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無人生還 (07-08)（PG-13）

看板BB-Love作者xiankelai21 (Sparkle)時間5年前 (2019/06/30 19:22)推噓3(3推 0噓 1→)

留言4則, 3人參與討論串1/1

/ 防雷，微量性場景描寫。食用建議搭配：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iQIc7fG9pA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3AtDnEC4zak

海安沉默地行走於純白的空間當中。他看見一名小男孩垂頭喪氣地縮在角落，他有一雙張狂綻放的灰藍色眼睛，出神地盯著浸漬在血海中的雙手，鮮紅的液體從他的指縫滑落流失，他眼裡交織著憤恨或者軟弱又無奈轉變成哀愁到最終的平靜，他張嘴似乎在默念什麼，但那喃喃自語實在太過模糊，他什麼也聽不清楚。鏡頭折處來回轉換，他穿著一身染血的軍服跟在一個年邁的老人背後，他長高了許多，臉龐看上去也不再稚氣，他認得那雙眼睛，長官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讚許又欣慰的笑容。只有黑白構成的空間陰陽虛實反覆運作，他睜開眼，看見男孩四肢像是對待囚犯般大字形牢銬在床邊，一次又一次的電極落在他身上，他不感覺到疼痛，失神地望著在白色空間裡戴著口罩忙忙碌碌的實驗人員。霍地一道光粉碎迷離的景物在光影照應下逐漸成形，床頭櫃的花朵艷麗，女人臥倒在他腿間，迷濛的眼神張開雙唇濕滑的溫熱舌尖來回輕舔，傾身呼之欲出的胸脯夾縫一張小巧的紙片，她用塗滿艷紅的指甲搔刮他的側臉，指尖滑落到他精壯的胸膛前的鈕扣上。時而明亮光采，時而灰黯暗湧，輾轉煎熬中感到呼吸一窒，他看見路人紛紛拿起手機，冷眼注視著失業的暴民猛踢捶打，拿著石子扔他的腦袋，未經世事的孩子牽著媽媽的手狐疑地從他身邊走過，垃圾桶倒在他頭上，四周傳來嬉鬧喧笑聲，散落的公事包掉出一張刻有代碼型號證明書。死亡確實能夠打破些什麼，海安心想。他走在白色空間，不屬於他的回憶像幻燈片飛散縈繞交替播放，這場景為何沒有見過卻如此熟悉，是否回首人生裡一點一滴某些時刻心心相印-曲起精疲力竭的思維轟然陷落自我否定的無限回圈，當靈光一閃乍現的曙光擊潰浮在空中逐漸消散的疑問，他驚覺那是誰在他思慮停滯運作的前一刻，在他想要進一部窺視什麼場合什麼時刻什麼樣的人毫無理由選擇將記憶交出，讓他無比後悔的原因倘若有機會重見天日後仍需面對的生活習習相關-看看那男孩，你因何對他殘忍至此。一股沁涼的液體流淌過他的手心，海安緩緩睜開眼。眼前的天空有些黯淡，紫藍色像是接近了夜晚，耳邊傳來熟悉的窸窣作響，冰涼的液體再次舔舐過他的手心，帶走他手裡緊抓地面的一粒粒細沙。海安掙扎著起身，一片蔚藍的海水映入眼簾，他們在落日餘暉中閃動著光澤，海風徐徐親吻過他的臉頰，他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他還活著? 他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飛船上，他拿著左輪手槍射穿了自己的腦殼，那瞬間他幾乎不感到疼痛。難不成這裡是天堂嗎? 他踩在陸地上，真實地感受到他們因為重量而積陷，他光裸著腳靠近水邊，讓海水輕輕撫過他的腳背，既冰冷又溫柔。他沉浸在像是幻境的樂園裡，平靜、柔軟、完整，他願意一直沉睡下去。直到他無意間發現沙灘遠處的小小黑點，慢慢地擴大，漸漸在他眼裡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黑色的髮絲在風中飛舞，挺拔的身軀遮住了身後的視野，海安瞬間理解到，這裡不是什麼天堂。