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夢迴忘醉 - 53
本回短短的
後來發現只有在禮拜日寫文才有速度(截稿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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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咿──」
弦鳴嘶啞，音韻斷續。
尹玄呆愣地拉著琴，試圖用音律讓心情平靜些。
靜下心想想，鐵震和聶逍說的都沒有錯。
鐵震所思所念都是為了他著想，更是察覺未來布陣的瓶頸而遠見深謀。
用杵、錐造陰陣塑陰山，速度再怎麼快，小的山都需要二至三日、大的山少說四日，
布陣途中承受著被仙門百家發現或破解的風險，就連布陣當時都必須小心翼翼不讓旁人察
覺；杵、錐布陣也有其時限，即使在一座山立了十六處陣眼，若遇到地牛翻身或是洪水土
石導致陣眼易位，意味著必須故地重訪、再造一次；若不能在『大雪』前完成東北赤山陣
眼，最後一處勢必要同百年前以陰雨塑山，陰雨之後的陰陽復衡便是鐵震掛肚牽心之事，
畢竟……陰山完成之後布陣並沒有結束，最後一哩路遠比造五處陰陣還困難，因此找個道
侶，比起修復靈魂，在復陰衡陽的需求上更顯得必要與迫切。
陰山有多種塑法，陣型也可以有不同變化。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避開赤山，若將赤山
作為引陣，將東北失衡的陰氣導往西邊的靈湖，這陣法仍可保有赤山做為靈山的功能，旦
必須增加一處陰山，以較完固的六芒陣取代以陰陽劇烈失衡為芯畫出的五結陣。總路程不
僅多出五百里、還必須往北繞過烏金高原而不是往東走平坦且富饒的天土之地，最終的三
個核心還必須再次確認與調整。只是……從五結變成六芒，中間原理完全不同。
奇數為陽、偶數為陰，陰山搭配六芒陰陣……效果最終為何，他不敢保證，因為不敢
保證，所以他無法答應聶逍懇求，改變布陣方法往北逆風雪飛行，時間將會更加緊迫……
他們能用的時間不多，若不能在明年驚蟄前完成所有陰陣，陰山與陰陣被眾仙家發現的風
險將截然不同。
但……靜心後想想，他這麼努力，一切不就是為了這孩子贖過去之罪嗎？聶逍那孩子
上輩子過得可憐，從小被當怪物不被疼愛，被村人當活祭推入河中，天資聰穎在龍酩卻被
視為異類和同儕不和睦，明明是正義之事卻遭人冤枉，為了救他與眾人為敵，最終死於萬
鬼食肉，徒留下殘害千百性命的罪孽。
聶逍強硬保住覺魂，躲避天兵追緝，幽幽悽悽帶著思念漂泊百年，為的就是再見他一
面，可是……這輩子跟著他，只會重蹈覆轍，再次成為眾矢之的。好不容易鑽了個機會取
得新生，沒有同儕壓力、沒有官兵追捕，不必流離失所逃亡，甚至盼到了人疼。無論他怎
麼深信赫連帛律有問題，那終究是他的揣臆。至少聶逍此時此刻有了道侶疼愛，有道侶將
他捧在心上，有道侶療癒上輩子苦痛。
讓聶逍享受當下，又何嘗不是疼愛他孩子的方法呢？
「叩叩－」
叩門聲打斷尹玄思緒，尹玄看向窗外，時至未時，這時候是誰會來叨擾？
鐵震從他午時再次甦醒至今尚不知去向，只留下木匣與匣內的熱粥，而聶逍那孩子還
未回來，肯定在赫連帛律那兒。
「叩叩－」叩門聲再次響起。
尹玄重嘆一口氣，放下弓琴起身開門，門上鎖音符和桌上零散修器之物早已收拾乾淨
，他無須擔心洩露任何秘密。
「咿啊－」
尹玄打開木門，來者讓他倒抽一口氣──
畢無痕和……司空遙？
除了司空遙『這個人』會來此處讓尹玄相當意外，司空背上還有個巨大包袱，昨晚他
沒仔細研究，如今就近一看，那形狀不出是……
「打擾尹公子休息，萬分對不住，但老朽有些事情務必今日今時弄明白，好確保今晚
獵屍時眾家子弟能安全些，且望尹公子體恤。」
「我明……」尹玄恰在此刻想起畢無痕已不再是他的門生，輩分完全顛倒過來，連忙
改口道：「晚輩明白。」
尹玄帶領兩人入起居室，他手邊沒茶水招待，也不好讓鐵震回來，只能讓兩人坐在空
空蕩蕩的茶几旁，沒想到一名店小二緊隨司空遙身後。
畢無痕呵呵解釋道：「老朽請司空掌事命人備些茶點，好些促膝長談。」
「讓畢掌門費心了。」尹玄點點頭，看著店小二笑臉盈盈手腳俐落地砌茶上糕點，在
眾人坐定前完成一切打理，還不忘帶上門。
尹玄道：「想必畢掌門想商討昨晚黑衣人的事。」
畢無痕呵呵笑，不答反問：「尹公子身體可好？」
尹玄歛下眼，低聲道：「身體有些狀況，恐怕沒辦法參加晚上的獵屍。」鐵笛血吸得
不多、今早也沒看見身體有其他傷痕，雖然歷經一整夜的折騰，身體和生魂其實沒有太大
損傷，會這麼答，主要是早上……和鐵震吵的那一架。
不過，若能盡速離開此地也是好事。鐵笛找過司空遙、找過他，就怕下一個目標是聶
逍那個孩子。況且在人多口雜之處，若三人之其一有人身分暴露了，未來之路將更難熬。
畢無痕輕啜一口茶，幽幽地道：「方才老朽在門外聽到片段琴音，除了身體損傷，老
朽還擔心尹公子的心緒。 」
「是發生了些事……」他和世上為二的親人各吵了一架，現在這兩人都不知道跑到哪
兒去，一個是他不知道去哪裡找人，一個是找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心緒不寧，難以討論正事。」
尹玄低下頭，低喃：「抱歉……」尹玄心中千思百緒，等會兒除了擔心鐵震或聶逍那
孩子突然回來，還得字字斟酌與畢無痕的應答，避免露出端倪。
「尹公子言重了。老朽讓司空掌事帶仙琴過來，恰巧可讓司空掌事為尹公子彈奏一曲
