞧出端倪,她說的高人該不會是那個老傢伙吧。   霍三娘子心細如髮,幸好她極懂明哲保身的道理,什麼話可說,什麼話不該說,絕不 會越雷池半步,今日之所以敢與他這樣直白說話,除了與他真摯交心,並看出他隱藏的真 實性格,不是會因一己之私而濫害無辜的人。   「請您稍等。」霍三娘子離開清涼閣,一刻鐘後即返回,手中捧著三個木盒,放在桌 上一一打開盒蓋,各裝著一支棒狀物。   一支仿真的肉色玉雕陽具,柱身雕刻精美花紋,陰囊像兩顆鴿子蛋,說是藝術品都不 為過,一支沒那麼細緻精巧,樸實無華,材質有點半透明,像橡膠製,還有一支形若男根 的鹿茸角。   宋懷瑾的眼睛一時不知該放哪兒,對比起淡定的霍三娘子,都顯得他忸忸捏捏了。   「此物名為偽丈夫,婦人與男子同樣可使,這支是玉雕,這支是驢膠做的,這支是鹿 茸角。」霍三娘子詳細介紹。「玉雕冷硬,不過其上花紋可加強觸感,驢膠似真人,使用 時會溶出少許膠油,可增滑潤之效,只是用的次數多了,會愈來愈細,這支鹿茸角茸毛如 細刺,尺寸小了點,但另有滋味,此三物贈與殿下,都是收藏品,無人用過。」   霍三娘子細心體貼,語態自然,盡量不使宋懷瑾感到難為情,二人從合夥人好酒友又 進化為閨中密友,連這種東西都能分享,往後可以互喊姊妹了。   「咳嗯……那我就收下了,謝謝。」   「殿下不必客氣,民女尚有一真心建議。」   「請說。」   「偽丈夫不比真漢子,還是真男人好,不僅可身愉心悅,還可陰陽調合,滋神養身。 」霍三娘子問他:「殿下,您猜猜我年歲?」   「二十五、六?」   「不瞞您說,民女已四十好幾了。」霍三娘子抿嘴一笑。   「全然看不出來。」宋懷瑾由衷讚嘆,並非客套話,她婀娜貌美,雙頰豐潤,皮膚光 滑無細紋,說有三十歲他都不太信,真真是個標準的美魔女。   「民女有五位入幕之賓,同修合和術,兩相歡喜,益身健氣,與許才能長保青春。」 霍三娘子坦蕩不諱,她本出身風塵,擁有幾個長年恩客和情人並不奇怪。   話說大殷不流行貞節牌坊,已婚女子喪夫、和離、休離之後可二嫁,朝廷不鼓勵年輕 女子單身或守寡,一方面避免寡婦門前是非多,一方面希望女人能多多產子添丁,百姓人 口增加了,勞動力與兵源充裕,國力自然強盛。   有些女子失婚或守寡後未再嫁,有相好的漢子雖對名聲有礙,只要對方也未有妻室, 搆不上通姦罪,不會抓去浸豬籠,街坊鄰居大多睜隻眼閉隻閉,私下說說嘴而已,民風相 對開放。   當代就有幾個貴婦和女富商以養面首聞名,其中華安縣君尤具盛名,喜愛搜羅各地美 男子,號稱門客數十,宛如後宮,不少寒門男子自薦枕蓆,如有幸成為縣君的裙下臣,可 一夜脫貧少奮鬥二十年。   霍三娘子大剌剌的說此等閨私,反而讓靈魂是現代人的宋懷瑾再度受到文化衝擊,社 會規制禮節表面嚴明,暗裡熱情奔放,不遜於那個世界。   「妳修極樂道?」宋懷瑾疑問。   「我未修此道,只其中一人確實是修道者,是他教導民女採陽滋補,民女只是想說, 假的總不如真的,您大可擇取合意之人入幕,周大人與您志趣相投,他又心悅於您,您不 如收了他吧。」   「我明白妳的意思,但不必推薦他,他乃堂堂宰輔大丞相,當我的入幕之賓豈不委屈 他。」宋懷瑾眼神心虛閃爍,合理懷疑周寧遠要她有機會便幫他美言幾句,推薦他當姘頭 。   他和周寧遠有一次在清涼閣中行那事,想來霍三娘子是知道的,才會誤以為他們兩情 相悅。   「民女失言了。」   宋懷瑾靜默片刻,忍不住滲點酸意的問道:「他也是妳的入幕之賓?」   「不是,民女豈敢。」   那麼,那些花招淫技是怎麼練出來的?才不信那人會像聶將軍一樣看書自習哩。   宋懷瑾沒有處女情結,周聶二人都快三十歲了,有性經驗才是正常的事,雖然未正式 娶妻,可說不定有通房丫頭,他沒資格要求他們守身如玉,而且有經驗的話比較懂技巧和 持久,才不會像宋衍那個毛頭小子,只會蠻幹又無法太持久……我呿,想到哪裡去了。   性慾日日積壓,不久前又和宋衍那樣弄了一回,火上澆油燒得更熾,只要一想起這三 個男人,身體就躁熱不已,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污污畫面……真的太想做了啊啊啊!   總不能馬上喜孜孜抱著三支按摩棒回家,顯得有多慾求不滿似的,雖然他的確非常的 慾求不滿。   宋懷瑾仰頭再喝一大口酒,為了轉移注意力隨口聊道:「廣寒樓在皇京聽說超過百年 了,是周家暗地裡的私產嗎?」   「百年是真,誰家私產恕民女不好講,說來民女二十年幾前是廣寒樓的頭牌花魁呢。 」霍三娘子娓娓回憶道。「當時廣寒樓還是得賣身,我這花魁一夜需千銀,沒幾個人睡得 起,第三任資主開始不強迫姑娘,可自做選擇,現在的第四任資主則禁止姑娘賣身,守著 清白以後好贖身嫁人,民女自贖後,留在廣寒樓裡做管事,現在雖為樓主,其實只是個掌 櫃。」   第四任資主應該就是周寧遠了,宋懷瑾心想,周家是屹立三百年以上的大士族,在宋 氏所滅的前朝中即已是朝臣,宋氏接管江山,建立新帝國,周家人照樣入朝為官,名譽不 損,士族不落,廣寒樓這種下九流的生意只能暗中經營,除了可觀的龐大收入,還有掌握 和傳遞消息的功能。   無論廣寒樓的背後金主是誰,都與周家有密切關係,其影響力甚至能左右朝廷局勢。   酒未喝罷,霍三娘子說她樓裡有事,需先去處置,宋懷瑾明白她是給他找台階下,心 裡感謝她的善解人意,帶著羞羞的小禮物告辭離開,順便要了一瓶酒精,霍三娘子額外再 送他一盒香脂,用途不言而明。   