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期間限定（6）（完）
「如果再讓我許一個願，我想變成他的影子，讓他背對光的時候，知道我在身邊。」
＊
那天晚餐後，卓尚彥待在廚房洗碗，程書繁則坐在客廳包裝準備用來做店裡擺設的乾燥花
。
工作很悶。等卓尚彥終於忙完回到客廳，程書繁立刻將剩下一半的花推到他面前，不客氣
地要他陪自己加班。
「你這兩個禮拜都只待在我們店裡，應該覺得很無聊吧。」程書繁捲起一束染成紫色的滿
天星，語氣懶洋洋。
「怎麼會。那幾天聽你彈琴很有趣。」
程書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明明一連幾天都故意選最平板的藍調來彈，卓尚彥還能面不改色地誇他，大概是業務習慣
使然。
「難得來一趟，不去其它地方太可惜了。」他將包好的花束收成一袋，輕輕放在桌下。「
不然我明天不進店，陪你到處看看？」
「也好，謝謝。」卓尚彥仔細地包好一束花，整齊地排在桌上。
所有花束都完成包裝後，程書繁把成品按顏色分裝，清理完桌面和地板，就對卓尚彥說明
早要趕船，催著他上樓睡覺。
＊
風雨在深夜漸漸停歇，暴風圈遠離後的瀨戶內海，天氣恢復得很快。隔天清晨兩人醒來，
屋外風雨已經停息，只留下窗戶玻璃上未乾的雨滴，和院子裡一地狂風掃落的敗葉。
房內也談不上整齊。被褥周遭散落著衣物，居家浴衣上沾著曖昧的白痕，兩人身上蓋的被
子歪歪斜斜，程書繁隨意罩著的薄襯衫在他坐起身時就掉了，露出脖子和鎖骨上幾道新的
吻痕。
他拉拉卓尚彥的手，將對方搖醒。卓尚彥一睜開眼，大手就握住了程書繁的腰。
「舒服嗎？」
程書繁僵住身子，有些不知所措。
「還可以吧……現在幹嘛問這個？」
「那就好，如果不舒服就不出門了。」卓尚彥力道適中地替他捏著腰。
「喔。」他小聲囁嚅。有時候他真慶幸卓尚彥某些層面很鈍感。
兩人起床吃過早餐後，簡單整理了一次房間才出門。
卓尚彥穿回昨晚書繁替自己燙好的淺藍襯衫和深色長褲。程書繁則挑了一件白底黑格紋薄
襯衫，將淺色卡其長褲的褲腳上捲，頭上戴一頂灰色帽子。
程書繁的住處在小豆島東南方，雖然觀光客多，生意好做，但距離最近的港口沒有直達附
近小島的渡輪。
他開車載著卓尚彥一路往西，到另一座車程需三十分鐘的渡輪港口，很快等到往鄰近豐島
的船。上船不過二十分鐘，就抵達豐島東北方的唐櫃港。
瀨戶內海大部分小島都有過被拋棄的記憶。現代化讓小島人口外流、產業沒落。漁村荒廢
，海的記憶隨著廢墟被棄置在島上，許多島嶼像死去一般沉默，成為隔離的代名詞。
豐島過去也曾被非法棄置產業廢棄物，讓這個人口不到兩千人的小島無端背負惡名。近幾
年因為藝術展品進駐，才讓遊客對這個島有了與一九九○年代不同的印象。
程書繁走在卓尚彥前面，率先下了渡輪。船停靠的港口附近有一些小雜貨店，店外掛著色
彩鮮艷，卻略顯陳舊的小旗子。櫃檯後方的老伯不時開窗，手裡拿著彈珠汽水或章魚燒，
招攬過路客。
程書繁向聽力不太好的老伯買了一瓶彈珠汽水，把藍色玻璃瓶塞進卓尚彥手裡，便往右拐
鑽進小巷。
跟著程書繁鑽進巷衖，街道的氛圍更加老舊，不寬的道路兩旁靜靜站著一些只有一層樓的
空屋，屋簷上的鏽斑在陽光下紅得明顯。
颱風剛走，島上遊客比平常更少，附近除了他們，只有兩個年輕女孩，一樣安靜地走著路
。
兩人並肩散步，腳下的道路還有淤積的泥沙。路旁空地站著一個小島形狀的籃球架，上面
嵌著六個籃框。
程書繁回頭。「現在還打球嗎？」
卓尚彥點頭。
球籃在籃球架後方。程書繁從裡頭撿了一顆氣還算飽的籃球，轉身丟給卓尚彥。球一到男
人手裡，就被他手掌的力道調轉方向，往空中劃出拋物線，命中最高的籃框。
卓尚彥跨大步伐到籃下，把球凌空抄回，慢慢運到沙地上劃的白線外，再次出手，又命中
另一個稍矮的籃框。
「這裡的規定是每個框都投過才可以走哦！」程書繁靠著籃球架看他。
時近中午，高溫烘得他臉上浮出一層紅暈，脖子罩上薄汗，他將低領薄襯衫的釦子往下多
開了一顆，用手替自己搧著風。
卓尚彥只來回四次就把剩下的框都投完了。過完乾癮後，他拍掉球面上的泥沙，雙手把球
捧回球籃。回頭找了附近的洗手檯清洗掌紋間的泥土，順便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沾濕。
他轉頭走回程書繁身邊，按住對方肩膀。程書繁歪著頭一臉疑惑，一陣冰涼的觸感便覆上
頸部。
卓尚彥用手怕輕輕替他擦汗，領口鬆開後，白皙的脖頸露出深淺不一的吻痕。
一旁的年輕女孩迅速瞥了他們一眼，便紅著臉跑開。
程書繁不明所以，直到經過雜貨店，看見玻璃窗倒影，才立刻把釦子釦緊，回頭往卓尚彥
的耳朵捏了一把。
「為什麼不提醒我！」
「我怕你熱……」卓尚彥苦笑著捂住被捏得發紅的耳朵。「書繁，你臉紅了？」
「天氣熱而已！」程書繁撇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往前走。
蜿蜒的小路盡頭是空曠的沙灘，陽光下沙礫顏色亮得刺眼，碎浪在日光下反射波光，散開
的浪化成白色泡沫浮在海上。
海濱矗立一棟黑色的木屋，程書繁拉著卓尚彥踏上木屋門前的走廊，身側牆面上有張深色
木牌，法文的意思是「心音檔案室」。
