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無人生還（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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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雷。
海安坐輪椅上往飛船深處前進，各國太空船的設置基本上大同小異，逃生艙多數是於貨艙
後的尾端，他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眼前的景色告訴他這座飛船應該有好幾年的歷史，越
往深處零件老舊的幅度越明顯，艙內防水層已經剝離殆盡，彷彿飽受酸雨侵蝕的名畫中妙
齡女子臉上剝落的脂粉，徹頭徹尾下降防滲漏效果，這絕不是一個好現象，海安隱隱覺得
不安。
『修?』海安對著喇叭呼喚道，走廊一片死寂，他甚至可以清楚聽見聲波反射回來形成的
空洞回音。
『我在。』
『我直直走…然後被一道帶鎖的閘門擋住了，我要右轉嗎?』
『不，這附近應該有備用鑰匙，或是搜索看看有沒有工具可以砸開它。』修道，他的聲音
一如既往的冷靜。
說來簡單。海安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縱使對方看不到，他仰頭掃視頭頂，摸遍了年久失
修的內艙還是找不到鑰匙，他觀望了好一陣子，最終決定右轉找尋有用的工具，暴力美學
來自手段的簡便。
『恕我冒犯，這艘破船是誰在搭的?』海安粗魯地抹了抹眼睛，輪椅緩慢推進，頭上閃爍
不停的白燈特別扎眼，『它的設備比運輸機還不如。』
『它是前人智慧的結晶，』修聲音很冷淡，『宙斯號服役將近百年歷史仍然屹立不搖，歸
功檢修員專業的實務涵養讓它持續運作。』
『專業?』海安含糊不清地咕噥道:『毋庸置疑國情之間存在著認知上的差異。』
右轉盡頭是另一間機艙，海安觸碰旁邊的開關打開閘門，是一間控制室，他在門口不遠處
找到工具箱，蓋子已經被打開，海安找到了一個多功能板手。
他環視了房間，文件散落一地，桌上淨是一堆雜物和無人清理的垃圾，這裡的人走得很匆
忙，而且是非出於自願的。
他啟動桌上的電腦，一台老舊的終端機，多數都是加密文件，找不到任何可用的資訊。
海安決定離開前瞥見檯燈上貼了一張字條，他竟然看得懂，這是他舊時在軍隊熟悉到不能
再熟悉的語法。
-... . -.-. .- .-. . ..-. ..- .-.. --- ..-. .-. --- -... --- -
海安困惑地看著眼前潦草的摩斯密碼，在腦海中組織語言卻不能理解籠統用字下所指名的
概念，在修的聲音從輪椅上響起前，他便將紙條揉成一團放入口袋。
『先生，你睡著了嗎?』
『你如果幫忙事情會進展更快一些。』海安厭煩地道，他打開艙門輪椅往回推進。
『很抱歉，但願這個困擾不會維持太久。』修輕描淡寫地道:『我依然在這等你。』
海安到時幾乎不確定會不會朝他臉上痛揍一拳。
他垂直拿著扳手敲斷門鎖，鎖頭墜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海安進入封閉區域，飛行船
上是供貨物進出或工作人員行走的通道，相對上來說會是條捷徑。
海鷗號的員工休息室很小，他懷念和海豹部隊同梯艾莉亞分享清涼的啤酒和軍中生活，他
還記得兩人相遇時抱在一起又叫又跳的樣子，現在那些記憶的存在作用僅限於安全感，起
碼讓他知道還是有人在等他，即使不一定是在乎，記得也好。
一股難聞的氣味在空氣中飄散，海安無從考究起，它聞起來像是過期很久的肉類腐敗的味
道，他一向不喜歡那些人造肉，它們咀嚼起來口感像極了發霉的培養皿。
『你在做什麼?』
修平緩的聲音傳來，在海安試圖打開右側長滿鏽斑的櫥櫃，他不擅與人交際，包括短暫的
閒聊，況且這也不是一場充滿友愛的社交會晤。
『尋找食物，和大多數人一樣。』海安忿忿地朝櫃子踢了一腳，當然-是用完好的那一隻
腿，『我感覺頭昏腦脹，你不妨告訴我哪裡私藏著美酒。』
『我不建議你在任務期間喝得醉醺醺，先生，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修不贊同地道，他語
氣像是網路上火爆英劇1910年代裡的老伯爵，『攝取一些碳水化合物來緩解你的頭痛，比
如說能量棒。』
『你是我聽過最老派庸俗的太空員，滴酒不沾?你根本沒有資格稱作俄國人。』海安不滿
地道，一把奪走凌亂桌面上的巧克力條，急躁地撕開包裝。
『我從沒說我是俄國人，先生。』
『那怎麼說?外星物種?』海安發出一聲嘲諷的譏笑，被自己噎了一口嗆得連連咳嗽。
『種族文化是多元的，數據顯示一個人的能力與頭髮膚色並無正相關。』
『哦-閉嘴，停止那些無厘頭的詭辯，』海安搜刮桌上所有零食撈進輪椅側袋裡，『你就
不能老老實實回答我問題——』
四周忽然想起刺耳的警報聲，海安整個人一陣差點沒從輪椅上跳起，牆上紅色的警示燈不
安地閃動亮起旋轉照明一下又一下摧殘他的眼膜，警報聲像是見鬼似地持續驚悚地大叫，
他反射性攥緊手裡的扳手，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冷汗從額角悠悠地淌下來，去他媽的-
該不會烏鴉嘴就這麼成真了吧?
