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聽說我喜歡你

看板BB-Love作者bbbbbou (ㄏ一ㄏ一)時間4年前 (2020/02/09 22:01)推噓20(20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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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我喜歡你 (梁丞秝x徐澔洋) 8. 吃醋　　徐澔洋是追著梁丞秝進到公司的。　　剛進研究所那一年，徐澔洋認識了比他大一屆的梁丞秝；他是有點戰戰兢兢的研究所新生，對方則是深得教授信任的學長。不僅如此，梁丞秝對系所的學弟妹也很照顧，徐澔洋就是經常被照顧的那一個。　　徐澔洋剛進來那時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個路痴，除了上課、跑圖書館和研究室，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宿舍，再加上有點慢熟，其他同屆的研究生都差不多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了，就他還一個人獨來獨往、偶爾才跟他們一起出去吃飯。　　梁丞秝察覺後也沒說什麼，只是三不五時在課堂上找他聊天、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研究室，熟一點之後就時常找他一起吃飯、出去玩。和其他聊不太來的同學相比，徐澔洋跟梁丞秝反倒比較親近，他們有共同的興趣、相近的飲食口味，連喜歡的衣服風格都很像。　　在一成不變的研究所生活中，梁丞秝讓徐澔洋覺得這樣的日子不至於過得苦悶。　　當時他們的感情好到比親兄弟還親，有梁丞秝在的地方，徐澔洋也會在，徐澔洋出現的場合，梁丞秝也一定會出現，當時系上的學姊還開玩笑地說要是以後其中一方交女朋友了該怎麼辦，梁丞秝一本正經地回答：「說不定是交男朋友啊。」結果換來其他人一陣哄笑，其中又以學妹最為激動，忙不迭地表示自己絕對支持。　　吵鬧聲中，梁丞秝自己臉上也掛著淺淺的微笑，朝徐澔洋眨了眨眼睛。　　徐澔洋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和梁丞秝在一起的日子過得太開心了，也沒見他特別對哪個女生表現出好感，自然也不會過問這方面的事。　　如果以後學長交了女朋友……徐澔洋不禁皺起眉頭，忽然覺得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但也沒深入思考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他只知道，即使畢業了，他也希望能和梁丞秝保持聯繫。　　不是作為學長學弟，而是作為朋友。　　梁丞秝畢業後留在那座城市，進了間不錯的公司，雖然距離學校遠了些，但徐澔洋和梁丞秝都有機車，見面還是很方便。梁丞秝變成生活規律的上班族後，徐澔洋也跟著調整了作息，甚至一有空就往教授的研究室跑，十分有效率地把畢業論文生出來，在一年後跟著面試進梁丞秝待的公司。　　原以為生活會回到與研究所相似的時光，只是環境從校園變成了公司，但在徐澔洋進到公司的幾個月後，他發現即便追著梁丞秝的腳步，他依舊錯過了對方一年。　　事情變多了、人變得複雜了，還有，周遭對梁丞秝有好感的女生變多了。　　「要不是你今天幫我處理，我肯定會被主管唸死……」　　徐澔洋心不在焉地吃著午餐，等著和梁丞秝打招呼的其他部門同事離開。　　公司附近吃飯的地方不多，怎麼吃都會遇到其他部門的人，若是打個招呼倒也無所謂，就怕這種積極站在旁邊和你聊天的。　　有人站在桌邊跟自己說話，梁丞秝自然無法放鬆吃東西，剛送上來的烏龍麵才吃沒幾口被擱置，沒多久就被冷氣吹涼。好不容易等到其他部門的女同事離開，徐澔洋也吃得差不多了。　　「你們很熟？」用筷子撈撈飄在碗裡的麵條，徐澔洋故作漫不經心地問。　　「要說熟也沒有很熟，」梁丞秝對徐澔洋解釋，再次動起筷子：「之前幫她解決過幾次問題，偶爾遇到會聊幾句，關係跟其他部門的同事差不多。」　　「嗯……這樣啊。」徐澔洋應了聲，沒多說什麼，又起身去幫自己和梁丞秝倒了杯飲料。　　剛才要不是他還坐在那裡，徐澔洋都覺得那位女同事可能會拋棄她的同事，直接坐到他的位子上。　　在那之後，徐澔洋不只一次發現梁丞秝的人緣很好。　　「廢話，他在研究所超多學妹喜歡他的好不好。」　　這天學姊剛好回來找教授，晚上就約了他和梁丞秝吃飯，但快下班時上面卻突然扔來急件，徐澔洋只好先帶學姊到餐廳，等梁丞秝晚點處理好跟他們會合。　　聽到徐澔洋提起這件事，學姊喝著啤酒，不甚在意地笑著說。　　「啊？」徐澔洋皺起眉頭看著學姊，想從對方的表情判斷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　　「啊什麼啊？