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側耳輕聲說愛你11-21(完)[限]

看板BB-Love作者 (不精明)時間5年前 (2019/05/27 19:19), 5年前編輯推噓8(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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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雖然不是很A,但還是加個防爆頁 / / / / / / / / / 第十一章 省略幾千字的繁雜敘述在小少爺倒下之後鬧得天翻地覆的林家,簡單來說就是,現在在我 面前心不甘情不願吃飯的小少爺,聽力又下降了這樣。 「徐凡,你不用來盯著我吃飯。」 「不不不,軒毅非常的擔心,讓我來陪你吃飯,不然你以為我會這麼好心的每餐來陪你散 心替我自己增添壓力嗎?」 我攪了下焗飯吃了一口,看著林易汀,用沾著白醬的湯匙指了指他,看到他那一貫的淡漠 表情又皺得更緊了。 「…實話是?」 「你媽給我加薪了,讓我來陪你吃吃飯聊聊天什麼的,說你可能不會跟軒毅說讓我來當你 的同年玩伴。」 林易汀眨了下眼睛,安靜的把飯一口一口吃完了,還裝模作樣的用口布按了按嘴角,也不 知道這少爺範兒是要顯擺給誰看。 「我吃完了,這樣就結束了?」 我喝了口湯認真的嚼著玉米,把林易汀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 「喂,林易汀,你真的沒事吧?」 他無語的看著我,生動的表現出了你何時這麼關心我的質疑。 「不、就算我跟你再不對盤,我也是有人性的好嗎?長這麼大的人一聲不響的在我面前倒 下我也會有陰影的。」 「嗯,抱歉,我耳鳴已經好很多了。」 「你有在睡覺嗎?黑眼圈很重喔。」 「…普通。」 「普通的失眠?」 林易汀起身坐到了房間另一邊不再理我,我也就閒來沒事的拿出手機開始滑。 文揚偶爾會傳訊息跟我聊天,他看起來過的還蠻自在的,照片上總是淡淡的笑著,我指腹 輕輕磨著螢幕上他的臉,頓了一秒。 即使這樣我還是無法告白,我沒有那樣的勇氣。 滑著滑著,我看到最新的一則訊息,他被一個充滿朝氣的男孩勾著肩膀拍照,兩個人看起 來很甜蜜,上面寫著他交了男朋友。 我按黑了螢幕,知道自己不被當成戀愛對象,跟喜歡的人在面前找到了伴侶是不同程度上 的打擊,我掩著臉靠在沙發上嘆了口氣。 「怎麼了。」 過了一陣子林易汀的聲音涼涼的傳了過來,我僵硬了一下,都忘了我還在他的房間裡。 我擺了擺手往林易汀揮了下「沒事,你這輩子都不會遇到的平庸的煩惱。」 林易汀起身往我走來,房內沒有開燈,他背著窗外透入的陽光莫名的有壓迫感,安靜的盯 著我看。 「幹嘛。」 「你眼睛紅了。」 「我沒事。」 「怎麼了。」 「幹你媽我真的沒事,你讓我待著等等就好了,難道我失戀也要跟你說是不是?你這種集 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不懂啦!」 林易汀挑了下眉,站在距我一步之遙的地方「在我的房間裡"一個人"靜靜?」 我臉一下子燒燙起來,拿著手機往門口離開。 「吵死了我走我走,晚餐我再拿過來。」 我大步大步的走回房間,把身體重重的拋進床裡,裹著棉被沉沉的睡去。 直到提醒我晚餐時間的鬧鈴響起,我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端著盤子走到林易汀的房門,在我 剛敲第二下時他就開了,站在門後安靜的望著我,架勢一瞬間讓我想推薦他去演鬼片。 他看了眼我手上的晚餐,淡淡的說了句進來就回到座位上,我的視線從他的頭髮、略顯無 神的眼睛一路向下,直到看見他微微乾燥的指尖。 我放下了晚餐準備離開,他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在背後響起。 「不用監視我吃飯了?」 我捏著門把,感覺掌心的溫度一點點的被帶走,指節微微泛白著,聲音哽在喉頭噎著,好 一陣發不出聲。 「…是我管太多了,失戀畢竟是很私密的事情,我應該多留點空間給你,我的錯。」 我面無表情的說出這些話,眼睛盯著門版上的木紋,然後聽見了腳步聲,含蓄的、穩健的 向我靠近,一道比我稍大的陰影印在門板上籠罩著我,讓我有點喘不過氣。 「徐凡,轉過來。」 我閉了下眼睛轉身,對上了他沉默的雙眼,然後在他的手指輕放在我手背上時顫抖了一下 。 「你討厭被人觸碰,為什麼?」 乾燥的指尖滑過了我的手背,沿著指節緩慢的滑下,停在了我的指甲上,我甚至可以感覺 到衣服底下爬起來的雞皮疙瘩。 「因為很噁心。」 「哪裡?」 林易汀在我耳旁輕吐著氣,淡淡的不曉得是沐浴露還是香水的味道讓我有點昏眩。 「溫度還有觸感…很噁心…」 「體溫很低也一樣?」 林易汀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覆著我的手,他的體溫很低,涼涼的讓我頭皮發麻。 「嗯…低溫也是一種溫度…」 我們兩個維持這奇怪又曖昧的姿勢好幾秒,我抬頭對上林易汀的眼睛,他只是面無表情的 看著我。 「林易汀,你幹嘛?」 「…不知道。」 「我不需要被安慰。」 我啞著聲回了一句,抽回手背在身後看著地面,而林易汀並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安靜的 看著我然後走回去,我站著看他吃完晚餐然後拿了浴袍走進浴室裡。 空氣裡唯一留下的只有無孔不入的貓毛,我抓了下手背彷彿那裏還殘留著什麼,浴室裡傳 來了水聲,我看著緊閉的門又看了眼浴室。 我覺得我會後悔,絕對會,過了今晚之後、甚至是半小時候我可能就會後悔,但是我一步 一步的走向林易汀的床,輕輕的按了按床墊感覺床墊回彈的力道。 水聲停了,林易汀披著浴巾走了出來,水珠從他的頭髮上滴落滑進了他鬆鬆繫著的浴袍, 我轉身看著他向他伸出右手,捏住他一绺髮絲。 「小少爺,你不吹乾嗎?會感冒。」 「無礙。」 他向我又靠近了一步,潮濕的手指扣上我的手腕,滑入袖內停在了手肘,眼神淡的像是沒 有溫度。 「…原來是沐浴露。」 我低喃了一聲,看著林易汀,他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回望我。 深吸一口氣,我坐到了床上,發出了一聲聲響,林易汀低頭看著我,長長的眼睫遮去了最 後一點目光。 他停了一下,順著我躺下的姿勢趴伏下來,跪趴在我的正上方,陰影讓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我笑了聲,終於也有一天能讓小少爺跪我,縱使在我的身上。 他潮濕的頭髮滴了幾滴水在我的頰上,溫涼溫涼的,然後他伸手抹去了。 「徐凡,你在想什麼?」 「我不需要安慰,林易汀…」 他瞇起眼睛看著我,鎖骨因為撐著的雙臂而凸顯出線條,意外的健美。 「但是我想要逃避,你不是需要安慰嗎?」 林易汀向我湊近一些,輕咬了下我的耳垂,我瑟縮了一下。 「徐凡,我不是文揚。」 「我也不是翔奕,這很公平。」 林易汀的聲音低低的在我耳邊迴響著,襯著我越發加速的心跳聲。 「你不知道你在幹嘛。」 他又撐起身體,將沾在額頭上的頭髮塞進耳後,拉了下我有點亂的領口。 「我很清楚,林易汀。」 我啞聲回應,因為緊張的關係雙手有點顫抖,但還是強壓下了噁心感將右手貼上他的胸膛 ,潮濕的感覺讓我上顎都乾了下。 「抱我。」 林易汀抓住我的手壓制在床上,一口咬上了我的脖子,酥麻又噁心的感覺爬上了腦幹,眼 眶瞬間被激出淚水。 他舔去我落下的眼淚,用另一手扭熄了夜燈,用低了幾階的聲音在我的耳旁低語。 「你可以對著我的左耳叫我文揚。」 漆黑的環境中感官被無限放大,我因為探入衣服中的手而渾身顫慄,林易汀的聲音忽遠忽 近,隱約帶有一點低啞。 「反正我聽不見。」 第十二章 「不…唔、哈…」 林易汀的手沿著背脊下滑,一點一點探尋我的脊椎,我蜷縮身體顫抖著,感覺視線因為淚 水的原因一閃一閃的,開口都像含著水聲一樣。 「徐凡?」 燈被扭開來,眼前突然一亮讓我忍不住舉起手遮擋,下巴被林易汀捏緊提起,對上了他只 有染上一點淡紅色的眼角。 「…什麼?」 我有點恍惚,皮膚上還殘留著溫度,令人發毛的觸感還有喘息都好像還貼著皮膚。 「你看起來快吐了。」 聞言我撐起上身平穩呼吸,看了天花板嘆了口氣,我身上的衣服幾乎算完整,林易汀的髮 型甚至都還沒亂,我壓了壓胸口感覺了下喉頭深處翻攪的作嘔感,然後覆上他捏著我下巴 的手。 「嗯、還可以,繼續。」 「可以?」 林易汀往我湊近,呼出的氣息拂上了我的臉,我微弱的僵硬了下。 「那張開嘴,不要咬著嘴唇,等等會流血。」 我很識趣的沒有問誰流過血,閉上眼感覺他的唇覆上我的,熱燙的舌頭侵入口腔有技巧的 挑逗著我,酥麻的作嘔的感覺把我的腦袋攪成一灘爛泥,直到我不能喘氣林易汀才離開, 嘴唇因為流淌的唾液看起來曖昧又色情。 我拉住了他又要去扭熄夜燈的手,朝林易汀搖了搖頭。 「開著、拜託…」 他從善的止住動作,轉而脫起我的衣服,我用手背抵著嘴喘氣,艱難的把哽咽的聲音壓抑 住。 我從來沒有想像過居然有一天我會跟林易汀上床,讓眼前旖旎的情景莫名的有點像是虛構 ,淚水怎麼樣都止不住,快感跟想逃離的本能綁架了我的思考,讓充斥我腦袋一整個下午 的文揚慢慢的消融。 這真是可笑的一個情景,林易汀和我彼此都對對方沒有任何情感,心裡都端著另一個人, 然而我們卻在做愛,兩個人都只是為了要忘掉一個對自己至為重要的人。 「啊、疼…不要、不…不要咬…」 我弓著背喘著氣哽咽了好幾聲,無力的推著在我皮膚上肆虐的林易汀,他眼角也整個紅了 起來,靠近我的時候彼此的吐息熱燙的像是能灼傷人,潮濕到令人暈呼。 林易汀微蹙著眉勾著一邊嘴角,與平日迥然不同的表情莫名帶著一絲危險的感覺,讓我不 自覺的瑟縮了下。 