他還活著。修手裡拿著椰子殼，他們對視著彼此，那一瞬間他看見修那雙灰藍色的雙眼裡湧動著洶湧的情緒。「你醒了。」他蹲下身，他還是一樣讓人著迷，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他將手裡的椰子水遞了過來。海安沒有說話，他撇開臉，無視對方的好意。他們之間沉默了幾秒，他聽見修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這裡面是淡水，你需要補充水分。」海安凝視著前方，夕陽正緩緩下墜，整個海面像是浸泡在橙黃色的金粉裡，像是人魚腿上閃耀的金麟美麗動人。「這裡是哪裡?」他最終道，海風吹亂他的瀏海，他拭開飛進嘴裡的髮絲。「太陽系外的星球。」「我為什麼還活著?」修低垂著眼眸看向他，灰藍色的眼眸像是夜空閃動的流星。「我救了你。」他道，似乎很不情願地繼續道:「子彈撞上堅硬的頭蓋骨後裂成了三片，那把槍可能很老舊了，但是你還是昏迷不醒，我把你送到醫療艙治療，船要崩解了，我把你帶上逃生艙，然後來到了這裡。」海安不解地看著他，搖了搖頭。「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曲起腿，胳膊搭在膝蓋上，「我早晚都會死-你明白嗎?」「你不會死。」修聲音很淡然，眼神卻出奇的堅毅，「你只是…不能離開這裡。」「什麼意思?」「異種的病毒株是一種類似兼性厭氧生物，」修慢條斯理地道，「這個星球沒有氧氣，他們會在你的體內暫時停止生長，單純進行發酵利用無氧呼吸維持宿主機能，一旦接觸到空氣當中的氧氣進行有氧呼吸，他們就會終止休眠。」「所以我已經不是人了。」他低聲喃喃道，海水浪花不斷上涌漫到膝蓋，海風獵獵，他抬頭仰望逐漸熄滅的天幕。記憶中擁擠的街道，抱著女兒坐上油漆剝落的購物車，他忘了她手心的溫度，貨架上凌亂著大大小小麥片盒，離開後仰望沒有陰霾的藍天，他們開著車前往每周日一貫做禮拜的教堂。他依然保有那些鮮明的回憶，可是他們一日復一日像是泡水後發皺的紙，墨漬在陽光下逐漸模糊，他恐懼的是他愛的人都不在身邊了，沒有人在陪他製造美好，他思緒盆裡只剩下零散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他們之間沉默了太久，修伸出手輕輕抓住他的臂膀。「我們回家好嗎?」他口氣很輕，幾乎聽不見。海安沒有反應，他依舊看著前方，最終緩緩地搖了搖頭。「這裡半夜氣溫是零度以下。」修語氣柔和，卻有帶一種不容置喙的堅決。「不要管我。」他看著海安低頭把臉縮到膝蓋上，蜷縮成一團像是一隻豎滿針刺的刺蝟。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下意識地想要保護這個人，在當他慷慨赴死的那瞬間，他沒有感到過癮或是其他亢奮的情緒，他的血液像是被毒液攪和一般陰冷，他感到一絲慌亂的時候他已經抱著他來到醫療艙，人類是如此的不堪一擊，看著他失去血色的臉龐，他的心跳是如此得快，他恍惚地感覺得自己彷彿是有血有肉的人。修沒有說話，身旁只傳來拍散細沙飛落的輕微聲響，海安沒有抬頭，他以為他要離開了，但修彎下了腰，一手把他橫抱起來。海安尖叫了一聲，飛散的沙子自痛了他的眼睛，他抹了抹臉，推擠著大嚷著要他把自己放下來，修無動於衷在沙灘上持續前進，直到海安叫累了，手也捶到痛了，他才慢慢停止掙扎，任由自己匍伏在男人的胸口上。潮濕的空氣洗滌過無數的星斗像是細碎的淚光，從藍黑色的天際探出頭來，星空顯得格外寧靜悠遠，海安發現他們離開了海邊，叢林深處走去，盆地坡度漸陡，附近雜草也越來越稀疏，不遠處亮起光暈，他們走進一棟兩層樓的樹屋，修把他放到客廳的沙發上。