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文人相輕（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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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吻
這周假日因為上周老師請假的關係，補習班必須補課，我今天卻意外的好心情，悠哉地哼著歌下樓吃早餐。
老爸已經坐在餐桌前看著報紙，看到我便舀了一碗稀飯，像一台觸發壞掉的機關槍無止盡地碎念，「今天要上課還不早點起床，別插話——我還沒說完，把水煮蛋從冰箱拿出來，自己剝殼，不然要來不及了。」
我順服地坐到桌邊扒了幾口飯，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爸，我今天晚上可以睡同學家嗎?」
「要幹什麼去?怎麼現在才說?」老爸越過報紙上緣打量著我，「是和上次那個娘娘腔?」
我設法忽視我爸對於林越赤裸裸的偏見，他看不慣林越拿杯子的時候翹起的小指，還有他眼角下的那顆淚痣，他年輕時在軍隊這些類型人總是被欺負。
「沈璽找我去的，籃球校隊交接儀式完要在范成豐家續攤。」
老爸聽道沈璽的名字，才稍稍降低一點怒意，口氣和緩地道:「自己小心安全，還有不准喝酒。」
我開心地大叫感謝老爸，嘴裡塞了幾口飯才發現公車來了，急匆匆地拿著背包就往外衝。
***
腦袋裡像塞了一團團輕柔的棉花，在補習班也沒有辦法認真嚴肅地聽講，眼巴巴望著夜幕的降臨，林越看我春風滿面的樣子，嫌棄地道:「不知道之前誰還說要小心直男。」
我之前自己說的話一堵，有些不悅地掃了他一眼，「我對他沒有多餘的想法。」
「好喔，沒有最好。」林越涼涼地道:「晚上我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矜持一點。」
我氣惱地白了他一眼。
到了晚上，我在依約的地點等候，那時范成豐和他會開車來載我，范成豐是9月生的，聽說他生日當天就迫不及待去報了駕訓班，我很難棄置對籃球隊的刻板印象——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過了約定時間沈璽他們都還沒有來，我開始失去耐心洩氣地懷疑這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這時我看到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那人身形瘦高，小麥色的皮膚下若隱若現覆蓋著肌理的紋路，脖子環著看起來十分高檔的耳罩式耳機，嘴裡叼著菸背著手站在超商外，似乎在等人的模樣。
是范成豐，假日還穿著校服顯然是去學校進行勞動服務，我不詫異他會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來，比如說他現在愉快地在路邊哈著菸草，希望下一次的拔草經驗能讓他大徹大悟。
正當我躊躇著要不要過去時，差點悶頭撞上一名高大的男子，我抬頭一看不禁鬆了一口氣。
…沈璽。
他冷傲的俊容微微露出一絲釋懷，接著眉頭蹙緊地道:「我對你與眾不同的守時觀念存有疑問。」
「開玩笑?我剛剛像乞丐一樣蹲在馬路邊浪擲光陰!」我忿忿不平地大呼道，沈璽灰褐色的眼眸看起來炯炯有神，他盯著我的臉似乎想說些什麼，身後卻傳來一聲驚呼，之後名字被叫住。
「陳文熙?原來是你啊!」范成豐不知道何時從對街走來，展開大大的笑容道:「應該沒有等很久吧?」
我僵硬地轉身，連忙陪著笑臉回應:「我剛到…」
「那就好，我們上車吧。」他轉頭對身旁的摯友發問，「阿璽，東西買好了嗎?」
沈璽點點頭，目光不著痕跡地從我臉上滑開。
「快上車吧!讓你們體驗一下我的車技!」范成豐俏皮地眨眨眼。
「我們還不想死。」沈璽冷淡地道:「你還是讓Nick開吧。」
我知道范成豐家裡很有錢，想不到還有錢請私人司機兼保鑣，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坐在後座緊張地看向車窗外，另一邊車門被拉開，沈璽坐了進來，我趕忙往裡邊挪了挪，瞄到車內的後照鏡，發現范成豐不知何時一直盯著我看。
范成豐坐在前坐，跟司機報了一個地名，車子很快就發動了，我緊絞著手指，有種不好的預感。