他輕咬我的耳朵一下,把散亂的頭髮塞回耳後,笑笑的望著我,眼神裡沒有溫度。 「什麼?我聽不見。」 我嚥下口水,試圖提高音量。 「我是說林易汀,你不要…咬我,我怕痛…啊!你…」 肩上痛了下,我不敢置信的看著林易汀優雅的舔著方才咬出的齒痕,氣不打一處來。 他只是把憤而起身的我又壓回床上,笑笑的俯視我,棕色的眼睛瞇了起來。 「徐凡,你叫我抱你的,照我的規矩來。」 我正打算開口又被一個深吻堵上,在反覆的缺氧中我的腦袋也漸漸混沌起來,林易汀的動 作熟稔的挑逗著我卻又夾雜著適量的痛楚,讓我想要躲閃卻無法動彈。 「啊、不…不要、嗚、疼…哈、嗚唔…林易汀、易…易汀…拜託…對、對不起…疼、真… 唔嗚…」 我搖了搖頭低泣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腦袋裡最後一絲不適感也被快感替代了,我不自覺的 感到恐懼。 「徐凡。」 林易汀的手滑過我的下腹,來回摩擦著我挺立的欲望,輕笑著咬了咬我的唇開口。 「我說了我聽不到。」 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到卻讓我有想抓花衝動的笑臉,在我失神的瞬間扭曲變白,剛釋放 過的我虛弱的倒臥在床上喘著氣,微微抽動的手指緊抓著床單。 我無語的喘氣瞪著他,然後在股間接觸到他熱燙的堅挺時渾身僵硬。 「還要繼續嗎?」 林易汀輕輕磨著我的會陰,盯著我的眼睛,呼吸噴在我的臉上帶著乾淨的味道。 「撐得下去嗎?你體力跟翔奕差太多了。」 我惱怒了下,起身在他肩膀回咬一口。 「來啊、怕你喔,小少爺。」 林易汀挑眉看著我,分不出是驚訝還是讚揚,從床頭櫃拿出了一罐潤滑液。 臉頰被輕拍了幾下,我愣愣的看著斜睨著我的林易汀。 「徐凡,真的不行要說,或是拍我肩膀。」 他一邊擠著潤滑液一邊涼涼的開口,手指抵在我的股間滑動。 「畢竟你才前戲看起來就快斷氣了。」 我哽了一口氣覺得特別被瞧不起,伸手扯住林易汀那令我不耐煩的長瀏海。 「吵死了你,我說可以就可以…嗚哼…」 我皺著眉忍著手指沒入體內帶來的侵入感跟羞辱感,腰和腹部都緊繃著喘氣,視線一晃一 晃的,甬道被緩慢撐開的感覺異常的清晰,讓我反射動作緊咬下唇把奇怪的聲音都吞回喉 嚨裡。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我張開雙腿躺在林易汀的身下令他為所欲為,從腰線一陣陣蜿蜒爬 上來的刺激讓我渾身發燙,心卻涼的慌,喉頭不曉得哽著什麼,既想哭、又想吐,明明我 已經哭的一蹋糊塗,感覺把這輩子受的委屈不安不平都發洩殆盡了。 「哈啊、嗚…唔嗯…林、林易汀、易汀…我、我冷…」 我顫抖著手搭上林易汀的肩膀,滑過脖子然後扣住他的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不 是為了文揚、也不是為了翔奕、更不是為了自己,僵硬的股間在被凹折時發出了抗議似的 疼痛,但我也不是在為那痛苦哭泣,只是為了哭泣而哭泣。 無力的指尖一下一下搔刮著林易汀的背催促他,但他只是不急不緩的擴張著,偶爾在我哭 到打嗝時用另一隻手粗魯的抹了下我的臉,我繃緊著腳趾感覺好像快要抽筋,大腿根部的 韌帶幾乎都在跟我悲鳴。 「…啊、唔啊…林易汀、進來…」 我側著頭對著他的右耳一次次、一次次的喊著,但林易汀只是看著我。 「你會受傷。」 我鬆開了右手蹭了蹭林易汀通紅的眼角,然後扯了扯他的左耳。 「我說進來…林易汀、進來…」 我咬了他用來摀住我嘴的手掌,用舌頭舔了舔齒痕,然後發出混雜著鼻音的、連我自己都 有點瞧不起的接近嚶嚀的聲音。 「林易汀,我想要受傷…進來…」 林易汀皺緊眉頭,一手蓋住我的視線,俯身吻了我發抖的嘴唇,然後用力挺了進來。 他悶哼了一聲,而我在他挺進的瞬間幾乎要嘶吼出來,林易汀的額頭上沁著冷汗看起來不 太好受,而我也不能說是舒服到哪裡去,指甲都幾乎要陷入他背部的肌肉裡。 撕心的痛強烈的襲捲過來,過了頭反而止住了淚水,我嗚咽了幾聲掙扎起來,然後被林易 汀壓制住亂揮打的雙手,一下一下的輕啃咬著,緩慢的在我的體內抽送起來,切實的讓我 感受到他的炙熱緊貼著我移動所帶來的溫度、黏膩、聲響還有讓我牙根發麻的快感。 應該沒有流血,但是被撐開的鈍痛感卻是那麼清晰,腿根止不住顫抖,分不清楚自己在求 饒還是在啜泣,耳朵深處鳴響著帶動著頭痛,讓我發現自己也有點聽不清聲音。 「啊啊…啊、哈啊…林、易汀…疼、哈啊…疼、我疼…好疼…」 感官一點一點往下身聚攏,我大口大口喘著氣,憑著本能不停的喊疼,雖然已經快要感覺 不出來其他的感覺了,下腹仍是緊繃著像是渴望釋放卻沒有辦法,即使因為疼痛而些微冷 卻下來,夾雜其中的快感仍使我快要發狂。 林易汀慢吞吞的動了幾下不耐煩的砸了下嘴,抓起我的腳把我的身子曲折起來,然後猛力 的埋到了更深處,一瞬間產生了幾乎要窒息的錯覺。 我的喘息跟呻吟越發微弱且破碎起來,隨著林易汀律動的節奏哼唧著,黏膩的水聲聽起來 有種暴力的節奏,每一次的撞擊都直達深處直接衝擊我的思考,到後來也適應了,讓自己 的身子去迎合承受他的動作。 思考模糊恍惚了起來,像是被一點點的碾碎到了手指碰觸不了的地方然後燃燒殆盡又被淹 沒。 想不起來為了什麼而哭泣、為了什麼在其他男人的身下承歡、為了什麼用著撒嬌討饒的聲 音輕呼著林易汀的名字、為了什麼… 我喃喃的低語了句林易汀恍惚的釋放了,癱軟在床上繼續感覺林易汀的性器在我體內進出 ,令人頭皮發麻又不知所措。 在林易汀突然收緊雙臂在我體內繳械的時候,我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了,眼睛哭到視線模糊 、鼻腔也感覺很乾,皮膚上殘留著熱度而林易汀還沒有退出我的體內,感覺一動就會隱隱 的疼。 我費盡力氣提起右手,放在了林易汀臉上撫摸了下,喉嚨不知道為什麼澀了下。 「哈、你真的不是文揚…呵…」 我以為我在笑,卻扯不動嘴角,可能是我太累了,累到眼淚都控制不了,一滴一滴的落下 。 我感覺再哭下去大概就要脫水或是直接哭成一灘泥濘,卻又覺得那樣很不錯。 後來也想不起來我是因為哭到累了,還是沒有力氣流淚了,慢慢的就止住了那潰堤的眼淚 ,蜷縮在林易汀的懷裡枕著他的手臂睡了。 這真是奇怪,我們的心臟已經只隔個一層皮肉,中間連衣物都沒有,而他的欲望方才還兇 狠的在我體內進出,兩人連最親密的行為都做了,我還記得他的溫度。 可我現在睡在他的臂彎裡,卻還是覺得冷。 第十三章 我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熟睡的林易汀,差點一巴掌拍下去,幸好止住了衝動不然等等打起來 肯定會輸。 轉了轉脖子,一點一點的把昨晚的記憶撿回來,把噎在口中一口氣深深的吐了乾淨,眼前 晃過一幕幕清晰的場景,啊我這該死的記憶力… 從棉被底下抽出手,我用手指輕點數著上面殘留著的吻痕齒痕跟乾涸的不明液體,然後扭 動下身體,感覺腰的深處還麻癢著,體內也…啊、真是…好像有東西乾在裡面…呃、天啊 …這感覺真是詭異到爆炸。 因為已經髒到了極致,反而讓我的潔癖有種舒爽的放棄感,完全不想起身去清洗身體。 是說我好像想洗也沒有辦法。 四肢與其說是散架,不如說是神經被拆開又重合回來一樣,我甚至不敢試著挪動雙腿,有 種會發出喀啦聲響的預感。 反正也無法動彈,我也就放棄的翻身又端詳起林易汀,他均勻呼吸著,胸膛規律的起伏睡 的很沉,眼皮底下的青色好像淡了一點,果然性愛是最好的安眠藥,睡飽了就好了吧? 林易汀微長的頭髮披散著,我撥開在他額前的髮絲塞到耳後,看著他緊皺著的眉毛、輕輕 闔上的雙眼、高挺的鼻梁還有抿著的薄唇。 感覺真是奇怪,就算想起昨晚這人是怎麼樣用他的嘴唇親吻著、挑逗著我,低啞的喘息聲 也彷彿還在耳邊,我卻一點也不感到羞赧,還有閒情逸致數著他的眼睫毛有幾根。 林易汀的皮膚很白,是天生的那種白底,乾乾淨淨、能透出水來的那種,身上被我咬出的 齒痕也襯的特別明顯,有些我有印象、有些則沒有,大概是我趁亂或失去理智時偷啃的。 伸手貼上他的胸口順著他呼吸起伏,一瞬間就覺得相較起來我的皮膚就差了那麼點,我也 是白、卻是那種不出門的病態的蒼白,還因為黃種人的關係隱約好像有點泛黃著,一比較 完就發現林易汀下手其實算是輕的,雖然我身上林林總總大小痕跡遍布,看起來不出幾天 就能褪的一乾二淨,但我下口時完全沒在思考,林易汀肩頭上的傷才剛結痂,似乎會留下 疤痕。 呃、這不是我的錯,我哪知道啊,嗯、是情趣、當情趣就好了…吧? 林易汀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慢慢的睜開眼,沉默的望著我,一手抓住我在他胸前不安分的手 另一手扣在我的後頸。 因為剛清醒,神情還帶有一點少見的迷茫,棕色的眼睛裡閃著困惑,眉頭舒展了又皺起。 「欸,林易汀。」 我朝林易汀喊了聲,他鬆開了抓著的手,從打量我的臉到打量我的脖頸,然後停在了被棉 被掩著的胸口,神色複雜。 「小少爺,你親我一下,現在。」 「…做什麼。」 「沒什麼,你親一下。」 林易汀的臉緩慢的湊近,我沒有閉上眼睛而他也沒有,兩個人無比清醒卻在做些頭殼壞去 的事情,他濕熱的舌頭細膩的舔過我的齒縫、輕刮過上顎,我眨了眨模糊起來的眼睛輕輕 的推開林易汀,看著他嘴唇上殘留的唾液,輕喘著緩和我紊亂的呼吸。 林易汀聲音低了一點,從喉嚨裡壓著舌根發出來似的,眼睛直直望著我,隔著很淡的情慾 。 「…所以?」 「不知道…」 我啞聲的回了句,林易汀聞言瞇了瞇眼睛,緊扣我後頸的手一路順著我的背下滑,緩慢而 確實的在我身上勾起雞皮疙瘩,然後停在了尾椎的末端輕輕磨著,有點涼。 「徐凡,右腳跨上來。」 林易汀開口,聲音很沉,手臂微微的向我施力,兩人的身體不著一絲縫隙的緊貼著,胸口 緊貼著胸口,傳來了有力而沉穩的心跳,他半勃的器官微微的擦過了我的,讓我顫抖了一 下。 「啥?