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天若有情 248
接續經脈十分順利。
二天後，越天思的經脈之傷便已完全復原。
玄鳳翔見他面色不再如同之前蒼白，體溫也略有提升，心裡十分高興。
只是傷勢雖有起色，越天思卻仍舊昏迷不醒。
初時眾人都抱著樂觀的態度，以為幾天內越天思應該就會清醒過來，但五天過去，越天思
仍然毫無清醒的跡象。
越天思功體已經散去，若是無法服藥或進食，軀體將會逐漸虛弱，最終仍不免喪命。玄鳳
翔看著他的脈息隨著時間過去又逐漸減弱，心裡萬分焦急。
他依照尋安的指示，每日輸功給越天思，但最多也只能讓越天思維持原樣，並無法將他治
癒。
性空與尋安則遍閱歷代醫典，希望能找出相似的案例做為參考，卻一無所穫。又過兩天，
玄鳳翔感到自己已無法再等待，他覺得自己或許該回到聖魔界，求助於紫少君。紫少君的
靈力也許可以幫助越天思早日清醒。
但越天思不可能隨他回到聖魔界，而且在他開啟界門時，也不能待在附近，只能暫時交託
給性空和尋安照顧。他向性空及尋安提起此事，同時也簡單交待了越天思在聖魔界所經受
的折磨。
這歷程光聽就令人感到痛苦，但尋安卻從中聽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消耗靈識，以求維續性命嗎？」尋安微微凝起眉頭，看向性空。性空曾向尋安提起寂滅
老人的遺冊，此時見到他的眼神，便知他也想到了同一件事。
尋安做為醫者，處事謹慎，又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靈識不全，或許便是神使無法清醒
的原因。若真是如此，便只有一個方法可以讓神使清醒過來。」
玄鳳翔連忙問道：「什麼方法？」
尋安說道：「靈識不全，意識便無法完整。我們只能仿照寂滅老人當初的作法，將神使的
靈識全數轉化為生命之能。只是這樣一來，他的靈識將變成空白，宛如初生嬰兒一般，過
去的記憶將不復存在了。」
玄鳳翔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他想起紫少君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只是當時還未成為定局，如今看來，卻已是勢在必行
。
玄鳳翔慢慢點了一下頭，「好。」然後又點了一下頭。「這樣也好。」然後他笑了笑，「
只要天思能夠好好的，怎樣都好。」
雲天寺之上便是凌雲峰，也是當初越天思的重生之地。而寒玉床就是晶棺。
性空掀起鋪在寒玉床上的薄墊，就可看出上層切割的痕跡。移開上層石蓋，底下便露出一
個足可容納一人躺臥的空間。
性空指著內側一個凹槽說道：「這便是當初鑲嵌麒麟玉的地方。」
尋安說道：「神使如今性命無礙，並不需要特殊的寶物保命，只是晶棺本身能夠吸收天地
靈氣，若能將神使放入其中，置於凌雲峰上，將可使經脈充盈天地靈氣，有助於神使將來
重新修練功體。我再以泰族祕術，轉化靈能，七七四十九天之後，神使應當便能清醒過來
了。」
四十九天不算很長，但也不是很短，足夠思考很多的事情。
玄鳳翔親自將晶棺放在凌雲峰頂，親自守候。他記得這裡，記得雲海，也記得兩百年前的
焰國國主，是如何脅迫越天思隨他到聖魔界去。
他對越天思的愛太深，愧疚也太深，他沒有把握當越天思清醒以後，面對記憶如同白紙的
越天思，他能徹底放手，讓越天思去走自己想走的路、追尋自己想追尋的理想。
他甚至不敢確定，如果越天思想要留在這麼寒冷的凌雲峰修練，他是不是能夠完全不加干
涉？
他該向越天思提起他們的過去嗎？越天思難道不會問？如果他留在這裡的話……
尋安和性空每隔幾天會來一次，替他帶來一些吃食。第二個七天，他聽性空提起過去越天
思的敵人，岱遠真以火魅吸食他人真氣的事。
他知道火魅之術其實是來自聖魔界，當初文崇德岱遠真是受到楚雲深的幫助，才能迅速壯
大。文崇德已被越天思所殺，岱遠真雖然逃過一劫，但已受了傷，手上遺留的火魅也不多
，並不足以形成大患。
雖然如此，但總是越天思的敵人，在將來越天思修行的期間，難保不會形成威脅。
玄鳳翔對聖魔界的氣息十分熟悉，他以凌雲峰為中心，將自己的知覺擴展出去，很快便找
到火魅的下落。距離不很遠，以他的腳程，半個時辰內就可以來回。
玄鳳翔對尋安和性空說道：「請你們暫時留在這裡，照顧越天思。」
性空說道：「你要去哪裡？」
玄鳳翔說道：「解決一些問題。」
玄鳳翔離開了。
他找到岱遠真。岱遠真正在吸食由火魅取得的精氣。岱遠真認得他，但還來不及反應，便
已死了。
玄鳳翔殺了他。
而火魅全部俯首稱臣。
半個時辰後，玄鳳翔回來了，帶回了僅存的六隻火魅。
性空和尋安雖然看不到火魅，但可以感覺到火魅的存在，此時的火魅，散發出的氣息與之
前的兇惡詭譎完全不同，而是一種敬畏與無條件的臣服。
玄鳳翔說道：「岱遠真死了。火魅本身不是禍害，如果我要離開，我會讓它們留在越天思
身邊，保護他。」
性空問道：「你要離開？」