車子很快開離市區，隨著景色逐漸轉換，我慢慢辨認出這裡屬於全市房價最高且富人口數眾多的高級地段，車子忽然在一處綿延的別墅社區前停了下來，范成豐打了個響指示意我們下車。
前方有兩個打扮脫俗的年輕女孩搖擺著過來迎接，其中一個手中夾著菸，咧最笑著看我們。
「小范，你來啦。」女孩彈了彈菸灰，睨了我一眼:「他是誰?」
范成豐一隻胳膊親暱地掛在我肩上，「我交新朋友，不行嗎?」他嘻皮笑臉道:「文熙，她是陳雪，隔壁女中的。」
我輕微地點了點頭，世界之大我之小，第一志願女校也出有這樣風格的女孩。
「嗨。」一旁的女孩率先伸出手，跟陳雪比她臉上畫著淡妝，卻穿著低胸的小可愛遮擋不住呼之欲出的酥胸，「我認識他。」
我片刻不可置信地呆了呆，「班長…?」
「別那麼叫我。」女孩歪頭笑了笑，視線看向沈璽，打趣地道：「你把人家帶壞了?」
范成豐聞言哈哈大笑，拍著我的肩道:「男人最不禁小看了，你一會兒灌爆她。」
「你想得美。」女孩瞟了他一眼，這女孩叫孝琳，是我國中同學，上了同一個到高中後雖然不同班，但偶爾碰面還是會打招呼，想不到跟范成豐竟然是一團夥，讓我有些驚異。
話題結束，大夥兒進入別墅，范成豐揣著我進舞池，邊嘻嘻笑邊往我手裡塞酒杯，幾個穿著熱褲的少女看起來只有初中生的年紀，搶著上來搭話，范成豐一邊和她們調笑一邊介紹我，我依稀記得自己重頭到尾只說了一句謝謝，還是被強迫灌了好幾杯不明液體。
「阿熙，陪我去拿點吃的來。」范成豐放下酒杯，拇指和食指扣著菸頭，強硬地拴住我的肩。
我們繞過人群來到廚房，范成豐從桌上拿了一盤薯片，在上面馬馬虎虎地撒了一堆胡椒鹽。
「我想我有這世上最好的友誼，」范成豐露齒一笑，靠著櫥櫃將盤子遞過來，「林越怎麼沒有來?」
我搖搖頭，但最後還是拿了一片，「他原本想來，今天晚上臨時有事。」
范成豐無所謂地「哦」了聲，思索了半晌，斜斜地看著我道:「你該不會跟他一樣，也是『那邊』的人吧?」
我怔了怔，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跟你開玩笑的啦，」他哈哈大笑，重重地推了我一把，｢走啊!找妹仔去!」
隨之而來的喧嚷吵鬧，餐具交錯叮叮聲，重低音響的舞曲節奏，簡直快炸裂我的耳膜，不禁憤恨起自己一時的軟弱，現在逃脫也來不及了。
「喂，陳文熙，」一旁的孝琳用手肘撞了一下我，在我耳邊道:「你還好吧?不行別硬撐。」
「我…還行吧….」其實我感覺自己的胃在燒，但還是勉強擠出笑容道:「妳才自己小心點。」
「你不應該繼續待在這裡，你的臉紅得像猴屁股。」孝琳沒好氣地道:「沈璽要我看好你。」
我聽了一楞，傻傻地看著她道:「沈璽?他在哪?」
「重點不是這個….總之你快點找機會脫身吧。」孝琳說完就勾著陳雪與幾名年輕男子玩鬧去。
好不容易藉著上廁所離開龍蛇雜處，我在洗手台前潑了自己一臉水，暫時喘了口氣足以思索接下來的對策。
我曾數度幻想今晚可能發生的實際形勢，我想明確地對任何人保證絕對不是這樣局面，我懊惱地看著鏡中蒼白而酡紅的臉，自己應該好端端在家睡覺才對…
有人敲了門我才驚吒地回神，一出去發現是沈璽，我捕獲住他狹長的眼眸一閃而逝的憂色，他低聲地道:「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喝了點香檳…我答應我爸不能喝酒。」
沈璽搖了搖頭道:「你喝的都是酒，我們沒有香檳。」他輕輕捏住我的下巴，嘴邊掀起譏諷的弧度，「陳文熙，你該不會醉了吧?」
「我們家基因缺乏代謝酒精的酵素…但我現在很清醒。」我下意識地掙脫他的手。
沈璽輕笑一聲，「你還給我上課，我帶你去外面吹吹風吧。」
才走沒幾步有人便叫住了沈璽，那人手裡拿著蠟燭好像要把經手的事務交給接替的人，沈璽湊過去和他攀談，後者交給他一個沉甸甸的紙袋，看上去是一袋塞滿各式各樣女性用品的生日禮物，他又和那人囑咐了幾句，就快步往我這邊走來。
「你乖乖在這等我。」沈璽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語氣堅決地道:「別再回舞池了。」說完就跟那人急匆匆地走了。
舞池邊時不時爆出一陣歡笑，傳來的嬉鬧聲不絕於耳，我一個人坐在階梯上無聊地滑著手機，忽地覺得自己有點狼狽。
當初沈璽邀請我的時候，我承認自己別有居心。
作為同性戀，我不停說服自己不要有期待，可悲的我沒有辦法把每個男人都只當作好兄弟，更何況那些與你志趣相投，能夠互相砥礪共同進步，又不自覺闖進你心房的人。