才不要…」 我的聲音很乾,一點說服力也沒有,順著他左手的力道跨上他的腰,而他用手指沾了點潤 滑液又擠了進來,我想要說些什麼又沒有辦法,最後模糊的哼了幾聲,緊緊閉上了雙眼。 「哈、你…林易汀你幹嘛…?」 我緊繃著身體,感覺他的手指熟練的在裡頭一邊搔刮一邊旋轉,微妙的勾起我的情慾然後 退出。 「林易汀…?」 「好像沒有受傷。」 「啊、嗯…」 我頓了下,輕輕咬著林易汀的鎖骨,抬眼回望林易汀,他棕色的眼睛又閃了閃,我有點不 確定那代表什麼。 「欸、小少爺,你…」 我用下身頂了頂林易汀甦醒的欲望,勾起嘴角笑了下。 「都這樣了,不順便進來一下嗎?」 我還沒笑完,身子就被往上扶了扶,到了能直視林易汀的位置,他的目光遮掩在眼睫之下 ,冷冷的勾著一邊嘴角,挺腰讓自己的性器一點一點的進入。 我環上他的脖子,清晰的感覺甬道被緩慢的頂開,掛在林易汀身上的右腳使不上力,呼吸 一下子又亂起來了。 沒有什麼前戲、也沒有愛撫,我們注視著彼此卻沒有交談,空氣中只剩下黏膩的撞擊聲跟 曖昧的喘息。 身體已經沒有昨晚第一次進入時的強烈不適,但也沒有舒暢到哪裡去,也許是側躺的姿勢 不方便移動,林易汀的動作幅度沒有先前的大,卻仍舊在我體內誇耀自己強大存在感似的 律動著。 思考緩緩的沉成一灘骯髒的污血,卻反而更加清明,陽光透過窗照了進來,而我們相襯起 來卻是在彼此苟合,惹得我有點想發笑,又有點想哭。 我們親吻著,腰部以下緊緊相連著,而這彷彿只是讓我反覆的確認自己的心絲毫沒有為了 他而悸動。 不過那又如何呢?我閉上眼感覺股間因摩擦而傳來的充漲感還有夾雜其中,幾乎令我作嘔 、伴隨著窒息感的快意。 這世界上該有多少人,喜歡上一個人而他奇蹟似的鍾情自己的機率該有多低啊,不用生離 死別能夠相伴一生又需要多大的運氣,而那到底有什麼用呢? 只要不討厭對方,即使沒有好感也能上床,即使我不熟練的勾引也能得到效果,即使沒有 愛的存在,性本身帶來能直接衝擊靈魂的快感也是不會降低。 我緊緊咬著林易汀的肩膀,在他緊繃身體釋放的同時虛脫鬆手。 隱隱的痛感還有殘留的、像是獎勵你痛苦的快感的碎片,黏膩不適的感覺還有令腰線隱約 顫動的餘韻。 生命不就是如此嗎?我說。 時常總是那麼疼痛,卻不一定能等到雨過天晴的天空,攢著驕傲原地不動,又有誰看見你 自傲的矜持?我曾經想要追逐彩虹,卻接受不了寶藏早就被人拿走的空虛。 不過那又怎麼樣了呢? 我看著眼前的林易汀,他臉上還染著歡愛過後餘下的熱度還有薄汗,兩人無語的相對沉默 著,我鬆鬆的勾著嘴角伸長了手。 「欸,林易汀,帶我去浴室,我這下真的無法動彈了…」 那又,怎麼樣了呢? 才剛說完就被林易汀抓著手拉了起來,我無力的跪坐在床上看著他,涼涼的開口。 「我的筋很硬啊、昨天被你那樣亂折現在超痛,腳完全使不上力,至少也應該表現下誠意 把我帶到浴室吧?」 林易汀伸手環過了我的腰扶著我的大腿輕鬆的把我抱了起來,我抓著他的脖子看著在我胸 口,那亂糟糟的頭頂突然覺得很好笑,然後被抱到了書桌附近,他用下巴指了指放在桌上 的手機。 「徐凡,拿手機。」 我拿了起來,端詳了下小少爺的手機,嘖嘖嘖還是最新款,居然是玫瑰金,要不要這麼騷 ? 「拿起來了,幹嘛?」 「打電話,然後拿給我聽。」 「號碼幾號?」 「3是打給管家的,你記起來。」 「喔…」 我撥通了電話,將手機靠在林易汀耳邊,他抱著我騰不出手接抬頭瞪了我一眼。 「徐凡、我左耳聽不見。」 「喔,忘記。」 將手機拿到另一側給林易汀聽,他淡淡的交待讓人在我們洗澡時把床單更換送洗。 這時我才像想起什麼似的把視線放回床上,整個凌亂不堪到極點,棉被上沾有斑斑血跡… 林易汀被我咬出來的,房間內還都是那股臊人的腥味,走進來大概就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事。 啊…我還住這裡呢,一想到明天會不會被人有有色眼光看待就莫名的涼了涼背脊,真是… 林易汀講完了電話,把我抱進浴室放在椅子上,走到浴缸那放了熱水就往我走來,手上還 拿著沐浴露之類的東西。 我閉著眼睛像個廢人一樣的讓小少爺服侍著,然後在得寸進尺的要求多抓一下頭頂時被巴 了下後腦勺。 林易汀坐在我面前,他身上又多了幾個咬痕,滲出了些微的血跡,混雜著流下的泡沫顯得 有些刺眼。 「小少爺、這個會很痛嗎?」 我按了按他的胸口,然後傾身舔了下,有點鐵鏽味、有點苦。 林易汀安靜的看我胡鬧,手上按了些沐浴露幫我清洗身體,滑滑的感覺很舒服,泡沫被推 開,藉著體溫融化開來,帶著柔軟的香氣。 「你家的沐浴露好苦。」 「那本來就不是用來吃的,閉眼睛。」 水流從頭淋下,把身上沖的一乾二淨,林易汀拿著蓮蓬頭確認我們都沖洗乾淨,然後把我 抱到了放滿水的浴缸裡一起坐下。 林易汀的手指在溫熱的水下一下一下推著我痠麻的肌肉,力道適中舒適到我差點睡著,我 靠在林易汀身上輕嘆了聲,喬了喬位置簡直把自己當大爺。 「欸…有種嫖了高級牛郎的感覺,小少爺你的服務真周到。」 後頸一痛,林易汀用牙齒輕輕的磨著剛咬出的齒痕,看不見的原因讓我頭皮加倍發麻。 「不然你付錢啊。」 第十四章 後來我迷糊的讓林易汀幫我穿好浴衣,任他把我抱回自己的房間然後糜爛的睡到了過中午 的時間,接著在軒毅的大叫聲中清醒。 「凡哥吃飯了…?汀哥?」 我抓了抓頭髮翻身,把林易汀擱在我身上的手推開撐起上半身,轉了轉脖子感覺已經好得 差不多了,雖然有點痠疼但還可以走。 軒毅的目光來回的看著我跟林易汀,有點找不著頭緒,我疲憊的笑了下,搖了搖還睡得很 深的小少爺,順手拉了下彼此的衣服遮著身上的斑痕免得嚇到小孩。 林易汀動了下沒有睜眼,伸手扣住我的後頸下壓似乎想要索吻,帶著睡意的低啞嗓音聽起 來有種色情的感覺。 「…翔奕。」 我暗下目光,用手擋住了他的嘴唇,林易汀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才慢慢眨了眨眼睛轉醒, 在看清我的臉時眼中最後一絲柔情瞬間隱去。 「…徐凡。」 「嗯、是我。」 我拍了拍他的臉,轉過去看著軒毅笑了笑,而軒毅遲疑的看著我們兩人,小聲的說了聲。 「凡哥、汀哥,吃午餐了。」 我點了點頭給了林易汀一個拐子起身,然後走到衣櫃開始翻衣服,林易汀還坐在床上看著 軒毅沉默,自從他耍自閉以來這兩兄弟似乎也是好久不見了。 「汀哥,你今天會來餐廳吃飯嗎?」 軒毅擔心的看著林易汀,在發現他氣色改善之後好像鬆了口氣,軟呼呼的笑起來,林易汀 冷淡的神情也鬆了點,伸手拍了拍軒毅的頭頂答了聲嗯。 軒毅特別開心的望向我,然後我敲了下他的頭又揉亂髮型。 「嗯什麼,小少爺那你回房間梳洗什麼的,軒毅你也先去餐廳我要換衣服了,兩個男的看 我更衣我也是有點尷尬。」 我將林家兩兄弟往門外推,頭抵著門板呼了一口氣,將腰上的結鬆開,浴衣落到了我的腳 邊,我輕輕踢開一步一步走到全身鏡前面看著自己的裸體,按著自己的脖子感覺著那裏的 脈動,一跳一跳的、馬上就能死掉的感覺。 脖子、鎖骨、胸口、下腹…我面無表情的順著手遊移的位置巡視自己的皮膚,輕輕點著上 頭的紅痕,微溫、乾爽的皮膚上殘留著和林易汀相似的氣味,蒼白、病態、執著… 空虛。 我抱膝蹲下,深呼吸幾下乾嘔了起來,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然後被地毯吸乾。 徐凡、徐凡,你真可悲,徐凡。 我看著自己鏡子中的倒影微微笑著,赤裸著、磊落的看著我、嘲弄我。 徐凡,啊、真可悲,你昨晚是怎樣?撞邪了嗎?你伸手拉著小少爺上床了,呻吟著、哀求 著讓他反覆的在你體內進出,爽嗎?你很爽嗎? 徐凡,你真可悲。 我嗚咽無聲嘶吼著,緊閉雙眼抓著手臂顫抖,但是誰也無法救我,皮膚漸漸的涼了下來, 房間太大太空曠,就連我細弱的啜泣彷彿都能重重迴響回來,腦子裡嗡嗡作響著、響著、 響著、疼著、疼著。 慢慢的,又沒有感覺了。 在冷靜下來之後我抽了幾下鼻子、抹了抹臉,看著鏡裡狼狽的臉笑了起來,拖著腳步走向 浴室沖了個澡,粗略的用浴巾擦乾隨便的套上兩件衣服就當完成了什麼大事,走到鏡前再 次確認沒有露出皮膚上的吻痕,看了看地上那件屬於林易汀的浴衣,淡淡的踩了兩腳。 開了門、然後闔上,沉重的關門聲在我心口上不深不淺的刮過了一道,滋溜溜的淌著血, 煞有其事的鈍痛著。 臉上僵硬的表情還有渾身的倦怠感越發清晰起來,我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地板上的花紋,這 個家還是那樣令人看不膩的華麗,也是那般的不容易親近。 太慣於垂眼使得脖子總隱約帶著痠痛,不想還好、一思及就像是開了開關似的沿著後頸微 微的疼了起來,我伸手捏了捏呼了口氣,不知道、好像有誰說過,說若是總低著頭就看不 見天空,可是我縱使抬頭也尋不著一角能翱翔的宇宙。 吶,飛翔的感覺怎麼樣呢?是舒暢還是煩悶?是高昂或是寒冷?你會告訴我嗎?我睡了小 少爺,你會不會氣到醒過來呢? 吶,翔奕? 真可惜我們沒有翅膀,我的朋友。 // 走進餐廳時所有人都已經就坐,我對上林易汀的眼睛彼此對望了幾秒,然後我拉開椅子坐 在軒毅的旁邊、正對著小少爺。 桌上放著熱騰騰的菜餚,我拿起叉子攪著麵條慢吞吞吃著,軒毅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撐著下 巴看著我,一雙眼睛寫滿了好奇,刺得我越吃越慢。 「凡哥…」 軒毅小小聲的叫我,聲音像是小動物一樣軟綿綿的,而我剛好在喝湯被嗆了一下,舌頭被 燙著了。 「幹嘛啦,吃飯不要講話。」 「為什麼汀哥會在凡哥房間啊?」 軒毅頓了下,紅著耳朵囁嚅著開口,我想他八成是想問為什麼在我『床上』不過開不了口 。 我擦了擦嘴巴張口呼氣,等到舌頭涼一點才揍了下軒毅的腦袋瓜,看了眼林易汀然後收回 視線,淡淡的笑了下。 「沒什麼,盯著他睡覺,怎麼,你要一起睡嗎?雖然是有點擠啦…」 軒毅尷尬的笑著搖了搖頭,臉頰紅通通的。 「喔、我想歪了。」 「滿腦子不正經的色小鬼。」 我又多敲了他的頭一下,然後懲罰似的多揉了幾下,跟他打鬧了一番然後繼續吃飯。