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我是誰（十五）

看板BB-Love作者dynodyno (台風五號)時間4年前 (2020/05/05 22:20)推噓7(7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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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留言發現大家想看的東西都不同（!） (十五) 試鏡當天小悟開車跟他一起過去，溫堯窩在副駕駛座把劇本翻來翻去，像個大考將至想把握時間再複習一下卻又什麼都看不進去的學生，說不緊張是假的，不要說試鏡，他此生連工作面試的經驗都沒有，最多就是碩士博士的口試，但那完全不同領域，沒有參考價值。紙張被翻出沙沙沙的聲響，小悟光用聽的都能聽出他的緊張：「出息點，你又不是第一次參加試鏡，有需要緊張成這樣？人家嵐姐都說了，競爭者很多，平常心看待就好。」其實溫堯知道自己被選中的機率不高，畢竟他近年大多演偶像愛情劇，雖然之前幾部有引起一些話題帶來人氣，不過網路上說他「好帥」的人總是比「演的真好」的人多，要說是角色設定無法發揮也可以，但或許在專業人士眼裡那就是「花瓶」的意思。即使如此，他還是偷偷期待能夠把握機會，不知道能當「梁玹」多久，反正只要他還是演員的一天，任何類型的戲都想嘗試，任何導演的風格都想去參與，當「溫堯」時有太多的後悔跟遺憾，在這副皮囊裡他要不受限制的放手一搏。抵達製片公司立刻有人前來接應，因為前面還有其他來試鏡的演員，所以請他們在休息室稍後一會兒。「看來試鏡的人不少，不知道都來些什麼人。」小悟開門想看能不能瞄到競爭者是誰，無奈甄選的會議室在另一頭，啥也看不到，無奈地坐回沙發上：「說也奇怪，這個試鏡怎麼會由嵐姐親自來通知？平常不都一通電話交代給我而已嗎？」「那天嵐姐出現我也挺吃驚的，」溫堯一邊看著劇本漫不經心地回答：「大概是我之前一直吵著要嘗試不同角色，剛好生日也快到了，她來給我送禮物。」「哈，你想的美。」小悟當場表演一個華麗的白眼：「嵐姐日理萬機，我保証她連你幾歲都不記得，沒準兒那天是來找誰談工作，碰上你殺青，順道來說一聲。」兩人打屁閒聊消除緊張，不久後工作人員前來請溫堯先去試裝。「試什麼裝？」溫堯往化妝室移動時低聲問小悟。「試鏡通常會請演員先打扮成戲中角色的摸樣，讓導演或片商看看感覺。」小悟已經習慣溫堯時不時問一些理所當然的事，全當他撞到腦袋的後遺症，耐心地解釋著：「等上妝後再請你演一段戲，最後若列入考量的話，或許還會問問檔期能不能配合。」整體流程跟小悟說的差不多，溫堯先換上戲服打扮成1940年代的模樣，這角色不是有錢人，所以打扮起來的造型不管是對「梁玹」還是溫堯本人都從沒有過的粗糙邋遢，但他倒覺得挺新鮮的，甚至有些興奮，與本身差異越大的角色越有挑戰性，更加引發想要拿下角色的決心。造型師才剛幫他化好妝，便有位工作人員前來告知請他去甄選室。進到甄選室，裡面寬敞明亮而且空曠，片商、導演、編劇等七八個人併肩坐在長條會議桌後方，留了前面大塊面積給試鏡者表演，兩邊架設了攝影機，跟頭頂的燈光一起聚焦在溫堯身上。「玹子您好，我是文天一，謝謝你今天過來一趟。」坐在長條會議桌中央的男人站起來自我介紹，其實不用他講，溫堯一眼就認出這位被媒體注目的鬼才導演，跟在報章雜誌上意氣風發的照片不同，本人不論是穿著髮型到氣質都很 …凌亂，或是講好聽一點叫隨意或稱作藝術家氣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灰色棉質長袖 T-shirt搭配牛仔褲，頭髮應該從床上起來就已經定型，長相嘛，斯文書生型，五官不大不小不突出，平凡的四十歲大叔，這模樣去街上走一圈能遇見十個。文導演請他站在中間轉個兩圈看一下造型，「你皮膚很白齁」，溫堯自從當了梁玹之後聽這句話不下百次，但在這個場合中聽到，總覺得不是褒意。文天一請他先演幾段戲，第一段是主角蹲在路邊吃越南河粉，跟身旁的友人說起自己家鄉的牛肉麵多好吃，平常沒得吃，過年才捨得上館子吃一次，那味道有多美味多難忘等等，導演要的是一位遊子講到故鄉時在情緒上的表現。