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流–8 (微限)

看板BB-Love作者lovechai (kuruma)時間4年前 (2019/12/16 12:59)推噓13(13推 0噓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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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只有一句話的描述而已保險起見還是標一下而且對像並不是阿清請不要討厭莊晉晏 T_T 8 (微限) 　　人的生活總是像海的潮汐一樣，平靜時日復一日，無趣到讓人生厭，但若有突發狀況便往往接連而至，打得人措手不及。　　晉晏在夜晚的空氣開始涼到必須穿外套的時節，向工廠請假回北部休息了兩天。他試圖用短暫回歸過去的生活來找回自己，有那麼幾瞬間，他是真的覺得這樣很好、很習慣、很舒服，當他在上床對象的體內射精時，熟悉的感覺讓他感到安心。　　對像是個頭髮短短的、快要退伍的役男，他說入伍沒多久男朋友就劈腿了，他現在放假的時候無聊就約砲放鬆，打算退伍找到正職工作後再專心找一個男友。健談的個性和因為當兵而精實的肉體讓晉晏很享受，不用花心思去想要說些什麼，也很酣暢地抒解了欲望。　　但他還在床上度過賢者時間時，蝌蚪就打來電話來說廚房的水管爆了，店裡現在一團糟，要他快穿上衣服從床上滾過去處理。他留下小鮮肉的LINE，簡單約了下次他再放假也可以出來玩，便叫了計程車到餐廳去。　　他到餐廳的時候水電師傅已經止住水，但地上一片狼藉，流理台四周也很淒慘，他帶著工讀生們收拾廚房，和蝌蚪討論過後為已經來店的客人送上目前可以製作的餐點並打折，一個小時後終於順利提早關店，幾個人又忙了一陣才把店裡處理乾淨。　　「抱歉啊，你難得回來逍遙幾天重新享受人間的美好，就被叫來處理爆掉的水管。」蝌蚪坐在打烊之後的店裡，為他們兩人做了遲來許久的簡易晚餐，邊吃著牛肉三明治邊對晉晏說。　　「你不要說得我好像是放風的犯人好嗎？」晉晏瞪了合夥人一眼，「是說一陣子不見，你最近是不是發福了？」　　「我女朋友最近不知道在發什麼瘋，說要減肥，可是又什麼都想吃，吃一口就全都塞給我，你知道我最不喜歡浪費食物了。」　　和他合作多年的晉晏自然知道他的習慣，但不知怎地，在說著他們都熟知而稀鬆平常的話題時，他卻想到了遠在幾百公里外的某間工廠裡，有個不愛吃飯只愛抽菸的工人，也很討厭別人浪費糧食。　　這個聯想把他從不久前性事的放縱和突發事件的忙亂中又拉回了一點注意力。有些慶幸地發現那個工廠、以及和那個人在那裡發生的事，現在回憶起來都像一個模糊的夢，他知道比起故鄉，這裡才屬於自己，這裡是自己熟知的場域，有熟悉的人事物，熟悉的交際模式，熟悉的欲望交纏。　　他聽著蝌蚪尋常地抱怨著原物料漲價，邊開了一瓶店裡賣的比利時啤酒來喝，握著酒瓶的時候時而會閃現工廠裡的勞工藥酒；他又喝了一口酒，店裡的食物香氣和環境香氛便把淡淡的菸味與鐵鏽味沖得一乾二淨。　　「之前聽你在電話裡的感覺，好像在那裡遇到什麼事？」蝌蚪抱怨完房租，發現了晉晏的心不在焉，轉而來關心一下合夥人。　　晉晏看著電視上的球賽，聳了聳肩，「就發現以前回去的時候約到的砲友，是我爸工廠的員工。」　　「哇塞……」蝌蚪傻眼，「那不就很尷尬？還是你獸性大發直接在工廠野戰了？」　　以晉晏對蝌蚪的認識，他絕對只是隨口亂說，根本沒想到那裡去，所以被他完全說中時，晉晏更不知道該如何以對，從旁人的角度來看，事實就是這樣沒錯。　　蝌蚪也確實沒想那麼多，他沒發現自己說中了事實以及晉晏瞬間不太自在的表情，整個人還在驚愕中，「對方的態度呢？」　　「一夜情就是一夜而已。」乾脆得讓即使稱不上身經百戰，至少也經驗豐富的他覺得是不是自己哪裡不夠好。　　「那不是很好嗎？還有什麼好煩惱的？」蝌蚪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吃了，起身去洗碗盤，「難道你還想要繼續發展成夜夜情嗎？」　　晉晏把啤酒喝完，在心裡想，就是因為搞不懂自己想要什麼才要遠離一下，而回到這裡的確讓他從莫名的混亂中清醒了過來。只是，清醒過來的角度有些微的歪斜，就像風車的鐵板量錯幾毫米，就會在製作過程中越差越多，合不起來，黏不回去。　　