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猜了什麼,但是大體上應該是對的,雖然我不會跟你說。 濃湯中鮮奶油的淡淡膩味頑固的殘留在嘴裡,我砸了下嘴把那股味道壓下,有點油、又帶 點香氣,舌根澀澀的。 對座的林易汀不知何時已經吃完了,正倒著氣泡水喝著,我剛來的時候有跟他要一瓶來喝 過,沒什麼味道、還特別苦,小小的氣泡惱人的刺激著嘴巴,喝了沒幾口就吵著偷倒到翔 奕的杯子裡了,還被林易汀瞪。 從那之後我就覺得有錢人大概不只想法跟我們不一樣,就連味覺都有著雲泥之別,就算我 怎麼想像也無法想像出林易汀站在路邊,買那種皮比肉厚、灑了一堆胡椒鹽、十多塊的廉 價雞排,而那在我腦海中還堪稱是美好的味覺記憶。 就像是我自住進來就跟著小少爺成日吃著這些烹調繁複又精緻的菜餚,反而讓我想念起沒 啥味道充滿調味料的垃圾食物、或是清粥小菜。 我正想得出神,手背就被軒毅點了幾下,他張著大大的眼睛望著我,沒什麼攻擊力的樣子 。 「凡哥你不舒服嗎?吃得好少。」 我揉了揉額角看著泛著油光的菜,最後一點食慾也沒了。 「嗯、今天有點不舒服,而且總覺得整天吃這些菜太油了,我晚點出門買個粥就好了。」 「是不是感冒了?要買藥嗎?」 「是呢…要不等等來複習微積分好了,你上次好像考得很爛。」 「凡哥啊…我是在關心你,你怎麼捨得…」 「我也很關心我自己,都快期末考了你也收收心,你的模擬考成績每次都讓我差點吐血, 都教了你一年了。」 「吼…好啦…」 又休息了一會我跟軒毅就準備要去書房讀書了,林易汀跟我們一起走著,他的房間先到, 向我們點了點頭就走了進去。 我看著緊閉的房門頓了幾秒,向軒毅說了聲走吧,他卻沒有動作,左手輕輕抓著我的衣角 ,臉上沒有笑容,一瞬間儼然就是小號的林易汀,真不愧是親兄弟。 「凡哥,你們沒有什麼對吧?」 他轉過來看著我,眼神坦率而澄澈,我幾乎能從中看見自己微微顫抖著的倒影。 「沒有,我們唯一的關係,就是我領他的薪水、然後教你功課,加上你媽的那份、盯著小 少爺吃飯睡覺,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我跟他又能有什麼呢?好一點不過類似於砲友,而差一點呢?說到來不過就是 上了床,也沒有什麼、真的沒有什麼。 傷會好、結痂的時候會癢,去撓的話則是會疼,我們不過是拉著彼此的雙手阻止對方傷得 更深,甚至不算互利共生。 「是嗎…」 軒毅好像有點遺憾,轉身往書房走去,眼睛垂著看著地面。 「翔哥去世一個多月了呢,凡哥。」 「嗯。」 「我在想,汀哥會不會就這樣孤老一生。」 「所以你就想把我打包送給你哥?你也不看他會不會想退貨…」 我笑了笑,對上軒毅嚴肅的表情卻僵了,他意外的很認真,直直望著我。 「凡哥,你討厭汀哥嗎?」 「沒有。」 「我覺得如果汀哥沒有跟翔哥交往,應該會喜歡你的。」 「可惜沒有應該,軒毅,我知道你很珍惜你哥,可是也不能這樣亂湊對。」 軒毅點了點頭,低頭寫起了作業,我抱胸看著書房另一端林易汀的書櫃,深色的書背整齊 羅列成一排,那是出國前我和翔奕一起笑著排整齊的,林易汀本來還有點不高興我們用出 版社、大小來分類,把同作者的書分開放置,最後還是苦笑了下任翔奕去了。 那些點滴,珍貴到我也會時常想起,脆弱而又璀燦,每當憶起時總讓我心折,我不想改變 這一切、雖然我們都無法再次回到那一天。 然後我跟小少爺間奇怪而緊繃的情緒在昨晚徹底的扭曲糾結了起來,想要被破壞、想要破 壞,想要被治癒、想要治癒…我們拉扯著線頭的兩端,我將線扯的通紅,而林易汀將之染 成漆黑。 後來回頭想想,也許我們就是從這一步開始走歪的,然而發現是之後的事情,而現在的我 們還不知道能怎麼辦,沒有誰能教我們正確的相擁,而我們又不夠成熟。 吶,林易汀,你知道嗎? 第十五章 林易汀在那之後失眠的症狀減輕了很多,不過已經被當了幾堂必修,看來是必須要延畢了 ,他倒是看起來沒什麼在意,也是,對他來說這或許不算什麼。 我們仍舊時不時的會上床,也沒有約定、也沒有說話,不需要詢問也不需要確認,他會在 睡不著的深夜裡走進我的房間、坐在我的床上,而這晚我就會早早的洗好澡,走過去擁吻 他,而我則更加直接,心情有時怎麼梳理卻還是煩悶,就會直接鑽入他的被窩,碎碎的咬 著他叫他起床,然後閉上眼睛等著他將我的衣服脫光。 我們有時會愛撫、有時沒有,有時會有前戲、有時只是單純解決慾望,不論什麼時候他的 性愛都稱不上溫柔、卻又不到暴力,總有種在彼此索取、挖掘什麼東西的感覺,林易汀熟 知我身上每一處敏感點,而我也清楚怎麼做能點燃他的性慾。 然而隨著對於彼此身體的熟悉,我卻越來越看不清林易汀跟自己算什麼關係。 這樣溫和遲鈍的熬了一兩個月,某天我在林易汀的床上醒來,看著坐在床沿背著我的林易 汀,窗外的陽光灑進來照在他身上。 他的背上有著沒好全的疤、也有的只剩下沉澱的色素,全都是我咬的。 我眨了眨眼,伸手摸上他的脖子,沿著他的脊椎滑下,正如我們早已做過的無數次的愛撫 一樣輕輕的。 他斜側過頭看著我,眼神那麼深、又那麼淡,我莫名的,想笑。 然後我笑了出來,笑到捂著絞痛的肚子,笑到眼淚都流出來。 笑到、捲著棉被號哭起來。 那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我突然覺得不行了、哪個部分壞掉了,心裡好像突然空了一塊, 然後身體又是那麼的疼,眼淚止不住、我也不想停止。 我一瞬間打從心底渴望眼前的男人是我的、然後我也是他的,這樣我就可以任他揉碎了也 不會怨恨,但是我們沒有如果,我們只是拖著、拖著。 拿了一坨爛泥厚厚的敷在了傷口上頭放著,疼了就用性愛當止痛劑,治根不治本的拖著、 疼著、掩蓋著,放任傷口發炎。 我可能一不小心發現,那裡已經腐爛潰爛,還發出了令人難以接受的惡臭,可是我到底能 怎麼辦呢? 我自暴自棄的哭起來,還抄起枕頭毆打林易汀,哭到累了就拉著棉被縮成一團球,把自己 嚴實的隔絕起來。 「徐凡。」 一隻手抓住了棉被,我生氣的扯了回來又踢一腳回去,聽到了一聲悶哼。 「徐凡!」 林易汀大聲了起來,扯著我的雙手把我拉出來壓在床上,明亮、晃眼的光刺著我的眼睛, 害得我淚流不止。 「林易汀,我很…我很可憐嗎?」 「徐凡、別哭了。」 「我很可憐嗎?林易汀?…我討厭自己這麼狼狽、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徐凡、你冷靜一點。」 「你他媽才給我冷靜一點,林易汀你這個龜孫子!」 「…龜孫子?」 「你連兒子都稱不上、就是個孫子…去你的、去你的,我看起來很可憐嗎?我看起來很可 笑嗎?我他媽的…」 「徐凡,別哭了。」 「我他媽的就是個垃圾,該死的…」 林易汀感覺也懶得勸了,安靜的等我哭完,手腕被抓的發疼、我感覺肯定是紅了,撇著頭 看著床單上的痕跡,一抽一抽的哭著,哽著嗆著、斷斷續續的啜泣著。 「…疼。」 我面無表情的喊了一聲,轉過去看著林易汀那雙沒有情緒的眼睛。 「林易汀,我疼…」 手被扯往林易汀的方向,他湊近了我的臉,鼻息吹在了我的耳旁,帶著令人心慌的啞。 「哪裡疼?」 「哪裡都疼、都疼…我頭也疼、胸口也疼、手也被你抓的發疼…」 手腕上的力道鬆了鬆,我沒有扯回來,任他拉著。 「我想到文楊也疼、想到翔奕也疼、我想到你也疼、我想到自己也疼,我怎麼做怎麼做都 覺得難受的不能自己…」 我靠上了林易汀的脖子用頭蹭了蹭,感覺淚腺一不小心又鬆了,自己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 他的胸膛上然後滑落。 「林易汀,我好累…我們到底在幹嘛…」 林易汀的手一下子收緊然後又鬆開,垂眼看著我。 「我不知道。」 我抬頭定定的看著他,他眼神有點閃爍,我視野也有些模糊,一眨眼就落淚,脆弱的俗不 可耐。 嘆了一口氣,我又靠回了他的懷裡,很涼、又很燙,令人不安心卻又有依靠感,林易汀的 心跳很沉,像是測量過一樣的有節奏,我眨著眨著又有點睏了。 身上黏膩的感覺、腰部推不散的酸疼、深處殘留著的腫脹感,一點點的湊起來又碎開,讓 我張不開緊閉的雙眼。 「吶、小少爺…」 「什麼?」 「雖然現在問是有點多此一舉,你對翔奕也是這樣粗魯嗎?他到底怎麼打球的。」 「你想知道嗎?」 林易汀一手滑下我的腰,不輕不重的撫摸著,湊近我的臉用鼻子磨了下我的。 我睜開眼睛輕笑了聲,親了他一下。 「嗯…不想…」 一邊說一邊還是側身躺了下來,順著林易汀的手分開了雙腿,手鬆鬆的勾在林易汀的肩膀 上,注視他那雙眼睛。 林易汀輕輕的拉起我的手,啄吻著被抓到發紅的手腕,順著掌紋輕吻著,最後舔了下指尖 ,另一手滑過我漲紅的臉頰。 「還疼?」 我聽見自己無法克制的吞了口口水,緊張的像是初經人事一般的空白著腦袋,一句話也說 不出來。 在林易汀手指滑過我的喉結的時候打了個機靈,腦袋瞬間清醒了,燒著耳朵推了推他的肩 膀,理智跟羞恥心一起聚攏回來。 「呃、我看還是算了…唔…」 林易汀的唇擦過了我的眼角,緩慢的下移,貼著唇緣吻著。 「張嘴。」 我被哄得愣了下,一瞬間閃神在那聽來有些溫柔的聲線中。 「我說不要了…我好了…」 「徐凡。」 林易汀的聲音低了一階,濃的化不開在腦海裡嗡嗡作響,呼吸實在是有些太近了,近到我 有些昏眩跟卻步,舌根僵硬著。 「什…」 「叫我的名字、凡。」 腦袋霎時轟的一聲爆炸了,我爬了起來捂著方才林易汀低喃著的耳朵喘著氣,好像到了這 一步才突然害羞起來,於事無補的抓起棉被遮著赤裸的身體,抖著嘴唇說話,聲音有點破 碎。 「我我我我要回去了,林易汀還我衣服。」 我眼神定在林易汀膝蓋下被壓得起皺的襯衫絲毫不敢亂動,手指顫抖著在床上找尋自己的 褲子。 林易汀的手從棉被的縫隙探了進來,點著我的腳踝順著小腿往上滑,我緊壓著棉被幾乎都 要哭了。 「夠了林易汀!」 林易汀淡淡的看著我,一手順著我的脖子往上撫摸、捧著我的臉頰,湊近到我能數清他那 該死的長睫毛的距離,輕輕的笑了起來,久違的。 