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BTS/V糖] 孤單又燦爛的你（鬼怪AU）
從2020年冬季寫真公布，再加上G.C.F.國導的助攻(??)，直接被滿滿的鬼怪感燒死，所以默默寫了這篇，這陣子冬寫陸續發貨，終於逼著自己寫完了。
雖然覺得自己很胡來（畢竟是在想到什麼就寫什麼的狀況下完成此篇 囧），大概也有蠻多交代不清的bug，還希望各位直接無視（喂
好好看兩位主角談戀愛就好（嘿
另外，建議搭配國導挑選的BGM〈Talos - To Each His Own〉服用，實在太適合鬼怪AU，我也是聽著這首歌寫完的，嘿嘿
YouTube音源連結：https://reurl.cc/qD7ZXg
【金泰亨X閔玧其】
【韓劇 鬼怪AU／單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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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在一起的時光都很耀眼。
因為天氣好，
因為天氣不好。
因為天氣剛剛好，所有的日子，都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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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天怎會落下那樣大的雷，閔玧其來不及思考這個疑問。
因為，他害怕打雷，從小就是。
所以當轟響敲下來，也許落到哪個不知名的草坪上，也許落在哪間高樓避雷針上，也許擊在哪隻運氣不甚好的飛鳥身上......
想及此，他忍不住瑟縮一下。
閔玧其害怕打雷，是個不太為人知的秘密。
其實他並未特意隱瞞，只是從不提及。
怎會怕呢？他那副，彷彿對世事毫無關心的冷淡模樣，總讓人感覺與恐懼情感搭不上邊。
事實卻是，他害怕的東西可多了。
例如蠕動的毛毛蟲，例如生魷魚的觸感，例如暗夜裡的床底。
也例如，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這個......東西？
或者，該說是......人類嗎？
那人身穿純白色高領毛衣，和黃褐色的毛呢格紋外套，站在自己面前，頷首，淺笑，風姿綽綽。
但他又明顯地知道，對方絕不是人類。
按理說來，一般人類，有可能在胸口插上一把尺寸驚人的長刀，卻仍泰然自若地站著，甚至和自己搭話的嗎？
「閔玧其。」何況，他還知道自己的名字。
別理他。別理他。他在心裡默念。
「別想不理我哦。」對方又笑，這次還出了聲，笑得很輕、又低，卻不知怎麼，令他感到些許暖意。
「你...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的嗎？」
「我一直都知道啊。知道你想什麼，知道你是誰，知道你在這裡的原因。」
閔玧其面對這個...姑且算是人？的傢伙，有些無所適從。
「呃，你...您找我，有事嗎？」
「我不是找你，我是等你。」
「啊，還有，我們之間，不需要用敬語。」又笑了，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走吧。」說罷甚至主動靠過來牽起他的手。
「呃，等等，你到底是......？」
「金泰亨。我叫，金泰亨。」
這個自稱金泰亨的人，抬眼和他對視，眼神意外地溫柔，卻盛滿悲傷。
為什麼難過呢？這個人。
閔玧其因為腦中疑惑暫時閃神的時間，不知不覺跟人走了，維持牽著手的狀態。
「金，金泰亨，我們去哪裡啊？」
對方聞言轉過頭，又是那個傷心的神情，好像只要提及名字，他就總是這樣的表情。
「去你想去的地方吧。」隨即那副模樣便消失，他又笑，「你想去哪裡？」
「我？沒什麼想去的啊。而且剛還打雷，好像要下雨了......咦？」
閔玧其抬頭看天空，卻發現上頭一片清朗，一絲烏雲也沒。
那剛剛的那場落雷......
