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冠以孟姓(71)
「二十五叔的情況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的。」孟以德頗有耐性地重覆既定事實,
「由於是跨國犯罪的關係人,他人已經被押送回紐約進行審訊,叔祖們應當都拿到
林經理的報告了。」既然三房長老執迷不悟,還把孫子打到進醫院,「只能委屈二
十五叔在紐約待久一點。」搞不好還能免費巡遊歐洲各國,想想,私人坐機、警方
開道還有專屬保鏢與獨立套房以及餐點,也許二十五叔還會樂不思蜀,願意環遊世
界。「我相信FBI與國際刑警不會在二十五叔身上查到什麼。」
除非有人送佛送上天,把三房販賣人口的證據送到相關單位手裏。
孟以德公事公辦的語氣讓在座的三房長老孟頌清捏緊了手中的茶杯。
「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五房長老孟萬章和藹笑道,他看眼面色難看的孟頌清
,拍拍他的手背,孟頌清「嘖」一聲放下茶杯,先行離席。「這些年來,多虧你在
世界各地斡旋,我們並不怕你二十五叔被查出什麼來。只是被直播又上新聞,怕是
有損我們孟家的名聲……」
「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直播,都不懂什麼叫隱私。」二房長老孟致隆垂眼,「
還愛拍什麼性愛相片、影片,盡幹些傷害家族名聲的事。」
孟以德不接腔,孟致隆又續道:「不是我愛說,你家那個保姆就因為有辱家族被
老顧逐出門戶,除名族譜,你知道嗎?」
顧悅誠到現在還不知道他被顧家逐出門戶,除名族譜的事情。
婚後,顧儀長拿到為期一年的續期合約,大概是因為期望與現實落差太大,覺得
自己被孟以德耍得夠嗆,又或覺得顧悅誠完全沒用,約莫是那種「老子不玩最大」
的心態作祟,所以回到臺灣第一件事便是正式將顧悅誠逐出門戶,除名族譜。
現代社會再說這種古時候的逐出門戶、除名族譜聽起來好像很退流行跟荒謬,感
覺不知道在演哪個舊時代的戲,然而對於某些綿延流長的家族來說,依然是件天大
的事。
即便顧悅誠不得家門而入長達十六年,只要一天名字在族譜之中,他便一天是顧
家人;社交圈中的人也會因此視他為顧家人而給予薄面與助益。
反之亦然。
「叔祖口中的保姆,是我的伴侶。」孟以德淡漠依舊的口吻像在陳述天空為藍雲
為白那般的自然,更正更像是訴說定律而非反駁。
他還道長老們會出什麼招,原來二十五叔被捕一事輕輕放過,著重點在顧悅誠身
上。難怪孟頌清大半夜揍得孟善遷住院還累及孟推恩。
「那樣的伴侶,不要也罷!」孟致隆發難,指責孟以德未跟長輩通報便私自結婚
,對象還是個臭名遠揚的男人。
沉默聽完孟致隆不著邊際地責難,孟以德神色未改,「長老的意思是孟家己經破
敗到需要用聯姻來維繫家族榮華的程度了?」不等孟致隆續言,理理西裝上看不見
的皺摺,彷若自嘲,「『於禽獸又何難焉?』。」
這句引自《孟子》的話,顯然在場所有人都聽懂了。
孟致隆漲紅臉,「你什麼意思!」
孟以德直視孟致隆,沉黑的眼眸像深淵,倒映不出任何物事,教人看了心底直發
慌。
「好了好了,」五房長老孟萬章抬手示意孟致隆稍安勿躁,待孟致隆難掩忿怒落
座後才道:「以德,孟家確實不需要聯姻,但你身為孟家下一任家主,所言所行都
代表家族的臉面與規範,你自行決定婚事,對象即便不與孟家相當,也得是清清白
白……」孟萬章在孟以德譏誚的目光下改口:「至少,不能聲名狼籍,太委屈了。
」
居於上位,現任大房長老,孟以德親父孟繁蕪沒忍住翻了個大白眼,他動動手指
,確定長子有看見。
「我有四個即將成年的兒子,」孟以德微彎唇角,看上去有點不好意思,「未婚
前性伴侶遍布全球,行為放縱,與悅誠結婚,確實是委屈他。」
這模樣與不久之前孟以德人還在土耳其時,由長老們召開的視訊會議如出一轍,
搞得在場的長老們紛紛打了個寒顫,弄不清他是故意為之還是發自內心。
四房長老孟承教忍不住掩面,與孟繁蕪對視,示意這個位高輩份卻足足小一輩的
子姪管管他兒子。
後者回以無可奈何的笑容,架勢十足的端起椅旁矮几上似乎是某位歐洲落沒貴族
家傳,繪有複麗花卉的骨瓷杯,啜口溫度適宜的明前龍井,舌尖都未能嚐出茶味,
便因長子起身時把他珍藏的紫檀椅扶手給掰斷囫圇吞下讓位給驚愕的慘叫。
慘叫的餘音在陡然安靜的堂室內繚繞,孟繁蕪與孟承教又對視一眼,順著彼此的
視線往旁望去,看到笑容刻在臉上的孟萬章噙著假笑眼蒙陰鷙,也看到了孟致隆一
臉被冒犯卻緊咬牙根不發作的隱忍。
始作俑者孟以德無視自己造就的不愉快,慢條斯理地拂去手中的那寫著三百多年
歷史與無數金錢的木屑,動作優雅卻讓氣氛為之一沉。
話題似乎在孟繁蕪與孟承教不到一秒間的眼神交流中轉換了。
沉悶的氛圍下,孟萬章嘆口氣,欲蓋彌彰的說:「這是醜聞,我們不會無的放矢
。」他瞄眼孟致隆,後者也語重心長,「自然是有人看過,我們才會知道。」
「嗯。」孟以德輕應一聲,未做過多表示,起身整西裝時孟繁蕪才清楚看見他那
把紫檀椅被長子摧殘成什麼慘樣,他倒吸口氣,抖著手指著長子,一口氣順不過來
,一個字也吐不出。
孟致隆見孟以德轉身離席,淘淘不絕的說下去,「以德,你別怪我們,要是你早
跟我們商量你要結婚,也就能避開這些事,幸好,你們的婚姻目前法律不認可,我
們就當沒這回事……」
孟以德回身,微挑眉,「你們不能代表我的意願,也無法決定我與悅誠的婚姻合
法與否,即使法律不認可我們的婚姻,悅誠依然是我孟以德的另一半,是我孩子的
媽。」
區區與前男友拍過的性愛影片,至少拍時還經過雙方同意,需要他列舉坐在上頭
的長老們跟他們愉快的夥伴強迫他人幹了多少類似的事嗎?
此話一出,就連一旁看戲的孟承教也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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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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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 suis la plaie et le couteau !
Je suis le soufflet et la joue !
Je suis les membres et la roue,
Et la victime et le bourreau !
L'héautontimorouménos Baudelaire's Fleurs du mal
-深淵の星眷〈Tale Of FairyTa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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