「別給我任何吃的。」海安坐起身，低聲警告。修走進廚房，看著茶壺冒出的霧氣，他想過無數種道歉的方式，但不是陷在這種氛圍，凌亂的對話裡。也許他們都需要靜一靜。夜深了，海安枕在沙發上，他唯一改變的是姿勢，腳趾無意地擺弄桌上整齊堆放的雜誌。修已經上樓，他很想把電視打開-先說他壓根曉得修怎麼做到的，但是這個屋子就和地球上那些安於定所的地方一模一樣。他最終還是忍不住打開了電視。新聞零散地播報來自生活或娛樂八卦不重要的內容，他靜靜地看著，他不想被修知道他很享受這種生活，他把音量切到了最小，他太懷念這台黑漆漆的矩形格子，這裡的每一樣物品都深深勾起他的回憶。正當他迷迷糊糊地闔上眼睛，他依稀聽見主播平板的語調呼叫他的名字，海安猛然睜開眼睛，螢幕上播放著海鷗號上太空人失聯的消息，斗大標題印著自己的名字。他看見記者採訪艾莉亞時她哭紅了眼睛，她是最後一位與他通訊的飛行員，他感受到前所未見的呼吸困難和來自心臟的無力感，先前被擱置一旁的情緒轟轟烈烈地砸回到他的臉上，來自新聞的播報變得難以接受，他沒辦法面對失去父親或親密摯友的女兒和莎拉悲傷的淚水。他關掉了電視，把自己重重地扔回沙發上。隔天，海安被廚房飄來的香味餓醒，他勉強支起痠痛的手臂，轉了轉脖子，發現不知何時身上多了一條毯子。修在廚房烹煮早餐，他的右手穩定地接過從巨大蛋殼分離的蛋黃。「我不餓。」海安聲音嘶啞地道，他強迫自己的視線從碗裡移開。修看了他一眼，將攪拌好的蛋液倒進煎鍋裡。「我說我不餓!」海安有些大聲地道，他將洗好的蔥扔回注滿水的食盆。修的接續動作在半空中停滯下來，轉頭看向他。「那你想幹什麼?」他平靜地道。「我想回去，」海安站在原地緩慢地說:「回到地球上。」他的怒意不經意洩露在一字一句當中，那個每被提起彷彿就會刺傷的單詞漂浮在空氣中像一顆未爆彈再多的壓力便會爆破。他數次想要壓抑那股孩子氣的怨懟但他不能，他沒有辦法被深深欺騙後自我安慰說那不是你的錯，黑暗終將過去黎明再次升起，嘿沒關係親愛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他不能-他對這個人既憐愛眷注又哀怨憎恨，他不知道怎麼做。「你不能回去。」修的語調毫無起伏，「你會死，孵出的孢霉會在地球擴散。」海安瞪著他，即使他知道這是事實，他還是死死地瞪著他-好讓他空白腦海中乾涸的詞彙擠出一個字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已經說過了。」「我操他媽的問你，」海安一步一步地逼近他，咬著牙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他們之間沉寂了下來，他們注視著對方，交錯的目光彷彿要迸出火花，但這不會持續太久，修知道誰落了下風，從餘光發現海安顫抖著手抓緊料理台的邊緣，他是如此的卑劣，他讓一個人痛苦地難以抑制卻私自把他留在身邊，他試圖挖掘心中那股情緒的時候，設法掏空的時候，他感到無比孤獨。然後修說出了一句讓他無比惱火的話。「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海安失笑，那是一聲椎心刺骨的恥笑，「你不是機器人嗎?還是你電路板燒壞了?」修不諒解地看著他，他放下手裡的盤子，在桌面發出一聲脆響。「你大可像殺了博士一樣殺了我，哪一點讓你氾濫起同情心?」海安大聲質問道，他身體因激動而全身發顫，「因為我先前救了你，你有愧於我嗎?真是可笑，在你人皮下那光禿禿的面板還懂得什麼叫罪惡感?多虧我浪費口舌向你訴諸真理，到頭來你他媽只是一台殺人機器而已。」「閉嘴。」修冷冷地道，他臉上終於出現多餘的表情，海安心中燃起一絲報復的快感，他對這樣陌生的自己感到害怕。