「是我哦。」
「什麼？」
「是我。」
「......你到底，是什麼啊？」
「你猜猜看吧！猜到的話，會給你獎勵哦～」金泰亨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提出奇怪提議。
「......怪人。」
「嘿嘿，不是哦，答錯了。」說畢在相握的手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呃！你！」
「這個，是懲罰哦～」
這次，金泰亨回過頭，笑得無比燦爛，嘴角上揚，彎成了四方弧度，雙眼微微瞇起，黑褐色的瞳底閃爍晶光。
閔玧其突然有些失神，覺得這樣畫面似曾相似，卻想不起是在何處發生的既視感。
「想到什麼了嗎？」
「啊？沒有，沒什麼。」
「這樣啊...那，繼續走吧。」
「到底要去哪裡啊？」
「既然你沒有想去的地方，就陪我，去我想去的地方吧～你帶著護照嗎？」
「什麼？沒有啊？」
「啊，那就不能搭飛機了。」他喃喃道，「不過沒關係，反正我也不喜歡那種在天上飛的怪機器。」
又在胡言亂語。
可這人此刻感覺是那樣開心，每一句語調都高高揚起，步伐輕快，歡欣、無憂、又自由自在，彷彿世界從未帶給他苦痛和迫害。
他是一隻初生小獸，毫不掩飾對這個世界的所有好奇；他也是顆沈穩堅石，座落在風削雨蝕當中依舊屹立。
他是混沌之中的唯一清明，也是擾亂心神的始作俑者。
他是好的、美的，善良、豐饒的一切歸巢；同時是魔鬼的低語，是召來慾求的賽蓮，是煽弄爭奪的海倫。
好像為了應和對方一樣，自己的思緒也變得有點奇怪，有些飄忽。
這些多餘的聯想突然在腦中湧現，與眼前畫面相互交錯、重疊，令閔玧其一時分不清哪些部分是自己想像，哪些部分又為真。
最真實的，大概是傳至手心的溫度。
那只牽握自己的手，如此堅定溫暖。
好像很久沒有過這種感受。
畢竟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堅持過來的。沒有至親，也沒什麼稱得上是朋友的對象，對這個世界、他的生活，還有這個叫做閔玧其的自己本身，都沒有太多牽掛依戀。
這種清清淡淡的處世方式，是他積年累月得出的結論。
因為這樣，他才不會因為那些，似乎是由自己而起的殘忍離別感到悲傷痛懣。可日子久了，還是不免感到孤獨。
孤獨是一種異常可怕的情感，絲絲縫縫帖合而來，佈滿他的心思，強占他的感覺神經，侵入至他的腦髓深處，勾起許多連帶的負面情緒。
於是他退開，向後站遠幾步，以一個淡漠自持的姿態，放棄和世界交感的天賦，獨自孤芳。
可現在，這個兀突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子，似乎意外地，能夠安撫自己的心。
陌生又熟悉，是他帶給他的感受。
明明並不認識他，卻絲毫沒有與這人相處的違和，他的出現理所當然，他的存在理所當然，他牽著自己手的動作也，理所當然。
金泰亨在一棟狹小的建築前停下，是一建在樓與樓之間的小屋，紅磚砌成的牆面爬滿綠植，有些還結了幾朵含苞待放的小花。
沒有多餘的窗，門是顯眼的翠綠色，有幾許人為漆上的痕跡，上頭掛著看不懂的外語木牌。
金泰亨上前，拉開門扉，領他走進。
門後的畫面卻是出乎意料。
並非想像中的小店裝潢，而是另一片略顯蕭瑟的戶外光景。
舉目所見的歐式建築圍繞著眼前一座小公園，公園裡的樹木乾枯，與一旁的路燈相偕，泛黃落葉飄散在灰黑色的石板路上，路過時興許會因為腳步颯颯有聲。
街道上零星行人穿梭，似乎沒覺得他倆的出現有任何奇異。
時不時颳起的風令閔玧其瑟縮，他的一襲羽絨外套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卻好在能抵禦寒冷。
「會冷嗎？」金泰亨注意到他動作，詢問。
「這裡是哪裡啊？」
「赫爾辛基。」
「啊？」
「芬蘭哦。」
「我，我知道，但我們，怎麼...？剛剛不是還在韓、國......？」
「嘿嘿，厲害嗎？我的魔法。」
閔玧其沒能回答。
突然發生的一切都太過不可思議，總還沒能消化。
「別想那麼多啦，難得來這裡，不想逛逛嗎？」
金泰亨卻一點也不在意，又拉著他的手往更熱鬧的城區走。
城市很漂亮、靜謐，除了這樣的形容，腦中好像再無法容下其他。
又感覺，越漸繁華繚亂的街景總披著層神秘面紗，朦朧縹緲，很不真切。所有的瑰麗都被抹去稜角，融成相同色調；所有的光點、人潮，後退成模糊背景；所有的聲響、遠方符音，變成慢速播放的細碎環境音。
而自己遠遠站退，融不進這裡。
「玧其。」只有這個聲音。輕輕喚醒。
「什麼？」
