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你說的都好好好 十一(35)
十一(35)
正是禮拜六上午,在我爸打電話來之前,謝安蕾前來對我報告,她已查了清楚,曉得了是
誰悄悄的在背後編造關於我的謠言。
果然我猜中了,是一位女士。對方患有情緒痼疾,我要是直接提告,或者當面警示,又恐
怕刺激了她,使她做出更加激烈的行為。或者透過她的丈夫──跟我有些交情,在業界也
十分出名的莊製片;雖然自我不能參與公司各種決策,也就沒有聯絡過。反正我的事,外
頭風聲不斷,他太太慣於在社交場子走動的人,必定聽見過,也說不定就聽他說起來的。
這莊太太和我,不只在診所見過,在過去也常常見到,就連前段時間,在一場晚宴上又打
過照面。我和她丈夫互有往來,但和她完全沒交集,就連開口說聲「你好」也沒有過,真
正點頭之交。
簡直沒想到她見我常常私下去診所找檀誼沉,竟認定了我跟她一樣,為了看病,就悄悄地
進行,因為擔心引起外界的注意。聽見湯小姐說過,莊太太的丈夫並不知道她在看病的事
。大概莊太太始終怕我說出去,正在這時候,聽見說了我和家裡人翻臉的傳聞,決定先發
制人也不一定。
報社那裡倒是什麼都說了,莊太太自己找上門的。她藉口她陪著家人去診所看病,常常見
我獨自一人出現,總是在傍晚,做出找人的樣子,事實上我自己就是一個病人;說的繪聲
繪影,彷彿真是這麼一回事。週刊的人見獵心喜,照著莊太太的指示,偷偷去拍了照片,
一番加油添醋,編出一篇絕妙的故事。
也是因為那文章通篇只寫我和誰誰談話,或見面,卻不寫我給了哪位醫師看病,甚至在那
天急診室門口,記者若是一直守在外面,勢必也會見到檀誼沉,可是半點不提,彷彿刻意
避開,使我對莊太太懷疑起來;每次我到診所去,已經傍晚,通常沒有病人,只有她。要
是她來看病,就要絆住檀誼沉,時常拖延診所其他人下班。
我不以為報社是因為知道檀誼沉的背景,害怕檀家的勢力,就不寫他,大概還是莊太太交
代過,只要寫了他的名字,勢必引起更大的注意,她身為病人的事實,就有可能揭穿了。
雖然我對精神的疾病瞭解不多,但不覺得該是一件羞於說出口的事。作為一個人,不只需
要注意身體表面的情況,也要維持心地正面。
謝安蕾道:「您打算怎麼做?」
我坐在沙發裡,略嘆了氣,道:「她其實是個可憐人,算了。」
曉得了背後的人是誰,也就罷了,本來我也並沒有打算有什麼行動。她又是個病人,無法
控制她被害的妄想。好像檀誼沉所說的,報導內容不是真的,過段時間就沒人會注意了。
又聽謝安蕾問道:「那麼,那個記者……」
那位逼問我話的人,則是一家電視台的記者。我思考了幾下,心情還好,決定日後再尋個
機會討回來。我隨口問道:「他們新聞部主任記得姓吳。」
謝安蕾道:「吳桐水,以前在葉總手下做過事。」
她口中的葉總倒是我大哥。我聽了點點頭,只又問她近期去日本滑雪的建議。我家裡在瑞
士策馬特境內有座別墅,本來我打算就去那裡,現在和家裡關係僵住,自然不方便。我記
得謝安蕾有一年就去了日本度假滑雪。
謝安蕾一聽,道:「現在這個時間,日本大部分的滑雪場人滿為患,飯店和旅館幾乎住滿
了。」
我點點頭,只又問道:「不知道妳上次住哪裡?」
謝安蕾口吻平淡:「我住的是一般旅館。如果您確實有打算到日本滑雪,又想避開人群,
我建議在過年之後,您可以入住KIRORO度假村裡的喜來登,那時候比較清靜。」