隔天一早，晉晏還沒從昨晚的放縱和勞動中恢復，就被表弟的電話催醒，他應了表弟的約，用租處附近咖啡店的雙倍濃縮把自己喚醒，覺得這種很都市雅痞的清醒方式還頗令他懷念。　　回工廠的時候沒什麼娛樂，因為想著很快要回來也沒拓展什麼新的據點，下班後就到健身房運動或在家處理餐廳的雜事，每天早睡早起，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頹廢感。　　表弟是和他的男友一起來的，對方是個戴著眼鏡、看起來知書達禮的讀書人，和一直都很文靜的表弟很相襯，他們的相處看起來也很自然，體現在對方為表弟拉開椅子、遞菜單等細微的動作之間，全程都沒有開口，只是一直陪在表弟身邊。　　「晉晏你看起來很累。」育陞雖然和姑姑姑丈住在中部，但小時候他們放假就會聚在一起玩，至少在學生時代他們的關係一直算是親密的，呼叫對方都是直稱姓名，「在工廠工作果然還是不太習慣齁？」　　「一半一半吧，昨天餐廳出了一點狀況，搞很久。」晉晏搖頭苦笑，「你呢？工作什麼的都還好嗎？」　　「很普通也很無聊地在繼續。」　　育陞現在是公務員，他從小就是個聽話、在都市裡很平常地升學長大的小孩，一路聽從父母吩咐用功念書、畢業後考取公職，符合父母對他的期許，是能掛在口中炫耀的乖巧孩子。也許就是因為他一直以來都那麼符合社會和家長的期待，當他選擇對自己的性向坦承時，才更加讓姑姑夫婦無法接受。　　「今天舅媽打給我，說我媽應該會回你們家一起住。」育陞用半杯奶茶的時間凝結出想說的話，「我其實也不太常跟舅舅和舅媽聯絡，到時候就麻煩你們了。」　　「她是我姑姑，不用說麻煩啊，而且其實我也做不了什麼吧，交給我爸媽去陪她。」而他所能做的、或者說被迫要做的，就是暫時接手她媽的工作。　育陞捧著杯子，神情看起來有點落寞，「有時候我很羨慕你，舅舅和舅媽看得很開。」　　晉晏咬了一口貝果，很乾脆地出賣自己的鬥雞眼老爸，「其實也不是完全順利啦，到現在也還不算是完全接受，可能我沒交到固定的，我爸還抱有一線希望。」　　「你覺得舅舅他們會把你的事告訴我媽嗎？」　　「這我還真的沒想過。」晉晏思考了一下，「雖然我沒差，但還是不太想在親戚之間被變成話題；而且這種事情不是可以拿來比較的，或者拿來勸你媽說：『喔晉晏也是gay 啊我們家都接受了所以妳也接受吧』，那太暴力了。」　　育陞就著晉晏的發言思考了好一陣都沒說話，手上的奶茶和桌上的食物都涼了，身邊的男友將盤子往他的方向推近了一些，他才機械似地吃了幾口。　　「晉晏，我這樣是不是真的很不孝？」　　晉晏解決掉最後一口食物，決定等一下去店裡要久違地稱讚一下蝌蚪，他的手藝真是好多了，「那你覺得你自己不孝嗎？」　　育陞一直到他們將結束所有的餐點時才說話：「那時候我只是想到，我要什麼都不做地等到他們都去世才展開自己的人生，我一定會怨恨他們，我不想這樣。」　　他身邊的男人聽他這麼說時，眼神疼惜地握住了他的手，晉晏再一次感受到了在酒吧參加慶生宴時的那種感覺，無以名狀，但不知怎地，心臟微微揪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再回去南部會待多久，總之我能做到的就盡量，姑姑如果有什麼狀況我也會跟你聯絡，或叫我媽告訴你。」晉晏擦擦嘴巴站起身，拿走帳單在表弟的頭上輕敲了一下，對他身邊的男友說：「照顧好他，你們要好好地在一起。」　　男人點頭，又站起身對晉晏鞠了一個躬，晉晏笑了笑，下樓結帳離開。　　＃　　「我知……妳身體照顧好，若臨時有代誌我趕袂轉去，一定要揣隔壁阿秋姨，我有拜託伊鬥看……有啦，我有咧呷飯，菸嘛有呷較少。」（臨時有事我趕不回去的話，一定要找隔壁阿秋姨，我有拜託她幫忙看……有啦，我有在吃飯，菸也有少抽一點）　　小黑坐在阿清身邊邊扒飯邊聽他和姑姑通電話，聽到這裡時忍不住吐槽的衝動，拉過阿清的手對著電話大喊：「阿姑！清哥攏無好好矣呷飯，菸一工要呷一包呢！」（清哥都沒有好好吃飯，香菸一天要抽一包餒）　　阿清爆了句粗口，揚手在白目的小黑頭上狠狠地搧了一下，「你呷你的飯啦佇彼哭枵！」（你吃你的飯啦在那邊靠腰）　　「本底就是啊！」小黑躲著阿清的巴掌，坐遠了一些繼續吃飯，邊碎碎唸：「阿姑叫我要看你呷飯，你攏無聽話，按呢我無法度交代，後逝轉去就無面子呷阿姑煮的飯。」（本來就是啊！姑姑叫我要看著你吃飯，你都沒聽話，這樣我沒辦法交代，下次回去就沒面子吃姑姑煮的飯）　　「你干焦想欲呷（你只想要吃）。」阿清頭痛地放小黑去旁邊吃飯，又花了一點時間安撫姑姑不要聽小黑亂講話、他有好好在吃飯，好不容易才掛斷了電話。　　