「你走神了。覺得無聊嗎？」
「沒有，覺得這裡很美。」
「很漂亮吧。」金泰亨瞇著眼微笑，語氣中藏了點自豪，「以前，總想來這裡。」
「你也是第一次來？」
「不是哦，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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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玧其在踏進金泰亨這幢小別墅時，終於確信對方說的「很多次」代表的意思。
否則，他實在想不出，哪個韓國居民會特地在遙遠的北歐置產。
屋內佈置得用心，舉目都是溫軟的暖黃色調，和這人今天穿著很像。
牆上掛的好幾幅藝術畫，看來是他個人取向。
一些漆上彩色的木質傢俱看著精緻，日用品和小擺飾選了可愛又簡單的款式，特別是燈飾，好幾座都非常符合閔玧其喜好。
餐具、杯碗，都是一對的。
他不知怎麼注意到這點。
「是給你用的哦。」金泰亨大概，絕對，是會讀心吧。他按耐不住微揚的羞恥感，有些憤懣。
「你知道我會來？」
「知道啊。」
「可是，我們認識嗎？」這是閔玧其憋了一整天的最大疑問。
他明白，此刻，在這個溫馨得過頭的空間裡，提出這樣的問題，無疑是在人心頭澆上冷水，但他同時又對這股陌生的熟悉感到空落，止不住地發慌。
那種看似能觸碰謎底，卻又忽被拉開的惆悵距離，實在太折磨人。
「你覺得呢？」看吧，就是這種感受。
「我覺得，是。我們認識。」
「可是你想不起來。」
「我想不起來。」他同意，用力閉上雙眼，點頭。
「玧其，我希望你能想起來，非常非常希望。」
「可是我不能，也不願意逼你。」
「因為，我更希望你快樂。」
他是被單向終結話題的。
金泰亨說在外兜兜轉轉一天，他大概會覺得累，領進客房，說明裡頭的物品都能隨意使用後，便道了晚安，帶上門，離去。
一個人愣坐在床沿，閔玧其還感覺暈頭轉向。一整日被人牽著在陌生城市打轉，一起吃冰淇淋、看大教堂、在河邊漫步、逛幾家紀念品小店，晚餐還吃了高級餐廳，最後在綴滿節慶燈飾的街邊拍了好幾張照片，現還存在自己手機裡。
金泰亨究竟是誰？
為什麼似乎非常明白自己的喜好取向，整日的安排，都恰合他心意。
為什麼明明說的是想自己陪他，卻感覺那人是在配合他的步調。
他說他們認識。
其實閔玧其的直觀感受也贊同這個說法，只是心底總缺上那麼幾塊拼圖，湊不出金泰亨在他內心的模樣。
想著想著，竟不知不覺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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矇矇矓矓轉醒的時候，閔玧其一時之間搞不清自己身在何處，睜眼所見的陌生環境過於唐突，他一下從床上坐起，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昨天遇上的怪事。
外頭響起兩下清脆的敲門聲，而後是低沈詢問：「玧其，起床了嗎？」
是昨天那個把自己帶到異地的人。
稍微收拾了睡得有些亂的衣著，壓著蓬亂的髮頂，他開門。
撲面而來的是烤麵包的香氣，眼見金泰亨手中端著餐盤進到房裡，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
「早餐，趁熱吃吧。我今天有點事，大概傍晚才能回來，沒能陪你，對不起。」
閔玧其搖搖頭，想了想還是把那句『我什麼時候能回去？』的疑問留在心裡。
金泰亨靜靜看他，大概多停留了二、三秒，才繼續說話。
「怕你無聊，可以隨意看看這間屋子，是我的得意之作哦。」他展開雙手示意，笑得像個孩子。
「如果連屋內的探險都膩了，出門轉轉吧。隔壁兩條街有家很不錯的咖啡廳，老闆烘培咖啡豆的技術一流。出了我們小區，穿過昨天看見的公園，那裡有間樂器行，我想，你會喜歡的。」
給完建議，他便離開，順帶刮走一陣風。
留下飄散在空氣中的麵包香氣，和淡淡牛奶香味。
閔玧其還真乖乖坐下，一點一點啃起烤吐司。
直到將餐盤上的食物一一清空，他終於清醒些，回想金泰亨的留話，決定在這棟不算大的屋子裡先轉轉。
昨天太過迷茫、困倦，連自己這間房都來不及看清就早早睡去，如今細看才察覺，這裡的擺設全都與自己喜好無異。
深灰色的床幔，同色系的厚重窗簾，以及地上軟呼呼、不咬腳的毛絨地毯，就連沙發也是深黑色的皮製。
上頭有幾個印花鮮豔的抱枕、一條北歐風格的毛毯，大概和牆上的掛畫一樣，是金泰亨的個人愛好。
