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當星星殞落 六(3)
正氣律師Ｘ偏執建築師
文案：
倘若神真的存在，我必然因為無數次祈求星星的殞落而被降罪。
＊
傻楞楞地目送熟悉的馬自達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盧學淵突然伸手掐上手背，傳回腦部的
痛感讓男人嘴角邊的化作笑意。
揣著仍留有餘溫的紙袋，盧學淵踩著輕快的步伐走出電梯，在踏進辦公室前，熟悉的女聲
響起，「盧總早，今天碰上什麼好事嗎？」
「有嗎？」盧學淵下意識撫上右頰。
「不好意思，我多話了。」
憶及自己這些日子刻意營造的形象，盧學淵登時對安妮的驚慌感到瞭然，同時也為造成眾
人困擾感到幾分愧疚。
於是，男人順勢以即將來臨的節氣為由，當了一回慷慨的主管，「沒事，妳說得對。快冬
至了，我請全公司吃湯圓，安妮麻煩妳幫我處理。」這點小惠自然遠遠無法安撫民心，用
於燃起片刻的喜悅卻是足夠的。
「謝謝盧總，盧總最好了！」
在安妮雀躍的歡呼聲中關上門，盧學淵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開紙袋，裡頭裝有份量加倍的
鮪魚起司蛋餅和鮮奶茶，一如在車上所確認。
若非食物無法長久保存，盧學淵定會選擇收藏而非一次性的享受，為此男人將進食的速度
放得極慢，然而份量有限，縱使盧學淵吃得再慢也有告罄的時候。
嘴裡銜著吸管，盧學淵目光看似落在桌面上的資料，卻不由得頻頻分心。
在許星的面孔又一次取代藍圖浮上腦海時，盧學淵取下眼鏡抹了一把臉，選擇正視自己無
法專注的事實。
只見男人取出手機，盯著通訊軟體的畫面尋思良久，好不容易打出幾個字，卻在下一秒毫
不猶豫地刪去，如此反覆，最後發出去的訊息十分中規中矩，「謝謝你的早餐，我很喜歡
。」
「不會。」
簡短的回復比預期來得更快，盧學淵盯著螢幕良久，發出下一條訊息，「冬至到了，你吃
湯圓了嗎？你喜歡甜的還是鹹的？」
這一次，許星並未立刻讀取訊息，沉寂的對話介面隔了兩個多小時方才跳出提醒，「還沒
，等週末回家再吃，再不回家會被念了。」
「冬至是該回去了，我也有這個打算。」
男人的答案讓盧學淵連忙蜷起手指，小心翼翼地收拾親自給對方送湯圓的打算，佯裝泰然
地變換話題，「對了，開庭順利嗎？」
「還可以，但庭總是開不完。」
眸底倒映出面露無奈的圖案，盧學淵不禁揚起嘴角，回了一張擁抱的貼圖以示安慰。
在許星的肯允下，這些天兩人的相處模式可謂突飛猛進，至少在上週，盧學淵絕對不可能
以通訊軟體聯繫許星，對話亦不可能如此平和。
然而新的轉變也意味著新的煩惱，盧學淵抿著唇，正猶豫如何接續話題，門板便先一步讓
人敲響，「盧總，我是安妮。」
「進來。」
「湯圓來了。因為我們訂單大，店家差一點就接不了單了，盧總快趁熱吃。」
「謝謝，辛苦妳了。」
看了一眼擱在桌面的甜湯，盧學淵抬頭望向助理窈窕的背影，突然問道：「安妮，妳有交
往對象嗎？」
不枉費任職助理多年，錯愕的面色不過霎那便恢復正常，「盧總最近的改變果然是因為談
戀愛了，對象是那位劉小姐嗎？」
「不、我只是——」
原先不過是先打聽究竟大眾是如何處理這種道別不久就開始思念，而真正見面後就期待觸
碰的貪婪。
答案沒得到，安妮的話倒是提醒了盧學淵，明日返家時還有此事代辦，蹙起眉頭，憂慮將
男人籠罩其中。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得以預見的發展讓盧學淵輾轉反側，接連兩個晚上，除了噩夢和
胡思亂想，盧學淵勉強只睡了三個小時。
於是冬至當天，頂著一張略嫌蒼白的臉色和一對青紫眼袋回到幼時久居多年的別墅，才剛
進門，盧學淵立刻因為身體狀況不佳挨了幾句訓斥，這種程度的責備之於早已習慣的男人
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放任耳邊的叨唸繼續，盧學淵笑著摟住在腳邊雀躍撲騰的黑狗，「閃
閃，你想我了嗎？」
那是一隻體型適中的米克斯，一身短毛，擁有土狗特有的杏眼、立耳和關刀尾，嘴邊因為
年紀已長生了白鬚，此時正衝盧學淵歡快地搖尾巴。
和許久不見的愛犬一番親近，盧學淵揣著滿腹心思和盧志業閒聊了整個下午，待到晚餐後