我的確想去清靜一些的地方,只有一點,無論如何要叫檀誼沉答應陪我去。便道:「確定
了日期,我會告訴妳。」
謝安蕾毫無疑義。她一走,我馬上預備起說詞,等檀誼沉從大學醫院回來,就要問他意見
。他不願意的話,我也非要說服他不可。我十分想要與他出門一趟,把前陣子和這段時間
裡的,我這邊他那邊的煩心的事情全都拋開,只有我們兩人。
自我們交往以來,一直也沒有單純的出去旅遊過,我覺得很可惜。倫敦的那一趟,並不算
。……我爸便在這時候,打來了電話。
我呆呆的,半晌,才連忙接起來。那頭不作聲,我不免遲疑,也就說不出話。僵了一會兒
,我爸率先開口:「這不過一段時間,就不肯叫人了。」
我頓了頓,輕輕地道:「爸爸。」
我爸道:「晚上回來一趟。」
我一愣:「什麼!」
我爸只又道:「把他也帶來。」
我回過了神,馬上要問個清楚,那頭就喀的一聲,掛了話筒。我對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
這才後知後覺似的意識到剛剛的電話是真的,我爸親自打來,他親口叫我回家,帶著檀誼
沉。
我不禁用力掐了一下臉頰,馬上覺得痛──心裡曉得是真的,可是不藉著一點具體的刺激
,否則不信。我呆呆的,一時沒有了主意,就聽著心口噗通噗通的跳動,本來也做好長期
抗爭的準備,想不到我爸和大媽會這樣快鬆口。我應當感到激動,竟有些心慌。
也說不定我爸叫我們回去,就是有了更周全的仍舊要把我們拆開的行動。
檀誼沉進來的時候,我還待在客廳沙發上。聽見動靜,我猛地回神過來,這才注意到屋內
灰冷冷的沒有光,也不過中午而已。從窗戶往外看出去,不知何時整個天空陰雲密佈,正
在下雨。我愣愣地看著越加大起來的雨勢,突然屋子裡一亮。檀誼沉把燈開了。我轉過頭
,與他對上了目光,那雙眼睛透出的情緒也還是平常那樣子冷靜。
他開口道:「這麼暗,為什麼不開燈?」
我一時有點不知道怎樣解釋,臉上訕訕的。他看了看我,倒沒有深究下去。他放下公事包
,脫起大衣到房間裡掛了起來。
我抬手看錶,竟已經下午一點。就起身過去:「你吃過了沒有?」
檀誼沉看來一眼,語氣平淡:「吃了,在醫院裡吃的,和林主任以及兩個學生。」他停了
一下:「研究室裡不方便打電話,我傳過訊息。」
我拿出手機來看,他果真傳過訊息。我頓了頓,坦白地道:「抱歉,我一直想著一些事,
沒有注意。」
檀誼沉便道:「那麼你沒吃飯。」
我道:「唔,我是因為剛好也不覺得餓。」看看他的神色,忙改口:「已經這個時間,我
隨便吃一點就可以了。」
檀誼沉不作聲。他往外走了出去,我一頓,連忙跟了過去。他去開了冰箱,裡頭還有幾天
前華叔送來的食物。通常不會放到現在還沒有吃完,因為這陣子我時常下廚,就不去吃它
們了。他拿出來,打開看看,道:「應該還可以吃。」
我有些遲疑:「唔。」
檀誼沉瞥了我一眼,把食盒蓋上。他道:「叫會所送餐吧。」
我當然不反對,便不叫檀誼沉幫忙打電話。這期間,檀誼沉將冰箱裡剩餘的吃的倒掉了,
又把盛裝的盒子清洗起來。我坐在飯桌前,安靜地看著他做這些事,直到會所的人拿來吃
的東西。揭開罩子,馬上聞見香氣,菜色也十分漂亮。我拾起筷子,想了一想,看看他。
我問道:「你要不要也吃一些?」
檀誼沉正往杯子倒水沖茶,他開口:「不用了,你吃。」
我道:「你陪著我吃。」
檀誼沉抬起目光,把我看住。半晌,他道:「好。」就端了茶杯過來,在我對面的椅子坐
下。他拿了我昨天隨手丟在桌子旁邊的雜誌看起來。他只喝他的茶,完全不動筷子,也根