，安定心神，不知尹公子意下如何？」
仙琴？彈奏？聽到這幾字，尹玄猛地抬頭。他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甚，只見司空遙面
有難色，望了望畢無痕，又嫌惡地瞪了尹玄一眼，可是司空遙從頭到尾不吭一聲。
尹玄苦笑道：「畢掌門，心神這事……我可以自己緩些。」
畢無痕淺笑道：「尹公子是名仙器匠，聽松四公子提起尹公子亦相當熟悉樂器。司空
掌事這琴塵封多年，雖然司空掌事已經大略調整一二，但還需能人巧手協助調整。望請尹
公子聽些片段，幫司空掌事確認還有哪些需要調整。」
調整？司空氏人人修樂，百年下來製修樂器應該沒有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除非那把
琴是……
在畢無痕示意下，司空遙將身後包袱拿到桌上，包袱形狀長形四方，頗有重量，淡藍
色布料繡著深藍鶴紋，單看布料就價值不菲，遑論裡頭包裹著的仙器。
布巾一揭，雪白琴身及澄黃金屬一同塑造的優雅弧線呈現在三人眼前。
果然是……尹玄眉頭微皺，情緒百感交集。
畢無痕道：「此乃鶴壁司空氏鎮門雙璧之一──伏羲琴，酩玹。」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不僅是這把琴的名字還有這把琴的來歷。
以千里異國運回的鐵樺樹幹苦苦雕琢三片構造，無縫嵌合而成伏羲琴身，木片雙面有
日以繼夜雕琢打磨造出的符紋槽；以高溫淬鍊稀土七天七夜，將流出的金液冷卻固化、柔
捏掐呈細絲；以軟槌每處敲打數十次，逐一將絲線嵌打入符文刻槽；最後以另一種稀土煉
製的輕巧金屬封邊、釘入鐵樺木，確保戰鬥中即使遭受刀劍敲擊邊側都能不傷及琴身。
這把琴與所有琴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亦是這把琴的特點──琴身乃中空設計，並非實
心木身。
琴身一旦鏤空，則可達弦吟琴鳴之效，聲音強度無須以施放靈力即能倍增。若這把琴
真出了問題，無論司空氏還是世界上最好的仙器匠都無法修復，哪怕是他，這把琴的創祖
，也沒有把握能修理。
尹玄歛下眼，低聲道：「……畢掌門要讓晚輩修這麼貴重的東西……晚輩恐怕受不住
……」
桌子對面的司空遙以鼻息輕哼一聲。
也不知畢無痕是真還有注意故意不察覺，呵笑道：「無妨，聽聽，靜心定神，也不違
司空氏以樂安世家訓。」
聞言，尹玄只能點頭苦笑，而司空遙雖然一如既往面有難色，身體倒是早已準備妥切
，正等畢無痕指示。
「噹啷啷啷－」
司空遙手指輕撥，清泠琴音琅琅而出，散音飄渺，泛音幽幽，熟悉且優雅的音韻掠過
三人耳畔，迴盪在梁柱間。
那是他前世最喜歡的歌曲，當時他創作這曲純粹是有感而發，用以頌悲世間萬物生命
榮衰，而這曲子……他並沒有寫成譜。
曲畢，誰人都沒有立即發話，靜靜幽幽地等待韻尾自然飄散。
司空遙能奏樂真是太好了……當初為了讓司空遙能再次奏樂所做的事、受的那些痛，
似乎都值得了。尹玄欣慰地心想。
畢無痕捻捻鬚，幽幽地道：「尹公子似乎對司空掌事能奏樂不怎麼吃驚？」
吃驚……？尹玄沒能立即明白畢無痕的意思，只狐疑地看著畢無痕。
畢無痕道：「司空掌事本不能奏樂一事全天下皆知，但尹公子似乎不吃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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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羲琴 考據說是一種琴的造型，不是琴的名字。
* 司空氏鎮門雙璧- 龍淵劍與酩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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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我說啊，阿遙取的名字怎麼就這幾個字？龍淵酩玹？不就是古劍龍淵、龍酩觀、和
玄姓嗎？一點意思都沒有。為仙器取個好名，附劍的靈也會更威武勇猛、更開心。
司空遙：這幾字，不好嗎？
玄真：好，當然好，龍酩觀我取的當然好，我師父的姓氏當然也是好姓，古劍龍淵也是把
奇劍，這些當然都好。不過嘛......都用過了，總缺了點新意....
司空遙：新意......
玄真：像是...不如這樣，琴就叫『體力很嚇人』、劍就叫『技術最高超』。
司空遙：....
玄真：要是有人提起阿遙的琴和劍，就不得不說－『阿遙的體力很嚇人』還有『阿遙的技
術最高超』了嗎？聽了多開心啊.....阿遙別走呀！別不理師父！阿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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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想說的是：因為琴有些重量，司空遙能天天扛著琴東奔西跑，所以體力很嚇人....
嗯，就跟大家腦中想到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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