「你仇視全人類。」海安沒有停止語言上的冷嘲熱諷，他像珠簾砲似地重重搧在對方臉上，「唯獨折磨我，可喜可賀，你做到了。」修抬起，他那雙美麗的灰藍色的眼睛黯淡無光，他張開嘴巴又闔上，他眨了眨眼，拿起流裡台邊的抹布擦了擦手，一句話也沒說，從金髮青年身邊擦肩而過。海安肩膀隨著物理定律傾斜到一邊，他低著頭，雙眼盯著自己的腳尖，無法控制地視線逐漸模糊，他閉著眼咬著手指關節處克制不發出聲音，溫熱的水跡劃過兩頰無聲地落在地上。就讓時間沖淡一切吧。 08 接下來幾天是連綿不斷地陰雨，海安幾乎是百無聊賴地窩在家裡，他能夠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在隱藏式書櫃裡翻找閱讀書籍，甚至到後院餵養奇異品種的雞-他們擁有非常巨大和五彩斑斕的羽毛，他甚至試圖登入自己的社交軟體，但他很快就登出，他還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回不去地球的事實。今天難得迎來透徹的光線，海安到這裡好幾天第一次踏出家門，原因在於修好幾天沒有回來了。從那天之後他們幾乎不曾打過照面，海安企圖通宵等待只為了和他見上一面，結果那次因為睡過頭而失算了，他從來沒有餓過肚子，黑髮青年總是準備好食材和一些微波食品備在冰箱裡，海安並奢求什麼或逃避什麼，時間久了也這麼讓他去吧，見面只會徒增困擾而已。但是冰箱裡所剩無幾的糧食警告他不能再拖下去。他走出戶外，他們處於巨型盆地的中央，四周叢林比起上緣比較平坦開闊，幾台無人駕駛的機器在上面運作，他上走了幾步，他看見遠處一片花田，在風中搖曳散發出淡淡的香味，聞起來像春天盛開的櫻花。海安彎腰撫摸著形狀姣好的花瓣，遠處傳來熟悉的咆吠聲，他一愣，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見修一隻體型巨大的狼犬朝他奔跑而來，他驚嚇地退後了幾步，直到有人吹了一聲口哨，那隻顏色花綠的狼犬像狗一樣在他面前乖乖地坐了下來，修在不遠處緩緩地走來。他們大眼瞪小眼，海安最先離開了視線，專注在眼前的斑紋縱橫的狗上。「他因為體型太過嬌小被其他同伴拋棄，」修輕描淡寫地道，「我在野外訓練了他幾天。」金髮青年眉頭一皺，體型太過嬌小? 他彎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蜷曲的耳朵。「他有名字嗎?」修搖了搖頭，灰藍色的眼眸閃閃發亮凝視著他。「你就叫Lacey吧，」海安看著牠歪著腦袋，像是聽得懂人話似的，「你看上去很聰明。」他們一前一後地回到樹屋，Lacey慵懶地趴在他腳邊，修在廚房忙進忙出，這麼一瞬間海安覺得這樣下去好像也不賴。但他很快把這個念頭拋諸腦後。他們顯然是水火不容，晚飯後的日常，他們又大吵了一架，或許應該說，是他和空氣大吵一架。他已經受夠修不合常理的溝通模式，像女人一樣的冷戰，他抓住修的胳膊意圖阻止他離開，修回頭看著他，他們的鼻尖幾乎要碰在一起，也許是某些糟糕的回憶一時間蓋過了他們之間牢固的信任和默契，海安隱約能感知從他身上發散某種似是而非的壓力，他時常會洩露一絲難以隱藏的焦躁，就在那張外人看來出色的表皮之下。修突然推了他一把，他跌坐在沙發上，仰首看著修欺了上來，他細長的睫毛下瞇起的灰藍色雙眼像是戴著天使光環的惡魔低聲發咒，讓人無法移開視線。「你想要聽什麼?」「我要你承認，」海安瞪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生硬地道，「你他媽就是個殺人犯。」修盯著他沉吟了半晌，輕聲地道:「我承認，我很抱歉傷害了你。」他們目光在空氣中恍惚地交融，又不由自主地錯開。「就這樣?」「就這樣。」