書架上沒有植栽，取而代之的是幾瓶擺靠著的木質調香氛，看不見點火器或打火機這類的物品。
那人似乎，真的很瞭解自己。
從這間房出去，對門和隔壁都各有間房間，如今房門都闔了上。
右拐是下樓的小迴廊，牆上掛滿畫，這房子裡最多的，就是那些無處不在的彩色掛畫，還有擺放在家中各個角落的黑白照片，照片的主角多是一些他不認識的人物、各地風景，和幾隻小狗。
二樓，廊的對向還有幾間房，昨日在金泰亨介紹環境時就已稍稍觀察過一樓的擺設格局，他決定先在這層探索。
隔壁是客人的盥洗浴室，他昨天就使用過。
對門，他壓下門把，似乎是書房，裡頭多是藝品書、名家作品集、建築鑑賞書籍等等，書背上的文字陌生，看來是從世界各地蒐羅而來。另一架矮櫃上，還有一些樂譜、成堆的黑膠，和一台年代久遠的留聲機。
這間房主調是深褐色，地毯、窗簾，和雕花精美的原木傢俱，以及那只容兩人落座的褐色沙發。
他輕點手指，撫過舉目所視，最後坐到沙發上，感覺不出自己曾經在這此生活過的痕跡。
離開書房，閔玧其往對頭的房間走去，這裡應該是主臥。他不知怎麼有這種感覺。推開門的手有些顫抖。
主臥房的衝擊力太大。從打開那瞬鋪天蓋地襲來的，屬於金泰亨身上的香味開始，他就感覺暈眩，只瞄上一眼，便重新拉上門。畢竟是私人空間，他自我安慰，立刻決定跳過這裡。
主臥的隔壁是琴房。
房的正中央，有台深褐色的三角鋼琴。閔玧其認出來，那是捷克產的PETROF鋼琴，由林區出產的上等木材純手工製作，琴聲淳厚深刻、音質流麗悅耳，是所有鋼琴家夢寐以求的逸品。
他走過去，帶著些許儀式感，落坐在琴椅上的時候有些緊張，小心翼翼掀開琴蓋，竟然錯覺聞見淡絲絲的木香。
單指按上低音Do的時候，身心都止不住顫動。
確實如傳聞所言，是一架音色絕佳，穩定性高，彈奏流暢的好琴。禁不住受其吸引，閔玧其逕自彈奏起來，指尖於琴鍵上來回摩挲、跳躍，越發輕快自在起來，全然投入演奏中。
這間房的隔音和擺設顯然也是經過設計，琴音在密閉空間迴盪卻並不干擾音程，反而有疊加迴響、壯大聲音層次的效果。
他因此在這裡流連許久。最後才終於想起時間，戀戀不捨地朝下一扇門而去。
開門時，他卻愣住。
這間房，太過特殊，除了基本傢俱，裡頭滿是各形各色的燈具，除了架裝於天花板的幾盞，還有擺放在長桌、檯子、沙發邊、窗台、書櫃兩側的，幾乎所有傢俱的置放空間都被佔據。
說實在，景象雖然詭異，卻也意外地美不勝收，他忍不住想，當所有燈同時點亮，這裡會是何許光景。
此時正值午後，西面的陽光從窗框流瀉而入，映得幾盞彩色玻璃製的檯燈閃閃發光，七彩碎光散落在房裡，空間變得浪漫虛幻，閔玧其輕闔上門，落鎖，將自己留存在這個空間，捨不得離開。
燈還尚未連接電源，可他仍舊一個個測試，東摸摸西碰碰，像熱愛探險的小毛孩，恣意想像每盞燈發揮作用時的畫面。
目光不知怎麼，為一盞相貌平凡的小檯燈所吸引。
它被置在角落的一個矮櫃上，矮櫃挨著一張暗紫色的絨布沙發。明明其他漂亮、華麗的燈飾多得多，他卻獨獨停留在那盞燈上。
走近一看，燈座雖小，卻很細緻，精密的大理石紋路為基底，上頭是布滿歐洲紋樣的銅製燈架，燈罩則是濃重的墨綠色，一條金屬拉繩自上而下垂落。
他鬼使神差，拉動那條金屬線，「咔噠——」，心跳跟著卡榫的輕響抽跳一下。
果不其然沒能亮燈。
他鬆口氣，卻注意到矮櫃的一個小抽屜。
拉開，裡頭有一本微微泛黃的書，似乎被翻動過不下百次，邊邊角角都微微翹起。
是日記。翻開來上頭滿滿的筆跡令閔玧其倒吸口氣。
這是，他的日記，是他的字跡。
這裡怎麼有這種東西？一股怪異感受自胃底翻騰，又被他強壓下來。
也許，只是字跡相像而已，畢竟他可從來沒有記錄日記的習慣。
隨意翻開一頁，果然是和自己相同的筆跡。
上頭一字一句，寫著：
『我走了捷徑，窺探到終點。
世界變得很完整。無缺、美好。
感覺自己變得渺小、簡單、容易被參透，縮成比一粒細沙還小的形狀，懸浮於世界當中。
快樂變成一種奢侈，難過成為消耗。
那些本該理所當然的情感變得艱難，變成必須用盡全力才能表徵的情感。
靈魂因此膨脹，最大限度地張揚，開成一頂棚。
棚子不會損耗，承接住所有外在侵擾，卻依舊乖張。
那是我與金泰亨的靈魂形狀，厚實、飽滿、堅韌、又柔軟。
那是只屬於我們的形狀。』
我們。
我們這個詞打在閔玧其心上。
又一頁。
『你望向我的眼神，是始終如一的溫暖，像一顆永恆發燙的熱石，輕撫在胸口。
有你，似乎，我的所有勇敢都能誕生，所有氣力都能延長，所有溫柔都能孕養，所有的所有，都能被析分成粒粒碎片塵屑，變成宇宙星埃。苦痛是將衰的恆星，淚水是殞落的流星，而幸福快樂，此刻高掛著。』