，一邊吃著重頭戲的甜湯圓，方才進入正題，「爸，我準備出國一陣子，朋友在荷蘭那邊
主持社宅計畫。」
「去看看也好，什麼時候飛？」
「二十七號早上，今年就不回來過年了。」
「雖然時間有點趕，但可以先登記，婚禮之後再補。」
隔代的思維總能超乎盧學淵預期，盧志業荒唐的提議化為強烈的無力感，紛紛湧上男人心
頭，放下湯匙，盧學淵深深呼出一口氣，停頓片刻方才說道：「這是我要跟您談的另一件
事。爸，我不會結婚，這對我或對劉小姐都不公平。」
對盧學淵而言，站在父親對立面本就極為困難，更何況是早已預見答案的敏感話題，只有
男人自己知曉究竟費了多少力氣，方能勉強維持聲線穩定。
「你不是說劉小姐不錯嗎？相親那麼多次，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不介意那些流言蜚語的對
象！」
直勾勾望進男人寫著困惑的眼底，盧學淵放慢語速，試圖與盧志業進行理性溝通，「劉小
姐很好很有才華，我贊成樂業和她合作。但是爸，我說過了，我是同性戀，我喜歡男人，
就算相親再多次，我對女人都沒有感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跟女人結婚！」
「你給我閉嘴！你是不是想氣死我？」氣極的男人猛地起身，劃過地面的椅腳因此發出刺
耳的聲響。
「我會和劉小姐聯絡，讓公關部發新聞稿澄清吧，我就算了，別壞了別人的名譽。」
「要不是你，我需要這麼辛——」
「我知道您為我好，但很多事情強求不來……」垂下眼睫，盧學淵無意識扯了扯嘴角。
「所有人都很正常，為什麼只有你？」
「爸。」心尖一揪，盧學淵甚至來不及隱藏眼底的動搖。
「你滾！」
見激動的盧志業讓餐桌絆得險些踉蹌，盧學淵忙迭上前攙扶，然而下一秒就讓男人一把揮
開，「滾！快滾！別在這裡礙眼！」
穩下退勢，盧學淵杵在原地，望著比平日更顯老態的身影回到客廳沙發坐下，不發一語地
打開電視，徹底貫徹忽略前者存在的意志。
確認父親身體無礙，盧學淵嘆了口氣轉身回房，期間不忘聯繫盧品優交代甫才的衝突，目
的無他，就是放心不下拗脾氣的盧志業。
回到總是有專人定期打掃的房間，偌大的空間內很乾淨，但依舊留有盧學淵年少時的痕跡
，那種青澀的氣息像是鏤刻在牆面與地面的每一處。
沒有開燈，盧學淵一頭埋進睽違已久的柔軟床鋪，腦門讓被否定的苦澀盤踞，強烈的自責
蒙蔽了視線，一闔眼便能瞧見盧志業怒其不爭的目光。
突然，漆黑的手機螢幕一亮，畫面上方跳出不長的一行字：「冬至快樂，吃湯圓了嗎？」
正是中午發出的訊息得到了回復。
「吃了。」
「恭喜你又老一歲了盧淵淵。」在黑暗中盯著光源良久，盧學淵抿了抿唇，消沉的情緒因
而回升不少。
翻了個身，盧學淵將胳膊橫過眼簾，暗暗腹誹情緒容易受影響的自己始終太過年輕，房門
在此時被敲響，「學淵，我進來了。怎麼也不知道開燈？」女聲隨著燈光一同出現。
「閃閃來。」
朝一起進門的閃閃招手，坐起身的盧學淵沒有搭腔。
逗狗逗了半晌，盧學淵總算撩起眼皮望向自己喚來的支援，「妳也要勸我結婚嗎？」
「不，我只是希望你和爸都能開心。」
「我知道父親不會接受，但我做不到他的要求，永遠也不可能。」耷拉下雙肩，盧學淵的
將語調放得極輕，「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希望我是同性戀。姊，我看了好幾年的諮商，
換過無數個諮商師，但什麼都沒有改變。」
「你準備去多久？」
「不一定，可能一年、兩年，甚至很多年，又或是幾個月。」對上盧品優悲傷的目光，盧
學淵扯了扯嘴角，「妳那什麼表情？我又不是不回來。」
「只要你能快樂，就算不回來也沒關係，答應我做你喜歡做的事，好嗎？」
「姊，我都不知道你這麼能說。」
將臉埋進黑狗頸邊的毛，盧學淵眼眶泛酸，故作泰然地調侃道。
若說父親的態度猶如刺骨的寒意，盧品優的包容就是冬日的暖陽，即使無法改變環境，沐
浴其中同樣能帶來希望和溫暖。
＊
恭喜盧總和許律師成為line友 (｡･ω･｡)ﾉ♡
然後閃閃的名字來源是誰應該不用我說了www
感謝幫貼的生生和推文的大家(●′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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