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死亡或受洗(1)
※未來/科幻/架空/有參雜聖經故事，與信仰無關
※與現實人事物無關
Summary
末日將臨，島國一分為二，一東一西。東邊被稱為羲和帝國，西邊被稱為六花王朝，我是
六花王朝的第三皇子，莫里斯則是羲和帝國的第二王子。
二十歲的青春期之後，我們必須在中立之地經歷重生，而重生之後，我們將成為能夠在末
日洪水中活下來的存在。重生或者死亡，這是個難題。
摩西先生道，「無法重生的你們，面臨的將會是死亡。」
我還沒想通，莫里斯已經接話了，「不是重生便是死亡？」
「是的。」
無法重生的我對莫里斯一見鍾情， 這似乎註定了我的悲劇。
1.末日將臨
大人們說了很久：世界末日即將來臨。不過這可不是空穴來風，歷史課已經不教世界大戰
，絕大部分都著重在氣候變遷、海水上漲等等。據說全球曾經有過29%的陸地、80億人口
的紀錄。然而很可惜的是，現在的陸地僅剩0.007%，人口也只有兩百萬，並且在停滯數十
年之後開始下降，海水上升速度也隨之增加。
我們生存在一個一分為二的島國，中間是古太平洋，但地理老師說海洋已經沒有命名的必
要，因為除了這一分為二的島國以外，地球其餘的空間都是海洋。人類被孤獨地包圍，鹹
澀的海水被視為一種天罰，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夠成為上帝的子民，亦即，在海水淹沒陸
地之後能夠存活的人才有資格追隨上帝。
末日之前，僅有皇家擁有繁衍子嗣的權利。在這個人類已經喪失生育構造的時代，也只有
皇家能夠掌握科技進而繁衍子嗣，我便是在這樣的科技下誕生的。
在青春期之前我只被稱為「E」，並未有正式的名字。皇帝稱我為「E」，我意義上的手足
稱我為弟弟或者「小E」，他們說我的真正的名字，會在青春期之後正式地賜給我。我們
對於血緣的觀念已經淡薄很多，甚至皇帝與上一代皇帝、皇帝與我的手足們，以及我與我
的手足們，血緣關係都非常遠。原因很簡單，因為科技之下，我們要的只是個健康的孩子
，在演化上篩選足以抵抗疾病與輻射的基因。
島國被一分為二，一東一西。東邊被稱為羲和帝國，西邊被稱為六花王朝，我則是六花王
朝的第三皇子。
今天是我例行和皇帝會面的日子。臣子不會稱呼我為「E」，這對他們來說這過分親暱，
所以他們只會冷淡但恭敬地稱我為「三皇子」。
「三皇子，這邊請。」
等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悠遠的長廊，右手邊數十面的窗，毫不吝嗇地撒下了冷白的月光。我
望著深處的大門，吞了吞口水，露出了不安的神情。年僅十歲的我，相較於二十歲的青春
期，在這個時代不過才是幼童，但旁邊的臣子卻毫無動搖，只是盡忠職守地站在長廊口的
一側，放遠目光，一眼也不看我。
「請。」臣子又說了一次，我只能硬著頭皮邁出步伐。
六花王朝的人懼怕熱度，我們的活動時間從烈日西下之後才開始。羲和帝國與我們相反，
他們恐寒，活動時間則在東升之後。據說，我們之所以建立六花王朝，便是當時初代皇帝
探查歷史，發現這個星球的冬天曾經會落下六花結晶的「雪」，所以才命名為「六花」，
現在的冬季只會在瞬間凍住天地，僅僅在幾天之內便會佈滿冰霜。與之相反，羲和帝國之
所以稱為「羲和」便是他們崇拜日陽的緣故。
搭、搭、搭，鞋跟敲響這個夜晚，月光一次次灑在我的身上，和我們的髮色非常相近。
這是一個不能說的祕密：我恐懼夜晚。這一點也不像六花王朝的人，我恐懼於暗幕降臨，
更恐懼這悠遠安靜的長廊，但這是不能說的祕密。