求人不如求己,有了可以自己耕耘的道具,倒能勉強壓一壓火了。   當晚,他摒退守夜的曹桂兒,床幔攏得嚴嚴實實 ,決定先試試驢膠這支,用酒精擦 拭消毒過,再塗上香膏。   他的後庭不會再像飼蠱時會自動分泌體液,事前潤滑是很重要的。   這個假東西的尺寸雖比那三人小兩號,還是得需要一點勇氣才敢緩緩插入,深呼吸一 口氣盡量放鬆身體,沒有想像的困難,肛口和前端較為緊繃,再進入一點即可慢慢接納了 ,腸道比不上之前溼滑,卻也不會乾澀疼痛,只有異物侵入的違和感。   然後,他發現自己來和別人來還是差別很大,感覺及不上和真男人做愛的舒服,快感 遲鈍許多,而且一手擼管、一手捅屁股,姿勢怎麼擺動作都生疏不順暢,兩手節奏無法配 合,笨手笨腳的反而愈弄愈煩躁,害他好想發明電動按摩棒啊喂!   最後好不容易發洩出來了,後庭裡雖含著東西,但也只是東西,是死物,偽丈夫果然 完全比不上真漢子,積壓多日的性慾雖獲得抒解,卻只像吃了七分飽。   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講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吃了重口味的大魚大肉後,很 難再素回去了,唉,如果那三個男人願意只做愛不談愛的當炮友該多好,唉唉。   素雞素鴨空有其形而非真葷,不過即使是素的好歹能吃七分飽,而且不會向他逼要情 債,暫時就先這樣了吧。   指著驢膠的:「以後你就叫阿衍。」   指著玉雕的:「以後叫你將軍。」   指著鹿茸角:「……你當小周好了。」   大丞相府中的周某人:「哈啾!」   從此,攝政王和阿衍、將軍、小周三個偽丈夫過著性福快樂的日子。(才怪!)   #   話說被攝政王掀進太液池的謝家公子,撈起後連衣服都沒得換,又溼又冷的當即趕出 皇宮,狼狽不堪的回家。   謝大學士聽聞兒子沖犯了攝政王,氣得親自拿棍子打他一頓,故意幾下打在他臉上, 讓他臉面紅腫瘀青,很慘的樣子。   隔日一大早上,謝大學士親自領著兒子、帶著一箱子禮物到攝政王府賠罪,命令兒子 跪地磕響頭,謝公子自知醉酒犯事,酒醒了,膽沒了,嚇得連連磕頭求饒恕。   「年輕人氣盛衝動,知錯能改即好,往後莫要對任何人心存輕薄之意,包括一般百姓 ,本王不會放在心上。」宋懷瑾大度道。   隨便挑了捲前朝名家的書畫卷軸留下,其他禮物叫謝大學士再搬回去,未將這件小事 放眼裡,被稍微調戲一下而已,對方已吃了教訓,毋須多計較。   謝公子冷汗涔涔,快屁滾尿流了,心說難道他平時喜歡輕薄頗有姿色的民家子之事, 攝政王也知道?傳聞攝政王眼目遍及天下,任何大小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此傳聞果然是 真。   謝大學士和謝公子千恩萬謝,可正因為他心無介蒂的樣子,反而令謝家更惶恐不安, 揣度攝政王表面寬容,其實是記恨在心,如今他大權在握,想搞謝家是輕而易舉的事。   宋懷瑾哪管他人以小人之心,度他的君子之腹,昨夜靠自己洩了些火,身體輕鬆了, 心情還不錯,且這幾日宮中無事,他總算能真正的好好放幾天假,直到正月十六開朝了才 需回到工作岡位。   落雪日疏,春寒料峭。   宋懷瑾想念起芙蓉山莊的溫泉了,詢問王府總管才知他的產業中也有一座有溫泉的莊 子,是他母親的嫁妝,她臨去前轉到他名下,他穿來後陸續置辦不少店舖田莊當投資,沒 太注意前宋懷瑾的財產,因此不知曉自己原來也有溫泉別墅。   事不宜遲,決定去短住三天,上霄節前一天再回來,上霄節晚上宮中有千燈宴,他必 須參加。   皇京外城郊有溫泉的就是仙水山,不僅有皇室的溫泉行宮,一些貴門富戶也在山上購 地建造屋院,作為休閒遊憩的別莊,例如周家的芙蓉山莊。   宋懷瑾的溫泉別莊位在山腰,名為「玉泉院」,再往上步行兩刻即是芙蓉山莊,算得 上是鄰居,院子有四個下人看守,一對管家夫婦,一對也結為夫妻的粗使家奴。   玉泉院空置十餘年,如今真正的主人突然到來,四個奴僕慌張迎接,抖瑟瑟的跪伏在 地。   宋懷瑾跨入院門,只見庭院種植瓜果時蔬,雞鴨跑來跑去,宛如一般民居,難怪那四 個人會驚恐不止,他們已將此處當做自家來住了。   「這瓜長得不錯,用溫泉水養的吧。」宋懷瑾走到牆邊瓜棚下,伸手摸摸一顆飽滿青 翠的圓瓜。   「老奴該死!」年約五十歲的管家驚惶磕頭。   「可以吃了嗎?」   「回殿下,這兩日正是成熟好食之時。」   「晚飯後給本王呈上這瓜,以抵你們怠忽職守之責。」   「感謝殿下仁慈。」   「去忙吧,本王自己逛逛,桂兒,你們都去幫忙。」   「是。」隨身侍候的曹桂兒領著人入主屋。   四個看院家僕連同曹桂兒及護衛全去整理主屋,管家沒真敢將主屋佔為己有,只是不 常打掃,傢俱裝置簡陋,不少東西給搬去他們居住的小側院。   曹桂兒氣嚷嚷著指揮打掃佈置,幸虧他帶了乾淨的枕頭被褥來,否則王爺怎麼睡那又 潮又破的床被子。   宋懷瑾獨自繞著院落閒逛,玉泉院佔地不大,只建了一棟主屋和一個小側院,整座院 子連王府書房瑾心閣都比不上,由於溫泉地熱的關係,院子裡無積雪,不特別寒冷。   一群鴨子好奇的跟隨在他身後,不畏生人呱呱叫的討食,他看得有趣,從茅草搭建的 禽舍邊找到飼料,親自灑給牠們吃,悠然享受農家樂趣。   