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告白雖非必要卻重要
活動文 <擁抱雖然黏膩卻幸福> 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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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樂起床,七點四十了。」
裹到連頭都看不見的被窩裡慢吞吞地伸出一隻手掌,比了一個五。「再、五分……
鐘……」
黑色捲髮的外籍室友用過度標準的中文抱怨著:「你十分鐘前也這麼說。我叫你
兩次了耶。」
七點就準時起床的Lio已經穿好運動服,趴在賴床鬼的床沿,盯著那個意志堅定的五
卑躬屈膝地彎成了三。
「那再……三……分鐘……」
掏出手機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經過三分鐘,好脾氣的Lio抓著那隻沒收回去的手,像跟
狗狗玩耍似地晃了晃那隻爪子,「方有樂同學,再不起床你要遲到了。」
「再……三分……我五點……才睡啊……」
「誰叫你又熬夜打電動?對身體很不好。」從指尖捏到掌心,Lio握住那隻手,直接把
方蘿蔔從棉被田裡拔出來,怕用力過猛傷到人,及時伸出另一隻手輔助,抓住他的肩膀。
垂死病中被坐起的方有樂連眼睛都沒睜開,顯然早就習慣對方的動作。「Lio大大……
你最帥……人最好……幫我請假……」
「要請什麼假?」
「生理假……我得了一種……上早八就會暴斃的病……」
「好學生不可以說謊。」人帥又好的Lio大大一秒拒絕。「我請你吃早餐,你乖乖起床
好不好?」
「不好……我就知道你不愛我了……連我要睡三分鐘都不行……我好可憐……」
面對裝睡裝哭兼抹黑的混蛋室友,Lio無奈之餘只好說:「你再不起床,我就要
親你囉?」
方有樂未徹底開機的腦袋還在處理這個跟平常不太一樣的訊息,溫熱溼軟的不明物體
就貼上嘴唇。
他緩緩睜開雙眼,不小心看見了新世界。
──這傢伙居然還伸舌頭!
「有樂,早安。」Lio笑得跟早上八點的陽光一樣燦爛。
覺得應該是看見梅杜莎的方有樂,石化般瞪著同樣黑髮黑眼,只是帥了那麼一丁點的
外國室友,掙扎著要不要告訴他:這裡是臺灣,把人吻醒這種社交禮儀並不適用,甚至
可能被告性騷擾。
「啊,七點半了。快去刷牙洗臉,我在門口等你喔。」
繼續瞪著室友百分之一萬做案後逃逸的背影,方有樂後知後覺地想到:剛才不是說
四十分了?撈過手機一看,上頭顯示的時間是早上七點二十五分。所以Lio這傢伙居然已經
學乖,提前騙他起床了嗎?
遲到或缺席一次扣二十分的重罰讓他沒時間想太多,認命地掀開被子下床。
那天早上萬事順利。被請客的起士熱狗蛋餅很好吃、早八的羽球課沒有遲到,老師
甚至誇獎他有進校隊的實力……除了他一直覺得嘴唇殘留著溼溼軟軟的觸感,過快的心跳
始終降不下去。
Lio是他的同學兼室友。同系同班甚至連體育課都選同一堂的他們課表幾乎一樣,加上
住校的緣故,每天形影不離。叫起床買早餐念書寫作業打球肝遊戲……居家旅行都適合,
送禮自用兩相宜的Lio同學堪稱年度模範好朋友。
如果一年前有人跟方有樂說,他會跟一個來自聖塔布尼亞的外籍交換生這麼好,他
大概會很欠揍地反問:「啊?你說聖什麼碗糕?」
聖塔布尼亞,諸多太平洋島國之一,聽起來就是接受臺灣援助多年,某天起床突然
宣布斷交,無視國內民意八成反對轉身投入中國懷抱的那種。但聖塔布尼亞和臺灣的邦誼
很穩固,目前。