「阿姑身體有較好無？」小黑問。　　阿清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好嘛予你投到變無好，我就無要伊煩惱。」（好也被你告狀到變不好，我就不要他擔心）　　「清哥你這叫作『雙重標準』，你身體毋顧，欲按怎健康賺錢、照顧阿姑？」　　「囡仔人，呷你的飯啦。」　　小黑嘀咕著自己早就不是小孩子了，邊低頭把飯吃完，「這兩工少爺不佇咧，無人來問你欲呷啥，你就閣毋呷飯矣。」（這兩天少爺不在，沒人來問你要吃什麼，你就又不吃飯了）　　阿清愣了一下，本來要拿菸的動作僵住，「我有呷飯無關晉晏啥治代？」（我有沒有吃飯關晉晏什麼事）　　「你若無綴逐家訂飯，少爺會來問你，你就會加減呷，按呢較好啊。」小黑說著煩惱地歪了歪頭，「少爺以後轉去台北了後，看欲按怎？清哥你大人大種了，呷飯閣要人姑情。」（你如果沒有跟大家一起訂飯，少爺會來問你，你就多少會吃一點，這樣比較好。少爺以後回去臺北以後，看該怎麼辦？清哥你都是那麼大的人了，吃飯還要人家哄）　　「腹肚枵就加呷一個便當，莫佇彼哭。」（肚子餓就多吃一個便當，別在那裡叫）　　阿清被小黑說得心煩，點起一根菸啣在嘴上，越過工廠走到後面的後院躲開他的碎唸，安靜地把這枝菸抽完，也安靜地消化心裡沒來由的煩躁。　　雖然這幾個禮拜週末他一定都會回家鄉去陪姑姑，但是那種無以名狀的擔心就像擺脫不掉的口香糖一樣一直黏在心上，讓他常常感到心慌。他只剩這個姑姑了，他很想陪在他身邊，但是回到家鄉附近並不能找到讓他安心且穩定的工作。　　這件事偏偏又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解決的，他已經很煩了，小黑那死囡仔還要白目來亂講話，這死小孩就是那張嘴停不下來，什麼東西都不經大腦就直接講出來，吃飯這種小事也要囉嗦，還扯到晉晏。　　而被他這麼一說，阿清才想到上次和他把話說清楚，已經是好幾個禮拜以前的事了。　　阿清蹲在一盆花朵可愛的日日春旁，把菸抽到小黑規定他能抽到的線上，發洩似地用力在地上按熄，想再點第二根時，阿仁探出頭來叫他。　　「阿清，你下早做的彼兩隻寸尺是毋是毋對啊？要三番的呢，你做五番的。」（你早上做的那兩臺尺寸是不是錯了？要三號的，你做五號的）　　「啊……」阿清站起身，恍然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搞錯了，「歹勢……我今仔一定趕出來。」　　「無要緊啦，這兩隻無趕，做好的會當做起來放。」阿仁揮揮手表示沒什麼，臉上是擔心的表情，「毋過齁，你這兩工是真正無啥精神呢，若是忝，或者是煩惱恁阿姑，就請假無要緊啦，最近工課無咧趕。你按呢戇神戇神，顛倒危險。」（這兩臺不趕，做好的可以做起來放。不過你這兩天是真的沒什麼精神，如果累了，或者擔心你姑姑，就請假不要緊啦，最近工作沒在趕。你這樣失神失神的，反而危險）　　「我知，我無代誌。」　　阿清跟著阿仁一起走回工廠，工作做錯了就得趕快補救，不能找藉口。這十幾年他學會一個道理，心裡有各種情緒累積、開始有盼望時，只會讓情緒影響腦袋，讓日子過不下去，他只能打起精神，讓自己回到單調的日子。　　那樣會比較單純，沒有快樂，也意味著沒有期待，不會受傷害。 __________ 準備擴寫這個故事時，有告訴擔任編輯的一個人這件事，他的評估是這個故事沒有發展性，我因為當下沒有其他故事靈感而一意孤行，途中，確實發現這是一個幾乎無法發展的局，阿清不會主動，而我設定的小老闆個性並非耽美小說裡的一見鍾情火葬場總裁攻我一直在琢磨一個尋常的同男在遇見這樣的關係時會是什麼反應以致於前面都寫了幾萬字了，小老闆還在外圍游移如果阿清是一座城，那晉晏大概正在往遙遠的郊區邊緣駛離吧。不過下一集他就會被迫駛上回到市中心的快速道路了（XD 在工廠工作真的不能恍神喔阿清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27.103.217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76472363.A.5E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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