「喂,你是誰?」不期然,傳來一個童稚的聲音。   宋懷瑾循聲抬頭望去,望見一個年約七歲的小男孩半身趴在院牆上,頭上載著保暖的 羊絨帽,雙眼閃閃發光的看著他,不知誰家小郎君跑了出來,爬到他家牆頭上。   「我才要問你是誰,小孩兒,你怎麼爬上去的?」宋懷瑾好笑的問,想著要怎麼把人 抱下來,七尺院牆對小孩子來說很高很危險,不小心摔下來可不得了。   「這有什麼難的,我會飛。」小男孩竟連腳都攀進來。   宋懷瑾趕忙丟下手中飼料衝到牆邊,伸出雙手欲接住他,他竟然在空中翻了滾兒,穩 穩落在地上。   哇靠!這世界連個小孩子都是武林高手?   「你是誰家孩子?」宋懷瑾問。   「本少爺姓周,你應該叫我周少爺。」小男孩趾高氣昂的說道,白白胖胖的小臉凍得 紅撲撲的,甚是可愛。   原來是周家小孩兒,宋懷瑾忍住捏他的臉的衝動,再問:「周大丞相是你的什麼人呀 ?」   周少爺歪一下頭,思考了會兒,說:「他們說,以後就是我爹。」   宋懷瑾臉色驀然微變,沒想到竟然是周寧遠的庶子,或外室私生子?   「周少爺,我叫人送你回去。」宋懷瑾的好興致一下子全沒了,淡淡轉身走向前院。   「我不要回去,我要和玉芙妹妹玩。」   「誰是玉芙?」   「玉泉院的小姐呀,玉芙妹妹,明哥哥來找你了!」周少爺朝小側院跑去,一個同齡 的瘦弱小女孩開心從屋裡出來,看到宋懷瑾,害怕的縮到周少爺身後。「明哥哥在這裡, 妳別怕,如果他要趕走你們,到哥哥那兒便是。」   管家妻婦陳氏匆忙跑過來,拉著小女孩跪地道:「啟稟殿下,這是奴婢的外孫女,她 的娘親已去,所以奴婢只能將她養在這兒,奴婢已向總管稟報過,總管允可的。」   「別慌,多養一口人沒什麼的,她父親呢?」宋懷瑾隨口問道。   陳氏面有悽惶難色,支吾道:「回殿下……她父親……也去了。」   宋懷瑾心生疑惑。「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陳五郎……」   「玉芙,妳爹叫什麼名字呀?」宋懷瑾和藹的問小女孩,直覺想管這椿別人家的閒事 。「妳老實說,叔叔請妳吃糖。」   「我娘親說……」   「芙兒,不可胡說。」   「她還沒說呢,玉芙,妳娘親說妳父親叫什麼?」   「周……周寧……」小女孩怯生生的小聲回答。「我只記得娘親這樣說過。」   周寧?!   「殿下,別聽孩子胡言,她年紀小,哪裡能記得。」陳氏惶恐叩頭。   「是周家人?」宋懷瑾的臉色難看了三分,胡猜難道這也是周寧遠造的孽,芙蓉山莊 其實用來是養外室的地方?「周少爺,你叫他妹妹,是否真是你的親妹妹?」   好你個周寧遠,紅紛知己滿天下就罷了,沒想到還四處留情播種,連宋家的家僕都敢 染指,甚至對孩子丟手不管,超渣的!   周少爺表情懵懂答不出來,恰好一名侍衛前來稟報道:「啟稟殿下,周丞相來訪。」   「哼,來得正好,請他進屋候著,你們全跟我來。」宋懷瑾不掩慍怒,火冒三丈的進 入打掃好的正屋。   「臣拜見殿下。」周寧遠打揖作禮,望向躲在宋懷瑾身後的周少爺,冷淡平聲道:「 澹明,快過來,休得對攝政王殿下無禮。」   周澹明看來對周寧遠頗為畏懼,低著頭走出來。   「把孩子丟在山上就算了,態度還這麼冷漠,本王今日才發現周大丞相原來是性情涼 薄的薄倖郎。」宋懷瑾不悅的譏諷道,心中異常不爽,不覺透出一絲酸溜味兒,只差沒指 著他的鼻子罵渣男。   「薄倖郎?」周寧遠挑了挑眉,不明所以然:「殿下何來此言?」   「周少爺,再說一次,這位周大丞相是你什麼人?」   「……是堂叔父。」   宋懷瑾怔了下。「不是說是你父親?」   「殿下恐怕誤會了,澹明是在下的堂兄么子。」周寧遠解釋道。「族中長輩見我至今 未娶妻生子,商量著想將澹明過繼與我為嗣子,我並未答應,這幾日幾個族親到芙蓉山莊 小住,又提起此事,澹明想必是會錯意了。」   「那玉芙呢?」宋懷瑾指向緊依外婆的小女孩。   「在下未曾見過這個小姑娘。」   「陳氏,妳說,她父親是誰?」   陳氏撲通一跪,哽咽的坦白道:「是周……周寧……周寧書……」   「……」這位大嬸,妳剛剛怎麼不把話說清楚?宋懷瑾囧,差一個字也會鬧出人命啊 喂!   「稟殿下,寧書是在下的庶房堂弟。」   「怎麼回事?」宋懷瑾蹙眉質問陳氏,這才發現自己真的誤會大了,聽到周寧遠的名 字就失了理性方寸,沒頭沒腦的亂吃乾醋,知曉這兩個孩子都與周寧遠無關,胸口莫名鬆 了口氣。   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在意周寧遠的,並非完全的無心無情,否則不會那麼不是滋味 。   「殿下,寧書公子以前時常來山上玩,與奴婢小女鑄下大錯。」陳氏哭哭啼啼的述說 。「小女產下玉芙後,當家的去向周家理論過,可寧書公子不認,小女悲鬱成疾,不幸留 下玉芙去了……」   「老婆子,別說了!」管家也匆忙趕來,跪下抽泣道:「殿下,是小女失德,這女娃 子只是個……來路不明的野種,殿下能允她在莊子裡吃口飯,便是她的福氣了。」   「老頭子,你……」陳氏伏地痛哭失聲,玉芙見外婆大哭,也嚇得趴在她身上哭泣, 連哭都不敢哭出聲音,是個十分膽小怕生的女孩,應該是長期藏起來偷養的緣故。   宋懷瑾見狀不禁心軟,有些憤怒,猜想他們可能遭到威脅,導致不敢說明真相。