「那為什麼要討好我?」海安很快地轉換話題，他危險地瞇起眼，「一隻狗?認真?」「比起語言上的妥協，我更偏向於行動派。」修不卑不亢地道，「我有想過道歉，但不是在這種場合。」海安聽了發出一聲嗤笑，冷冷地道:「說真的-那也改變不了什麼。只是讓你我心理好過一些，畢竟-」他聳聳肩，「我們必須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修沒有表示什麼，他雙手撐在海安身側，屹立在那好像永遠不會痠似的。海安自認為話題結束，他推了推他蒼白的手腕，對方卻絲聞不動，他抬頭，修冷淡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正想開口叫他滾開，修忽然起身以半坐半跪的姿勢在他面前脫下上衣，露出他鍛鍊得結實的背部和勻稱精實的身體線條。海安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你-你想幹什麼?」在修沉靜的目光下抓住了他的手，像是想證明什麼似地，輕輕放在自己的左胸前。「我很抱歉。」他輕聲細語試圖撫平了激蕩的暗流，帶來幾乎算是寧靜的感覺，「對不起。」海安看著他，他幾乎聽見自己震動喉嚨的哽咽聲。當初在心頭糾結蠢動的東西悄悄地化開來，他在忍耐了那麼久的瘋狂之後，絕望全然壓垮了他平靜生活的最後一根稻草，他不是冷漠的悲觀主義者，但內心深處的某個部分正在逐漸死去，他曾經擇善固執地相信人性本善的天真，墨守成規對公平正義向來堅定不移的理念，它們在衝突的花火中走向消亡，他需要有人來拯救他。修挽救了他。海安閉上眼，他對在外人面前卸下偽裝一向敬謝不敏，他急促的呼吸卻暴露面具下最真實的面目-他泛紅的眼眶，滾燙的眼淚在他睫毛輕顫下支撐不住緩緩墜入皺巴巴的T恤裡。「只有我活了下來。」他泛著淚光又被盛怒折磨的水藍色眼眸看起來有氣無力，「為什麼?修?」「每當我想到飛船上的那些人…他們也有家人，你這個自私的混蛋——他們的親朋好友還在等他們回去，你怎麼敢做這些事還無動於衷?」海安低聲嘶喊道，他試圖抽回被緊握的左手，卻在對方有力的堅持下敗陣下來，「你逼者我背負對你來說自以為偉大的事，好，你的良心安穩了，那我呢?」「你叫我怎麼原諒你…」他聲音帶著哭腔，他用力咬著下唇，修看見他銳利牙齒下迸出的血絲，「我到死都絕不會原諒你…」他聲音嘶啞到幾乎聽不見。修靜靜的沒有說話，他們凝眸視線交換，他突然舉起手背擋住臉，忍無可忍似地發出一聲輕笑。海安瞪著他，帶有一絲疑問。修抬起頭，臉上消沉和抑鬱已經不復存在，他此時就像一台冰冷的石像，居高臨下目視一切。「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一直以來…都是我。」他突然湊近他的耳邊輕聲地道，「原諒?用不著。」一個吻像狂風驟雨般落在他脖頸上。修在他的尖叫聲中撕碎了他的上衣，金髮青年纖細的鎖骨柔韌的身體曲線暴露在冰涼的空氣中，海安瑟縮了一下，他驚恐地看著修解開皮帶無視他的掙扎綁在他不停扭動的手腕上，一股不祥的預感低吼發出無聲的警告。「修…不要這樣!」海安在褲子被褪下的剎那發出一絲哀鳴，他不斷地向對方懇求放過他，年輕人冰冷的臉龐不帶任何同情，他將自己的雙腿擠進海安赤裸的腿間，他的手從腰部慢慢輕撫過上身，指尖不經意劃過敏感的乳首，海安溢出一絲呻吟，他意識到自己失態咬緊下唇，那裡染紅一片，修湊過去低頭憐惜地舔舐他的嘴唇。金髮青年試圖別開頭男人的手卻牢固地定住他的頭顱，他迴避一個個落下的親吻，直到他絕望的發現自己很享受這些。他對修是有感覺的，他一直都知道，但是他不想便沒有人能夠強迫他，就算是在天之靈也不能。修一邊深切的吻著他，一隻手不安分地向下探詢落在他薄薄的內褲外層。