你不會……啊，你可能真的不知道，畢竟那時候你們成天混在一起，只差沒睡在一起了。呃……」學姊放下啤酒，環起手傾身靠在桌上，雙眼藏不住好奇：「你們沒睡在一起吧？」　　「……」徐澔洋默默喝了口啤酒，不是很想回答這種八卦問題。　　那時他的確幾乎天天和梁丞秝膩在一起，所以梁丞秝見過的人他也幾乎都見過，有幾個後來也逐漸熟了起來，但他幾乎沒看過梁丞秝和女生單獨出去，也沒注意到…… 　　「超多是多多？」　　「像是那個短頭髮的學生會會長啊，大三上學期去交換學生的那個學妹啊，還有在你研一剛進來那年延畢的那個學姊……反正很多啦。有幾個人是直接告白被拒絕了啦，但有幾個是利用研究想製造機會，害我那時候幾乎搶不到研究室的位子。但學弟不喜歡她們，她們也沒有辦法。」反正都畢業那麼久了，學姊也就很放心地跟眼前的學弟聊起八卦。　　還真的很多呢。徐澔洋愣愣看著一一點名的學姊，忽然有些後悔問出口。　　看徐澔洋陷入思考，敏銳的學姊也發現不對勁了：「學弟，你怎麼突然問那麼多？該不會是公司漂亮女生太多，怕丞丞被追走，吃醋了吧？」　　「才不是，我幹嘛吃醋。」徐澔洋一秒否認。　　「吃什麼醋？」好不容易忙完工作趕過來的梁丞秝，剛走近就聽到徐澔洋反應有點大地回話，不禁感到好奇。　　看到剛才談話的主角出現，徐澔洋嚇得一顆心臟差點跳出來，支支吾吾地一邊說沒什麼，一邊幫梁丞秝拿啤酒。　　「學長辛苦了。」　　很久沒聽到徐澔洋這樣喊他的梁丞秝愣了一下，旋即笑著抬手揉了揉徐澔洋的腦袋：「謝謝學弟。」接著很自然地坐到徐澔洋旁邊的位子。　　「不是跟你說不要叫我丞丞了嗎？」他都多大了。梁丞秝無奈地看著坐在對面有些日子不見的研究所同學，不知道在他來之前，對方有沒有跟徐澔洋亂講些有的沒的。　　「咦，我剛才有說嗎？有嗎，學弟？」　　看到學姊裝傻，徐澔洋也很配合地沒有暴露剛才的聊天內容：「我們剛剛在聊其他人畢業後的近況。工作處理完了？」　　「嗯，總算交出去了。」徐澔洋點了點頭，拿起菜單查看，「抱歉讓你們等那麼久，先點餐吧？」　　「來者是客，梁同學你請客？」坐在對面的人不客氣地問。　　梁丞秝沒好氣地搖了搖頭，說：「我請客。」　　徐澔洋的口味和梁丞秝差不多，就索性讓梁丞秝點了。　　看著和學姊開心聊著近況的梁丞秝，學姊剛才說的話一直飄進徐澔洋的腦袋裡。　　吃醋了吧？　　他……吃醋了嗎？ 4. 牽手　　徐澔洋對梁丞秝毫無疑問是喜歡的，他好像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但喜歡分很多種，他可以很喜歡家人、很喜歡朋友、喜歡同事，然而這之中卻又沒有一種喜歡和他喜歡梁丞秝的喜歡一樣，這讓不曾有過這種煩惱的徐澔洋感到困擾。　　那天吃完飯後學姊就被男朋友載回家，他和梁丞秝則是一起回到租屋。　　梁丞秝剛租房子時徐澔洋還住在宿舍，也不知道之後會不會留在這裡，梁丞秝沒理由租空間太大的房子，一來就他一個人，二來也是為了省錢，於是找了價格合理，周遭環境也相對單純的公寓。剛好徐澔洋面試進公司時，斜對門的房客已經搬回老家，房間空著，梁丞秝便問徐澔洋要不要直接搬過來，徐澔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進了同一間公司，又住在同一棟公寓，兩人商量後決定一起上下班省油錢，偶爾有想吃的東西也能自己下廚，兩人份的食物處理起來比一個人方便多了，於是在搬進這裡沒多久後，徐澔洋就常常窩到梁丞秝那裡吃飯、看電影，有時一待就到十一、二點，然後被梁丞秝趕回去洗澡睡覺。　　不算上工作的話，徐澔洋覺得畢業後的生活過得比研究所還愜意。　　「上次不是說想吃火鍋嗎？剛好最近天氣變涼，明天吃怎麼樣？」等電梯時，梁丞秝提議道，「冰箱還有上次買的湯底，下班後先去超市買些菜和肉，回來放進鍋裡煮很快就可以吃了，也不用等太久……澔洋？」發現徐澔洋安靜了一路，都快回到租屋了還是不怎麼說話，梁丞秝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啊？喔、好啊，我最近也好想吃火鍋。」徐澔洋呆了幾秒才想起梁丞秝在說明天晚餐的事，趕緊發表意見。　　「在想什麼想得那麼認真？」梁丞秝先讓徐澔洋先進電梯，自己再跟著進去，輕輕按下五樓的鍵。　　「沒什麼……在想學姊說下禮拜要在系上辦聚餐的事，不知道有誰會去。」還好學姊晚上講的事情夠多，讓他能夠隨便抓了一件出來用。　　看著對他傻笑的徐澔洋，梁丞秝忍不住跟著勾起笑。上研究所那時徐澔洋不太喜歡人多的場合，每次系上有聚餐或是研究所學長姐邀唱歌、出去玩，他都是躲在人群後的那一個，但熟了之後其實和大家關係打得還不錯，算是慢熟的類型。　　不過下禮拜不知道要不要出差呢……梁丞秝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等事情確定後再跟徐澔洋說，反正聚餐都是認識的同學跟學長姊，就算他沒辦法去也不會怎麼樣。　　「早點睡啊。」抵達五樓後，梁丞秝一邊從口袋拿出鑰匙，一邊叮囑有時會不小心熬夜的徐澔洋。　　「……知道啦。」不被信任的徐澔洋弱弱地表示，然而一關上門他就脫掉外套，連同後背包一起扔到沙發，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給學姊。　　