他推開大門，眼前有三間房間，程書繁往中間的房間走，回過頭示意卓尚彥跟上。
房門前展示上萬個名字。每個名字的主人都是曾在這間檔案室裡留下自己心跳聲的人。據
說藝術家從十年前開始收集心跳，希望用這種形式讓生命能夠永恆。
「聽說最後這個想法失敗了。」對著螢幕上亮起的名字，程書繁說：「藝術家發現，聽著
已經離開的人留下來的心跳聲，反而提醒活著的人，想念的人是真的走了。我們可以聽到
他以前的聲音，可是不管再怎麼想見到他，走了的人都不會再回來了。」
「沒有東西可以真的永遠留在身邊，對吧？」於是當下的愛，因不願失去而為真。
程書繁揚起漂亮的笑。沒有等卓尚彥回應，就推開房門，逕自走了進去。
房間內是一道約二十公尺的漆黑長廊，四周貼滿鏡子，唯一光源是懸吊在長廊中心的一顆
鎢絲燈泡。
噗通、噗通、噗通──
室內播放著心跳聲，音量大得聽不見其它聲響，陌生的心音頻率一次一次震盪鼓膜。程書
繁手扶著鏡牆，沿著牆壁延伸的方向往長廊深處走。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頻率越來越急促，頻率變快，聲響也更重。低音擊在喉頭，壓迫感大得彷彿連呼吸都
要被抽乾，連自己的心跳都會被沉重的節拍淹沒。
程書繁深吸了好幾口氣，快步走向長廊內唯一的光源。
仰頭看著昏黃的光隨著室內心音節奏明滅，快速閃動的燈光照著他的側臉，在鏡子上映出
詭譎的剪影。
轉瞬間，音響裡的心跳速度又變得極緩，聲響極弱，鎢絲燈的光弱得幾乎不可見。
他向前方伸出手，試圖觸摸身邊的事物找回方向，指尖卻落了空。
他站得離牆面太遠，離光源太近，於是一旦遺失唯一的光，就會被牢牢困在黑暗裡。
他轉了身，正猶豫該如何邁開步伐。卻被一道來自身後的力量溫柔地抱住。
熟悉的溫度驀然讓他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站在這裡，也不需要一個人面對陌生的雜響。
就算沒有光，沒有方向，或許還是會有人在自己願意回頭的時候，等在同一個地方，準備
好接住自己。就算不能把他帶離黑暗，至少讓他知道，總有回去的地方。
程書繁轉身面向背後的男人，踮起腳尖回應一個緊緊的擁抱。那是最接近彼此心音距離的
一次擁抱。
隨後他閉上眼，扣住對方的大手，領著他往記憶中的方向邁開腳步。
推開展覽室大門，門外透進來的光有些刺眼。離開展覽室後，程書繁讓卓尚彥先到屋外的
海灘等他。自己則趁著遊客少，進了錄音室錄製一份自己的心跳。
在面向大海的檔案室聽自己的心跳是奇怪的體驗。
他很熟悉卓尚彥的心跳，可以用語言描述對方的心跳聲，卻從來沒有機會聽自己的心跳。
如果卓尚彥的心跳是海潮，自己或許更像雨。像昨晚在房內聽見的驟雨，速度快，聲響卻
不篤定。
像海潮的心跳、像驟雨的心跳，如果兩個頻率重疊，會是什麼樣的聲音呢？
面向窗外湛藍而平靜的海，程書繁放任自己的思緒蔓延，勾住看似無意義的想像。
卓尚彥坐在海的前方。背影被中午的太陽投得很短。
看著他的背影，耳朵聽著自己的心跳。程書繁想這聲音或許才面對卓尚彥的時候，自己真
正的心情，不用言語，卻都是無法隱藏的訊息。
腦海不自覺閃現許多原以為再也記不清楚的片段。
心音像雨，像那陣讓他開始習慣有卓尚彥在背後的午後驟雨。
原來從發現自己喜歡他開始，每個刻意在他面前重複的故事、有意試探的問題，背後都是
一個想認真對待的願望。
害怕認真許願後無法實現，就用試探來掩飾自己的認真。
騙自己不認真，就不會真的失落。
於是他問他「十年後會不會認不出我？」想告訴他，你永遠要認得我，無論十年或幾個十
年之後。
於是他告訴他「我喜歡你從背後抱我。」想讓他知道，就算我必須自己面對前方，也想要
你留在我身後。
於是十七歲那年，他想被他猜中願望，因為他更希望他心裡有一樣的願望，同樣渴望吻他
。
最後他對他說「再見面，就永遠在一起。」
他想告訴他──我想再見到你，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就算他從不真的相信永恆，卻在自己都沒發現的時候，偷偷許了一個很認真放在心底，卻
從來不敢奢求實現的願望。
而卓尚彥還是來到了他面前，一一拾起那些他曾經一一推開的願望，還到他手上。
夏日正午的日光照在沙灘上，反射刺眼的光，海灘空無一人，只有相互倚靠的兩個短短的
影子，坐在看得見碎浪反光的地方。
程書繁將裝著自己心跳錄音的灰白色盒子遞到卓尚彥手裡，隨後輕輕側頭，靠上男人的肩
膀。
「收好。」
「這是？」
「我的告白。」
海邊溫度高得令人難以忍受，程書繁的表情卻很滿足。陽光將他的臉曬出一層粉紅，他閉
著眼像在午睡。
「我以前其實有點怕那個地方。不過，今天之後就不會了吧。」聲音像烤融了的棉花糖，
是黏糊糊的慵懶。
「剛才想到很多以前的事。還記得書架上那本書封底的字嗎？」
所有生命都是邁向崩潰的過程。
「以前我以為所有東西都是那樣。時間過了就會不見，好的壞的都一樣，沒有什麼真的留
得下來。」他蹭了蹭卓尚彥的頸窩，夢囈般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你在說故事？」
卓尚彥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和著海潮規律，被程書繁滿足地收進耳裡。