「把 事情說清楚,本王替你們做主。」   「說吧,如果真是周寧書犯的錯,我必追究責任,不會讓周家血脈流落在外。」周寧 遠附和道。   「謝殿下,謝大人。」陳氏再磕頭,忿恨控訴道:「寧書公子對我家當家的說,若我 們與他人提起這事,就要我們爺婆孫三人曝屍荒野,我們夫婦死了倒罷,但我外孫女何其 無辜啊!」   「你們怎麼不讓總管跟本王說此事?」   「這種見不得人的醜事,咱們做奴才的哪敢說,怕王爺認為奴才家品性不端,給趕出 去。」管家抹淚磕頭。「求殿下憐憫老奴一家三口無依無靠,並看在老奴侍候過侯爺夫人 的情面上,不要趕我們出去。」   「放心,本王不會趕你們。」宋懷瑾安撫道,斜睨周寧遠:「我說你們周家書香門第 ,百年士族,怎會出這樣的人?」   「來人,立刻去把寧書少爺叫來,當面對質。」周寧遠臉色不好看,這種家醜對其他 家族來說可能不怎麼樣,可是對以聖賢門人自居的周家而言,此乃羞辱門楣,敗壞家風, 絕不可姑息縱容。   況且,受到玷污之人是攝政王的家僕,攝政王府的下人不管地位高低在外都是走路有 風,外人不敢輕慢,周寧書敢放話威嚇管家,等於不把攝政王放在眼裡。   最主要是惹了宋懷瑾不高興,並牽連到他,原本是想來找宋懷瑾親近親近,這下卻給 周寧書捅的嘍子打壞了盤算,宋懷瑾還會給他好臉色看嗎?   周寧書此時正好也在芙蓉山莊,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即被人帶到玉泉院了,還別說, 也是儒雅俊秀的美男子,儘管遠不及周寧遠,但不得不說周家基因好,難怪管家女兒會傾 心失身於他。   乍見之下,五官與玉芙確有六七分相像,站一塊兒人人都會認為是父女,孩子真的不 能亂偷生。   「下官周寧書拜見攝政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周寧書臉色青白的行跪拜大禮, 他在翰林院任職八品副編修,官階低微,自不能像嫡長房的堂兄周寧遠一樣能與攝政王平 起平坐,起身後,再向周寧遠見揖。「弟弟見過兄長。」   「寧書,你可認得這女娃兒?」周寧遠指指玉芙,神情嚴肅冷厲。   「見過數面,來芙蓉山莊時,偶爾會見到澹明帶她去莊裡玩。」   「你與她是何干係?」   「……沒關係。」   「哼哼,敢做不敢當,還是男人嗎?」宋懷瑾冷哼。   「下官不敢。」周寧書伏跪叩頭。   「喚太醫過來,讓他們滴血認親。」周寧遠提議道,如若鐵證如山,方能兩相不疑。   攝政王離京三日以上,除了侍候的下人和護衛,會隨行一名太醫,以免王爺貴體欠安 時無人及時診治,這時太醫就派上用場了,雖然不是用在攝政王身上。   「不行,這個方法不準確。」宋懷瑾否定這個方法。   在醫學發達的時代都須DNA鑑定才能確認是否有親子關係,滴血認親這招根本是無知 的誤導。   他記起高中上生物課時,老師特別把滴血認親拿出來說,不能說這方法毫無科學根據 ,而是太過薄弱,血在水中細胞膜會破裂,血紅素滲出造成溶於水的假像,因此無論何種 血型最後都會相溶,加了其他物質例如明礬,只是加速反應而已。   如果用等滲透壓的生理食鹽水來實驗,細胞膜未破裂,頂多只能驗出血型相不相同, 結果還是不準確的,因為影響因素太多,且親子也可能不同血型,那些宅鬥宮鬥的小說戲 劇根本亂演。   偏偏古人只能信這一套,因為沒有其他法子可行,如果其中一方不敢驗,則表示做賊 心虛,這就是心理學的範疇了。   「先傳太醫來,再問詢是否有其他驗證方法。」周寧遠再道。   「好吧。」宋懷瑾點頭,叫人去傳太醫來。   俄而,一名中年太醫提著醫箱前來拜見。   「太醫,兩人之間如何認定親子關係?」宋懷瑾問。   「若是已去世者,可用滴骨親法,將血滴在骨上,融入即為親,若是二者都在世,可 用合血法,合血後觀其形與色而驗證之。」   「如果我和周大人的血相溶了,難道說,我和他就是父子嗎?」宋懷瑾不以為然道。   「這……」太醫頓時語塞,大概想問王爺為何想與周大人滴血認親,但不敢問。   「太醫,請你給他們兩個驗驗。」周寧遠指指周寧書,再指指玉芙。   「是。」   「真要用這種不可靠的法子?」宋懷瑾無法信任此法,血相不相溶並不能斷定血親關 係,如果相溶就罷了,如果不相溶,只能表示兩人可能血型不同,豈不是讓周寧書能撇得 更乾淨。   「啟稟殿下,合血法歷經百年研究與改進,準確率已可達七成,不只看血是否相溶, 更要觀其形與色方可確認。」太醫言之鑿鑿,不容外行人質疑他的醫術專業。「錄入太醫 院時,此法必考。」   大殷的滴血認親法是有醫學演進的,自古以來不少人需要這項技術,尤其是皇室和高 門世家,以避免血統混淆。   「既然如此,你便試試看,但如果不相溶,是否還有其他方法驗證?」   「啟稟殿下,目前別無他法。」   「先驗了再論。」周寧遠說。   「是。」   太醫拿出一只小玉碗,用布巾沾酒精擦拭,說及此,順道一提在宋懷瑾的堅持和推廣 下,除了皇宮太醫院,民間大夫也開始以酒精取代煮沸的清水來清潔手部與醫用物品。   宋懷瑾還教導太醫可用在小面積的淺層傷口,大面積的深層傷口需先用稀釋八成的鹽 水清創後,再用酒精擦拭傷口周圍,不可直接用來清洗傷口,最後再用治療創傷的藥劑, 可有效減輕傷口發炎的情況,古代因環境不潔的關係,受傷十分容易感染發炎,輕則治癒 留疤,重則炎症潰爛而死,宋懷瑾的現代醫學常識可拯救很多人。   