理智地想一想，沈璽跟我一點也不般配，像他那樣家世顯赫，眾人追捧的對象，我在他身邊反而覺得格格不入，就像今天這場派對。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定位，我用我喜歡的方式過生活，也知道這樣才能夠真正獲取幸福。而沈璽從不會安逸一個避風港，他會為了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觀眾，去演繹一段不擅長的人生，我必須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嘿。」後背驀然被拍了一下，我轉過身，沈璽灰褐色的雙眼映著自己的臉龐，「我回來了。」
「嗨…」我微微一笑地，看著他與我併肩邊坐下，「慶祝完生日了?」
他點點頭，把手上的礦泉水遞給我，「解解酒吧。」
「我覺得現在你比較需要。」
我笑著看他，沈璽沒有反駁，揚了揚眉，扭開瓶蓋喝了一大口，幾滴水順著他的下巴流過他的胸膛，我趕緊別過臉，臉頰有些發燙，我想自己的酒勁可能還沒完全退。
「你知道嗎，你的文筆真的是神仙等級的。」沈璽忽然沒頭沒尾的道:「國中每個禮拜都在盼望你在無名小站的連載。」他由衷地說。
「那是一種本能的厭惡，我有一陣子很抗拒看你的小說，還曾偏執地認為你文章是抄襲而來的，」他蒼白的浮起淡淡粉紅，不知是報赧還是來自酒精作用，「後來我體認到，不涉入個人情感或者活生生的利益高低，你看過傲慢與偏見嗎?類似那種感覺，就事論事之下可以互不衝突，只因為我的驕傲自大、自以為是，明顯與你實力上的差距，我放不下互相輕視的可悲自尊。」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自顧自地道:「說也奇怪，每次被派去參加比賽的都是我——我都懷疑評審有沒有嗑藥。」
得知過去不單單是我一廂情願，我忍不住失笑，沈璽轉頭看著我，他的眼神很溫和，灰褐色的眸子此時湧動著暗沉的輝芒。
我的大腦凝固在這個點，凝固在這雙柔情似水的眼睛裡，我能從頭頂冷白的色溫透過他的瞳孔中尋獲朦朧的倒映，踩過沙灘留下的漫漫足跡，海浪繾綣砂礫沖刷過腳背，流淌於心牢牢刻印在記憶深處。
一股冷淡的薄荷味噴灑在我臉頰上，我耳朵發熱嗡鳴，急促的呼吸警示我逃離，雙腳卻不聽使喚像鉛一般沉重，沈璽靠了過來，低頭親吻我反射性閉上的眼睛。
當柔軟的觸感和溫度逐漸離開，我緩緩睜開眼望著沈璽，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灰褐色眼眸有如銀河灑落在一片深邃寧靜的夜空，絢爛得不禁想讓人盡收眼底。
「我們回家吧。」用他低沉的嗓音說。
10 心之所向
下了車，我看著眼前偌大的房子，同樣跟范成豐屬於別墅型，卻是離市區比較遠。
沈璽攬著我的肩，越過我伸手按了門鈴，接著撥了通電話，跟另一頭的人吩咐了幾句，聽起來是在善後派對上的雜事。
這時門一打開是名年輕女子來應門，她有著一頭傾瀉而下的黑髮和白皙的肌膚，直接使讓我聯想到沈璽跟她應該是血親關係。
沈璽沒有掛斷電話，只用擱在我肩上的手示意了一下，她蹙了蹙眉，側開身說道:「快進來吧。」
年輕女子在我身後用力地關上門，發出沉悶的回聲，我被震得脖子縮了縮，眼前一盞盞溫煦的暖黃壟罩室內，微微點亮一圈圈的昏暗。
「沈璽房間在二樓，藍色門把。」年輕女子看也不看便把自己扔回沙發上，纖長又蒼白的手指鉤著紙菸，頓時煙霧繚繞。
我說不定這女孩的來歷，但我猜他是沈璽的姊姊，初中時曾聽過這號人物，沈璽的父母事業忙碌，班親會都是由姊姊代為出面，況且這氣質跟沈璽冷歛的談吐有些神似。
沈璽終於講完電話，他嘖了一聲，過去一把奪下她的菸踩在地上。
「你幹麻!」年輕女子尖叫道。
「眼瞎了嗎?」沈璽口氣既平緩又冰冷，「沒看到有客人在?」
年輕女子怒視了我許久，直到我被看的背脊發寒，她這才坐回沙發上。
沈璽過來領著我上二樓，我邊神遊邊走上樓梯，這家不華麗但也不溫馨，頂多稱得上精緻，給人一種冷冰冰的質感，一點都不像大戶人家會有的房子。我找到了藍色門把，沈璽推門進去，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撲鼻而來，是我喜歡的味道。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讓我聯想到美劇校園芭樂片裡，那種愛念書總被橄欖球隊長欺負的主角會有的房間，聽描述下來跟沈璽這個人有點搭不上邊，但是這房間實在太乾淨了，東西不多但書疊滿了整個書櫃，我懷疑這裡還有什麼隱藏式書架，否則桌上那一堆堆看不懂的學術雜誌可沒地方收納。