通話中…… 　　徐澔洋抓著手機沉默了一下，默默點開通訊軟體，傳了幾則訊息過去，然而幾分鐘後也不見對方回應，甚至連已讀的顯示都沒有，徐澔洋只好獨自消化這一個晚上不斷湧現的問題。　　隔天一早徐澔洋就因為突如其來的工作忙得不可開交，差點連吃午餐的時間都沒有，根本忘了前一天晚上傳了訊息去求助人的事情，就這樣一路忙到下班。　　走出電梯後，徐澔洋三步併作兩步跑到騎樓跟率先下樓的梁丞秝會合：「抱歉，剛剛文哥在問我另一份文件的事情，明明前幾天就交給他了。」等後面的人都往其他方向走了，徐澔洋才低聲抱怨了句。　　「沒辦法，文哥事情太多，很容易忘記，習慣就好了。」也曾遇過類似情況的梁丞秝已經看開，順便給了徐澔洋一些和對方工作的建議，「對了今天去另一間超市買吧？早上看到信箱塞了廣告，有促銷活動，肉類買一送一，不過距離比較遠就是了。」　　「沒關係，反正我也大概兩點才吃午餐，現在還不太餓。」而且騎車的人不是他，每次出門多半是梁丞秝載他居多，徐澔洋也樂得被載，只有看到梁丞秝露出明顯的疲憊神情才會主動遞安全帽給對方，要對方交出機車鑰匙。　　想到晚上要吃火鍋，明天又是可以睡到自然醒的週末，忙了一整天的徐澔洋精神突然振奮起來，拿著手機走在梁丞秝旁邊抓寶可夢。　　看徐澔洋不時低下頭盯著手機，視線跟著落在對方手機螢幕的梁丞秝不禁失笑：「你怎麼還在玩？」上個月徐澔洋才說要戒掉遊戲，在他面前卸載了大半的手機遊戲，最近見徐澔洋沒一直盯著手機，梁丞秝還以為對方真的把遊戲刪光了，現在看來是還留著幾隻魚。　　徐澔洋假裝沒看到梁丞秝調侃的目光，轉眼又丟了顆球出去，一邊解釋：「……抓很久了，捨不得刪。」　　「嗯，的確會捨不得。」梁丞秝意味深長地看著徐澔洋說了這麼一句，又叮囑對方小心看路，徐澔洋不加思索地應了聲好，下一秒卻差點被迎面疾走的行人撞到。　　「小心。」徐澔洋盯著手機沒注意，一旁的梁丞秝反應卻很快，在人撞上來前就一把將徐澔洋拉了過來。　　行人飛快道歉後就匆忙離開，徐澔洋抬頭只看見對方擦身而過的身影，隔了幾秒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被梁丞秝拉著。　　以往這種肢體接觸徐澔洋不會放在心上，但現在他在意得不得了，手腕被梁丞秝碰到的地方好像有點燙，他想縮，偏偏不敢抽手，反應這麼大等一下學長誤會怎麼辦？徐澔洋沒辦法，只好渾身僵硬地任由對方握著。　　下班時間人多，騎樓下就有來來往往的行人穿梭，梁丞秝看了愣愣盯著他看、沒什麼反應的徐澔洋一眼，轉而牽住他的右手，「好，你可以繼續抓了。」說完就牽著徐澔洋往前走。　　好什麼，他一點都不好啊！　　徐澔洋抓著手機抵在胸口，間接意識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梁丞秝牽的是他的手，卻好像把他的心也牽走。 05. 接吻　　梁丞秝毫無疑問是你走在路上遇見會忍不住多看一眼的類型，研一那年，徐澔洋就是在學長姊中率先看到梁丞秝，有幾秒的時間都無法移開目光；對方注意到他的視線回望，唇邊牽起一抹淺淺的微笑，笑意直達眼底。　　啊，這個學長長得真好看。　　徐澔洋當時是這麼想的，直到現在，他依舊這麼覺得。想起學姊說過梁丞秝很受歡迎的話，徐澔洋後來自己也覺得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只是他當時沒有發覺而已。長得好看、成績好、深得教授信任，又會照顧人，如果他是女生，他也一定會喜歡上這樣的人，畢竟就連身為男生的他都覺得學長很帥氣。　　現在想想好像也是，他當時怎麼會沒注意到學長有追求者呢？　　他沒有參與的那一年裡，公司裡應該也有不少人對學長有意思，像是之前午餐遇到的那個部門同事。學長又是怎麼想的？每天上班、下班、運動，偶爾跟公司同事聚餐，週末跟他看電影、看展覽或是去戶外走走，梁丞秝認識的人徐澔洋幾乎都認識，也沒看他對誰有意思的樣子。　　這時徐澔洋才意識到，他對梁丞秝的感情狀態一無所知，而現在的他非常在意。　　「……洋？徐澔洋！」　　「啊？什麼？」聽到自己的全名，徐澔洋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推著推車站在蔬菜區，手上還拿著他根本不喜歡吃的胡蘿蔔。　　「啊什麼，在發什麼呆？」梁丞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火鍋裡要放胡蘿蔔？」之前徐澔洋連咖哩飯裡不小心舀到的胡蘿蔔都會丟給他，今天怎麼一反常態拿著胡蘿蔔發呆？　　「不要。」徐澔洋一秒拒絕，像燙手山芋般把胡蘿蔔放回架上。　　「你先挑想吃的菜，我去拿肉，有想吃的嗎？」梁丞秝拿了顆高麗菜放到籃子裡，指著另一邊比較多人聚集的生鮮肉品區。　　「都可以。」只要是肉他什麼都吃，但看著對面熱鬧的戰場，徐澔洋有些擔心梁丞秝的戰力，「不過搶得到嗎？那邊很多人欸。」　　梁丞秝點點頭：「放心。」離開前還不放心地要徐澔洋不要再發呆。　　徐澔洋目送梁丞秝孤身闖入婆婆媽媽聚集的地盤，這才集中精神開始挑晚上要丟入火鍋的食材。　　