太醫院是負責全國醫藥相關的官方部門,會定期教導或與民間大夫交流醫理療法,此 法已漸漸擴散出去,對於降低死亡率相當有貢獻,這也是宋懷瑾當初製作酒精的主要目的 之一。   話說回滴血認親,太醫叫人取來煮沸過的涼開水,倒入小玉碗半滿,再用秤桿秤了一 些粉末溶於水中,然後拿小刀割破周寧書的手指擠入一滴血,再取玉芙的手指血滴入,二 人的血很快溶在一起。   周寧書面色如灰。   太醫搖了搖碗觀察,報告道:「啟稟殿下,下官確認,此二人是父女。」   「那用我的血和周大人的試試。」宋懷瑾說,總要有比對樣本才更具科學性和說服力 ,雖然他相信玉芙應是周寧書的孩子。   於是,宋懷瑾和周寧遠用另一個玉碗做合血法,二人的血同樣在水中相溶了。   「看吧,我和周大人的血也相溶了,我們可沒有血緣關係。」   「殿下請稍等。」太醫輕晃玉碗再仔細觀察,說:「殿下請看,您與周大人的血雖然 互有相溶,但形聚成縷而不散,血色鮮明,而另二位的血消溶於水,無有分際,血色淺淡 ,愈相溶色愈淡,親緣愈近。」   兩碗拿來相較對比,確實有明顯差異,宋周這碗水中血絲交織成縷,水與血呈分離狀 ,另一碗則化成粉紅色的水了,宋懷瑾想,這可能只驗證了血型相不相同,玉芙和周寧書 的血型相同而相溶,而他和周寧遠的血型不同而排斥,不過太醫在水裡放了某種物質,不 排除是這個世界的醫學方法,不好斷然與那個世界一概而念。   想想,這裡有蠱這種鬼東西哩!   算了,不管這法子準不準確,看周寧書是否還有何話可辯。   「周寧書,你認不認?」宋懷瑾問,心忖假如他堅持不認,要如何再辨證,玉芙若不 是他的女兒,也不能平白冤枉了人家,凡事要講究科學證據。   「寧書……認!」周寧書垂頭喪氣的應道。「確是寧書對不起玉芙及玉芙她娘,如今 深感悔恨,請殿下降罪責罰。」   看來大殷人對滴血認親法深信不疑,周寧書這回認得很乾脆,滿臉懊喪。   「這是你們周家的事,你們自家人解決,不過玉芙她娘是本王底下的人,你們不得虧 待這孩子。」宋懷瑾揮揮手道,對太醫的觀血驗親法更感興趣。「太醫,你說有七成準, 那剩下的三成呢?」   「可再進一步觀察二者之相貌、胎記、頭髮曲直等做為輔助判認,例如這位公子。」 太醫指著周寧書說。「其眼形與耳形與小姐十分相像,但凡親者,眼耳最易肖似,然子之 相部分肖父,部分肖母,如能父母子三人一同觀視,則能更為準確。」   周寧書羞愧得無地自容。   「也對,單雙眼皮和耳垂最容易受到遺傳影響,之前是我小瞧驗親之法了。」宋懷瑾 覺得大殷對遺傳學研究還滿進步的,至少不會太捉瞎訛謬,又好奇問道:「你在水裡放了 什麼東西?」   「一種靈晶石粉。」   「靈晶石粉?」難道是能檢驗血親關係的物質,他實在好奇死了。「拿來我看看。」   太醫呈上一只銀製小圓盒,宋懷瑾打開來看,白色紛末是研磨極細的結晶石,略帶金 屬光澤,完全無法分辨是何種礦石。「除了檢驗血親,還能做什麼?」   「此靈晶石本為修道方士煉丹所用,有一終生研究驗認血親的醫者偶然發現,將其溶 於水中可提高合血法的辨視度,此法流傳百年越為精進,因為靈晶石稀少珍貴,不敢浪費 於其他試驗,所以目前暫無其他用途。」   「這樣呀,真是可惜了,或許能有其他作用,你為何會隨身攜帶?」   「回殿下,太醫都必須會合血法,以驗認血脈。」   好,我明白了,不少風流貴族喜歡到處留情,隨時有可能會冒出大明湖畔夏雨荷的女 兒,以至於太醫須隨身攜帶這東西,避免半路跑出個亂叫爹的人,例如周澹明這樣的小孩 子。   宋懷瑾和太醫討論得不亦樂乎,周寧遠則拿過與宋懷瑾滴血相溶的玉碗,微笑看著碗 中漸漸融合的血,心尖子癢癢的,身體熱熱的,想到他曾深深的進入宋懷瑾的體內,與他 纏綿交合為一體,恨不能真能骨血相融,有種想喝下它的衝動,眼神閃爍深沉莫測的光芒 。   宋懷瑾眼角瞥見他捧著碗盯著看,眼神有點變態變態的,伸手奪過碗將水潑到窗外。 「你看著它笑得奇奇怪怪的,在亂想什麼?」   「想你血中有我,我血中有你,你我二人血濃於水,此生怎能不生死相依呢? 」   「……」宋懷瑾和其他人全給狠狠的肉麻了一下,好想搓搓冒雞皮疙瘩的手臂。   宋懷瑾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令道:「管家,你和周寧書好好商量玉芙的事,桂兒,你 在旁瞧著,不能讓咱們的人吃虧了。」   「是,小的明白。」曹桂兒領命。   周澹明突然牽著玉芙的手,跪到周寧遠身前,說:「堂叔父,請讓玉芙與我先訂親, 長大後我要為娶她為妻。」   宋懷瑾和周寧遠皆訝異了下,這娃子會不會太早熟,這麼小就情竇初開了?   「你才幾歲,就急著給自己找老婆。」宋懷瑾好笑道。「倆小無猜的喜歡,和要相伴 一生的喜歡是不同的。」   「玉芙認祖歸宗後姓周,是你堂妹,同宗族親不可成婚。」周寧遠直接駁回。   「可是我怕堂叔母她……不會善待玉芙妹妹。」周澹明愈說愈小聲。   他指的堂叔母應該是周寧書的妻子,宋懷瑾對周家的親屬未全盤瞭解,大世家的宗親 族脈、嫡房庶房偏支龐雜,周寧遠出身正脈嫡房,周寧書則是庶房子孫,同樣姓周,同樣 能編入族譜同輩之列,但血緣已離得有點遠了。   「你有愛護妹妹的心思很好,可這事由不得你插嘴。」周寧遠說。