「嗯……」
「那說吧，我會記得。」
「在臺灣跟你分手的時候，我其實做好不會再見面的心理準備了。覺得就把你擺在心裡一
個很重要的位子，但現實生活有沒有你在身邊，我都可以自己好好地過下去。不要再見面
，也好。我當時這樣想過。」
他握住卓尚彥的左手，太陽曬得兩人掌心溫度更燙。
「然後我遇見一個，其實還不算是太了解的，現在的你。」時間必然帶來變化，變化必然
造成失去。
「你說得對，書繁，我也還不算真的了解現在的你。」卓尚彥的聲音埋在程書繁耳際，言
語都化成熱氣。「但我還是喜歡你。」
「我知道。因為你是卓尚彥，所以我也只能喜歡你。」
崩潰之後不代表不能再前進，也不會回不去。過去會變成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追上時間
，回到我們身邊。「幸好變了以後，你還是你。」
慶幸人會變，才能在失去原本的你之後，順著時間往前走，重新遇見你。
「聽不太懂。但我會一直記得。」卓尚彥摟緊程書繁的肩膀，低下頭吻了他被曬紅的耳殼
。
「書繁，如果你還不確定未來，也不用強迫自己立刻做決定。只要記得，我不會在你離開
我之前離開你。」
如果程書繁只是想回頭，他會守住回憶讓他回頭。如果他想往前走，他會等在未來，為他
準備好兩人份的以後。
「你問過合約簽名要簽在哪裡，我想不只是身分證背面。」卓尚彥認真地凝視程書繁的側
臉，像感受到視線，程書繁緩緩睜開眼睛，對上他的視線，眼裡盛滿溫柔。
「我想要以後每一份保單的受益人都是你，如果不幸，也希望是你替我放棄急救，最後，
死亡證明……」
「閉嘴啦！」程書繁猛然跳起來，用力捏住卓尚彥的臉，印出淺江色指痕。
「欸，你是不是只有對我才那麼不會講話？」
卓尚彥不明所以地搔搔頭。「抱歉。」雖然不知道書繁為何生氣，總之先道歉再說。
「那，」卓尚彥拉住程書繁的手，唇角掛上柔和的笑。
「先一起簽孩子的聯絡簿？」
程書繁眼裡映著卓尚彥的臉，閃動的水光浮現顯而易見的喜悅。
「這可以考慮一下。」
程書繁綻開笑容，襯著微紅的臉，卓尚彥覺得比學生時期還要好看。
「老爺，我想幫你取一個新的綽號。」程書繁靠在男人懷裡，低下頭不讓他看見表情。
「想叫我什麼？」
「老公。」
風停了，日光烤紅兩人的臉頰，汗水沿著領口滴落，身體又黏又熱，但對兩人來說，這就
是記憶所及最好的夏天。
＊
時節進入深秋，因為寒霞溪楓紅來訪小豆島的遊客也增加了。程書繁遊走在吧台和座位之
間，為每張桌子放上不同顏色的乾燥花。
鋼琴椅上坐著的男人皮膚黝黑，右臂刺著大面積的龍膽花。就算秋天氣溫轉涼，也不見他
多披一件外套。
男人拎起放在地上的龍舌蘭，灌了一大口。
「我什麼時候炒你魷魚？」男人的聲音低沉又厚實，如果放大音量，可以輕易給人窒息般
的壓迫感。
「沒那麼快，我想先跟他好好在一起一陣子。」程書繁把掛在吧台上的高腳杯取下來擦過
一遍，說話語氣藏不住愉快的心情。「我想再認真試一次。」
「你認真？還真難得。怎麼就沒考慮過跟我試試看？」男人半開玩笑的語氣，聽起來輕鬆
溫和。
程書繁失笑。「你不一樣啊。你明明也有認真等著很久的人，不是嗎？」
「話不能這麼說！要不是我發現他每天搭船從高松過來看你，你也好像有點意思，我幹嘛
自己跳下去幫你們演那齣。」
「好啦，有好結果的話，我一定叫他好好謝謝你。」
他將擦過的高腳杯掛回吧台，走到最靠近舞台的位子，面對男人坐下。「對了，昨天提過
那個可以跟我接班的人，確定了嗎？」
「是啊，我的遠房表弟。」男人的聲音低了下來，話音裡透露明顯的溫柔。
「希望真的可以接班。」程書繁起身走到鋼琴旁，打開樂譜，從裡頭挑出一張明信片。
明信片正面是家鄉的風景，背面是有稜有角、過分工整的字跡。內容不過是簡單的寒暄和
想念的話語。最後一行字和前文空出一行距離，一看就知道寫得慎重：
「秋天見面，帶女兒一起。」
程書繁將明信片夾回樂譜，笑著的眼裡盡是期待與溫柔。
他仍然不確定自己面對人生或愛情能夠有多少堅定，但至少確信未來的時間，會有人在他
身邊，讓他擁有一個過得認真的美好原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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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謝謝願意看到這裡的人！大家人真的很好QQ
這個故事既不驚心動魄、大開大闔，讀起來或許也不會讓人很開心，
不過如果它能為讀完的人帶來任何一點感受，對我而言就是超級幸福的事。
我其實沒有預設它一定要傳達什麼，所有感受都屬於讀者自己，但如果可以，很歡迎留下
想法，我會很開心~如果有交換感受的機會，是我的榮幸。
雖然盡量不去預設，但打這篇文章的時候還是有個定調的狀態。希望寫出一個「平凡」的
故事。試試看寫平凡人的庸人自擾、平凡的心結、平凡的自我懷疑，還有平凡地走過這一
切的過程。
我一直覺得，能克服那些表面看起來很普通，其實對當事人而言可以很深很重的矛盾，是
很了不起的事。最了不起的是，大部分人都在平凡的日子裡，不著痕跡地面對著這些心事