Lio就是來自聖塔布尼亞的公費交換生。他來念中文系的理由跟其他成千上萬的外籍生
差不多:從小喜歡中華文化。
「那你幹嘛不去中國?」
「因為我的母親是臺灣人。」Lio笑著回答,提起母親的笑容格外溫柔。
那時坐在臺下的方有樂想,他跟媽媽的感情一定很好。
後來方有樂才知道,Lio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去世了。為了親眼看看母親的故鄉,
他從小就努力學習這個號稱全世界最難學的語言,一路奮發直到終於取得來臺一年的交換
資格。
三百六十五天,說短不短,但對現在的方有樂和Lio來說,仍不足夠。
考完最後一堂期末考,大三下學期就結束了。
快樂似神仙的暑假在大家的歡呼中降臨,方有樂卻悶悶不樂。
下學期開學,他的寢室會少一個負責叫他起床陪他吃飯的室友,上課的座位旁邊也
不會出現一個小聲提醒他上課不要打瞌睡,幫他畫重點做筆記的同學。
身為家中獨子,那些從小就習慣自己一人面對、一人處理的事情,在有人同甘共苦
後,又變回只剩孤零零的自己。
習慣很可怕,之前從未嘗過的寂寞,更可怕。
原來真正的寂寞是以前從來不懂寂寞的滋味。
方有樂摸著嘴唇想起兩週前的那個吻。
兩個禮拜過去,那個吻就像被同學調侃他們感情太好根本是一對的玩笑,連帶嘻嘻
哈哈的笑鬧聲在日升月落間蒸發。
時間過去了,觸感消失了,隨之而來的困惑與煩惱卻層層堆疊,像一床太久沒曬發硬
又發霉的棉被,把他壓得喘不過氣。
「有樂。」
肩膀被輕拍,下課還留在教室裡的方有樂轉過頭,臉頰被手指戳個正著。
「……這是什麼play?」
不用重修特地來找人的Lio笑瞇瞇地回:「電影play?」
顯然該外籍生的優異中文能力沒有聽出對方的弦外之音。
方有樂沒好氣地抓下那隻戳完就黏在他臉上不動的手指,「現在沒人這樣玩了啦。」
「是喔?」Lio有點遺憾,「我看電影裡這樣玩,以為你們都這樣玩。很可愛。」
「哪裡可愛?」
Lio認真想了想,「全部都很可愛。看完好想談戀愛喔。」
這是個好時機,不如就趁著──
「有樂,晚上我們去打球好不好?」
技能正要吟唱就被打斷,方有樂無力地趴回桌面,「打什麼球?」
「羽球啊。驗收一下這學期的成果。」
「期末都考完了,要不要那麼認真啊你?行李都不用收嗎?不是要回去了?」
聽到這裡,Lio臉上的笑容黯淡了些,「慢慢收,不急。你今晚有空嗎?還是明天?
後天呢?」
方有樂不知為何Lio堅持要打已經不算學分的羽球,但兩人相處多半是他順著Lio,
這回也不想例外。
「今晚就今晚。幾點?」
「九點好嗎?打完我請你吃消夜。」
方有樂有氣無力地爬起來,拎起書包,「我請你啦。就當幫你送行。」
「你好小氣,居然用消夜就打發我。」
被Lio委屈巴巴的樣子逗樂,方有錢豪氣加碼:「好啊,如果你打贏,我就請你吃
王品。」
其實不知道那是什麼,但聽起來似乎很厲害的樣子。Lio搖搖頭,「開玩笑的。你答應
我一件事就好。」
身為一個從小看金庸長大而且智商和情商都正常的成年人,方有樂深知空白支票的
可怕。
「不要,感覺就是陷阱。你換一個。」
Lio雙手合十做祈求科,「這是我一生一次的請求,拜託!」
「……叫你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伸手揉亂Lio的捲髮,方有樂跨步往教室門口
走去。他停在門邊,轉身對還傻在原地的Lio喊:「走啦,先去吃飯。」
「好!」
晚上九點,開始放假的C大體育館內冷冷清清。按理說多少會有些學生留校,但老早被
Lio預約的室內羽球場安靜無聲,一片漆黑。
說黑也沒多黑。那天是農曆十五,滿月高懸,明月光照進氣窗落成地上霜。
氣氛不錯,時間正好。