「徐凡,你真奇怪。」 「我…」 話語被堵在一個綿長的深吻中,太過異常的溫柔讓我有種被珍視的錯覺,眼中淚花一閃一 閃的,幾乎要喘不過氣。 「你又不要我對你殘酷…」 脆弱之處被突然握緊,我嗚咽一聲弓起上身顫抖著看著林易汀。 他的手緩慢的摩擦起來時不時的滑過頂端,我難耐得躲閃著卻力不從心,後悔在這段時間 內讓他太過了解自己的身體,記憶裡太過熟悉卻又陌生的快感爬上了腦袋,讓我恐懼。 「對你溫柔,你又想哭…」 股間一涼,被輕柔擴張著的感覺讓羞恥感倍增,林易汀一反常態的想把溫柔演到最極致一 樣,來回用兩根指頭磨擦卻沒有更進一步,我漲紅著眼睛止不住喘氣,異樣的痠麻感一波 波刺激著,沒一下子我就可悲的釋放了。 「不要…」 我不停的搖著頭,垂著腦袋不想抬頭,感覺體內的手指仍舊執傲的來回刺激著同一點。 「凡,看我。」 「不、不要…林易汀…」 「叫我的名字。」 「唔嗯、哈…不要、不…我又、哈、不要…嗯、不…我不行了…」 「叫我的名字。」 「不要了不要了…拿出來、拿…哈啊、嗯…不要、不行…那、那裡…」 「叫我的名字。」 「易汀…我真的、唔嗯…不、哈啊…」 在反覆的釋放之後我幾乎都不能思考,攤在林易汀懷中慢慢失去意識,像是討饒一樣的唸 叨著他的名字,就連林易汀那異常溫柔的微笑都像是幻覺一般。 從那場幻影一般的性愛之後,我和林易汀就結束了這異常扭曲的關係,彼此絕口不提也不 再踰矩,不再在深夜時走到對方的房間尋求溫度,彷彿只是做了比較長的一場夢一樣慢慢 歸於日常。 第十六章 我收拾了桌上的講義攤在椅子上嘆了一口氣,書房裡的溫度是那樣適中的令人昏昏欲睡, 拍了拍剛跳上大腿的一隻橘貓的頭,我慵懶的抱著貓發起呆來。 啊、報告好像剩整理簡報…我是報告哪個部分來著?軒毅的進度差不多要重訂了,他好像 英文有進步… 正想的投入,書房的門咿呀一聲開了,林易汀走了進來拿了幾本書坐在另一張沙發椅翹起 一隻腳讀了起來,我看了一眼然後淡淡移開了目光。 空氣中只剩下書頁翻動的聲音還有間歇傳來的貓叫聲,我意識逐漸模糊遠離,當我從沙發 上跌坐下來而壓到貓咪引起書房內貓群一陣騷動時,林易汀仍舊鐵打不動的看著書,我身 上理所當然沒有被披著的外套、小少爺一點餘光也沒有分過來,我抓了抓後頸又坐回位置 上,撈起無辜經過的一隻三花揉了揉,貓咪委屈的扭動著讓空氣中滿滿飄散貓毛,害我打 了下噴嚏抽了抽鼻子。 「徐凡。」 林易汀突然開口,聲音從另一端傳來響了下,然後消失在黑暗中。 我頓了下,手有一下沒一下梳理著貓咪,對著貓咪那鑲著碎琉璃的琥珀眼睛,既坦率又漂 亮,純粹的不可思議。 「什麼?」 回應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僵硬,但我畢竟剛睡醒,應該是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 「你的論文是找哪個指導教授?」 林易汀的聲音現在聽來久違的平靜跟淡然,隱約透著一股小少爺的派頭。 我心裡喀噔一聲歸於平靜,折了折貓咪的耳朵看貓咪配合的搖了搖頭還打了個噴嚏,搓揉 起腳掌軟軟的肉球,看爪子從指縫一伸一伸的。 「介安老師,因為聽說他最會教。」 「我也一樣。」 「嗯。」 空氣又再次歸於沉默,我無聊的拉長了貓咪的前腳研究可以把一隻貓咪拉得多長,在我拉 到快一百公分的時候被用力蹬了一腳,揉了揉帶有貓沙臭味的右頰嘆了口氣。 就快拉開來了說。 我無聊的轉過去看了眼林易汀,他正巧也剛放下書,兩人安靜對望了幾秒鐘,我在心裡大 概算了下我們兩個避開對方多久了。 原來才兩個禮拜。 可能是先前一段時間三天一小滾五天一大滾,時不時就在赤身裸體的坦然相對著,這樣看 著對方莫名的、都還有些彆扭。 「林易汀。」 「什麼?」 我撐著下巴看了看林易汀,把一隻腳翹到沙發上然後在瞪視的眼光下又悻悻然的放下。 「你家真多貓。」 「撿的。」 「你喜歡貓?」 「還好。」 我歪了下頭,正在想著下一句話,林易汀就拎著一隻貓的後頸舉了起來,磨了磨鼻頭然後 放在膝上,我頓時啞了一下。 「那你幹嘛撿他,野貓有野貓生活的步調跟節奏,你這樣把他養得好好的,說不准哪天就 肥死了或是笨死了。」 林易汀停了一下動作,抬眼看向我,手一下一下摸著貓咪弓起的背,呼嚕聲打得特別響, 真是一隻沒有節操的貓。 「因為他看起來希望被我撿。」 「您真自信啊林大少爺。」 「…我放了些飼料,做了個窩,既沒有攔也沒有擋,自己留下的,我沒有養。」 我眨了眨眼睛,大抵是過敏了,有點癢。 「隨時可以離開,自己不離開的。」 我看著地毯的花樣,突然一口氣喘不過來,不想再多說話,轉身過去又躺回了沙發上準備 再睡一會,吶吶的說了一句。 「…你果然就是小少爺,不同凡響啊不同凡響。」 我的語氣酸溜溜的,怎麼樣都煮不透的莓果似的,林易汀不置可否的沒有回話,我又閉上 了眼睛,覺得空氣一點一點的燒灼起來,沉沉的壓在了我的身上,怎麼樣都無法靠自己的 力氣起床。 腦袋暈呼又昏沉,喉嚨又癢又痛的,張了嘴吸了幾口空氣,感覺想醒來卻沒有辦法,一堆 記憶的碎片融成了一片,攪和著漲痛著的頭,翔奕的臉模模糊糊的出現在我眼前,在一片 黑暗中向我轉身,笑的那樣溫和好像世界上沒有傷痛跟戰爭,如果他也不算好人那我還真 不知道誰能稱的上公正。 他嘴唇掀了掀,眼角笑的彎彎的又帶點遺憾。 『你的眼神就好像隨時死掉也無所謂一樣。』 我突地醒來,滿身都出了汗,抹了抹額頭發現自己的體溫高的嚇人,喘了幾下咳出一口血 痰,茫然的抽了張紙巾擦去後就在床上發愣,斜靠在床頭上半夢半醒。 我這是發燒了?哎呀我這都幾年沒生過病了,在小少爺家住了一年就被嬌慣的都能感冒了 ,還真是一把隨風倒的賤骨頭。 好久頭都沒這麼又沉又燒的,還真有點吃力,呼吸個兩口就覺得想吐又乾嘔不出什麼,只 覺得鼻子跟喉嚨都燒的難受。 桌上放著藥還有粥,我端詳了下把藥扔了然後喝完了粥,喉頭感覺卡著什麼黏呼又腥甜的 東西燒著,讓人想吐。 「凡哥,你好點了嗎?」 軒毅的頭從門後冒了出來,手上拎著一盒切好的蘋果,笑嘻嘻的湊近了。 我眨了下眼睛捏了下鼻子,澀的很,伸手揉亂了軒毅一頭剛抓好的髮型。 「吼凡哥你一起來就鬧我!真是的!」 「哈哈抱歉,太順手了,我什麼時候回房間的?」 「喔,我昨天問汀哥有沒有看到你,他說你在客房睡覺,我就想說這麼冷會感冒去找你, 結果你窩在地板上睡得很香還一邊打噴嚏。」 「喔…我本來想說睡一下就要起床的。」 「結果要去叫醒你的時候就發現凡哥你發燒了,想說先把你帶回房間休息比較好就扛過來 了。」 「…扛?」 「凡哥你太瘦了吧,連我都可以把你舉起來,感覺跟欣沂差沒有幾公斤,最近都沒有吃飯 ?」 我翻了身躺下不想說話,媽的真的是丟臉丟到家了,現在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把我舉來舉去 是不是? 看我背著他不想轉身,軒毅又喊了幾聲就無聊的想離開了,手貼著我的額頭停了下笑開來 。 「好像比較沒那麼燙了,那凡哥你看看要不要吃個蘋果或是喝個水,我先回去弄下頭髮, 等等要跟欣沂去看電影。」 我無語的看著軒毅的背影蹦跳著離開了房間,在心中嘖了聲這小子居然還沒有關門,對病 號也真的是太體貼了。 握了握拳感覺好像有點力氣,正撐著手打算起身去關門,就看見林易汀站在門口看著我, 表情被走廊的燈照的模糊不清,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按著我的肩膀壓回床上蓋好被子,拿 了個耳溫槍量體溫,微長的頭髮沒有剪綁了個小馬尾在後頸,我愣愣的看著感覺有點懵, 體溫又昇了幾度。 「躺好休息,生病了有點自知之明。」 我埋回枕頭裡看著拉了張椅子坐在床旁邊的林易汀,總覺得他的眼睫毛好像又變長了,總 覺得手癢想拔個幾根。 林易汀安靜的看著我,胸前的襯衫敞開了一顆,鎖骨凹陷處落下了淺淺的影子,不知道為 什麼一瞬間讓我有點尷尬,拉了拉睡衣又調了下棉被,怎麼樣也睡不著。 他從口袋拿出一個USB放在桌上,又調了下桌上凌亂的藥包,眉頭皺了起來,從垃圾桶裡 拎起包被我扔了的藥。 「介安老師要我拿給你的檔案。」 「謝謝。」 「徐凡,你沒吃藥。」 我扯了幾下被子,眼睛看著皺巴巴的床單,心情微妙的有點不爽。 「…快好了。」 「你在發燒。」 「感冒而已,睡幾覺就好了。」 我嘆了口氣扭身過去閉上眼睛,上次這樣被別人訓著吃藥是什麼時候我都不記得了,被命 令的感覺說不上來的差。 「…徐凡。」 「你不要管我,林易汀。」 林易汀好像被我回這一句激到了,把我從床上扯了起來,使不上力的我被忽然晃到頭暈還 哼了聲。 「吃藥。」 「哈…真的很煩,你不要動不動就一時興起的跑來煩我,小少爺,不過就是個感冒,讓我 睡一覺就好了,用不著你管我要不要吃藥,你也知道我頭暈就不要把我晃來晃去的,媽的 等等我吐你一身你又要生氣。」 「你就一定要這樣嗎?」 「我哪樣?」 我仰起脖子瞪著林易汀,身上的睡衣因為汗貼著皮膚總覺得黏膩的讓人不痛快,但是別人 都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不瞪回去感覺氣勢很弱。 林易汀瞇著眼睛看著我,視線從我的臉向下滑,然後停在了我跪著的膝蓋,伸手拉了下我 的衣服。 「…算了,你先換個衣服,都是汗。」 「不用你管。」 「徐凡。」 林易汀淡淡的掃了我一眼,聲音瞬間降了兩度讓我有點愣住,甚至沒有發現到他已經開始 解開我睡衣的扣子。 …睡衣? 「…是軒毅把我送回房間的。」 「是。」 「那是誰幫我換衣服的。」 「我,徐凡,右手舉起來。」 我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林易汀,說不出的心情複雜,眨了幾下眼睛感覺腦袋更昏了。 「林易汀,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了,我知道你他媽的那多到泛濫的同情心,也知道你人好 了,林易汀,但你能不能不要再理我了。」 