，每一天都很勇敢地認真活著。這種「普通」背後的堅強，在我看來是超級美麗的樣子。
再次謝謝所有陪伴到這裡，還有曾經推文分享過心得的大大們！
本來想後記不要打太長，結果還是超級囉嗦哈哈哈哈哈 = =
L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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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2.116.5.205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70465671.A.63E.html
※ 編輯: zull99 (122.116.5.205 臺灣), 10/08/2019 00:3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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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大真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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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會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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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喜歡 大大的推文也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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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的會的 平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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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大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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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生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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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人真好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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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面對世界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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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大溫柔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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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可以分享的情節一定努力寫寫看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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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自己常常覺得忘不了的都是平淡簡單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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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大！會覺得溫柔一定是因為你是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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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一種被溫柔理解的感覺QQ 謝謝大大！
其實自己比較喜歡的地方也是一點一點面對自己的真心那段，過程看起來簡單，
寫完後發現那個轉念其實需要很多勇敢
老爺那種幾乎沒有存在感的溫柔也是我認為滿厲害的溫柔方式，現實中會喜歡上這種人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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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點勇敢，是我就不敢問也做不到QQ
秋天的小豆島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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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覺得溫柔、溫暖 一定是因為大大也是這樣的人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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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喜歡！謝謝溫暖的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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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聽大大分享哪些地方哭了？你好溫柔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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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大的喜歡~如果有想到能發展的後續一定分享
（其實我私心比較想先試試看過去的故事耶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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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大陪伴到這裡 你最好惹~QQ
我也覺得對某些人來說永恆的真相其實就是一些片刻瞬間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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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大不嫌棄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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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大誇獎 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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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溫柔推文（心）
※ 編輯: zull99 (122.116.5.205 臺灣), 10/09/2019 02:5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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