他往前又翻動幾頁。
『我有多渴望光明的照耀，於黑暗之中就陷得多深。
火光太過耀眼，揚起的都成為星辰，被攫獲、捕捉、來不及遁逃，轉瞬之間便丟失靈魂。
我熱愛，卻懼怕，火焰。』
記憶從時間的罅隙迸出，一絲絲地，並不疾徐，他想起自己害怕火焰的原因。
父親母親是在火海中喪生的。
那不是他引起的火災，可卻忍不住怪罪自己，怪罪自己的弱小，和一無是處，只能眼睜睜看著漂亮的橘紅色火舌竄出他家每一扇窗門，帶起濃煙密佈，捲起熱浪，颳出煙灰碎屑。
飄落下來的灰裡頭，不知道有沒有他擺在床頭的布偶，他最喜歡的那架鋼琴，或是，他的，父親和母親？
想及此，他就感覺反胃，蹲在地上乾嘔。
那是他九歲時發生的意外事故，有個叔叔在他蹲著嘔吐哭泣時出現，給他一個擁抱，說了幾句他記不起的話，最後留下小小的玩具燈，離開。
閔玧其摸摸口袋裡，和家鑰匙串在一起的那個玩具燈。還在。
頂著渾身冷汗，他靠坐上沙發，堪堪翻動日記。
『聽說那個城市很漂亮。』
『真想去看看。』
『赫爾辛基。』
最後一頁。只留兩句話：
『你別離開。別走......』
『我不會走的，玧其。我永遠在這裡等你。』這句，是金泰亨的筆跡。冥冥中，他能夠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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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返家的時候，閔玧其早已躺回床上。
他開門的時候有些訝異，「今天沒出門嗎？」
「沒有。」回話的聲音有些乾啞。
「也沒下床？生病了？」
「沒有，今天在屋裡逛逛了。現在覺得有點累。」
「這樣。」金泰亨走進來，坐在床邊，關心道：「要先睡一下？還是起來陪我吃晚餐？」
「......我等等下去吃。」閔玧其沈默了一陣，還是決定起身。
「好，我先準備晚餐，半個小時後下來就可以了。」他笑著，溫柔輕撫人頭頂。
後來他還是提早下樓，瞧見金泰亨在廚房獨自忙碌的背影。
那人的肩膀隨著音響播放的音樂起伏，嘴裡也輕聲哼曲，一邊確認著手機裡的食譜，一邊有些手忙腳亂。
「你，平常不做菜嗎？」
金泰亨聞聲回頭，藏不住略帶驚訝的表情，喏喏應了聲是。
「那我來幫忙吧。你打算煮什麼？」
後來反而成了金泰亨替閔玧其做助手，換人掌廚完成的晚餐。
「我平常自己一個，沒怎麼在家吃。」餐桌上，金泰亨不好意思笑笑。
「沒關係，我蠻喜歡做菜的。」
「嗯，你做菜好吃。」對面人點點頭，低下來扒了兩口飯。
「......金泰亨，」
「嗯？」本來在食物上專心致志的人抬頭，才發現閔玧其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們認識很久了？」
「唔...對啊，很久了。」他淡淡微笑。
「久到，你早就知道我喜歡哪些東西，愛收集燈飾，還，還一直很想擁有一架PETROF......」
「啊，你都發現了？看來今天做了不少探險哦！」人的語氣輕快，又動筷子夾了塊肉往嘴裡塞。
「我還找到，日記。」
這句話倒使他愣愣，「這麼快？」
「這麼快？你不就是刻意讓我察覺嗎？」
「是有打算讓你發現，但，我沒想到你馬上就找到啦。你翻箱倒櫃了？」
「才沒。就是不知道怎麼覺得那裡眼熟......」
金泰亨此刻，用一種從沒見過的陌生表情看向他。
眼底蓄著淚，卻滿是柔情蜜意，嘴角支起一點點弧度，笑得有些勉強，像在隱忍，卻又溫柔。
就連聲音，也輕柔得過分：「你以前，最喜歡那個位置。喜歡從書房裡挑一本感興趣的書，再大費周章地跑到燈房，縮在沙發上度過一整個下午。」
「你說，那邊日照好，溫暖舒適，冬暖夏涼。明明這裡也沒什麼暖冬或夏季。」
「你還老是，支使我幫你沖一杯黑咖啡，二個shot，不加糖、不放奶。我明明不喜歡咖啡的，卻不知不覺對咖啡很在行。」
「那是什麼時候的我？」
「那個說想去赫爾辛基看看的我嗎？」
眼淚滑下來，狠狠刺痛閔玧其的心，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那麼痛。
明明他連對面前這個人的感情都想不起來。
「什麼時候，你都是你。」金泰亨揩去眼淚時如此回答。
他被這樣的回應噎住，沒再繼續話題，「嗯，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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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醒來，外頭下起淅瀝瀝的雨，室內空氣跟著潮濕起來，蒙上一層濕漉漉的鬱。
