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少年 60
六十
今天開學，多數學生穿了制服，有的穿著學校的運動服。我們全班大部分的人也穿了運動
服，只有兩三個人穿制服，都是女生，包括羅雅莉，她又高挑，頭髮披在肩膀，她走過去
，許多男生在看她。趙瑋博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反正進了活動中心，不管大家怎麼說笑
，他一直就沒有開口。
開學典禮也沒什麼，冗長，無聊。校長說完了話，接著學務主任、教務主任依序上台，兩
個處室的幾個組長也上去報告。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怎麼會有這樣多的話。進行到一半，
有的學生坐不住，隱隱躁動。兩三位教官四處巡看，示意安靜。
在我隔壁一個男同學偷偷拿出手機用著，我瞥了一眼，隱約越過他看去，再隔了一個人就
是周稚河。禮堂的位子是按照學號入座，我和他的學號中間只隔了兩人。我只看見他的腿
，前後排間隔窄，他兩腿交疊起來，鞋子還是頂到前面的椅腳，有些壓著腳背。似乎我的
視線太明顯，隔壁那男同學身體動了一下，把手機收起來。我連忙別開。
終於開學典禮結束，大家一塊出去，滿滿的人，到處都在說話，整個空間非常吵雜。我隨
著前面的人移動，突然背後有誰拉了我的手一下，嚇了一跳。轉過頭，是周稚河。本來在
我和他之間的兩個同學不知道怎樣走到後面了。我放慢腳步，周稚河走上來，我看看他，
他也看了我一眼，我們並行走著，夾在一堆一年級的學生之間。
我道：「那個訓育組長講了好久。」
周稚河道：「你沒睡著？」
我道：「怎麼睡？教官在看。」
周稚河道：「曾肇毅還是睡啊。」
曾肇毅也是我們班的同學，比較胖。剛才他坐在我的前面，他睡死了，整個頭向後仰。我
道：「剛才真的快笑死了，教官叫他隔壁推他起來，他抖了好大一下。」
周稚河和我坐同一排，他自然看見了，他也笑起來。我道：「我忘記他隔壁是誰。」
周稚河道：「陳俊凱。」
我點頭。陳俊凱成績也很好，上學期考試，班上排名都在五名以內。他和周稚河、呂正奇
他們幾個在體育課時常常一塊聊天。我道：「他人怎麼樣？」
周稚河道：「還不錯。」
我道：「我沒有跟他說過話。」
周稚河道：「為什麼要跟他說話？」
我道：「同班啊。」
周稚河彷彿不以為然：「同班就一定要說話嗎？」
我聳了聳肩。看看他，就道：「我們一年級就同班，那時候我也沒有和你說過話。」
周稚河道：「一年級我們同班嗎？」
我道：「喂。」
周稚河朝我看來，他抿著嘴角笑著。我橫了他一眼。突然我想到了，道：「我們沒說過話
，但是你知道我的名字。」
周稚河彷彿無奈，他道：「誰不知道啊。」
我道：「不是，我知道你的很正常，你是我們班第一名，朝會還上台領獎，很難不知道吧
。我什麼都不是啊。」
周稚河道：「你當過歷史小老師。」
我道：「你為什麼記得啊？」除了我自己，大概曹凌雋和趙瑋博都不記得了。
周稚河無語地看來，他道：「一年級的事而已，忘記的話，記憶力也太爛了。」
我哈哈笑了兩聲。我們已經走到外面了，經過操場，已經有些學生準備要上體育課。我道
：「等一下我們上什麼課？」
周稚河從外套口袋拿出手機，他看了看，道：「生物。」
我湊過去，道：「你記在手機了？」
周稚河道：「嗯。」
我道：「我怎麼沒想到。」我也掏了掏外套口袋，什麼也沒有摸到。我呆住，把口袋都拉
了出來，真是空蕩蕩的。我向周稚河看去，道：「手機不見了。」
周稚河一愣：「你帶出來了嗎？」
我點頭，道：「我一直放在口袋，該不會掉出來了？」
周稚河無語。我們馬上往回走，沿路找了又找，直到活動中心，裡面已經沒什麼人了，只
有幾個學生在收拾椅子，有個男生似乎認識周稚河，就來詢問。周稚河說明了原因，對方
就問了一個女學生：「剛才有沒有撿到手機？」
女學生搖了搖頭。
那男生道：「不好意思，好像沒有。」
周稚河道了謝。對方走開了，我不作聲，往外走了出去。我感到心慌意亂，手機內儲存的
電話號碼，我沒有另外記下來，現在也一個都想不起來，就連父母親的，也好像模模糊糊
。更不用說，記在手機裡的其他東西。
周稚河跟了過來，他道：「不然沿路再找一遍？」
我忍不住頹喪：「算了，快上課了。」
周稚河不作聲。突然他拿出他的手機打電話。我瞧見了，愣了一愣。一會兒，他像是要說
話，又一頓。他往我看來，道：「有人接起來，又掛斷了。」
我道：「啊？」
周稚河道：「我打你的號碼，有人接起來，馬上又掛斷。」
我睜大眼，道：「有人撿到了嗎？」
周稚河只道：「你先回教室好了。」
我一愣：「你去哪裡？」
周稚河道：「我到教官室看看有沒有失物招領，等一下再回去。」
我道：「那我也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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