林易汀沒有回話繼續脫著我的衣服,表情一派正經,我看著林易汀紮進西裝褲繃著腰線的 襯衫,又看了看自己病的像從水裡撈起來的死白皮膚,感覺思緒打了好幾個死結。 「我說真的,不要理我了。」 「為什麼?」 林易汀終於抬眼直視我,攙著我的手臂把我底褲脫去,我赤裸的半跪在床上看著他,皮膚 在暖氣下仍被吹得起雞皮疙瘩,從血液裡燒燙起來。 我抽了下鼻子,淡淡的開口。 「因為你說的對,我很奇怪。」 林易汀把我抱了起來往浴室走去,放在浴缸裡用水淋著,我半垂著眼睛看著水從我的胸前 一路落到下腹。 「我不知道,林易汀,大家都對我不好我不高興,但是你看我住你家住一年住到連髒話都 不會說的時候我也鬧心,想要跟你上床來安慰自己,你對我粗暴我覺得生氣,但是你要是 像對翔奕那樣的溫柔我也受不了,我不知道,林易汀,我不知道…」 我愣愣的看著林易汀緩慢脫了衣服,露出了他的身體,莫名的有種久違的超現實感,他的 表情還是冷冷的,體溫也比我再低一些,摸起來有點乾爽涼滑。 「林易汀,我不知道,我感覺我再接近你我會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可是你不理我我又… 」 「你不喜歡?」 「我不知道…」 林易汀沖了下澡走進了浴缸,從背後把我抱在懷裡什麼也沒做,浴缸裡的水位緩緩升高, 我看著燈光在水波晃動下閃成了碎片。 林易汀懷抱太暖、太寒,揪緊了我的心臟,從我乾涸的心尖滴出了一滴血,在心湖暈散了 開來。 第十七章 醒來的時候我縮在林易汀的懷裡,兩個人赤裸著,從他身上傳來的心跳聲很大很響,在我 腦裡亂撞,病大概還沒好全總覺得頭還是隱約的疼著。 我拉了拉棉被輕靠回林易汀的脖子旁,側頭看陽光在他線條優美的下巴描摹著,眼皮下的 黑眼圈已經完全消失了,仍舊是那副妖孽般的臉,欸奇怪了我看著這張臉,怎麼就沒有想 過要上他一次看看呢? 喔對了,因為打不過。 伸手正準備要拔偷看很久的睫毛的時候,林易汀張開了眼睛轉頭看著我,萬年不化的冰山 臉不起一絲波瀾,讓我心虛的縮回了手。 「徐凡,你在做什麼。」 「拔眼睫毛…」 林易汀無語了下,然後伸手捏起我的鼻子,我哼哼亂叫著推開他讓他住手。 「啊你幹嘛我是病人,放手啦…!」 「你比軒毅還要幼稚。」 「真是我又還沒有拔,很痛!唔!」 林易汀突然鬆手,在我揉著鼻子的時候收緊了雙臂,嘴唇擦過了我的臉頰讓我緊張了一下 ,感覺明明擁抱次數相當多但我每次都是那麼生硬。 「…林易汀?」 「凡。」 指尖僵硬的握起了拳頭,我睜著眼睛不知道能回應什麼,林易汀低低的嗓音穿過了我的腦 袋,去到了很遠的地方然後一點一點響了回來,眼框莫名的紅了。 林易汀鬆手撫上了我的臉,另一手將我的拳頭一指一指輕輕扳開、貼上、扣緊,我不知所 措,對上他的眼睛。 空氣沉的安靜下來,我覺得腦袋又開始燒騰出蒸氣,林易汀深棕色的眼睛閃了閃,呼吸的 聲音很輕、混著我的氣息,有著沐浴露和汗水的痕跡。 我渾身僵硬,向後退了一些又被扣住腰間,順著力道被壓回床上,一口氣沒喘過來還咳了 兩聲。 「凡。」 我僵硬了一下,感覺耳朵莫名的燙,推了推林易汀的胸口但是絲毫沒有用處。 「你幹嘛…不要這樣喊我的名字…」 「凡、叫我的名字。」 「林易汀你不要發神經,我…」 「凡。」 一隻手挑起了我的下巴,逼我直視林易汀的眼睛,我咬著嘴唇不敢出聲,在發現林易汀輕 輕笑著時愣在了原地。 「叫我的名字。」 「你…」 那微笑真是太海市蜃樓了,而那是翔奕還在的時候、從來沒有對我展露出的溫柔,我感覺 哪個地方被一點點的耙鬆了,漏了滿地的沙。 「不要害怕,凡。」 林易汀笑了,眼角微微的彎了起來,手指像是哄著我、哄著貓一般的輕輕撓著我的下巴。 「凡,叫我的名字。」 「你…」 「凡?」 我手指扣緊了林易汀肩膀又鬆開,視線莫名模糊的一下,胸口悶得無法動彈,好像有什麼 噎在氣管一樣連呼吸都很困難。 「…易汀…」 林易汀加深了笑容,手指讚許的滑過了我的臉頰,在嘴唇上來回逗留,輕輕的按壓著。 「凡,為什麼不說了?」 「什麼…」 「你後來就不說了,請我吻你。」 「我…我…」 「不要我吻你了?」 我咬了咬下唇用手背抵著自己的臉,掙扎著往後退卻被扣的死緊,視線僵硬的固定在林易 汀的胸口不敢上抬,心跳亂的跟什麼一樣,鬧人。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不要問我,林易汀…」 「名字,凡。」 「我、你…易汀…」 「你在害怕,凡,你在怕什麼。」 我手指抓緊了棉被,眼淚大滴大滴失控落下,文揚的笑容翔奕的身影從我眼前來回閃爍, 最後留下了林易汀斜睨著我,第一次對我微笑的臉,像火一樣烙燙在眼底,所以疼的緊。 「這樣不對、這樣…這樣真的不對、不行、不…不對、不可以,我不可以…不能再讓你吻 我了…你也不要、靠近我,都不要…」 林易汀挑起我的下巴,眼睛直視著我,一瞬間我有點忘了怎麼呼吸,他嘴角的笑容收了起 來,涼涼的看著我。 「為什麼不行?」 「易汀…不要…」 「什麼東西不對?」 「我不可以喜歡你!」 我喘著氣吼了出來,手緊緊的握著拳頭感覺掌心都被紮的發疼,眼眶哭到像是燒過一樣帶 著熱燙的餘溫,空氣卻是冷了下來。 「我、我已經好了…應該…?所以不行、不行,我覺得不行、那樣不太好…我們只是在彼 此安慰、所以…你不應該突然那麼溫柔…我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 「凡。」 「不要、不要…我怕…我真的怕,我很喜歡翔奕、真的很喜歡…他人那麼好,我不應該這 樣,我不能喜歡你、真的不能…」 「凡,看著我。」 「你不要這樣、拜託…我真的、不…」 「你一定要這樣嗎,凡?」 林易汀抓住我的手按上了他的耳朵,捂著他聽不見的那隻左耳,眼睛那樣坦率的看著我。 「我知道你不是翔奕,也知道我們一開始只是在自暴自棄,但是凡。」 他的手太燙,燙的我想閃開,眼神又那麼執著,讓我想逃脫,但我什麼也做不到,只能哭 。 「凡,我喜歡你了。」 「我不是翔奕…也不會像翔奕一樣…」 「我知道你們不一樣,你不用臭美。」 「靠夭啊你還罵我,林易汀你這個智障臭耳聾…」 「可是我喜歡你。」 「媽的…」 我縮了縮,用棉被把自己捲起來生著悶氣,抽了抽鼻子然後伸手拿了紙巾擤了鼻涕扔在林 易汀身上,翻身繼續生氣。 身後傳來窸窣的穿衣聲,後頸涼了一下像是一個再輕不過的吻落在那裡,讓我渾身僵硬。 「我等你的答案。」 林易汀的聲音還殘留在空氣中,但我爬起時房裡已經空無一人了,我眨了幾下眼睛然後捂 著後頸,眼眶莫名的一路酸澀到鼻腔,手指緊緊的抓著床單卻感覺無路可退。 我嗚咽著蜷縮起來,可是沒有辦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腦子一片混亂,林易汀可能只是 上床上出了錯覺,我或許也是一樣,畢竟我們無數次的相擁,我閉著眼睛都能描繪出他動 情時,一滴汗水從他額角落下時,他那副禁慾又煽情的模樣。 裝堅強裝成了習慣,這是我的驕傲也是我的頑強,所以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到底為什 麼那一晚會覺得林易汀會接受我的誘惑,我又為了什麼突然沒有辦法獨自忍受早已習慣的 無數夜晚,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切看起來都太過荒謬且絢爛,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沒有那份資格,甚至不確定現在的心情是不是剎那的錯覺。 頭痛愈發的劇烈,我抵著床感覺思考慢慢的扭曲起來,我變得太過於軟弱了、軟弱的不像 我自己,所以我害怕的莫名。 翔奕感覺微笑的站在我的面前,帶著他那和煦的表情,輕輕的按著我的頭。 『畢竟都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不把握機會的話你有一天會後悔的,世事無常。』 可是你不在了,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確定把你想像成這樣是不是為了降低自己的罪惡感跟 內疚,我不知道,翔奕,你告訴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手指按著方才被親吻的那處皮膚,感覺燙的嚇人,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床單上然後乾涸, 一滴一滴被吸的乾淨,最後眼裡的風景聚集成了林易汀,他戴著張揚的鮮紅色耳機,穿著 襯出他身型的大衣站在人群裡,側耳傾聽著周圍的嘈雜,然後微微轉身看向我,眼神那麼 安靜。 『徐凡,回家了。』 我緊抓著後頸,哭不出聲音。 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可是你聽不見。 第十八章 拉開落地窗光著腳踏上陽台,冷到反潮的瓷磚涼到了心骨裡,我拉著披肩蹲在地板上看著 天空,無聊的呵著氣。 一團白霧很緩的在空中上升,然後被寒風吹散。 我搓了搓手指,背靠著牆壁坐下閉上了眼睛,感覺好像很久沒有那麼安靜。 「哈啊…好冷…」 風搖著樹木碎碎的響著,響著、響著,一點點的把我亂麻般的心緒搖散了,血色從指尖褪 回,摸起來僵硬且冰涼,青色的靜脈在皮膚下淡淡的浮著,我看了看然後輕呵了聲。 經過一晚的沉澱之後我還是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感覺情緒沒那麼激動了卻還是 不知道該怎麼辦,一下一下扯著盆栽的葉子撕成了碎片,然後往空中一扔讓風整個吹散。 我對林易汀的感覺莫名的複雜,說是喜歡、也是喜歡,說是討厭、也不至於,但是卻沒有 那麼的純粹,經過了一年的相處要堅持討厭一個人就已經很不容易,更何況我們還上過床 。 