看時間，還是清晨，赤腳踏在地板上有些凍。
整幢房屋依舊寂靜，金泰亨大概還在睡。
已經莫名其妙來到這裡第三天了，卻依舊沒有實感。
這幾天他的意識好像總被此處慢步調的生活所困惑，遲滯感拉長生理時間的軸線，讓思緒也遲緩下來。
外頭的雨滴落在窗簷，奏成白噪，不知怎的令他想起昨日在書房裡看見的黑膠唱片。
閔玧其悄聲開門，溜了進去，將一大疊黑膠唱片搬出來，散落在木質地板上，一張張摸著。
手指滑過一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唱片封面，妄圖拼湊出與之相符的記憶。
看見《Singin' in the Rain》時，笑起來，總感覺這張唱片特別適合現在的天氣。
雨還在下，而且似乎有越來越大的趨勢。他卻突然想出門，想踏在下雨的街上，想體驗在雨中歌唱的感覺。
他也真這麼做了。
拎起門邊一把黑傘就往屋外走。《Singin' in the Rain》是怎麼唱的？一時想不起來，但總之是首快樂的歌對吧，能擁有在雨中歡唱的浪漫，一定是比自己快樂得多的人生。
在外兜了幾圈回來時，兩側肩膀都沾了點水氣，今天他是隨意套上金泰亨給的針織毛衣出門的，水滴在毛線上凝結停留，寒氣令他不自覺抖了抖。
傘都還沒收緊，就落入一個溫暖懷抱。金泰亨把頭埋向他，悶聲問：「去哪裡了？我好擔心。你沒喊我，我找不到你......」
他笑著拍拍人睡得有些亂的髮，「下雨了，突然想去外面逛逛。不想吵醒你，才沒叫你的。」
「下次要叫醒我，我陪你逛。」
「知道了。」他哄著，不知不覺竟習慣對方的親暱舉動和撒嬌。
出去轉轉以後的閔玧其心情似乎很好，一頓遲了許多的早午餐也吃得愉快，還輕聲哼歌。
金泰亨好奇想問人遇到什麼好事，他卻一下子收拾好餐具，一頭扎進樓上燈房裡。
甚至神神祕祕上鎖，不讓進，說有小驚喜要給金泰亨。
被阻在門外的人也不急，乾脆席地而坐，在外頭等待。
裡面偶爾出現小小聲響，似在搬動什麼，一陣子過後，門開了個小縫，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招人進來。
「所以，小驚喜是什麼？」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知道。我知道。」
「哦？那你說說看。」本來滿臉神秘的人一點不信。
「是你的生日，29歲的。」
「哇，還真的知道。所以特意帶我來過生日？」
「......對。」
「那我的驚喜呢？禮物呢？」
「你想要嗎？本來是今天晚上準備給你的，沒想到反而是你一早開始就給了我更多驚喜。」金泰亨皺著眉苦笑，似乎拿這不太按牌理出牌的人沒什麼辦法。
「那等等吧，你先看看這個。」
閔玧其走到窗邊、拉上窗簾，室內陷入一片昏暗，他摸黑點燈，一盞、兩盞，各色各樣的燈隨著他的輕觸、按壓、擰動，盞盞亮起。
最後，是那座綠色的大理石檯燈。
他站在無數光點裡，光暈模糊了輪廓，白皙的臉蛋被暖黃的燈光烘托得暖暖融融，不知是開心，還是馬不停蹄的勞動所故，兩頰升起一片淡色紅暈，他笑開，露出兩排小小的、整齊的齒，還有一點點粉色牙齦。
「是不是很漂亮！我昨天進了這裡就一直想點亮所有的燈。」
「啊。還有最後一盞。」
說完，重新回到金泰亨面前，拿出口袋裡那只玩具燈，按亮。
「你說過會回來看我的，叔叔。只要我按一按這個玩具燈。」
「你......」
「我沒有全部想起，但至少記起這個。」他晃晃手上的小燈，「我的9歲生日，你給的生日禮物。」
「......玧其，」金泰亨焦急，抬起的雙手又復放下。
「現在，告訴我，你是誰。我又是誰。」
「還有，」他輕輕觸在刀柄上，「你胸口的這把刀，為什麼又插上了？」
金泰亨終於憋不住眼淚，第一次嚎啕又嗚咽，哭得像個孩子。
閔玧其想起自己前一天反覆翻看的日記內容，其中一頁記載著：
『愛意膨滿，時序順向流動，情感捲入，狂風驟雨在心裡生成，一場又一場，澆淋在心頭。
雨水變得滾燙，疼痛了心跳，二者共鳴起來。雷鳴電響、世界被開劈出一道道痕。
我吻他，在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裡。
澆淋在身上、心上的水，和著淚，化成液體流瀉。
在那場吻、和雨裡面，我將刀用力拔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金泰亨在抽抽噎噎之中還在道歉。