Lio從跟同學借的野餐保冷袋裡拿出一個六吋巧克力蛋糕,在上頭插了一根蠟燭點燃,
輕輕唱起生日快樂歌。
紅燭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短,漸漸燒到盡頭。
從九點等到十一點,蠟炬成灰歌聲未歇,壽星依舊沒有出現。
「祝你生日……快樂……有樂,你討厭我了嗎?」
躲在角落遲遲不肯現身的方有樂聽到這裡,忍不住開口:「李小歐,你到底想
幹嘛?」
Lio聽到聲音急忙起身,卻因蹲得太久雙腳痠疼,差點連人帶蛋糕地摔個四腳朝天。
方有樂及時上前把人扶住,順便拯救自己的生日蛋糕。
「其實你來很久了對不對?剛才我喊你,你為什麼不理我?」
方有樂張了張嘴,想解釋又無從說明起,只能沉默。
他很後悔。早知道就不該過來。
就怕開燈把方有樂嚇跑,Lio抓著他的手臂說:「有樂,答應我,不管等一下我說
什麼、做什麼,你都不要生氣不要離開,好不好?」
雖然方有樂很想說他小時候沒有救過白鶴也沒偷過仙女的衣服,Lio看性別也不像
嫦娥,但在對方惶恐的請求下,他還是點了點頭。
Lio這才放心地鬆開手走到球場上,那個月光唯一能照射到的位置,從上衣到內褲,
將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脫下。
他用帶點異國口音,分外柔軟的腔調輕輕地說:「這是我們這族流傳好幾百年的傳統
儀式,雖然現在沒什麼人這麼做了。」
方有樂完全理解為什麼,但現在的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比起蘋果光,月光是種更神奇的自然光。聖潔朦朧的光暈中,眼前的男性裸體跟任何
淫穢色情都扯不上關係,純潔而美好。
黃金比例的修長四肢,為了告白特訓出的緊實肌肉,形狀優美的胸肌與區塊分明的
腹肌,以及那塊被毛髮與陰影掩蓋仍能清楚辨識輪廓的男性象徵。
這是一具非常漂亮的身體,可以收錢讓美術系學生練習人體素描的那種。
正當方有樂被眼前的美色所惑,看得如癡如醉時,應該靜止不動的人體模特兒突然
掏出一條印著皮卡丘的內褲。
方有樂如夢初醒,吼著:「這不是我上禮拜被幹走的內褲嗎!」
萬萬沒想到小偷竟是朝夕相處的室友。
內褲小偷李小歐毫無悔意地點頭,「是的,必須是心上人的內褲才可以。因為這是
最貼身的東西,沾染了靈魂的氣息。」
場面很荒唐,偏偏他的神情很嚴肅。
接著,來自聖塔布尼亞的Lio Thymos Promare同學莊嚴隆重地將那條太過可愛的卡通
內褲套到自己頭上。
要不是認出那是穿了兩年多,手洗無數次,陪他走過許多早上黏答答日子的好夥伴,
方有樂幾乎要以為對方如此虔誠的模樣,是某種神祕宗教的司儀正穿戴禮帽,準備與來自
大宇宙的意志溝通。
場面真的靠杯荒唐,但方有樂一點都笑不出來。
眼睛溼溼的,有想哭的心情。
就在這感動人心的時刻,頭戴內褲一絲不掛的Lio卻撿起場邊的球拍跟羽球,用一種
交換戒指般的慎重,交到方有樂手裡。
劇情發展至今,方有樂必須承認他已經追不上這個變化太快的世界。於是他靜靜凝結
在原處,盯著對方,以不變應萬變。
「如果可以,請跟我打一場。」Lio說。
「打球?現在?就、就你這樣?」方有樂難得口吃。
「是的。進行一項彼此都喜歡的活動也是必要的儀式。」
忘了聽誰說過,悲劇悲到底就產生了美。荒謬劇如果荒謬到底,大概也能產生某種
東西吧?至於是什麼,現在的他還不清楚。
於是他總算從角落踏進球場,接過球拍。
丟完硬幣決定先後,方有樂再度確認,「李小歐,你真的……要這樣跟我打球?」
這樣的內褲play已經不單單是內褲play,是羞恥play了吧 ?