「寧書,你與弟妹 商量,讓玉芙記在她名下,交由她當嫡女養育。」   周寧書遲疑。「這……」   按理來說,玉芙是他在外面偷生的私生子,她生母連外室都不是,若非宋懷瑾和周寧 遠介入,她進周家只能當婢生子,連庶女名分都得不到,更別提是記入正妻名下當嫡女。   「不行,堂叔母曾差點殺死玉芙妹妹!」周澹明忽大聲喊道。「有一次我帶妹妹去莊 子玩,堂叔母當時也在,一看到妹妹就把她按入水裡,我咬了堂叔母的手才讓她鬆開!」   宋懷瑾和周寧遠又一頓,望向臉色更青白的周寧書。   「稟殿下,當時內子不慎小產,借住芙蓉山莊休養身體,喪子之痛讓她一時發了臆症 ,絕非故意為之。」周寧書為她解釋開脫。「兄長,弟弟之所以不敢認回玉芙,便是怕內 子再發病,犯下更大的錯事。」   竟還想把責任推給老婆有病,不是我的問題,都是they的錯,去你的吧垃圾男!   「哼,託詞真多。」宋懷瑾不屑冷嗤一聲,問:「管家,是否真有此事?」   「回殿下,玉芙五歲時曾讓芙蓉山莊的人送回來,那時確是全身溼透,山莊的人說是 她自己不小心落水,病了小半年才好利索,從此體弱多病,更加畏怕生人,幸虧玉泉院有 溫泉能溫養著……」管家說著,忍不住又哽咽抹淚。「今日得殿下憐惜,玉芙終能認了親 父,可老奴也擔心……」   女人的妒恨心真可怕呀。宋懷瑾心想,這雖是周家的內宅私事,但玉芙算是他王府的 家生子,如果給了滿懷恨意的女人,大概活不了多久,或者日子很難過,還不如養在玉泉 院哩。   看來這女孩是小姐身子丫頭命,倘若今天他沒來,沒多管閒事的多問一嘴,她可能熬 不過幾個年頭,不是早夭於病弱,就是給人弄死了。   「我看這樣吧。」宋懷瑾想了想,建議道:「讓周家在名義上認回玉芙,還是周家小 姐,不過客居在玉泉院,由她外翁照顧,吃穿用度及該給小姐的月例錢俱由周家出,如何 ?」   「依殿下的意思。」周寧遠點頭同意。「我讓人把玉泉院和芙蓉山莊之間的地買下, 另建一座院子供她居住,再造條相通的遊廊,讓她能在兩莊之間自由行走,您看如何?」   「好大的手筆,仙水山寸土寸金,周家真有錢。」宋懷瑾笑睨調侃道。「可是這錢該 是她親爹出的才對,你只是堂叔父,如何安置她與你有何關係?」   別以為他猜不出來周寧遠的小九九,想趁機靠玉芙與他加深牽繫,兩莊相連,在不知 因果的外人來看,等同他們的關係變得更密切,周寧遠欲藉此告訴他人——   瞧,我和攝政王不只在朝堂上好,朝堂下更好,個人私產都連在一起了哩。   不明就裡的周寧書卻快昏倒了,他雖是周氏族人,可家境遠遠不如嫡房殷實,他的俸 祿微薄,不僅自己不夠花用,還得靠父母和妻婦娘家貼補,哪能把玉芙當貴家千金一樣養 育。   「兄長,弟弟還是把玉芙接回家中,由家母照顧較為妥當,家母一直希望弟弟能給她 添孫,享受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定會對她疼愛有加。」周寧書抹汗道。   「如此也行。」宋懷瑾說。「玉芙的名分本王不便置喙,只她外翁可隨時探望,不得 拒於門外,如有任何不妥,皆能向本王稟報。」   言下之意,這女娃兒是我罩的,如果敢虧待甚至虐待她,你就等著瞧吧。   「是,下官謹遵殿下之意。」周寧書不勝感激的打揖。   不看僧面看佛面,何況是攝政王這麼大尊的佛,周寧書自要讓女兒吃好穿暖小心保護 ,假使她有什麼三長兩短,他連個小芝麻官都甭當了。   周寧遠的小算盤再次被豬隊友打壞,心裡真真沒好氣,表面卻不顯,微笑認同宋懷瑾 的意思,卻向自家堂弟射去寒厲目光,眼中說著難怪只能當扶不上牆的爛泥。   周寧書打了個冷顫,懦弱的低眉垂臉,在權高位重的堂兄面前更抬不起頭了。   「澹明,你若擔心你玉芙妹妹,常去看她便是,你們全都下去吧。」周寧遠一副主人 模樣的說。   「是。」眾人拜禮退下,廳中只餘宋懷瑾與周寧遠對坐。   「周大人,我記得這裡好像是我的地方。」宋懷瑾提醒道,伸手要給自己倒茶。   周寧遠搶先執起茶壺把手,為他斟茶。「是愚兄造次了,請宋弟莫怪。」   宋懷瑾舉杯吹了吹熱氣,喝了口,問:「怎麼恰巧這時來找我?」   「不恰巧,我特地來此找你,我本是去芙蓉山莊,哪知族親住滿了,聽聞你來了玉泉 院,只能腆著臉過來叨擾,望你能收留數日,否則我就得露宿荒郊了。」周寧遠佯作無處 可去的可憐語調。   「回你丞相府不就得了。」   「天色已晚,宋弟真忍心讓愚兄行走夜路,這是何等的鐵石心腸啊?」周寧遠戲精上 身,捂胸作痛心疾首狀。   演,你繼續演。   「當然忍心,抱歉,我就是鐵石心腸。」宋懷瑾聳了聳肩,才不想馬上稱了他的意, 搶口道:「別說晚上有野狼大蟲什麼的,仙水山上頂多只有兔子。」   「唉,好吧,至少請宋弟賞愚兄兩口飯菜,中午至今粒米未進,頗是饑腸轆轆。」   「餓了?」宋懷瑾拿起一塊酥餅遞向他。「賞你的,吃吧。」   「謝宋弟賜食。」周寧遠沒用手去接,而是直接湊前咬了一口。   「你是狗嗎?」宋懷瑾嗤笑道,索性把剩下的半個餅塞進他嘴裡。「噎不死你。」   周寧遠順勢咬住他的手指,舌頭舔了舔他的指尖,用性感的嗓音說:「真香。」   「你……」宋懷瑾嚇一跳的想抽回手,卻被周寧遠一把握住。「放手,給他們看見了 怎麼辦?」   「你若不想讓他們看見,我便去剜了他們的眼珠子,他們就看不見了。」   「有病!」   「愚兄病入膏盲,但求宋弟一救。」