扣扣。我敲了兩下。很快地，門便被打開，長長的紅毯的終點，是居於上位的皇帝，這麼
遠的距離，我看不清臉，這令我有些恐懼，但打開的門逼得我只能繼續前進。
侍衛準備關上門之前，皇帝忽然說話了：「你也出去吧。」聲音清冷卻中氣十足，帶著屬
於統治者的威嚴。
侍衛欠身，退出之後便把門闔上，就連闔上門的聲音都在這個寂靜的空間裡顯得突兀。
我一步步的前進，想著老師教我的禮節，屈膝跪在皇帝之前，眼皮抬都不敢抬。
「參見皇上。」
「免禮。」
我站了起來，努力不讓自己瑟瑟發抖，頭依然垂著。
「朕允許你抬起頭。」
得到允肯的我有點遲疑，終於在幾秒鐘之後抬起頭。皇帝的容顏一如往常地被流蘇遮掩，
和我印象中相差無幾。上一次見面是在五年前，她細軟的髮絲依然一絲不苟地束在腦後，
額前一根碎髮也無。
「E，近日可好？」
「回皇上，很好。」我謹慎地答。
皇帝忽然青筋突起，瞇起眼睛揉了揉太陽穴，威嚴的形象忽然繃出一點裂縫，我這才想起
，她已經在位六十年有餘。
「你可知道我傳你來是為了什麼？」
我心裡一驚，這竟然不是例行的會面。我乖乖地答，「不知。」
皇帝攏了攏長袖，慢慢地說，「夏季即將到來。」
是的，這個時代只有夏季和冬季。理所當然地，冬季是我們的季節，那是我們最為活躍的
日子，研究與生產力都超群耀眼，羲和則相反，夏季才是屬於他們的季節。
「這次的和會由東國主辦。」
我點頭，這是每十年舉辦一次的兩國和會，美其名是和平。
「這次會安排你和東國的小王子見面。」
「是。」
「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遲疑了一下才說，「因為皇姊已經重生了。」
皇帝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我卻覺得她好像笑了，很冷的那種。我起了雞皮疙瘩，正想著
或許說錯了，但皇帝卻點了點頭。
「你知道不少。」
我不知道這是稱讚還是諷刺，只能閉嘴。
皇帝忽然說，「水。」
我沒有會意過來，「皇上？」
「你喜歡水嗎？」
我希望我臉色變化不要太明顯，只能在錯愕與荒謬之中勉強恢復鎮定，不疾不徐但略帶結
巴地道，「不討厭。」
皇帝流蘇之下的臉色變了，我只看得見她緊繃的嘴角，臉色發紅之後便是白。
我趕緊跪下，垂著腦袋。即使不清處皇帝為什麼有這樣的反應，但肯定是自己哪裡說錯了
什麼，只能先放低姿態。偌大的空間寂靜了許久許久，久到我怕下一秒便會腦袋落地。
「起來吧。」
我站了起來，等待抬頭窺視龍顏的允許，但皇帝這次卻什麼也沒說。
「退下吧。」
我有點慌張，正想抬頭再說些什麼，卻被皇帝充滿壓迫性的嗓音制止。
「放肆。」
我連忙打消抬頭的念頭，雙頰發燙，四肢卻發冷。
「你將與東國的第二王子見面，別忘了皇子的禮節。」
「是。」
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皇帝的侍衛，我根本不敢反抗，只能隨著侍從緩緩退出，從頭到
尾都不敢再直視皇帝的臉。
＃
六花王朝位於古太平洋的西邊，羲和帝國則位於東邊，兩國是一分為二的島國，中間陸地
後被海水淹沒，東西兩方因板塊運動而逐年上升，但仍舊慢於海水。
與東國會晤是每十年舉辦一次，由雙方輪流。我後來才知道，美其名是和平，其實是一種
互相牽制。近年來因為海水上漲、氣候越發極端，糧食發展不足，雙方國家都想要掠奪更
多土地、刺探對方的科技發展。幸或不幸，我們之中間隔著古太平洋，一直沒有太大的衝
突，而每十年一次的會晤便是刺探彼此的好時機。
除此之外，更加重要的是我和東國的第二王子。我們同歲，與皇姊和東國第一王子一樣，