梁丞秝不喜歡火鍋料，所以他只拿了他想吃的蛋餃；梁丞秝喜歡吃茼蒿，拿個兩把應該可以；梁丞秝最近喜歡吃米血，也可以拿一盒。看著超市裡琳琅滿目的生鮮食品，徐澔洋一一挑選梁丞秝喜歡吃的食材扔進籃子裡，最後才挑他想吃的。　　好像買太多了……看著幾乎快滿出來的籃子，徐澔洋思考是不是該捨棄一些食材，這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　　徐澔洋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立刻接起了電話：「喂？」　　「徐、澔、洋！你搞什麼啊，傳了那種訊息又一整天不讀不回！」學姊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徐澔洋這才回想起昨天晚上傳了訊息給學姊忘記收回的事，「啊……」　　「啊什麼啊，你不要跟我說你忘了。」　　「對不起我忘了……」徐澔洋語氣誠懇地道歉，又因為電話另一頭的沉默補充解釋道：「今天工作太忙根本沒時間看手機，也不需要用到，所以就……」　　「你不會還在加班吧？」　　「沒有，我跟學長在超市買晚上要吃火鍋的東西……嗯。」徐澔洋講完發現電話另一頭的人又沉沒下來，忽然有種下次見面會被對方掐死的感覺。　　「算了……說吧，你跟我家那位梁同學到底怎麼了？」學姊嘆了口氣，直接問了重點。　　昨天回到家她洗完澡倒頭就睡，隔天起來發現通訊軟體多了很多訊息，這本來也沒什麼，但其中徐澔洋傳來的訊息讓他覺得有點什麼，所以立刻傳訊息回問了，但整天下來都沒等到對方的回應，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估算對方的下班時間直接打電話。　　「什麼怎麼了，我們沒怎樣啊……」　　「沒怎樣你會突然想到要問丞秝之前有沒有交過女朋友？你跟他關係這麼好，你問他他應該不至於不跟你說吧？還問我當初是怎麼確定我喜歡我男友的？我之前跟你們炫耀的時候明明就講過了，你沒在聽還敢問我？然後現在跟我說你們沒怎樣？你們兩個到底在玩哪一齣？」　　面對學姊咄咄逼人的質問，徐澔洋在對方說完前一句話都不敢回、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其中那句「你沒在聽還敢問我」明顯參雜私人情緒，他哪裡敢回。　　「還不從實招來！」　　「也沒什麼，就是有點在意，就……好奇問一下……」好吧，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徐澔洋嘆了口氣。　　從前不在意的事現在變得在意，明明可以問本人的問題卻問不出口，停留在對方身上的目光明顯變多，還有竟然會因為不經意的肢體碰觸心跳加速…… 　　「……學姊，你是怎麼確定你喜歡上你男朋友的啊？」　　「有什麼好確定的，一看到他的臉就喜歡了啊。」　　「學姊……」徐澔洋覺得有點無力，電話另一邊傳來嘆氣聲，接著是學姊的語重心長的建議，「澔澔啊，學姊跟你說，每個人對喜歡的感覺不一樣，喜歡人的方式也不一樣，就算你沒談過戀愛，也可以在網路上查到一百種判斷喜歡一個人的方法，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對方，只有你自己的心知道，好好問問它。」　　不過很多時候在問自己的心之前，詢問本身就已經是問題的答案。　　除非意識到自己喜歡這個人，否則幹嘛沒事要確認自己是不是喜歡這個人？吃飽太閒？　　當然，這些話學姊並沒有對還在內心做最後掙扎和抵抗的學弟說。　　「是說……如果你是想確認自己是不是喜歡丞秝也不用自尋煩惱想那麼多，親親看就知道了。」　　「親……」親什麼？徐澔洋差點在人來人往的超市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不行不行，我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想。她想徐澔洋大概不知道這兩者之間的差別。　　「要是沒什麼膽就把丞秝灌醉就好了，他酒量不太好，大概兩瓶啤酒就會暈了，三瓶絕對倒下，這你不知道吧？」學姊信誓旦旦地說。　　研究所時大家都成年了，聚餐偶爾也會小酌一下，但梁丞秝絕不會喝超過一瓶，克制得很，所以知道他酒量不好的人也不多。　　「學姊，學長他是你同學欸！」學姊居然教唆學弟做這種事，徐澔洋簡直無話可說，震驚得差點在人來人往的超市掉下巴。　　「你也是我學弟，我把你當自己人還給你建議，感動吧？欸不說了，我男友來接我了，你自己加油啊。」學姊匆匆說完，不等徐澔洋回應就掛斷電話。　　她其實很想再虧虧喜歡分明很明顯，卻不知道自己早已露餡的學弟，但被下過封口令的她即時管住了嘴。　　看在徐澔洋沒有否認他想確認的喜歡對象是梁丞秝的份上。　　通話被單方面強制結束後，徐澔洋還抓著手機愣了一會兒，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澔洋？」　　徐澔洋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梁丞秝，但轉過身發現是公司樓下的櫃檯，他記得好像是姓陳，挺會打扮的。　　