Lio站在球網對面,堅定地點了點頭。
不再廢話的方有樂揮拍擊球,看著羽球高高飛過球網,朝著Lio的方向落去。
Lio神色自若的揮拍還擊,是一記精彩的殺球。
恍惚間就被得了一分,方有樂振作精神,提醒自己不能再色令智昏,全心迎戰。
扣殺、長球、小球、勾網……這半年學過的所有球種都在這短短二十分鐘內出現,
排列組合交錯使用,兩人展開激烈攻防,緊咬對方的比數,把一場連裁判都沒有的休閒局
打出世界盃冠亞賽的氣勢。如果羽球老師地下有知,應該也能含笑九泉吧──雖然他四十
歲還是一尾活龍,並且再三向學生們強調萬年誠徵女友中。
打到後來漸漸出神的方有樂已經不知道到底是他在打球,還是球在打他。
眼前那個戴著內褲裸著身體的身影,就跟平常和他練習單打的形象重合,幾乎沒有
違和感。
20比20,Lio直接喊停。
「就這樣吧。我覺得20是個好數字。」
兩分之差就能分出輸贏讓方有樂有些彆扭,但看著眼前的Lio,他覺得對方還有更重要的
事要做。
方有樂同意,「你說好就好。」
放下球拍,Lio走到方有樂眼前,他摘下那條內褲,將汗溼的捲髮爬梳整齊,接著再把
那條內褲戴回頭上,謹慎地橋了橋角度和位置,確認是否有戴正。
「親愛的方有樂,」Lio肅穆地將右手的五指併攏,中指輕點額心,接著按上心臟的
位置,「請問你願意跟我簽訂以一生為期的契約,相愛相守互相扶持,直到彼此靈魂毀滅
那一刻嗎?」
大學沒畢業,還沒當兵,更別說找工作。沒錢沒車,房子更甭提,這樣的他有辦法
締結和另一個人攜手一世的約定?憑什麼?
各種婉拒或拖延的臺詞在方有樂腦中衝來撞去,遲遲開不了口。
來自遠方的黑髮帥哥戴著他此時看來幼稚愚蠢的內褲,赤身裸體地站在夏夜月色裡,
鄭重向他祈求交付一生的諾言。
情節魔幻又寫實。
每個平凡少年都幻想過能轟轟烈烈展開一場冒險,他想,這大概就是故事的起點──
雖然怎麼看都像某種邪教的傳教現場或真心話大冒險的懲罰遊戲。
「好,我願意。」
不知為何,他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哽咽。
「但是,沒辦法了吧?」
來不及狂喜的Lio愣住,「……為什麼?」
方有樂苦笑著,「哪有人在頭七兼生日告白的?」
「頭七是什麼意思?」
始終站在陰暗處的方有樂向外籍同學解釋:「死後的第一個第七天,稱作頭七。我們
相信死者會在這天回到人間,探望放不下心的親友。」
確認對方有聽懂的方有樂用一種近乎溫柔的語氣強調:「李小歐,我已經死了喔。」
期末考最後那天,他們本來說好要打一場羽球賽,後來因為隔壁班同學約夜唱而
順延。
凌晨五點多唱完,方有樂載著沒有駕照的李小歐回宿舍,突然有個黑影從路邊草叢
竄出來!
電光石火間,他想起前陣子學校附近有石虎被路殺的新聞。
龍頭一偏,好死不死轉到佈滿碎石的路肩,整輛機車打滑飛了出去。
兩人被重重摔在路面,Lio奇蹟似的只有皮肉傷,而駕駛的方有樂折斷頸椎當場身亡。
闔眼前他還在想,不知道那隻石虎或是什麼小動物,有沒有平安閃過?
那天以後被旁人反覆提醒的事實從當事人口中說出來,Lio終於有了真實感。
「所以那隻到底是什麼?我沒撞到牠吧?」
Lio全身發抖,右手抓著左手臂,指甲深深掐進肉裡,「我、我也不知道……但現場
沒有痕跡,應該、沒事吧……」
差點死不瞑目的方有樂點點頭,「那就好。」
Lio抬頭看著他,因為忍耐而緊咬的嘴唇,漸漸滲出血珠。
方有樂嘆了一口氣,「好啦,都幾歲了?不要哭。」
「……我沒有哭。師父說我哭了,你會走得不安心。」
方有樂想了想,李小歐口中的「師父」大概是家裡請來主持喪禮的師公之流吧。
他一向討厭那些哭哭啼啼裝神弄鬼的儀式,偏偏自己掛了,無力阻止。
無奈的方阿飄兩手一攤,「因為是頭七,所以拿拿球拍打打球還行,但規定不准碰
活人。你就算哭倒長城,我也沒辦法給你秀秀啊。」
話剛說完Lio就伸出手,嚇得方有樂趕緊後跳三尺遠。他扯開嗓子大吼:「李小歐!