「你是不是想起來了？嗯？」
「對，想起來了。想起被我遺忘的19歲。可是你不先告訴我嗎？你是誰。」
「金，金泰亨。我是......不死，長生的，鬼怪。」
「那我？」
「......是，是我的鬼怪新娘。」他又一次落淚，將閔玧其緊緊摟在懷裡。在感受到懷裡人同樣用力的回抱時，哭得更加洶湧難持。
「玧其，玧其，我好想你......」一邊哭著，一邊低頭往人身上拱，說的話斷斷續續、模糊不清，卻只有這句話，好好地傳遞到閔玧其耳裡。
然後金泰亨就聽見幾聲吸鼻子的悶聲，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本來還開開心心的人，眼中也和自己一樣，盛滿水光，氤氤氳氳。心疼地替他抹開滾滾滴落的淚，問人怎麼也哭了。
「不知道，見到你哭我就想哭。」其實閔玧其也很慌亂，不知所措，弄不明白這些眼淚的由來，他確實想起了自己在9歲、19歲和金泰亨的相遇，卻也清楚知道自己一定還忘了其他什麼。
「別哭，你哭我就心疼。」金泰亨低頭吻在人眼瞼，又伸手摩挲泛紅的眼角，最後慎重地，往唇也覆上一個短暫的親吻。然後低垂著眼和他額頭相抵。
突然被親了好幾下的人燥得慌，有點羞，可又不討厭被這樣對待，咬著唇說不出話。兩個哭得淚眼婆娑的人一下對視，一下輕吻，濃情蜜意一室流淌。
「害羞了？」
「沒有......」
「你好可愛。眼睛紅通通，鼻子也紅通通，嘴巴也......」隨著話語，他又一次點上人的眼、鼻、唇，「你是我的月光、清泉，我懷裡的羊脂白玉......」
金泰亨貼著人呢呢喃喃，胡亂說著不著邊際的甜言蜜語，卻沒察覺閔玧其因為他的一席話，驟然瞪大雙眼，隨後大滴大滴的淚又撲簌簌流淌。
「......回去。」懷裡的人伸手輕推金泰亨胸膛，拉開了點距離，欲圖說話。
「嗯？」
「我要回去，快帶我回去。」他一面哭，一面哽著說。
「玧其？怎麼了？」
「不要！別，別這樣叫我......」
「我是，我是，松月......」
「翰星......我是你的松月啊......」
-
那晚閔玧其是和金泰亨一起睡在主臥裡的。
縮得小小只，在金泰亨的懷抱裡，耳根紅紅，雙眼也又紅又腫。
剛被安撫下來的人，語氣裡還有濃重鼻音，聽著像撒嬌。
「我第一天來的時候，沒有進來這裡。」
「是嗎？為什麼？這個家都是你的，哪裡你都能隨意進出啊。」
「我知道你沒有阻止，但是......」
「嗯？」
「我有點，不好意思。」
「為什麼？」金泰亨輕笑，溫熱的氣息在人頭頂降落。
「因為，門打開的時候，都是你的味道。」他又往人懷裡縮，很不好意思地。
「......月，松月，」金泰亨嗡嗡喊他。
「怎麼？」
「我想看看你，別躲著。」
閔玧其抬起頭看他，一下落入對方深邃的眼瞳，注意到人微笑的時候，左邊眼皮會多出一道摺痕，令他的眼神更加溫柔，右眼下的小痣，則增添了可愛。
他輕輕撫上那對勾人的、使人沈醉的雙眼，滑過高挺的鼻樑，點在唇下的痣，而後慎重其事地給予一個吻。
一切都太過輕柔，輕柔得不可思議。
只能暈醉在恍惚裡。
「這是我的第幾世？」
「十二。」
「哇，那你很辛苦啊，追了十二次的我。」
「才不，很幸福。能跟每一世的你相愛，我很幸福。」
「你不是騙我吧？其實只追到這一世的我。」
「才不是！雖然有幾次，差點錯過了，但你還是都和我一起了！」自從知道自己找回記憶，金泰亨就幼稚得像個孩子一樣。
「松月，哥哥。」還總是這麼喊他。
「幹嘛啊，總叫我哥哥，你不是很老了嗎，這樣我聽起來也好老。」
「可是以前，你喜歡我這樣喊你啊。」
「才怪，我又沒有前世記憶，你別騙我。」
「哥哥剛才不是記起來了嗎。」
「......說不過你。」閔玧其推他，怎麼感覺都被看透。
「唉，怎麼辦，不想放你回去。」
「那怎麼行，我還有工作，已經無故曠職三天了。」閔玧其想起遠在首爾的工作，不禁有些頭疼。
「幹嘛這樣癟著嘴，你和我回去不行嗎？」看著難過的金泰亨，他忍不住心軟。
「不行，我如果在你身邊......」你會死的......後頭這句話，他到底不敢說出。
「我知道，但你不是會保護我嗎？像這次一樣。」還有，之前的每一次。
「逢九，這天特別危險，所以當然要保護你。」
「那你把每天都當成特別危險吧。因為我是特別的人嘛。」
「......唉，真是！」
「怎麼？不滿意？」
「不是。是，我好愛你。」
「我知道。」
「才不是這個，才不要聽這個。」
「喂你真是！都多老的人了！」
「我心年輕啊，快說吧～」
「知道了知道了。」
「我也愛你。」
-
首爾的天氣陰著，彷彿在延續赫爾辛基那幾日的天空。