說到上床,我那時候到底是在想什麼,我為什麼… 我按了按眼窩,眼皮被手指按的一涼,眼球顫動了下。 不知道,我可能雖然知道文揚喜歡連玉,卻仍是隱約期待著、期待著,失望也無所謂,畢 竟他那麼深情而又專一,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他被追走了呢? 那我只能承認自己的失敗,還有我不夠好,至少不足夠… 抽了抽鼻子,鼻腔深處乾涼了一下,嗆的我打了個噴嚏。 我那時是真的受到打擊了,可是現在想來,我或許、也不要他喜歡我…說到底我也不能想 像我們在一起的模樣,那我是為了什麼受傷呢?我也不知道… 風越吹越大,在耳朵嗚嗚作響,我掩起臉深深吐了一口氣,感覺把很多很多的煩惱集結成 團吐了出來,卻還是有很多很多卡在心裡,沒有辦法一條一條理得乾淨。 林易汀那時候看起來難以言喻的脆弱,眼神總是落得很遠、既是活著又不像活著,所以讓 我覺得或許可以彼此穩定對方的飄盪,但是越是接近、就越抓不準距離,就像孩子總是不 確定從哪一秒開始變成了大人,而我也不能確定何時抽手才能阻止沉淪。 門又被拉開了,窗簾被風捲到了我的臉上,一瞬間迷了下我的眼睛,愣愣的看著站在眼前 的林易汀。 「凡,燒才剛退不要吹風,會著涼。」 我張了下嘴然後苦笑了下,轉過頭看著陽台,林易汀看我不理他就拍了拍地板坐在我旁邊 。 我斜了下肩膀拒絕了他披上來的外套,眼睛看著瓷磚被我手按過之後殘留的掌印形的蒸氣 。 「…為什麼是我,林易汀。」 我瞇著眼睛看著他伸手捂上我的臉,林易汀的體溫沒有比我高到哪裡,但是卻有種想枕在 他身上的衝動。 我呼了一口氣,把那想法壓回了心底。 「換個問題,林易汀,你喜歡翔奕哪裡?」 林易汀眨了下眼睛,垂眼看向地面,鼻尖有點被凍紅了,表情倒是很襯這冬天,既冷又硬 又嚴肅的,三方會談的家長一樣。 「…翔他很好,他一直都很好,我覺得如果是他的話,我可以跟他這樣子走一輩子。」 我輕輕的嗯了聲,眼前一片模糊。 所以我才痛苦,就算現在你說你喜歡我,這也只是撿來的幸福,我永遠都不會是第一順位 ,但是成為替代品我又不甘心。 「林易汀,我啊…雖然我實在是不想這麼說…但是啊,我覺得你搞錯了。」 林易汀用手指抹了下我的眼角,額頭輕靠著我的,軟軟的瀏海搔了下我的臉,癢的我有點 想哭。 「…我一直在想、好啦也不是一直,但是我有在想…不會是我,林易汀,不會是我,我們 只是剛好都受傷了,可是因為這樣子而相擁…」 我感覺臉應該是擺出了微笑的表情,卻有點僵硬。 「太寂寞了,林易汀,太寂寞了…你看看你隨便都把我當成了真愛,真的是太寂寞了…」 林易汀明顯的停頓了下,然後伸手把我擁入懷中,一點一點慢慢的收緊,帶著一種讓我想 哭的溫柔。 「凡,我喜歡你。」 「可是我想不通為什麼,林易汀,這太可悲了,我們。」 林易汀的手指隔著衣服下滑,扣著我的腰間,把下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氣息吐在我脖子 旁,暖暖濕濕的。 「凡,你像個笨蛋一樣。」 我瞬間僵了下,用力的把他推開,感覺氣到體溫都升高了,瞪著笑起來的林易汀。 林易汀只是看著我微笑,然後轉頭去看被我摧殘的盆栽,按上了光禿的枝條。 「我那時候覺得你只是在自暴自棄,照理來說我應該要推開你才對,你一定會從那極端的 思考中清醒過來,可是就像你說的,凡,我很寂寞,那時候我也需要一個人陪我度過每一 個難熬的夜晚。」 林易汀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貼在我的胸口,捂的有點發燙、心跳不爭氣 的加速了。 「我不想忘記翔、但也不想想起他,那對我來說太過於難熬了,只要一想起我就無法入眠 ,但是不去想時我又害怕會忘記他,凡,當我聽力又再一次下降時,我一直在想,如果他 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聽見的最後一個聲音,那麼我就不會忘記了,但是沒有辦法,我聽不見 …我聽不見,凡,這個世界聽起來那麼令人吃力又模糊,慢慢的遠離我,卻一個人也不在 我身邊。」 「可是我聽見你像是溺水一樣的聲音,我一開始也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但是我很開心 ,老實說我很開心,凡,我從中途開始就在等你開口要我吻你,結果你就不了,為什麼? 」 「因為我…我不可以、不可以喜歡你…」 「為什麼不可以?」 「因為這很奇怪不是嗎?」 我眨了眨眼睛,苦笑著回望林易汀,緊緊扣著自己的衣服抓的有些起皺。 「林易汀,你只是因為我看起來更可憐,這能讓你感到安慰,可是我不要你同情我、也不 要你可憐我、更不需要你說你喜歡我…」 「那你為什麼要我抱你?」 「…我想受傷,可是那不代表我很可憐,我討厭那樣,林易汀…我有的再多,都只會注意 到自己缺少的東西,但是你也是一樣不是嗎?誰不是這樣?」 我站了起來瞇著眼吹風,打了一個噴嚏,轉過來看著林易汀。 「我不是為了讓你同情,我們只是各取所需,你也一樣,你富有、你帥氣、你年輕…但我 問你,你有那麼多的東西,你就能接受翔奕離你而去的悲傷嗎?你就能坦然的接受自己身 體上的缺陷嗎?你就不會怨嗎?」 「我們都想要更幸福、卻又不甘拿自己手頭的幸福去更換,然而不知足總想找些什麼來補 償…我只是剛好在你面前,可是林易汀,那樣太寂寞了…」 風吹得有些太強了,我瑟縮了下走回房內,回頭看了眼站在風中瀏海飄揚著的林易汀,輕 輕的笑了下搭上他的肩,湊近他的左耳輕喃了句。 「…你說了什麼。」 「我說我才不笨,你這個白癡。」 我一步一步走回衣櫃旁開始挑起衣服,無視林易汀的存在悠閒的換起衣服來。 我可以的,我這樣活了那麼多年,不會輸給這短暫的溫柔,因為都是錯覺,所以沒有關係 ,不愧於誰,也不後悔。 即使你聽不見我說我喜歡你,那也無所謂。 「我不是同情你,凡。」 你走了過來,手輕輕的捧著我的臉,彼此都被吹的冰涼,而我笑了起來。 「林易汀,我很久沒有感冒了,很久沒有,比之前再冷我也沒有感冒,我變得太過脆弱了 ,可是我討厭那樣,你讓我有種我能示弱的錯覺。」 林易汀沒有回我,我低下頭自顧自的說。 「我知道你從以前就覺得我厭世、或是偏激,可是我就是因為這樣才足夠堅強面對這一切 ,林易汀,我需要狼心狗肺的活下去,而你一時興起的溫柔太傷了。」 林易汀皺了下眉,手在我的眼尾一遍遍的描著,撥過了我有跟沒有一樣的稀疏的眼睫毛, 聲音沉的像是在嘴裡含過一樣。 「你可以說,凡,沒有人說你應該要忍受這些的,你知道,當你說出來之後…」 我伸手抵住了他的嘴唇努力笑的柔和,其實也不算騙人,林易汀說話確實很動人,可是我 不該是聽的那一個。 「你知道嗎,易汀。」 第一次在沒有要求之下喊出了他的名字,才發現念起來如此的順耳,或許我一直都想要這 樣喊,也或許是別的原因。 易汀、易汀,多麼一個乾淨又有氣質的名字,水中沙洲,連描寫起來都是如詩如畫又若隱 若現,水一淹就隱沒。 「不是每一個受傷的人,都有人在乎他的脆弱;不是每一份傷痛,都能換取同情…老實說 ,沒有人在乎我。」 可是我是徐凡,過於平凡,而我所在的地方總是下著雨又潮濕,我無法陪著你迎接天晴。 「…而且我也不在乎。」 當我手按上了門把正要走出房間,林易汀終於打破了這一片沉默開口。 「我在乎你,凡。」 我咬著嘴唇沒有回頭,把鼻腔一陣酸意壓了回去,深呼吸了一口氣,把心底最後一點不捨 壓藏在深處。 「我不在乎。」 房門關上的瞬間,我飛也似逃離原地,心跳因為劇烈運動而痛苦的不能自己,最後我支著 膝蓋彎腰在後院裡乾嘔著,胸腹一陣喘不過氣。 第十九章 「凡哥,你在看什麼?」 軒毅放下了講義往我這裡探過來,一副讀到不想讀的厭煩樣子,欣沂敲了一下軒毅的後腦 勺笑了下,最近越來越有妻管嚴的趨勢。 抓了抓頭髮,我把手機螢幕按黑嘆了口氣,現實根本沒有時間讓我為了兒女情長之類的瑣 事傷感,接踵而來的求職壓力完全拖垮了我的步調,未來漆黑一片。 「你學測考完我合約差不多也要到了,總要開始找工作跟宿舍吧?而且我要畢業了這位先 生,最近面試的資料要整理一堆啊…我的簡歷又沒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 「汀哥說你可以住到畢業,不然你這樣也不方便。」 聽到林易汀的名字,指尖莫名抽動了下,我吸了口氣緩了緩,含糊的嗯了聲。 真是不爭氣,一瞬間居然有點受打擊,也不知道在開心什麼,啊算了算了找工作找工作。 我捏著簡歷的一角看了看感覺莫名的心酸,拿著筆匆匆填了填資料,這一年多的時間現在 想來,過得既慢又快,空氣中時鐘指針一秒一秒的響著,震耳欲聾一樣的吵雜,我無神的 看著。 原來不論我在不在意,時間就是會這樣以可視的速度一點一點離我而去,比太陽下的沙還 要燙手,又比海風還要寒。 我有時會想,如果、如果。 如果我沒有遇見你,如果當時我在公車站直接甩頭就走,如果我隨文揚而去,如果我沒有 來應徵,如果翔奕沒有跟你交往,如果他沒有踏上那段旅程,如果我沒有在你眼前哭泣, 如果你沒有在我面前展露出你的脆弱… 如果我不是我,而你又不是你,如果我不會內疚,而你不會在乎… 那麼現在,我們會站在哪個端點? 我虛抓了幾下拳頭,盯著自己的掌紋出神,說來也是奇怪,有些東西來到你面前的時候你 抱不下去,但是離開了又會覺得可惜。 文揚也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你知道嗎林易汀,我想像的每一個如果最後、都不是什麼幸福快樂的結局,如果有些人是 喝涼水也會噎著、呼吸就會長肉,那一定也會有人像我一樣,連作夢也沒有辦法讓自己成 為鎂光燈的主角。 只能說是可惜,真是可惜,我也想要喜歡你、但我更想要喜歡我自己,在你身邊我總感覺 自己很可憐,可我又是不願那樣的,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如果能夠選擇的話,那我肯定是 會選擇我自己的。 