周寧遠捉著他的手按在左胸上。「每日不見你, 心口便慌得厲害,可一見到你,身體卻是難受。」   周寧遠輕輕握著他的手,沒用力,他卻沒來由的掙不開,似被無形枷鎖套住了,手掌 感受到悸動的心跳,自己的心跳跟著怦然而動。「哪裡難受?」   「渾身上下哪都難受,特別是……」周寧遠傾身依近他的耳畔,輕聲道:「愚兄臍下 三寸之地,比你的鐵石心腸更硬,脹之欲裂,思之欲狂。」   宋懷瑾推開他,睥睨他一眼,臉熱熱的斥道:「你還能更不要臉一點嗎?」   周寧遠彷彿受到褒獎,微微一笑應道:「你想我多不要臉,我就能多不要臉。」   調情高手周婊婊上線,攝政王招架不住,又好氣、又好笑,脾氣都快被他磨沒了,其 實沒真想趕他走,一起吃頓晚飯總是要的。   「懶得跟你貧嘴了,說正經話,吃完飯就走,我這裡沒有多餘的房間讓你睡。」宋懷 瑾正色道,不跟他逗嘴打哈哈了。   「我記得我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期待有朝一日能睡您。」   「……你已經睡過了。」宋懷瑾話含在嘴裡嘀嘀噥噥。「不只一次。」   「能與宋弟抵足而眠,愚兄平生大幸也。」周寧遠一臉深感榮幸的表情。   宋懷瑾簡直拿他沒轍,這傢伙打定主意要賴住不走,豁出臉面死纏爛打,不僅吃上了 飯,也睡上了床——   攝政王的床。   幸虧曹桂兒多帶一套枕被以備不時之需,二人各自漱洗後,並肩平躺在床上,各枕各 的枕睡,各蓋各的被子,只差中間沒隔出三八線。   沉默了好半晌,均無睡意,周寧遠勉強按捺住撲上去的蠢蠢欲動,時隔經日,終於又 同床而臥了,身體當真難受得緊,胯間小小周勃然欲發,只要身邊的人稍有意動,立刻能 上場衝鋒陷陣直搗黃龍。   宋懷瑾驀然出聲說道:「我知道你喜歡我。」   「至真至誠,天地可鑒。」   「我們開誠布公的說說真心話,好嗎?」   「好。」   「你其實一直想利用我,是不是?」   「沒錯,我甚至已經想著,該如何將你從攝政王的位子拉下來。」   「我可以理解。」   「但我對你也是真心的,我們共事十多年了,一起經歷過那麼多事,互相扶持的一路 走來,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周寧遠轉頭深深凝視著他。「我們性情不同,然而城府相 近,我才是最適合與你相伴一生的人。」   「我承認,我們的本質基本上是相似的。」宋懷瑾也注視著他,確實視他為夥伴兼好 友,付出真心實意的情誼,不否認,亦有些情生意動了,溫文爾雅才能卓絕的美男子,誰 能不喜歡呢?「但並不是本質相近,就表示我們適合彼此,你真心對我,我也會真心對你 ,然而這種真心非你想得到的那種感情。」   「那麼,我要如何才能得到呢?」   「周寧遠,感情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到的。」    ////// 我真的沒想一回比一回長(趴 歡迎指正錯字或bug,小作會十分感謝您! -- 我,值得唬爛而死。 https://www.plurk.com/cocoi0122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5.231.24.143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14869686.A.756.html

03/05 00:05, 3年前 , 1F
在此宣佈拋售皇帝股,觀望將軍股!賠好多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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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5 00:52, 3年前 , 2F
一回比一回長,看得一回比一回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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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5 01:09, 3年前 , 3F
你的甜蜜小周上線了~~
03/05 01:09, 3F

03/05 02:42, 3年前 , 4F
1樓的不要放棄,谷底反彈的股票多得是,潛力股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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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5 02:42, 3年前 , 5F
期持有才能收穫啊
03/05 02:42, 5F

03/05 02:46, 3年前 , 6F
繼續堅持聶將軍一票 ^~^
03/05 02:46, 6F

03/05 03:10, 3年前 , 7F
聶將軍一票+1
03/05 03:10, 7F