閔玧其回到工作崗位幾天，忙得幾乎腳不著地，終於在今天趕回進度。難得能準時離開公司，天卻稀稀落落飄起雨。
拿起手上那只早已落漆斑駁的小手電筒，「噠－噠－」地按壓，金泰亨一下出現在眼前，帶著芬蘭那時被他捎出門的黑傘。
「好乖。還知道帶傘。」閔玧其伸直手臂，在人頭上輕拍兩下。
「當然囉，怎麼能讓我的新娘淋雨？」
「不要，不要叫我新娘啦。」
「那，松月哥哥？」
「你好煩......我想吃冰淇淋，薄荷巧克力口味的。」他指指對街的那間冰淇淋店。
「噁，又是那個難吃的口味。」
「明明很好吃。快去。」說完就縮回廊下，等著金泰亨過馬路離開。
29歲，在國外安然度過的，這一世的第三個九。比幾世晚，卻又早於其他幾世很多很多，他又與他的金泰亨，他的翰星重遇。
顛沛流離，虛虛晃晃，命運之流不可違逆，他倆卻一再逆流而見、而愛、而珍、而惜。
還有好多個九的劫必須跨渡，還有許許多多磨難必須臨經，可有金泰亨的陪伴，他想，能更勇敢一些。
好的，不好的日子，他們都能彼此相依。
雨不知不覺間停下，金泰亨在馬路那頭等待紅燈。閔玧其則在心中寫下日記的新頁。
『金泰亨站在對街。
今天的他，身穿駝褐色毛呢大衣，披上一條相同色系的格紋圍巾，撐著把黑傘，另一隻手突兀地抓著甜筒。看起來有點搞笑。
可畫面還是很美。
傍晚時分，轉晴的天空染上一片紫金色。夜幕遲至，入夜前的這半多個鐘，成了太陽今日最後一次的奮放。
行人匆匆，低頭趕車的密麻景象隨著紅燈，在斑馬線上鋪排開來。
空氣裡瀰漫一股尾冬的寒意，裡頭混合些許煙氣，吸進肺裡的時候有些塞。
那個人從馬路對頭望過來，眼帶笑意。我胡說的，那麼遠的距離其實看不清楚眼神。
可他走過來的樣子是雀躍。
我看見風把他那件暗駝色大衣撈起、揚起，似乎連我的心也跟著被吹飄。
此去經年，而他最終來到我面前，輕輕笑著。
久等了，
久等了；』
-
陽光有時照耀，月兒也有掉淚之時。
潮湧、潮落，春去、冬來。
當你在人生之途行進時，所經所感如此繁多。
或許徘徊不止，或許臨經迷途，可只要再堅持，再堅持一些。
你終能發現，路的彼端，有我停駐。
從此，你，我，將不復孤獨。
明天，後天，往後的每天，
我願成為你永恆的美好幸福。
———
小小後記：
寫的時候其實忍不住一直想像其他CP在鬼怪AU裡的情境，手癢到不行（？
所以，如果看到這裡的你，有想看的鬼怪CP，歡迎推文告訴我，也許之後的鬼怪AU會隨機掉落？（不要亂立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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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3 17:38,
4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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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喜歡（心）這對有在我的預想中！也許會掉落哦 B)
※ 編輯: karencc53 (36.226.42.178 臺灣), 02/05/2020 00:0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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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0 08:58,
4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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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0 08:58, 3F
哈哈哈哈在各種平台出沒的我被發現了（笑）但還是最喜歡這裡，會收穫許多溫柔回覆OAQ
※ 編輯: karencc53 (111.241.14.76 臺灣), 02/11/2020 22:0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