本不說話。
我默默地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我朝他看去,他看上去十分淡定。大概他注意到我的目
光,就往我瞧了過來。我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不打算問我一直在想些什麼事嗎?」
檀誼沉便開口:「你想些什麼事?」
我聽了,倒又一時有點堵住。檀誼沉淡淡地道:「應該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不然連吃飯也
忘記了。」
我不禁辯解:「我是真的不太餓……。」
檀誼沉安靜無語。我頓了一下,嘆了口氣道:「好吧,我是因為我爸突然打電話來,叫我
晚上帶著你一塊回去,我又猜不到他真正什麼意思,一時有些心煩。」
檀誼沉仍舊不作聲。我看著他,正色道:「我爸叫我們今天晚上一塊回我家。我想他有什
麼話要說,很大可能是我們,唔,是我,我根本不想聽的話。」
檀誼沉聽罷,開了口:「他沒有說明叫我們去的原因,你也還不知道他打算說什麼,煩惱
也沒用。」他頓了一頓:「既然這樣,就去一趟。」
我一手支在桌上撐著一半臉頰,感到心煩意亂,不禁道:「我倒不太想回去。如果我們去
了,只是要聽他們說些難聽的,或者,他們可能要趁機把我留下來,不讓我出去……」
檀誼沉忽截道:「你怕了嗎?」
我垂下了手,怔怔地看他。耳裡聽著他又問了一次:「你怕了嗎?」
我毫無遲疑地答道:「不,我不怕。」
檀誼沉淡淡地道:「那還有什麼問題。」
我一時說不出話,但是突然心情平穩了下來。我自己覺得有些羞愧,因為一通電話,逕揣
測起來,鑽起了牛角尖。我不是常常對做出這類行為的人不以為然嗎?看看我這一上午都
在幹什麼!白白浪費光陰不算,還餓了肚子。我看看檀誼沉,有些難為情地一笑。
到了晚上,我爸派的司機開車過來接了我們回去貝當大道上的那所宅子。開車的是成叔。
我和檀誼沉上了車,他微側過身,向我們點了個頭:「葉先生,檀先生。」
檀誼沉點頭不語。我倒是一笑,道:「麻煩你了,成叔。」
成叔道:「應該的。」就開車出去。
平地上沒什麼車,很快走上山道。外面隔著一段路才見到一盞路燈,光線隱隱,打在隨風
鼓動的樹影,那一團團的綠糊糊的,在冷的寂靜的夜空中胡亂地拍動,這時候下起雨來,
雨點把樹葉打下來,零零地飛舞,有種淒淒似的恐怖。已經看得見熟悉的大宅子。車子開
過花園,在門廊前停下。不等鳴喇叭,兩個僕人已經從裡頭出來,等我們下車,在我們頭
上撐起了傘。突然雨勢變大起來,只走了兩三步的路,身上的大衣不免被潑溼了一些。
進門之前,我不禁深吸氣,灌了滿鼻子濕冷的水汽,一時微微的發抖著。突然我感到一隻
手被輕輕地握了一握。我轉過頭,檀誼沉也朝我看來,那神氣十分鎮定。他道:「不必緊
張。」
我微微地笑:「好。」
荃姐在門內等著了。她向我和檀誼沉點了頭,指使旁邊的女傭接過我們脫下的大衣拿去烘
乾了。她方道:「老爺和兩位夫人、子晤少爺,以及嬌嬌小姐,已經在飯廳等了一會兒。
」
我怔了一下。下午的時候,我撥過我媽的電話,家裡的傭人說她出去了。她的手機也響了
半天,一直沒人接起來。我猜想過,或許她已經知道我爸叫我們回去的事,就要我們自己
面對。倒想不到她早先回來這邊了。
荃姐說完了,轉身走在前頭。我和檀誼沉在後面,並肩走著。我朝他瞥了一眼,悄悄地拉