至於是什麼樣的表現，文天一沒明說，等於是要演員自由發揮。溫堯腦中首先浮現的是那天學弟講到聖誕市集講到炸馬鈴薯的樣子，有著講起家鄉便會自然浮現的驕傲跟喜悅，但又有些回不去當時的遺憾模樣。他試著把那種情緒表演出來。之後又演了一段主角決定回家鄉，去跟法國女教師告別的戲。在錯的時間點遇見對的人是世上最無奈的事情之一，男主角把滿胸腔的愛意壓制在責任道德下，眼眶含淚給對方祝福，把這段異國愛戀當作生命中最美的插曲，曲終就該人散，今朝一別再不相見。溫堯醞釀了一下情緒，紅了鼻頭，眼眶盈滿淚水但硬是不落下來，嘴角揚起苦澀的弧度是他留給她最後的笑容，喉頭哽咽地表達祝福。試演時並沒有真的「人」跟他對戲，所以這段滿富情緒的台詞是對著空氣講的。對職業演員不是大問題，溫堯拍了幾個月的戲，這個程度他還能夠應付，更何況他有猜到可能會要試演這段，已經有所準備。試演的部份結束後導演問他檔期問題，小悟代替回答了，電影整體拍攝時間大約兩個月，不過其中有兩週要到越南取景，必須完全排開其他工作，劇組也擔心演員無法配合。全部結束走出試鏡室的瞬間，溫堯的心情宛如大考結束後「盡人事聽天命」的輕鬆感，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努力過了，以前唸博士時他對做學問很少真正用心，卻常常對結果很擔憂，擔心教授對研究結果不滿意，煩惱文章上不了期刊，既害怕畢不了業也害怕畢業，現在踏實多了，至少不用在自己的期待與他人的期待之間搞到精神分裂。「好了，正事兒辦完了，直接去跨年party吧！」小悟腳步輕快地蹦了兩下，拿出手機查看訊息：「哦哦，大家說要去一個girls bar玩通宵，走吧走吧！」溫堯看手機上的時間已是晚上九點，這麼晚了？現在趕過去應該來的及。「你知道一個叫Lion King的餐廳嗎？」溫堯拉住小悟問道。「知道啊，這麼有名的live house誰不知道。」小悟看看自己被拉住的手臂又看看溫堯，說：「幹嘛？你要去Lion King？」「我有個朋友今晚登台表演，」溫堯說著就拉著小悟往外趕，腳步急促：「你先載我過去。」「誰啊？我認識嗎？」小悟被他拉得趔趄地走著。「你不認識，是我的…」講學弟也不對，溫堯腦筋一轉：「…吉他老師。」「那好吧，我載你過去。」小悟坐進車裡發動引擎，設定好導航：「現在這時間過去那邊肯定塞車。你朋友何時表演？」「我也不知道，先上路再說。」溫堯把安全帶繫上，順便掏出手機給學弟傳個訊息：「你上台表演了嗎？」跨年夜全城的人似乎都在趕趴，主要幹道塞到水洩不通，車上廣播主持人正在問聽眾們有沒有新年新希望，嗯，現在只想長出一雙翅膀，溫堯心急如焚地嘀咕著，傳給學弟的訊息一直沒回覆，不會正在表演中吧？終於在十點半左右車子開到離餐廳剩不到二百米的地方，無奈綠燈變紅燈又變回綠燈還是過不了路口，眼看著又要變回紅燈，溫堯乾脆解了安全帶：「我這裡下車走過去，謝謝你啊小悟。」在大力甩上車門之前又把探頭進來送上祝福：「新年快樂！好好去玩吧！」「新年快…」小悟話都還沒說完，車門就夾帶著寒風碰地被關上：「急什麼…連外套圍巾口罩都沒拿，我看你待會兒怎麼回家。」他隨手把被溫堯丟在副駕的外套往後座一扔，繼續看著紅燈倒數秒數發呆，突然驚覺案情不單純，他每天睜眼就跟溫堯黏在一塊兒上工下工，什麼時候跑出一個吉他老師而他卻不知道？是新對象？ …男的還女的？連口罩都沒戴會不會被人家拍到什麼啊？「吼----真是個麻煩的傢伙！」小悟懊惱地一掌拍在方向盤上：「就不能讓我安心跨個年嗎？」 TBC 感謝還繼續在看這個文的你....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3.137.208.83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88688426.A.D7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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