「坐吧。」沈璽脫下鞋子，見我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屈腿拍了拍身邊的床鋪。
我不敢再多想，笨手笨腳地換下鞋，一屁股坐到沈璽旁邊。
「你房間…滿乾淨的。」我乾巴巴地道。
沈璽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道:「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收拾了一下。」
我點點頭，沈璽也沒再答腔，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
我艱難地壓制切望去大聲質問他早先舉動是意味什麼，說不定沈璽喝高了，對他來說那只是友好的表示，腦中不曉得為什麼持續積極，不斷迴旋，驅使自己信服他把我當弟弟照顧一般。
沒敢節外生枝，明明幾個月前的關係還不允許肆無忌憚，一轉眼，我想，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好好睡一覺，把今天的記憶沉湎在心海裡，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剛剛那是你姐姐?」我故作輕鬆地道:「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躺下嗎?」
沈璽點點頭，「她叫沈倩。」他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除非你脫個精光，很抱歉——否則不行。」他露出久違的戲謔笑容。
我感覺到臉一熱，我無從領教他厚顏無恥的功力，尤其在當前的狀況，但相反的如果我不按他的話做，他可能會誤以為我對剛才那個吻心懷芥蒂。
我幾乎是自暴自棄地脫起衣服。
等我脫完上衣和背心，沈璽忽然按住我的手，我內心鬆了一口氣，不然我實在沒有勇氣再繼續下去。
「你都這麼聽話嗎?」沈璽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他看上去有些惱怒和氣餒。
我張了張嘴，不明究理地看著他。
他嘆了一口氣拉開衣櫃，翻出一件短袖上衣丟到我臉上，「你先穿我衣服睡。」
我一穿上衣服，朦朧的薄荷味瀰漫在我的鼻腔，我貪婪地吸了幾口，右側傳來窸窣的聲響，沈璽不動聲色地換起衣服，我下意識看了一眼就把頭轉開。
等我們倆打理完準備就定位，已經是半夜兩點多。
「我能睡床下，」我試探性地道:「我很習慣睡地板。」
「如果你想，我們可以擠擠，」沈璽語焉不詳地指出，「但別期待我的睡相會保持一致。」
我沒有遲疑太久就爬上了床，但我實在太累了，頭一沾枕滿滿的睡意襲來。
過了幾分鐘，我迷迷糊糊聽到沈璽叫了我的名字，「你睡著了嗎?」
「快了。」我幾乎是閉著眼睛說道。
接著聽到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沈璽似乎翻了個身，即使在黑暗中我側耳感覺到他隱約的呼吸。
「談談你自己。」他說道。
「我…?」我眼睛瞇開一條縫，「為何不先談談你?」
「你想聽什麼?」
「你的童年…你的家人….感情狀況….」
我聽到一聲輕笑，沈璽顯然不以為然。
「好吧，我不意外這些膚淺又了無生趣的問題會是你想出來，」他略帶譏諷地道:「我的童年沒有什麼好提的，不比一般人刻苦得多，我是給奶奶帶大的，她很寵我——」
「大概六歲的時候，我爸因為工作的關係，我搬離了鄉下，那時候我才見識到大人的醜陋。」
「我爸早在外面有了女人，還和她生了孩子，沒錯，那個小孩就是沈倩。」沈璽冷酷地道:「後來，我爸為了保住名聲把那個女人趕走，給了她很多封口費，而我媽就像日劇裡被作為權貴聯姻的棋子，她始終為了我隱忍著不和我爸離婚。」
「直到我長大，我才知道脫離這些骯髒事的方法，就是讓自己變的更強大，」沈璽語氣平緩，「所以多讀點書事總是沒有壞處的。」他最終笑道。
聽到這我已經差不多清醒了，我忍不住翻身和他面對面，我們的臉近得快要碰在一起。
「你還沒有說你的情史。」我小聲地道。
「你已經神智不清了。」
「我現在清醒得很!」
「哦?那做為交換?」沈璽明顯想賴皮道:「我已經告訴了你一個我的故事。」
在這名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青年面前，我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他篤定我最終會妥協。