「好巧，你也來買東西？」　　「呃……對，來買點東西。」　　「你買這麼多？」　　聽出對方語氣裡的驚呼，徐澔洋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剛才在講電話的時候又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進去，於是尷尬地笑了笑：「兩人份好像太多了。」　　「兩人份？女朋友？」女同事開玩笑地猜測。　　徐澔洋搖了搖頭，「是丞秝啦，晚上約好一起吃火鍋。」聽見梁丞秝的名字，對方眼睛頓時一亮，又詢問了兩人感情是不是真的很好之類的問題，徐澔洋不是很想讓對方知道，但不回答又顯得不禮貌，頓時支支吾吾起來。　　「澔洋，我買到了，你挑好了嗎？」梁丞秝拿著從人群中眼明手快搶得的四盒肉品回來找人，走近了才發現徐澔洋在和一個女生說話，對方還眉開眼笑的。　　認出是公司裡的人，梁丞秝微微笑著打了招呼，「這麼巧，妳也來買東西。」　　「嗯，住附近。剛聽澔洋說你們晚上要吃火鍋？」　　「天氣冷。」點了點頭，梁丞秝嘴角依舊掛著微笑，轉頭對徐澔洋說，「都挑好了的嗎？好了的話我們去結帳，不然等一下回去太晚你又喊餓。」　　「好了、好了。」跟對方聊天聊到尷尬的徐澔洋鬆了口氣，半是開心梁丞秝替他解了圍，又很矛盾地不想要讓對梁丞秝有好感的女同事和梁丞秝繼續聊天，忙不迭地推著推車走向結帳櫃檯，而在經過飲料區時，徐澔洋還是忍不住拿了一箱啤酒。　　「怎麼突然買酒？」梁丞秝疑惑地看著徐澔洋。　　徐澔洋眼神閃爍了下，含糊其詞地說：「沒什麼，就突然想喝。」　　等兩人拎著食材騎車回到梁丞秝的租屋，時間已經超過晚上八點，徐澔洋幫忙梁丞秝清洗鍋子和食材，兩人分工合作起來速度還是很快，約莫半小時後就坐在客廳等吃火鍋，電視上則是兩人最近在追的影集。　　梁丞秝幫徐澔洋涮肉片，徐澔洋就幫梁丞秝夾菜，一頓晚餐吃下來和往常一樣，簡單平凡卻又讓人感到溫馨，徐澔洋真的很喜歡這樣每天和梁丞秝一起吃晚餐的感覺。　　或許是學姊說的話不斷出現在腦海中，也或許是一罐啤酒下去靠著酒精稍稍壯了膽，徐澔洋開始灌梁丞秝酒；看對方一罐啤酒喝完，他就馬上開下一罐給他，一頓晚餐吃下來，徐澔洋的啤酒也開到了第三罐。　　學姊沒有騙他，學長的酒量真的不太好。看著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似乎睡著的男人，徐澔洋放下手上那罐快喝完的啤酒，小心翼翼移動到梁丞秝身旁。　　電視播放的影集主角還在講沒看字幕就聽不懂的話，隔音算不上特別好的公寓也不時能聽見從外面街道呼嘯而過的汽機車，但在湊近梁丞秝時，徐澔洋只聽見自己似擂鼓的心跳聲。　　「學長？」徐澔洋輕聲呼喊梁丞秝，發現對方動也不動，呼吸平穩地睡著。　　他的視線從修長的睫毛移至高挺的鼻樑，最後停留在唇形好看的薄唇，在酒精的催化下，徐澔洋嚥了口唾沫，鼓起勇氣傾身向前，將自己的嘴唇覆在那兩片誘人的唇瓣上—— 06. 失敗　　人的一生中總有狼狽時刻，徐澔洋自認自己的人生過得平凡，升上大學、考上研究所、畢業後找到工作，一路走來似乎順理成章，沒什麼值得炫耀的成績，也沒經歷什麼讓他足以感嘆人生無常的大風大浪，但即便是這樣平凡的他，也有覺得狼狽的時候。　　「失敗了？！」　　熱鬧的聚餐中忽然傳出一聲驚呼，全部的人幾乎同一時間往他們這邊看，嚇得徐澔洋趕緊制止，「學姊你小聲一點！」　　「抱歉、抱歉，大家繼續。」學姊笑笑地抬起手跟大家打招呼，又馬上瞪向臉上寫滿沮喪、毫無生氣可言的人，「等一下，你說失敗了是什麼意思？」不應該啊？　　徐澔洋垂下肩膀，無奈地看著比他還激動的學姊。　　是的，失敗了。對徐澔洋來說，偷偷吻人家被發現，四目相接後又落荒而逃，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唾棄自己的了。　　「這樣根本趁人之危……」現在回想起來徐澔洋還是很想掐死自己，他怎麼有膽對學長做那種事？要是沒被發現他還可以跟學長維持正常的互動，只是每次看到對方會有罪惡感、會心虛，不時會自我厭惡罷了，現在被發現他都不知道要用什麼臉去面對那麼照顧他的學長了。　　看徐澔洋說完擺出一副世界要滅亡的模樣，學姊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只好在心裡暗罵「梁丞秝你這個廢物」。　　「然後呢？被發現之後呢？你沒供出我吧？沒說是我教你的吧？」　　徐澔洋立刻用一種「我都這樣了妳還擔心我有沒有供出妳」的不可思議神情看著眼前的人，幾秒後沮喪地搖了搖頭：「沒有。」發現梁丞秝其實醒著，徐澔洋瞠大眼睛動也不敢動，維持同一姿勢大約五秒鐘後才驚得彈起來，轉身跑了，頭也不回的那種，回到自己租屋直接把自己埋在沙發上。　　「等一下，所以你們到底談了什麼？」學姊愈發覺得一頭霧水了。親都親了，被發現就變成失敗收場，到底是梁丞秝不給力，還是徐澔洋會錯意？　　徐澔洋嘴巴張張合合幾次，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最後艱難地開口：「呃、還沒談…… 」　　碰的一聲，學姊的手拍在桌上，怒斥道：「梁丞秝這個廢物！」　　