正當他以為大難臨頭的時候，伴隨自動鐵門尖銳摩擦發出得噪音逐漸拉下，不知道是誰觸
動了開關，海安反應過來時駕著輪椅衝到出口但為時已晚，聳立的鐵門在他面前闔上。
『Fuck!』他不禁大聲咒罵，『修!這是怎麼回事?』
過了半晌都沒有人回應，四周除了安靜得很吵鬧之外什麼也聽不見，死寂像融化的春雪靜
悄悄地墜落在那裡，它們既寧靜而又張狂的，就這樣靜靜地爬上他的軀體蔓延到指尖。
海安將無線電湊到鼻子前拍了拍，連一點雜訊都沒有，大概是沒電了。
他哀號了一聲，煩悶的踢了踢鐵捲門，鐵門被震得轟隆作響。
偏偏在這時候，海安覺得有些心慌，他又回到了一個人，寂寥的童年時光影影綽綽掠過腦
海，一個人的晚餐，牆上巨大尺寸液晶電視陪伴過節，門口邊笑容滿面的鄰居阿姨燉菜的
香味，無人的客廳聖誕樹下堆滿拆封後的禮物。
他站起身來一拐一拐地走到員工更衣室，海鷗號的成員都會在衣櫃藏一些不堪入目私人用
品，A片、黃色書刊、不得體的玩具，當然還有一些違禁藥品或防身用具——比如手槍。
基本上飛船上是禁止任何私運槍械，它們會被集中保管在機械室，那裡儲放了不只一種威
力強大的藥彈，那個地方必須刷卡才可以進入。
海安沒有時間幻想得到它，他翻找著衣櫃最後在上層找到打火機和一把舊式左輪手槍，裡
面只剩一發子彈。
有總比沒有好。
他還發現了幾張照片，應該是船員和家人合影貼在衣櫃旁，他們看起來笑容都很燦爛，海
安想起了自己的女兒也正值這歲數，她喜愛沙灘排球和各種水上活動，有一次趁著他出門
工作在地下室開派對，他記不起事後被抓包時她臉上的表情，不用懷疑她就是個萬人迷，
而他從來就不是個稱職的好父親。
在找電池方面一無所獲，海安累癱在沙發上，仰頭盯著天花板發呆，白燈很微弱卻讓人容
易視覺疲勞，海安移開視線，赫然閃過一樣瘋狂的想法。
通風口。
或許他可以利用通風管到達下個艙間，他和著水-儘管嘗起來像放了很久的消毒劑，忍耐
地吞下幾片止痛藥，這對海軍演練的他來講並不困難，只是他帶不走輪椅，他的腳會限制
他的行動在不知道自己會通往哪裡之前。
海安從更衣室拿到一個腰包把無線電和一些糧食塞了進去，他搬開沙發把桌子當作墊腳，
拉開面板背部用力把自己提了上去。
海安掙扎著爬進通風槽，顧不了裡頭積滿了灰塵和髒汙，在打火機昏暗的照明下匍匐前進
，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身上流的熱汗可以擰出水來，拇指時不時被搖晃的火焰燙到指
尖，逼的他中途頂多暫緩休息一下很快又再出發。
海安粗略計算大概過了三個多小時，終於在不遠處泛起一絲亮光，他精神為之一振奮力爬
行過去，眼前的鐵欄杆擋住出口，用扳手應該可以輕鬆破解，這時他聽見房內傳來聲響，
有兩個人的對話聲，還有其他人活著，海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他媽的索羅金…該死的畜牲…操-』
『噓!閉上你的狗嘴!你會害死我們!』
海安俯首看不見那兩個人的表情，猜測他們並肩捲縮在桌下，帶著很重的口音急切地竊竊
私語。
『你覺得他走了嗎?』
『我不知道…我被嚇壞了…』
『他就這麼直接…從那裡-冒出來…哦…天哪…我不敢回想…』
海安聽了一知半解，他大概明白他們在躲避一個令人懼怕的東西。
『你認為修會知道嗎?對付他的方法?』
海安一聽到熟悉的名字，瞬間聚精會神地傾聽。
『那傢伙什麼都知道，他是個背叛者。』另一人咬牙切齒地道。
門口忽然傳來一聲砰然巨響，那兩人驚嚇地發不出一絲聲音，驚天撼地的暴動還在持續，
而且漸進加大力道的趨勢，儼如一隻龐然大物拚死拚活地抓撓著門板，合縫禁不住撞擊而
起起伏伏，好幾次都以為艙門就會這麼被撞破，過了許久，所有才逐漸沉寂了下來。
海安懷揣不安，上方看不見那兩個人的狀況，但他可以體會那種無助和驚恐，底下的兩人
似乎有點沉不住氣，桌下傳來輕微吱嘎一聲。
在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艙門在一陣驚人力道下猛地被撞開，海安不確定自己看到
了什麼東西。
03
那是一頭怪物。
它冷不防伸出尖長的利爪貫穿了桌底下其中一人，鮮紅的液體從那人的胸口噴湧而出，海
安不寒而慄地聽見鮮血撞擊在地面黏稠的聲響，另一個人扯著撕心裂肺的慘叫連滾帶爬地
向後退，怪物將頭扭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拖著短小的腳掌輕易地在地上留下深長的刮痕，
它的臉上有個不規則形的巨大裂口長滿尖銳突出的長牙，張開嘴像百合花一樣不停分泌著