住他靠近我這一側的手指。他看了過來。我道:「等一下不論他們說什麼,你只要知道,
我也一樣絕不答應分開。」
他輕輕地道:「這是不用說的事。」
我聽了一笑。
進了飯廳,我爸他們圍著一張桌子坐著,桌子中央放著一只花瓶,瓶子裡插了三朵盛開的
黃玫瑰。荃姐在前頭道:「子樵少爺帶了人回來了。」
我爸坐在上首,靜靜地朝我這頭望來,一副肅穆的樣子,看不出什麼來。在他旁邊坐著的
大媽面無表情,目光隱隱審量似的,甚至皺起眉頭。另一邊是我媽,她臉上卻有兩分笑容
。分坐兩邊的大哥與二姐,他們齊齊地看來,一時也形容不出都是怎樣的神氣。我早已見
慣了場面的人,以往在家裡人面前,也從不會不自在,然而現在不一樣了,這時需要極力
維持住鎮定,不然好像要站不住。
我爸先出了聲:「可以開飯了。」這是對荃姐說的。他又道:「別站著,坐下來。」
後面的話就是對我和檀誼沉說了。我與檀誼沉相視一眼,就帶了他入座。在我們前面的桌
子上早已擺好一套餐具。傭人們依序地上菜,吃西餐。通常我家裡不請客的話,還是中餐
為主,不過這樣一來,正好也免去需要起身夾菜的煩惱。然而,我也還是覺得食不知味。
大家全都安靜地吃著,彷彿他們對我和檀誼沉的事沒有芥蒂,我們兩人回來在這裡用餐,
是非常自然的事,但是氣氛又這樣嚴肅。他們越不開口,我心裡越有點急,簡直忍不住想
要問問他們打算怎樣。
我偷看了看檀誼沉,他慢慢地用刀切著烤牛肉,看上去還是平常淡定的樣子。我掉回目光
,隨便地切著盤子裡的肉,突然對我自己感到好氣又好笑,我竟會這樣沉不住氣──只要
扯上他的事,我就無法冷靜。我心想,反正是我爸主動叫我們來的,早晚也要知道他們心
裡有什麼打算,還是要冷靜下來,想想等會兒要怎樣應付。
突然,聽見問道:「不喜歡吃嗎?」
這聲氣冷而平板,僵僵的──我抬頭看去,大媽的臉上看起來也有點僵,似乎她始終盯著
我。其他人聽見她說話,手裡的刀叉就也放下了,同樣看來。大媽又道:「看你就吃了幾
口。」
我看著她,感到那語氣裡的關心,一時感到久違,竟有點彆扭。我沒有答話,大媽臉色一
變,看上去沒有發怒,卻有種傷心,又無可奈何似的。她輕輕地嘆了口氣:「你瘦了。」
便往我媽看了一眼,又朝我爸看去。
我爸拿帕子擦了嘴,先隱隱地看了看檀誼沉,才把我看住了。那神色也半點瞧不出什麼來
。他開了口:「你大媽和我,還有你媽,這段時間我們一起想了很多。子樵,不論如何你
都要理解,我們都是因為愛護你。之前爸爸也告訴過你一些事,我們不能眼睜睜看你做錯
,為人父母不可能不阻止……但是,為人父母的,也需要在適當的時候放手。」
我爸停了一下,皺起眉,才又道:「你一定要知道,我們,你哥哥姐姐都是為了你好。我
們這麼對你,本意絕不是為了打擊你,叫你消沉痛苦,把你逼到絕路。」
我聽得糊裡糊塗的,就要辨明我並沒有因此消沉,看見我爸和大媽,以及大哥二姐的神氣
,一時有些頓住。腦筋裡飛快的轉,我隱約意會到,大概他們全都看過那篇報導,有些信
以為真……。不過我去醫院,究竟為什麼,明明大哥一清二楚,卻沒有代我澄清?想必還
是為了瞞住大侄女之前住院的事。
這時候,我媽岔道:「聽見說你進了醫院急診,真要嚇死了!」
她一面取出了手帕抹了抹眼角。大媽跟著皺了眉,她板著臉,輕瞥了一眼檀誼沉,那樣子
彷彿有些怪他幫忙瞞住我的狀況。不知道檀誼沉心裡怎樣想,我十分哭笑不得。聽見大媽
道:「你爸爸是做得有點狠了,但是你隨時隨地可以回來,哪有什麼事過不去……。」
