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一] BB 愛你
[題一] BB 愛你
能穿過冬日的厚重被褥,把他從暖和的黑甜夢鄉之中
喚醒的,是什麼呢?
是窗外淅淅瀝瀝,時至清晨仍未漏盡的冰冷雨水,
還是房門之外,隱隱約約傳來的,電鍋鍋蓋被水蒸氣
掀動時的輕響,還有放輕的腳步聲。還是短暫的滯留
在空氣之中,極其淺淡的費洛蒙氣息。庸庸碌碌,平淡
無味,許多人總這樣想著Beta們,無法成結的性愛,便
不夠深摯纏綿。但他喜歡這樣的清醒,一種張開眼的
沉迷。誰也沒有非誰不可,一起時,相互倚靠,分開時,
也不至於傾倒。
不顧他對於纏繞著對方費洛蒙氣息的被窩的眷戀(不是
生理上的),他的Beta最終把他從被窩中給拎了出來,
把他推進了浴室。他得到了一個安慰獎,一個淺淺的吻。
他知道,當對方進到他體內深處,最舒服的時候,總喜歡
像剛才那樣吻他,像是小孩子吃著喜歡的棒棒糖,一次舔
一點,小心翼翼,帶著一點不捨,那樣克制。
他坐在板凳上洗頭的時候,他的Beta進來過一次,大概是
給他拿衣服。雖然他並不介意光著身子給對方看,也享受
對方的目光。但他的Beta似乎更熱衷於把他用衣服包好──
他知道他哪條襯衫搭那條褲子、外套,還有領帶和襪子,甚至
他想用哪瓶香,很奇怪,他總能從那一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有
幾瓶的香之中找到自己想用的味道,非常準確,從未失手,就
好像,他從一堆Beta們之中,在A與O強烈的特徵之下,中庸的
近乎素淨的一群人之中,尋到了他一樣。
穿過溫熱的水幕與半透明的隔門,他的Beta彎身在籃子裡放好
衣服之後,短暫的在門外停留。有時候他們會在這時候交待一些
生活中的瑣事,比如帳單,或者行程,有時無話,僅只是能感覺
到對方在不遠處,無聲陪伴。穿好衣服,刷牙的時候,他在鏡面上
彌漫著水霧的全身鏡那裡,發現了他的Beta留下的字跡,很簡短、
很簡單,如同他的人,一如他一直以來,看向他的目光。
他寫著,愛你。他很少寫我,也許是因為缺乏主詞,唸起來的時候,
便會念起,那給他留字的人。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問對方,覺得B
之間的愛情是怎樣的? 那是一個是冬天傍晚的雨天,對方開車送他
回家。一開始沒有人回答,因為他趁對方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沉思的
時候,吻了對方。顯然他打亂了對方的步調,但他的Beta也沒有完全
丟盔棄甲,他的領口被他扯鬆了,淺淡的唇紋被嘗過之後,看上去
有些濕潤,線條不如初識時那般冷硬。他氣息不穩地看著他,伸手
在冰冷的車窗上一劃,留下濕潤的痕跡,居然還記得回答,他輕聲說:
「就像這樣。」太陽出來的時候,就會消失不見。
「所以有的時候,覺得有點傷心。」
「喜歡就難免傷心,沒辦法。」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淡淡看他,神情
有點無奈。
「喔 那這樣還傷心嗎?再一下?」他啾了對方一口,提議道。他的Beta
一雙漂亮的眼微微瞪大了,一臉你在說什麼鬼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誰
先笑了,他的Beta在他笑到虎牙外露的時候,湊過來輕輕吻他,與
情濃時分的那種吻一樣,後來他才知道。每次他問他的Beta什麼時候
喜歡上他的時候,他都會這樣吻他。
******
坐到餐桌上,他們一起吃早餐,他的Beta把一碗剛從電鍋裡取出,還
冒著濕潤熱氣的蒸蛋倒扣在他的白飯上,讓他拌著吃,旁邊有幾樣配菜,
滷雞肉、滷豆腐、高麗菜,對方今天要開早會,得提早出門去公司,
杯子裡留了幾口咖啡等他,喝完就得走。
「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嗎?」看著對方低頭認真綁鞋帶的
後腦勺。
後來,他就在玄關把他的Beta按在門上,自問自答了一回。然後,
他又被狠狠瞪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看錯,他好像看到了,對方
總是平靜的眼裡,有點濕潤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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