「不…」海安企圖傳達一個拒絕的眼神，後者照樣無視他的意願，他隔著布料緩緩地摩擦他的半勃的性器，海安可恥地發現自己在修粗暴的對待下硬了。修的嘴唇滑過他的臉頰落在最後耳根上，他輕吻他的耳廓用濕潤舌頭情色地描繪著邊緣，海安抵抗不過輕喘一聲，那像是鼓勵似地黑髮男人牙齒更甚不輕不重地嚙咬他的耳垂，另一手沒有停下緩慢的上下婆娑，海安不知不覺地抬高腰部——時隔太久他禁不起任何情慾的折磨。修終於放過他敏感的耳部，他停下手上的動作，勾住海安的內褲鬆緊，在金髮青年的驚呼中慢動作將它卸下。早已蓬勃鼓大性器彈跳出來，海安閉上眼睛，他感覺到在修赤裸的目光下所有的血液正向下集中，他羞恥地感覺到自己更硬了，他難以抗拒那雙夾帶情慾的灰藍色在他身上貪婪地掃視。海安的恥毛稀疏，大小適中的陰莖顏色偏淡，修伸出手用力地握住，在他聽見後者難耐的呻吟他感到一絲奇異的滿足，他先不帶節奏性地乏味地撸動，他的速度慢得讓海安肌膚上的所有毛孔都在顫慄中哀饒，他想要更多，金髮青年睜開充滿水霧的迷濛雙眼，他鮮紅的嘴唇仿彿春季抽枝幼芽的樹下待摘的嬌嫩多汁的蘋果，他口中朦朧吐出幾個字眼，修冷冷地注視著他，眼眸深處卻藏著一簇簇旺盛的火焰。修俯下頭，把泛著水光的老二深深含進嘴裡。他得到後者發出預期中動聽的呻吟，海安的手激動地攅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肉裡，腰臀虛浮在空中擰成一條線，他的小腿拉緊腳趾踡起，當他意識到修在為他口交，他無法控制那一瞬間把持不住地射了出來。他不知道事情後來怎麼演變成這樣，釋放後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偷看了一眼修正拿著面紙擦拭臉頰周邊，海安不敢想像自己就這麼射在-哦拜託，他真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他清了清嗓，修看向他，眼裡還殘留著情慾浸漬的痕跡，他瞄了一眼他的褲頭，那邊還高高搭著帳篷，海安在心裡咒罵了一聲。「你能放開我嗎?」他晃了晃手臂，沒有底氣地道。修頓了頓，過去將他手腕的束縛解開。海安撫摸著發紅發疼的手腕，剛剛一連串從義憤填膺嘶吼到欲拒還迎的纏綿，他現在只覺得羞愧地無地自容，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海安深吸了一口氣，他好想逃避一切，向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沙子裡，他起身，沒有裡會年輕人微弱的呼喚，逕自走回房間。瘋了-他是真的徹底瘋了。 To Be Continued. *** 滿懷欣慰之情貼文，存稿不足加上接踵而來私人繁務這幾天不外乎是強壓著焦躁火氣在寫 XD 很抱歉這周會先停更一周，進入尾聲階段大致節奏漸漸和緩下來，我保證會給他們倆一個圓滿又溫柔的結局，Love u guys <3 <3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26.235.102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61893747.A.79B.html

推

muki

06/30 19:48, 5年前 , 1^F

06/30 19:48, 1^F

舔屏:D

推

watari1492

06/30 20:41, 5年前 , 2^F

06/30 20:41, 2^F

→

watari1492

06/30 20:41, 5年前 , 3^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