徐澔洋整個人都傻了，其他不管是學長姊還是學弟妹也轉頭看向他們這邊，幸好跟學姊比較熟的幾個人都知道她反應比較大，並沒有放在心上，開玩笑地問梁丞秝又做了什麼讓她這麼生氣，免去徐澔洋不知道怎麼解釋的尷尬。　　「學姊你小聲一點……」徐澔洋有氣無力地說，「還有，你該罵的人是我吧……」　　早知道就不要在這裡跟學姊說這件事了，弄得他從剛剛到現在心驚膽跳的，深怕自己跟學長在畢業後變成研究所的八卦。　　研究所的圈子太小了，之前有個學姊未婚懷孕的事本該保密到家的，結果消息還是不脛而走，連平時不在八卦圈中心的徐澔洋都聽說了這件事，害他當時也有些擔心，說不定哪天自己就成為八卦的主角，幸好到畢業前什麼都沒發生。　　「學長這禮拜出差，他說回來後再談。」徐澔洋喝了口飲料，忽然覺得胃有點痛。那天回到房間後他原本想裝死當縮頭烏龜，偏偏頭還沒縮進去就被抓個正著。　　住得近又在同一間公司上班，徐澔洋怎麼想怎麼覺得尷尬，更不知道怎麼面對梁丞秝，所以隔天就比原本的上班時間還早出門，想著先跟梁丞秝錯開上下班時間，給彼此一點時間跟空間，殊不知他一出門就撞見等在門口的梁丞秝，對方環著手靠在牆上，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到底是生氣還是怎麼樣。　　徐澔洋很想關上門把自己鎖在租屋裡，但這麼做太明顯了，梁丞秝分明在等他，分明想問昨天的事，最後他還是硬著頭皮出門。　　「……學長早。」　　梁丞秝挑起眉看著故作鎮定神情卻異常慌張的徐澔洋，並沒戳破對方，也沒提及昨天晚上被偷襲的事，只是靜靜看著徐澔洋，語氣平淡地說：「早上收到通知說要出差，可能要好幾天，系所的聚餐我就不去了。等我回來我們再好好談談。」　　「喔……好。」徐澔洋愣愣地應了聲，這時才注意到梁丞秝的腳邊放著行李箱。　　見徐澔洋呆呆的沒什麼反應，梁丞秝看著他的眼神也添了幾許複雜，認真地說：「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好好想想。」　　「喔……好。」　　「走吧，上班。」　　「好……」徐澔洋還是只能給出單音節的回應，跟在梁丞秝身後下樓，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卻是一片混亂。　　好好想什麼？好好想想怎麼跟他解釋？好好想想怎麼跟他道歉？還是好好想想怎麼之後怎麼避開他？徐澔洋不知道。　　「真是……氣死我了你們兩個……」學姊受不了地瞪著一個人鑽牛角尖的徐澔洋，差點沒有形象地翻白眼。早跟梁丞秝說過溫水煮青蛙這招對徐澔洋這種沒談過戀愛又遲鈍的人沒用，偏偏梁丞秝又對徐澔洋保護到家，硬是要慢慢撒網，這下好了，青蛙抓是抓到了，但網子沒補好留了這麼大的缺口，不知道自己在網子裡的青蛙要跳出網了，水還沒開呢。　　「學妹學妹，你過來。」學姊向短髮的學妹招了招手，學妹蹦蹦跳跳跑了過來，「學姊幹嘛？」　　「你跟小洋同學說說他跟梁丞秝的八卦。」梁丞秝是對她下了封口令，可沒對其他人下，反正這個八卦也不是什麼秘密，除了被瞞得很好的徐澔洋之外，其他人包括教授在內都知道這件事，她也不算洩漏什麼不該說的。　　「咦？可以說了嗎？」學妹四處張望。　　「梁丞秝沒來，學姊准了。」　　「什麼八卦？」徐澔洋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學姊和學妹。　　「你跟丞秝學長的啊。」學妹拖了張椅子在徐澔洋和學姊前面坐了下來，一副摩拳擦掌準備上戰場的姿態。這件事她憋很久了，之前就說過要支持學長，學長還要她不要亂說，但在她看來，學長看小洋同學的眼神分明很有愛啊。　　「我跟學長？」徐澔洋皺起眉頭看著學姊，又看看臉上掛著微笑回望他的學妹：「我跟學長哪有什麼八卦？」　　「有。」學妹用力點了下頭，「那時候大家在傳學長在追你。」　　「……啥？」徐澔洋臉上滿是錯愕神情，猛烈地搖頭否認，「怎麼可能！學長沒有追我啊，學長怎麼可能追我，這是誰傳的？」　　「呃，是我們研究出來的。」學妹指著自己跟學姊，還有後面一群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正開心聊天吃東西的人。　　「……」那不是全部嗎？　　徐澔洋努力吸收突如其來的龐大資訊量，但過了半晌腦袋還是一片混亂，仍舊搖頭否認，「不可能，學長沒有在追我。」　　學姊無奈地看著學妹，攤手表示自己沒輒了，學妹是直接的人，不明所以地看著徐澔洋問：「你幹嘛不直接問丞秝學長？」　　「問、問他什麼？」　　「問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你是認真的嗎……」徐澔洋怔怔看著學妹。這種話他怎麼可能問得出口？　　「認真的啊。」學妹不加思索地說，「學長對你比對其他人好，每次接送都只載你，約吃飯一定找你，就連出去玩、有聚餐也守在你旁邊陪你聊天，曾經暗示過說不定他交的會是男朋友；畢業後跟你保持聯絡、幫你找房子，重點是，這麼多女生喜歡他，他卻完全沒交女朋友，唯一傳過緋聞的對象就是你，不是喜歡你是喜歡誰？」