黏液，迅速地舉起鋒利的尖爪刺穿他的咽嚨，鮮血像天女散花似地噴濺在潔白的牆面。
海安摀住自己的嘴，他連呼吸不敢發出聲音，它的頭很大很長，一雙光滑的黑目珠覆蓋眼
白，甩動著步伐有些猶豫但是很敏捷，海安可以確定他看上去正在思考，怪物大大的鼻孔
聳動著像是捕捉空氣獵物的味道，也許它聞到他們的氣味可是卻四下無人，他離那隻怪物
只有一步之遙，它困惑地在房間裡徘徊踱步，房間瀰漫著血腥味，怪物殘忍地撕碎他們的
軀幹，地上血流成河，一片一片的拽下像是貓擺弄把玩死掉的老鼠般興味索然，它最終放
棄踱著搖晃的步伐出去時，海安仍死命地摀著嘴，直到那怪物離開後過了幾分鐘，他才敢
大口喘氣。
他腦袋一片空白，他拿著扳手撬開螺絲踩到桌面上，地上的屍體已經不成人形，他撥開袖
子裡露出一截慘白的斷骨，勉強蹲下身顫抖著手在那些殘肢碎體中翻找可用的工具。
他找到了一張員工卡還有手電筒，更多的子彈和藥品，海安全把它打包進腰包內。
他拆開手電筒拿出電池，他倚在桌邊盯著斑斑點點的牆面，用沾滿鮮血的手安裝到無線電
上。
『…修?』海安氣息不穩，傳來一聲雜訊後，海安絕望地沒得到回覆。
『混蛋…』海安低聲地罵道，他現在真正陷入無所適從。
記憶溯回自入伍部隊的時候，他目睹過很多類似的事件，深沉的紅色匯集成一條細長的小
河沿著鴻溝緩緩流下，同袍睜著空洞而凹陷的眼窩，轉瞬即逝的火光代表過許多包羅萬象
象的含義，而在那些年當中，它絕大多數是意味著…死亡。
『我收到了，先生。』喇叭傳來平靜的男聲，在海安耳裡像天籟一樣。
『哦-Shit…修…?感謝有你……』海安拿著對講機比手劃腳道:『我不知道……有一個怪
物…殺了人…』
『冷靜，深呼吸。』修的嗓音很低沉，卻有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告訴我你的位置。』
海安眨了眨眼，看了下四周緩緩地道:『我不知道這是哪裡，我沿著員工生活室的通風槽
爬到這裡。』
『你必須專注，海安。』修語氣依然鎮靜，但是多了一分嚴厲，『查看一下周圍有什麼。
』
海安注意到他呼喚自己的名字，他說的對-他明白事情的急迫性，也許怪物還沒走遠，猜
疑化成無情的針細密地扎在身上，他設法轉移注意力在陳設上。
『這裡堆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顯然是一間倉庫。』
『很好，你已經進道貨艙，我就在你身後不遠處，仔細看那些牆上的圖標，找到圓圈內數
字1的指示，跟著他走。』
『不…那些怪物還在外邊走動…』
『他們怕火，你身上有任何易燃液體嗎?』
『我有酒精…你要我做汽油彈?』
『是的，先生。』
海安擅長執行任何軍事任務，包括鎮壓示威暴民，他們吶喊著扔擲汽油彈被視為違反社會
秩序且破壞環境，諷刺的是現在成了他的救命解藥。
『聽著，我會去找你。』海安忙著把布塊沾透易燃液體，『到時候任何問題你要有問必答
。』
『我再同意不過。』
海安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將對講機塞進口袋，走出艙門。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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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SpaceX又射了 可惜成功沒煙火可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zLAhRiUeJ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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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06/26 19:34,
5年前
, 1F
06/26 19:34, 1F
→
06/26 19:34,
5年前
, 2F
06/26 19:34, 2F
被猜到了嗚嗚XD
※ 編輯: xiankelai21 (111.82.104.113 臺灣), 06/27/2019 07:48: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