你活膩了嗎!」
方有樂待過的地方只剩一團過度冰冷的陰氣,凍得Lio打了個寒顫。
曾經日夜相對形影不離的人,如今陰陽兩隔,連擁抱都無法。
掐著肉咬著唇也努力忍耐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方有樂盯著被Lio掐得傷痕累累的手臂想,為什麼自己一個沒心沒肺的幽靈還會感到
心痛?說好的往生極樂從此無病無痛呢?
遠方樹林傳來幾聲詭異的鴞聲,他知道那是在提醒亡魂把握時間。
方有樂收拾胡思亂想,蹲下來對哭得縮成一團的Lio說:「總之,我回來只是想再見
你一面。我爸媽雖然有年紀了,但還滿堅強的,兩個人在一起總能慢慢走出傷痛,但是
你啊……」
其實他知道Lio喜歡自己。但就算臺灣開亞洲國家先河,從此同婚合法,他也知道在
Lio那個人口只有一百多萬卻有七八個種族,文化迥異但都保守得要死的家鄉,還不是。
他們如果真的交往、結婚,這樣的關係不管在這裡還是那裡,都不被認可。
等一下,連交往都還沒正式交往,為什麼他要考慮那麼遠之後的事?再說……
方有樂搖搖頭,「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
「有意義!」傷心的Lio突然抬頭吼著:「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第一次被這樣吼的方有樂看著眼前的大男生,渾身赤裸頭戴內褲,像隻被主人拋棄的
可卡犬般蹲在地上,哭得整張臉都紅了。
無與倫比的愚蠢景象,他卻感到無以名狀的心疼。
「……笨蛋。」
方有樂伸出手,摸了摸Lio被月光拉長的影子,像以前心血來潮揉亂那頭捲髮的模樣。
只是那種蓬鬆綿軟的觸感,他再也感受不到了。
「Lio,我也喜歡你。對不起,沒有在活著的時候告訴你。」
「有樂……我也喜歡你……你是我從以前到現在最最最喜歡的人,我最喜歡你了!」
「謝謝,我聽到了。」
那一夜的羽球館裡沒有再出現此起彼落的擊球與腳步聲,只有一個人斷斷續續的嗚咽
和一遍又一遍彷彿誓言的告白。
「有樂起床,七點四十了。」
裹到連頭都看不見的被窩裡慢吞吞地伸出一隻手掌,比了一個五。「再、五分……
鐘……」
黑色捲髮的外籍室友用過度標準的中文抱怨著:「你十分鐘前也這麼說。我叫你
兩次了耶。」
七點就準時起床的Lio已經穿好運動服,趴在賴床鬼的床沿,盯著那個意志堅定的五
卑躬屈膝地彎成了三。
「那再……三……」閉著眼睛嘟噥的方有樂突然感覺哪邊不對,睜開雙眼。
湊上前去打算把人拉起來的Lio嚇了一跳,以超近距離和方有樂四目相交。
方有樂眨了眨眼睛,默默爬起床抓住Lio的肩膀,「李小歐,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現在
要告訴你。」
沒想到敵軍臨時改變戰略的李將軍愣了一秒,沒有上當,「有什麼事路上再說,再不
起來要遲到了,一次扣二十分喔。」
盛夏惡夢睡出一身冷汗的方有樂餘悸猶存,頂著一張毫無血色的臉說:「羽球可以
重修,但人生不行。我很認真,你坐下來,聽我說。」
被室友百年難得一見的嚴肅氣勢所迫,Lio只能妥協。
「好吧。你要說什麼?」
方有樂伸手摸摸李小歐的捲髮,感受那份熟悉的觸感,微微一笑,「我想了很久,
想跟你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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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就想寫內褲招魂BE
想想還是拗成HE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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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69743350.A.F0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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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嗚不嗚(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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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聽老師講過是內衣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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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氣血都在上頭 可以的!(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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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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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想寫BE沒錯*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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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被騙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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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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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家庭號面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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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自己也愈寫愈難過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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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不哭 雞排配珍珠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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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 幸好只是惡夢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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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作者最後寫了HE (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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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耶 沒講我還沒注意XDDD
但是第一種最普通的唸法啦
家長希望他能擁有快樂XD
※ 編輯: goldenink (220.129.121.45 臺灣), 10/02/2019 05:0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