我爸對大媽道:「好了沒事,他現在開始好好的,也就好了。」
我將一些話吞回了肚子裡,可是忍不住瞥了大哥一眼,他全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
我爸又嘆了氣,語重心長似的:「俗話說的,兒孫自有兒孫福,是個道理,父母年紀越來
越大,現在不同意孩子們做的事,等到了以後,孩子們怎樣,別說不能管,根本也見不到
。有些事,我們認為是錯的,認定孩子們承受不了壓力,這也是我們單方面的想法。」
他道:「現在阻止他們,逼他們妥協,但是孩子們的心裡就要永遠地怪恨我們。」
大媽默然不語,半晌看了二姐一眼。二姐注意到了,神氣平靜,也並不作聲。大媽嘆了口
氣,神情鬆開來。我爸倒是看了看我,又看看檀誼沉,清了兩下喉管,對著我道:「子樵
,你和他,你們想怎麼過,就隨便你們了吧。」
雖然我心裡早有些預感,可是當面聽見,也有點震住。我呆呆的,表面冷靜得厲害,漸漸
的才覺得激動,整個快樂湧上來,差點坐不住,看看我爸他們,只竭力忍住。可是,根本
也管不住嘴角,只想要笑起來,只對著檀誼沉一個人笑。
檀誼沉往我看來,仍舊安靜的神態,但是那雙眼睛透露出的神氣,十分柔軟。簡直想要馬
上摟住他,給他一個熱烈的親吻。
聽見大媽輕輕地咳了一聲,我頓了頓,這才定了定神,回頭看著我爸他們。我爸微抬起眉
,道:「好好生活,公司那邊你隨時也可以回去了。」
我微微一笑。但是我並不打算這樣快回去,就不說什麼了。
大媽開了口:「心情不好的話,出去走走,不要不吃飯。看看你瘦成什麼樣子了!」
我聽她這樣說,倒是有些窘。真不知道她怎麼會覺得我瘦了。我忍不住道:「大媽,我一
點點也沒有瘦……」
大媽橫了我一眼,不叫我說下去。她轉開目光,看著檀誼沉:「你也是。你們的職業,想
必常常不能好好吃飯,不然你這麼瘦。」
檀誼沉聽了,看上去欲言又止。我倒可以猜到他想說什麼,不外定時定量,營養均衡那類
的話。大概大媽十分關心的口吻,使他不便反駁。我看看他,笑了笑。他察覺了,微微地
看來,沒有說什麼。
大媽倒又看了看我爸和我媽,道:「今天叫他們都住下來吧。」
我爸點頭:「好。」對著我道:「你一段時間不回來,當然要留下來。」又看了檀誼沉:
「你也住下來,晚上在我們家裡好好休息,明天是禮拜天,大家可以聚一聚,聊聊天。」
檀誼沉沒有馬上答話。不過我爸也並不是徵詢的口氣,說完了便當他同意了。我倒有點為
他考慮,這樣臨時,我在這裡本來也有東西,他什麼也沒有帶。我道:「不然我們先回去
,明天一大早就過來。」
大媽微微皺眉。我媽像是要說話了,大哥先岔道:「這是小事,沒有就去買好了,也沒什
麼。」
我看看檀誼沉,他便點頭:「那就打擾了。」
大媽這才鬆開眉頭,微笑起來。她喊來荃姐:「快去整理一間房間出來,誼沉要住下來。
」
我正想說不必麻煩,我們一塊住我的房間就可以了,突然二姐道:「不用另外整理了,就
住三樓南面的房間吧,那邊一直維持得很乾淨。」
我一愣,看看二姐。她面色鎮定,向檀誼沉瞥了一眼,嘴裡和我大媽道:「房間裡什麼東
西都有。」
大媽便道:「那好。」
我和檀誼沉的事,在我們家裡,也就算是定了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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