在我不能理解的情況下被暗自比較。
「別太擔心。」
身旁皇姊的話讓我回過神，我看著皇姊高大挺拔的姿態，淡色的髮絲束在腦後，不過不同
於六花王朝的風氣，皇姊將髮高高束在腦後，髮尾隨著動作擺動，看起來更加精神與幹練
。
「皇姊。」我小聲地說。
「小E，我說過叫我爾沙(Eartha)就好。」
「好的，爾沙。」我依然謹慎。
爾沙冰冷修長的手摸了摸我的腦袋，那張冷靜的臉極為可貴地流露一點溫情，幸虧侍從都
在身後，並沒有人看見六花王朝的第一繼承人露出這種的表情。
爾沙是第二個孩子，我曾有個皇兄，但後來病死了，連名字也沒有。
兩國是由一座玻璃隧道連接，我們來得早，長長的隧道只看見黑點緩緩靠近，怕那便是羲
和帝國的人。爾沙下意識地捏緊腰間的刀，神色嚴肅，方才的溫情似乎只是幻覺。
歷來會晤各國首領都不會出席，大多由國內要臣代表，暗自比拼各國代表的階級，不可太
高也不可較低。這次由爾沙代表，對方十之八九是帝國第一王子。
當羲和帝國的人逐漸能看清臉時，我被他們黝黑的膚色吸引，他們普遍長得高，而且五官
立體，爾沙的挺拔是六花王朝的異類。與六花王朝的文化相差甚遠，羲和帝國的服飾開放
，露出精實的臂膀，垮袴之上會露出腹部，裸露的肌膚同時會抹上金，那是崇尚太陽的緣
故。
我看見了挺拔身材之中唯一的矮小——孩童的身高，我猜想那便是與我同歲的第二王子。
第二王子的臉蛋還很稚嫩，黝黑的額上被抹上兩道金，眼角也被點綴上金鉑，耳朵掛著叮
叮作響的耳飾，黑金交織。
我張大了嘴巴，看著第二王子面無表情的臉，那雙眼睛好像會勾人，鼻樑很挺，嘴唇很薄
，我原以為我會因為那外表的刻薄而恐懼，但事實上卻是挪不開眼經，只能張大著嘴，愣
愣地瞅著他，眨也不眨。
爾沙正準備開口，卻在看見我張大的嘴巴後錯愕地低喊，「小E。」
我還是盯著第二王子看，一直到第二王子也發現了，故作的冷淡裂了一縫，小臉顯得困惑
，抿起了嘴唇。
「小E。」爾沙又喊了一次。
我紅了雙頰，幾乎要燒起來。
爾沙低喊，這次音量大了些，「……小E！」
天旋地轉，我看見第二王子露出了吃驚的表情，方才小大人般的沉著冷靜徹底裂開了，縫
隙足夠讓我一窺屬於孩童的純真，我激動地想笑，卻在感覺到鼻尖的溫熱後，也慢半拍地
也露出驚訝的神情。
我伸手一摸，滿手的血。啪搭啪搭，連透明的玻璃地板都點上殷紅。
我抬起頭，第二王子張大嘴的模樣竟然……也……這麼可愛……
「——小E！」
我就這麼漲紅著臉，眼皮一翻，就這麼暈倒在兩國人馬之中。
這就是我和莫里斯(Maurice)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得到「伊萊(Eli)」這
個名字，莫里斯還只被稱為「M」。
無法重生的我對莫里斯一見鍾情， 這似乎註定了我的悲劇。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67.169.0.219 (美國)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98766854.A.0CE.html
※ 編輯: user19940218 (67.169.0.219 美國), 08/31/2020 00:55:16
推
08/31 23:32,
3年前
, 1F
08/31 23:32, 1F
小E QQ
※ 編輯: user19940218 (67.169.0.219 美國), 09/03/2020 02:26: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