除了徐澔洋，其他人應該都心知肚明。　　那就是喜歡啊。　　「不可能吧，學長他……」徐澔洋喃喃自語，回想起自己跟學長的種種互動、學長對他的好，忽地閉上嘴巴。　　事情或許有可能跟學姊和學妹說得那樣嗎？　　徐澔洋拿出手機，內心湧現一股想要直接問梁丞秝的衝動，但還沒下定決心，他的手機卻先響了。　　是梁丞秝。 02. 告白　　在梁丞秝出差的那幾天，徐澔洋自己一個人上班、下班，自己一個人吃飯，梁丞秝畢業的那一年，他也是這樣自己一個人生活的。那時他有動力，所以比任何人更努力寫論文、更用心準備口試，他知道只要他畢業了，就可以離梁丞秝的世界更近一點，而那時他並不曾想過為什麼。　　當時就算梁丞秝已經畢業，徐澔洋還是可以用各種方式和他聯繫上，但這幾天梁丞秝只傳過一次訊息給他，說他到了出差地點，提醒他要記得吃飯，還有早晚騎車注意保暖，在這之後徐澔洋回傳的訊息就沒有得到回覆了。　　把石頭丟進一攤死水都會掀起波瀾，如今原本天天都會見面的人出差後完全不回他的訊息，徐澔洋怎麼想都把自己繞進「對方在避開他」這條死巷裡。　　他不是想很多的人，現在滿腦子卻在想梁丞秝的事。　　研究所的時候，他曾聽戀愛中的學姊說過這麼一句話：喜歡是淡淡的愛，愛是深深的喜歡。　　他想，他是喜歡梁丞秝的，久在他意識到這就是喜歡之前。　　發現打電話來的人是梁丞秝，徐澔洋手一抖差點掛了電話，在學姊和學妹極度曖昧的眼神中躲到角落接起電話：「喂、喂？」　　「還在聚餐？」梁丞秝聽到背景聲有些吵雜。　　「嗯……大家剛吃飽，在聊天。」徐澔洋接客戶電話也沒這麼緊張，他深呼吸了好幾下，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心跳依舊快得不受控制，令他有種即使隔著電話梁丞秝也能聽見他的心跳聲的錯覺。　　電話另一頭的梁丞秝應了一聲，說：「我回來了，去接你吧。」　　「咦……不是明天才回來嗎？」梁丞秝沒跟他說出差到什麼時候，但徐澔洋問過部門主管，對方跟他說的日期是明天。　　貼在耳邊的手機安靜幾秒後傳來輕笑聲，而後是梁丞秝乾乾淨淨、讓人聽了特別舒服的聲音：「你查過我出差的時間？」徐澔洋的耳朵被笑聲勾得有點癢，連忙用手摸了摸耳垂解釋，「前天剛好遇到你的主管，就問了一下。」然後被反問他和梁丞秝的關係不是很好，對方要出差怎麼沒跟他說要去幾天，徐澔洋當下傻笑帶過了，但心卻空落落的，總不能說他對梁丞秝做了什麼吧。　　「處理完所以提早回來了。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有騎車。」徐澔洋立刻表示，「嗯……我們可不可以約在咖啡廳？」梁丞秝的語氣很平靜，剛才還笑了，氣氛似乎有所緩和，但此時此刻要他們兩人獨處，徐澔洋覺得自己辦不到。　　「好，那我在上個禮拜你說想去的那一間咖啡廳等你。」等徐澔洋說好，梁丞秝就切斷了通話。　　徐澔洋抓著手機發呆了一會，拖著腳步慢慢走回去，學姊和學妹看他回來，立刻用熱烈的目光望著他，其中又以學姊最為積極地發問：「怎麼樣，他說了什麼？」　　在兩人殷切期盼的眼神中，徐澔洋緩緩開口：「他說他出差回來了……」　　「然後呢？」學妹跟著問。　　「他說要來接我……」　　「喔喔！學長要來！」　　「但是我拒絕了。」　　「啊？」學妹皺起眉頭。這什麼發展？　　學姊知道徐澔洋在想事情說話就是這樣慢吞吞的，於是又問：「然後呢？」　　「然後我約他在咖啡廳碰面……」　　「終於！」「告白！」　　「不是，我沒——」好吧，他除了告白還能說什麼……徐澔洋蹲在地上，發出懊惱的呻吟。　　「反正你也知道他喜歡你的秘密，也算有把柄在手上，可以用來威脅他。」學姊拍拍他的肩膀，提出自覺中肯的建議。　　要是徐澔洋霸氣一回，梁丞秝還不開心死。　　威脅……徐澔洋無語地看著學姊。威脅梁丞秝跟他在一起嗎？還是威脅梁丞秝不要在意那天晚上偷襲的吻？　　「你們哪間咖啡廳呀？」學妹眨著眼睛，好奇地問。　　「我們約在……你問這個幹什麼？」徐澔洋下意識想回答對方，卻又發覺不對勁，立刻閉上嘴巴一臉狐疑地看著學妹。　　「學姊，小洋其實沒那麼笨欸。」學妹轉頭對學姊說。　　「聰明用在這種地方有什麼用，就沒發現有人喜歡他，也沒發現自己喜歡人家啊。」學姊從善如流地應答。　　徐澔洋無言地看著一搭一唱的兩個人，覺得梁丞秝如果在這邊就好了，他絕對不會放任這兩個人這樣欺負他。　　深呼吸一口氣，徐澔洋抓起背包：「我走了。」　　「去吧！加油！」學妹舉杯打氣。　　學姊朝他眨眨眼睛，說：「有自信點，澔洋，別忘了先喜歡你的人是丞丞喔。」她只能推到這邊，要是徐澔洋再哭喪著臉跟她說失敗了，她絕對笑死梁丞秝。　　徐澔洋抿了抿唇，終是忍不住笑了：「好。」　　徐澔洋沒去過那間咖啡廳，所以繞了遠路，等他到的時候，發現梁丞秝就坐在靠窗的位子等他，桌上放著筆記型電腦，還有幾份密密麻麻都是數字的文件。　　每次怕他找太久，梁丞秝都會習慣性地坐在最顯眼的位置，現在也是如此。　　停好車，徐澔洋不斷回想學姊跟他說的話，鼓起勇氣走進咖啡廳。　　這間咖啡廳是徐澔洋某天刷社群的時候看到的，照片看上去氣氛不錯，評價很好，所以客人也不少，不會過於安靜又不至於太過吵雜的地方，正好適合要談事情的他們。　　