我哀嘆了一聲，娓娓道來:「我爸是工程師，在我剛升國中的時候，我媽不像你們家——她名正言順的和我爸離婚，我很慶幸她還是常常來看我，買好吃的東西給我。」
「她依然很愛我，也時時掛念我爸，所以我不覺得自己和別人有什麼不同。」想到這裡，我嘴角不禁上揚。
「我的初戀是在幼稚園，一個在泳池丟球給我的男生。」
「那時候我甚至沒有想過他是男是女，一直到下個心動的對象出現我才明白——」我頓了頓，還是道:「我或許不是那麼的〝直〞。」
「我會欣賞漂亮的女孩，豐滿或姣好的體態，但那僅止於欣賞，我沒有辦法凝聚更多感情在她們身上。」
「所以…不要對我太好….」我輕聲說道:「我不想給別人製造麻煩。」
「我不認為你是麻煩。」他不緊不慢地提醒我。
「你只是…還太盲目。」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我能感覺那道刺人的目光，「就像灰姑娘的玻璃鞋，過了午夜十二點一切都會安歸於原點。」
「為什麼偏偏是灰姑娘，難道不能是白雪公主?阿拉丁?」沈璽嗤笑一聲回擊道。
「無論如何，那些都是童話。」我緩緩閉上眼睛道:「然而我們都長大了。」
沈璽以幽深的沉默應對我，我也就不是很在意回答了，我們安靜地枕在床上，徐緩地交換糅和彼此的氣息，我們早晚要談談這個，就算這世上有任何人會逃避，那麼絕對不會是我——假使沈璽真的有此跡象，我不會容許。
「你太累了，」他說:「我想我們該睡了。」
***
隔天我是被食物的飄香叫醒，我直睡到中午才醒來，沈璽不在房裡，我掙扎了幾分鐘，最後被飢腸轆轆的胃催促著爬起來。
我下樓看見沈璽從廚房端著盤子出來，他專心埋首於製作餐點，似乎沒有發現我已經來到他身後。
「早安。」
沈璽震了一下，回過頭不悅地瞅著我。
「出於好意提醒你，時間已經不早了。」他替我拉開椅子，「你可以選擇繼續站在那裡，等到你爸大發雷霆殺到我家門口。」
我被他具體的描述逗樂了，「多謝關心，我還不知道你會下廚。」
「我國小就學會煮飯，」沈璽拿過我遞來的刀叉，坐去我對面，「除非你想吃一整年沈倩做的韓式料理——把所有食材混在一鍋。」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沈璽的手藝不錯，至少我沒有嚐到炒蛋裡的蛋殼碎片。
「你等會兒要幹麻?」我剛問出口就後悔了，我不想顯得很有佔有慾的樣子。
「做我該做，」他聳聳肩，無所謂地道:「張雅玲她們找我去看電影。」
我內心暗暗抽痛了一下，我盡量讓自己表情控制得當。
「哦?看什麼?」我裝作不在意的模樣，「最近有一部鬼片不錯。」
「不知道，讓她們選。」沈璽拿著餐具，抬頭凝視我，「你要來嗎?」
我知道沈璽是禮貌性尋詢問，我搖搖頭道:「我該回去念書，我腦袋可沒有你好使。」我露齒假笑。
沈璽盯著我半晌，低頭繼續吃他盤裡的培根。
***
故事差不多到收尾階段（大概），謝謝耐心看到這裡鍥而不捨的讀者們，愛你們XOXO~~~
按慣例，don't leave me yah(′▽‵)ノ♪
https://youtu.be/NXId3_EEG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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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大我記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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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還沒有 但存稿已經快寫完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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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話說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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