03/05 08:30, 3年前 , 8F
無法站丞相...還是將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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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5 08:58, 3年前 , 9F
我喜歡狐狸小周婊婊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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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5 09:00, 3年前 , 10F
就喜歡這種作又在外面假斯文的個性XDD
03/05 09:00, 10F

03/05 15:41, 3年前 , 11F
不離不棄神棍不對欽天國師股!
03/05 15:41, 11F

03/05 17:34, 3年前 , 12F
聶將軍一票
03/05 17:34, 12F

03/05 22:32, 3年前 , 13F
不管哪一股上漲都開心~ 看到開誠布公我以為魚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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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5 22:32, 3年前 , 14F
要不要當砲友,然後丞相有點病嬌感也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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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7 02:19, 3年前 , 15F
將軍+1,皇帝不行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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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8 10:42, 3年前 , 16F
將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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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9 10:37, 3年前 , 17F
皇帝out,但是將軍可以+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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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9 16:28, 3年前 , 18F
將軍丞相可以一起,小皇帝的獨占欲太強難想像三人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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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9 16:29, 3年前 , 19F
平起平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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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0 21:13, 3年前 , 20F
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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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1 18:04, 3年前 , 21F
我真心覺得...來個後宮不挺好的麻~~~
03/11 18:04, 2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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