「學長。」徐澔洋先點了一杯飲料，才走近專注盯著螢幕的梁丞秝，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　　「來了？」看到徐澔洋，梁丞秝微微勾起笑，將桌上散亂的文件收好。　　徐澔洋迎上梁丞秝的目光，又手足無措地飛快避開，這麼多天沒見面也沒聯繫，再加上意識到自己喜歡對方，徐澔洋忽然不知道怎麼開口和梁丞秝說話；應該要先問工作是不是還沒處理完，還是應該劈頭就切入正題？　　正當徐澔洋還在思考怎麼說，梁丞秝先開口了，「聚餐怎麼樣？」他端起咖啡啜飲，靜靜打量眼前的人。　　徐澔洋是藏不住心事的人，開心或生氣都寫在臉上，看對方有點慌張、不敢對上他視線的模樣，梁丞秝的唇角牽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有點欣慰撒了這麼久的網，終於可以準備開始收了。　　「還不錯，有些人很久沒見面了，大家看起來都過得挺好的，吃得也很開心。」徐澔洋小心翼翼地撿了字回答，「學姊也有去，還嗆你居然這時候跑去出差，呃……還有…… 」　　「嗯？」見徐澔洋不只眼神閃躲，放在桌上的手指還開始交纏、語氣支吾，梁丞秝便疑惑地看著他，也不催促，而是耐心等著徐澔洋開口跟他說。　　反正他也等好幾年了，不差這幾分鐘的時間。　　等到徐澔洋的飲料送上來了，徐澔洋才用力喝了兩口分散注意力，強迫自己把話說完，「還有……學妹說……在研究所的時候……呃，你……好像……」好像喜歡我這種話他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大概是發現他的糾結，梁丞秝神情平淡地看著徐澔洋，主動幫他接話，「聽說我喜歡你？」　　徐澔洋沒想到梁丞秝反應這麼快、問得這麼直接，登時抬起頭迎上梁丞秝的目光，發現對方很平靜，平靜地像是在談別人的事。　　徐澔洋的反應很直接，就是覺得梁丞秝並不是喜歡他，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感到失落，梁丞秝又開口了，而那句話像是一顆炸彈，直接砸在徐澔洋的心臟。　　「嗯，是真的。」　　徐澔洋沒聽清楚，嗡嗡聲響盈斥耳邊，他直勾勾看著梁丞秝，呆了好幾秒，嘴唇動了幾次，最後只回了單音節的「啥」。　　梁丞秝笑了，是感覺全世界都會亮起來的那種微笑，「是真的，徐澔洋。我喜歡你。」他說。　　他被告白了。　　徐澔洋的大腦無法思考，呆愣看著對他微笑、眼神溫柔的梁丞秝，接著發出響動地趴在桌上。　　「呃，澔洋？」梁丞秝想過各種情況，卻沒想過這一種，剛才的聲音之大讓咖啡廳裡的客人和店員都往這邊看。　　「等一下，先不要看我。」徐澔洋把頭用力埋在手臂裡，激動地握著拳頭，拼命抑制內心想大吼大叫的衝動，下一秒，他感覺到頭上有股重量，一隻手動作輕柔地揉了揉他的頭髮，「你現在的反應是在說你也喜歡我的意思嗎？」　　徐澔洋沉默了一會，才終於稍微把頭抬起來，露出一雙眼睛看著梁丞秝，耳朵還是紅的，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小聲對他說：「嗯，我喜歡你。」說完，他發現梁丞秝突然皺起眉頭。　　徐澔洋有點緊張，怕自己講得不夠清楚，想開口再補充解釋，卻聽見梁丞秝說：「還好約在咖啡廳。」　　「啊？」　　「因為現在我有點想吻你。」　　徐澔洋瞠大眼睛看著神情認真的梁丞秝，過了半晌才急忙撇過頭，不讓對方看他好像紅了的臉。　　梁丞秝的臉上噙著淺淺笑意，支著下頷凝視徐澔洋的側臉，決定再喊一次對方的名字，跟他說：徐澔洋，我真的很喜歡你。　　END - 噗浪：https://www.plurk.com/violet_silencegeneration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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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as6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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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o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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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ic74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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