玄鳳翔微微凝起眉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第五個七天，泰族那邊傳來不好的消息。泰族周圍有許多小部落，因為泰爾湖已大半枯竭
的緣故，這些小部落有的離開了原來的根據地，有的則爭奪僅存的有水的地盤，爭鬥愈來
愈兇，情勢也變得很混亂。最近幾天更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爭戰，參戰的兩邊各有損傷，
彼此都是元氣大損。
為此，尋安必須趕回泰族，無法再留在此地了。
尋安說道：「祕法已經順利運行，只要維持現狀，不受打擾，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其實自第一個七天後，便已不需要尋安留在凌雲峰了。凌雲峰畢竟太冷，尋安的內力不強
，無法久待，因此他與性空同樣，都是隔幾天才到凌雲峰上看看。
尋安又說道：「在下無法預料何時才能再回來，因此藥方我會留給性空大師。」
性空說道：「如果泰族需要幫助，也請不要客氣。」
玄鳳翔突然問道：「你們的根據地，還和以前一樣嗎？」
尋安說道：「歷代大祭司，都略有遷移泰族的根據地。有一陣子泰爾湖完全枯竭，泰族也
不得不離開泰爾山，如今泰爾湖重新蓄水，泰族也遷回了泰爾山，雖然如此，但位置與之
前略有不同。」
玄鳳翔詳細問了泰族如今的落腳處。
尋安問道：「玄鳳先生是想帶神使到泰族來嗎？」
玄鳳翔搖搖頭說道：「我只是要確保，如果十四天後，越天思沒有如期醒來，我可以到哪
裡去找你。」
尋安說道：「這倒容易。」說著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盒子，說道：「這是傳訊蠱，你可以藉
由它找到我們。」
玄鳳翔仔細聽他說明使用的方法，而後說道：「好。」收下了傳訊蠱。
第六個七天過去。
而後日子逐漸接近。玄鳳翔可以感覺越天思的脈息逐漸變強了，呼吸也不再如之前輕緩，
而變得有力、平穩。手指、眼睫等，也有一些輕微的顫動。他想越天思就快要醒來了。
這裡是凌雲峰的峰頂，風很強也很冷，雲海在腳底下翻湧。大半時候他都坐在越天思的身
邊，看著越天思，或者是越天思所鐘愛的雲海。
下決定的日子就要到了。
第四十八天，性空帶了一些禦寒衣物到凌雲峰上來，還有一些已煉製好的藥丹。
越天思清醒的時間已逐漸接近了。
「我會離開此地。」玄鳳翔說道。
性空點點頭。他並不驚訝。有許多跡象可以顯出玄鳳翔的意向。
「我不能留在此地，不能留在他的身邊。」玄鳳翔說道，「雖然我很想，但我不能。他像
一張白紙，而我卻已沾染了太多的墨漬。我擔心自己會對他造成傷害。而我不願意傷害他
，即使只有一點點，也不可以。」
性空沒說什麼。他知道玄鳳翔的意思。而且原本他也很擔心這件事。因為越天思醒來後將
會忘記所有的事，記憶一片空白又失去原有的功力，如果玄鳳翔留在這裡，那麼他們的關
係就不可能對等。不論是出於愛或關心或愧疚，越天思都將會受到各種有形或無形的束縛
，無論玄鳳翔如何克制自己，越天思都不可能真正獲得自由。
性空說道：「我會照顧越天思。我以性命擔保。」
玄鳳翔點點頭，說道：「我知道。而且，除非他自己想起或提及，否則，我想請你、以及
小紫或雲天寺的所有人，都不要對他提起我的事。我們的過去……太沉重。我不想對他造
成任何壓力。」
性空說道：「我明白。」
玄鳳翔又道：「我會先到泰族去。如果我要離開泰族，我會告訴泰族如何找到我。然後，
在不久的將來，我會讓自己名揚天下，讓你可以很容易找到我。只要越天思有需要，你都
可以派人來。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我接到你們的訊息，都會立刻趕回來。」
性空說道：「好。謝謝你。」
玄鳳翔苦笑了一下，說道：「是我該謝謝你才對。是你在照顧他。」
越天思就快要清醒了，從手足輕微的移動可以看得出來，還有呼吸的變化，就像一個普通
沉睡之人，就要脫離他的夢境，回到現實一般。
玄鳳翔靜靜地凝望著越天思，眼神中充滿了眷戀。
「最後，還有一件事。這是我的私心。」玄鳳翔輕聲的說道：「如果越天思一直都沒有想
起來或問起來，那麼能不能請你，在他的白髮再度染黑之後，告訴他，有個人，一直希望
能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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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結啦~~下次貼文就會把剩下的三回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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