什麼都會過去,愛也好、恨也好,金錢還有權利都一樣,我想有一天我會不喜歡你,雖然 想想沒辦法跟你一起花你存簿裡的錢確實是有點不甘心,但是要是做了我就肯定是走不了 的了。 因為我是一個那樣的賤骨頭,你看我窮了半輩子,也沒病沒痛的,稍微過上好一點的生活 ,就覺得自己有資格生病了,要是在你身邊再多待一點,說不定都會覺得原來我是可以被 愛的。 可是這樣不行,哪裡不對,雖說是逝者已矣,我也不是翔奕,也當不了他的代替品,也沒 有能被你愛的自信,更沒有能背負這一切的胸襟。 愛情是需要被證明的、被誇耀的、被凸顯的、被爭取的。 來的太輕易會使我害怕,需要維持的又讓我疲乏。 門把被轉動發出了喀噹的聲響,我側頭過去看著走進來的林易汀,好像有什麼被我拋到很 遠的地方,而我把那感情深埋到了土裡。 很深很深,連我也找不到的湖底。 「凡,你在找工作?」 林易汀翻了翻我桌上的資料,極其自然的坐到我的左手邊,讓我的左半身總感覺陣陣的發 麻著,我咬了下嘴唇避開探尋的目光,伸手把筆電的螢幕闔上。 「嗯,畢竟我也要畢業了,也是時候…」 「不用找房子,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裡。」 我按著掌心冒出來的冷汗,覺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著,讓我頭昏眼花,林易汀的聲音原本 就是這樣的嗎?這麼的啞,啞的像是在對我的心臟低喃。 徐凡,冷靜點,別這麼不爭氣。 「…不用了,這麼麻煩你。」 「不麻煩。」 「小少爺,嗯、那個…太近了…」 「凡,不要走。」 我僵硬的轉頭看著桌面,感覺軒毅的目光簡直要在我身上刺穿好幾個洞,血淋淋的淌著。 「林易汀,你這樣軒毅會誤會的,來、坐好。」 嘴角僵的好像隨時都會垮掉,抽搐的笑容簡直要把我逼瘋,我一下一下的捏著自己的指節 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有誤會,凡,你又沒說我不能追你。」 軒毅跟欣沂發出了一聲驚呼,好像還夾雜了零碎的掌聲,我窘迫的燒紅著臉不知道怎麼回 應,舌根乾澀的很發不出聲音,整個背部都是冷汗。 我愣愣的看著林易汀認真的臉,感覺心臟又不小心漏跳了一拍。 翔奕,你說得沒錯,這樣的神情、這樣的注視,確實會讓人淪陷,我該怎麼辦才好,誰可 以告訴我,如果想要拒絕這樣的一個人,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我不過是正巧在這個時機在他的面前,就算清楚明白卻仍想要答應的我,到底該怎麼做? 軒毅很異常識相的拉著欣沂離開了書房,甚至還沒留給我挽留的機會,我在心裡慘叫了好 幾聲,才僵硬的轉回頭看著林易汀。 果然不是我親生的,我看起來明明這麼想逃離現場,但是旁觀者就這樣走了,喔對、我知 道軒毅本來就不是我生的但是這也太無情了點… 他的臉湊得很近,呼吸輕輕的吐在了我的臉上,夾雜著淡淡的柑橘味…喔天啊我居然還有 時間分析,我應該先逃走才對。 「林林林林易汀你冷靜點…」 「該冷靜的是你。」 我推開椅子想要走開,卻自己踢到椅腳然後原地撲倒,抓著地毯埋頭不想起來。 …果然是莫菲定律,為什麼人永遠都可以被自己給衰死,連想走開都會跌個狗吃屎。 我呼了幾口氣看著地面,覺得視線一陣模糊,肩膀上傳來的緊擁的力道恰到好處的令我想 哭,我咬著下唇感覺自己的聲音都無法聚攏,散散的落到了地面。 「凡,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麼,不然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什麼也不要你做,我又不要你喜歡我。」 在我說完後下巴被整個挑了起來,只能仰著脖子看著林易汀,他的表情很複雜,輕輕皺著 眉頭抿著唇,像是很不滿意我的回答。 「…你知道你喜歡我,凡,你只要告訴我為什麼。」 我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我想回應不是、但是那不是正解,我想說是,但是那又如何,我 沒有辦法選擇適當的、恰當的答案,我只能看著林易汀淡淡的眼睛,然後被突然湧上的悲 傷淹沒。 「太吵了…」 「什麼?」 鼻子酸了下,我忍不住嗆咳了聲,有哪個地方軟軟的、暖暖得被燙化了,這讓我不知所措 ,想要把自己關回冰宮。 「易汀,這世界太吵雜了,我沒有辦法,我連我心裡的那道坎都過不去,我覺得不應該、 但我也不知道哪裡不應該,你不要問我…我沒有辦法…可是不行,易汀,這世界太吵雜了 ,不論是不幸也好快樂也好,我感覺都沒有辦法承受更多了…」 我在想我可能哪裡壞掉了,或許是因為一開始就選擇了錯誤的道路,在先於心之前交出了 自己的身體,可是我無法承受這一切,導致於我對於自己的定位更加不穩定甚至崩裂。 我不是想要歌頌我的脆弱,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可是又想怪罪你,從一開始、從一開始… 林易汀,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向我走近、從一開始… 「凡?你還好嗎?你臉色發白。」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你為什麼、要這樣說…不對、對不起、是我…是你…我…」 我伸手撫上林易汀的臉頰,一瞬間觸及的溫度暖和的讓人想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 知道怎麼樣是對的。 那都是因為當時的我像是沒有組裝好的電腦,總是對於真正想要的事物置若罔聞,又沉浸 在自己的悲傷中無法逃離,雖然後來想起來無濟於事但至今你的回應仍舊那麼的那麼的讓 我心折。 因為太辛苦了、因為太痛苦了,要把自己的心好好組起來然後向前進,當時我完全做不到 這件事,而你的存在會讓我意識到這件事然後痛苦得不能自己,難受、難受,想要咎責於 你。 而你全然的接受了。 我看著你鬆手下滑扶住了我的腰,那麼淡那麼淡的笑開了,明明很輕,卻無法從我的眼底 抹去,像是深深的烙印在了那裡。 「我知道了,凡,你不用回應也沒有關係,如果那麼痛苦的話。」 我顫抖著、狡猾的回應你的溫柔,一下一下抓著你的背脊,在深吻中失去氧氣、失去自己 。 在你擁抱我的時候,我靠近你的左耳輕喃了一句,我想你聽不見、就希望你聽不見。 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又不希望你聽見。 第二十章 「唔…」 我抓了幾下被子,掙扎著從林易汀的懷中起身,然後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用指甲摳著 他背上剛長好還泛著淡紅色的疤,心裡感覺鑽進了一絲酸溜溜的驕傲。 啊、怎麼又想哭,我最近真是太愛哭了,稍微嗑碰一下就能碎裂的玻璃似的。 林易汀動了動,伸手攬住我的腰,瞇著眼睛望著我,眼神還帶點明顯的睏意,手指擦過我 的眼角按了按,勾著一邊的嘴角笑著。 …這有點混雜幸福的溫馨感是怎麼一回事,我有點混亂又需要確認,慢慢的不想再去思考 。 「怎麼了,眼睛痠?」 林易汀按了按我的眼睛,拉著我的手輕吻了下,這樣的令我不習慣的溫柔幾乎要讓我不知 所措,眨巴眨巴的望著林易汀那安靜的棕色眼睛。 「…林易汀,我能問你嗎?」 「問什麼?」 「為什麼你要戴著耳機?你又聽不見。」 「因為看不出來,我戴助聽器也沒用,但是不戴的話看不出我的耳朵有問題。」 「戴耳機有比較好嗎?」 「翔奕說的,說這樣別人至少以為我在聽音樂,漫畫上畫的。」 「嗯…」 我笑了起來揉了揉林易汀的耳朵,感覺跟我的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卻聽不到,這真是奇怪 的感覺,有一點點類似於心疼跟可惜的心情,從心湖漫開來。 「林易汀,你聽不清楚,那我的聲音你能聽到多少?」 「…很小聲,但是很不可思議,你的聲音對我來說很容易聽見,可能是因為你很吵。」 「林易汀!」 林易汀笑了下,長長的劉海遮住了額頭看起來線條特別柔軟,手指一下一下的撫著我最後 扣緊了我的腰,嘴唇貼上了我的耳朵。 「凡,我喜歡你。」 林易汀笑著看我僵硬起來,咬著下唇看著他的模樣,用額頭頂了頂我的一副有點寵溺的樣 子。 不行,我覺得小少爺的個性走向似乎有點奇怪,如果他還是那麼冷淡就算了,這種追求的 小把戲太令我招架不住了,所以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像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易汀,我可以相信你嗎…?」 「嗯,相信我,凡。」 「可是我那麼不好,真的不好…」 「可是我喜歡,跟翔不一樣、雖然跟他不一樣,但是喜歡,雖然是不一樣的喜歡,我喜歡 你,凡。」 我閉上眼睛思索了下,手指扣緊了他的手臂,感覺心跳跟思考一下子失速,然後再緩慢的 往我自己靠攏。 「林易汀。」 「嗯。」 「吻我。」 我眨了眨眼睛,感覺思緒仍舊那麼渾沌不明,可是我想要、甚至是渴望林易汀的接觸跟體 溫,或許我能從中得到什麼、或是知道什麼,那或許是我所匱乏的、極其重要的事物。 我想知道,那是什麼。 易汀笑了下,一下一下耐心的親吻著我的手腕,然後順著手臂下滑,我感覺莫名的緊張, 被一顆顆緩慢解開扣子的羞恥度更甚於之前兩個人直接脫光衣服滾床單,也不知道為什麼 就讓人很想逃跑。 「林易汀你能不能…像之前那樣,就是、直接一點…」 受不了這樣的氛圍,我推了推林易汀的胸口,一直沒有辦法冷靜。 林易汀伸手探入了我的衣服內,緩慢的劃過了皮膚,感覺在上面殘留一陣陣微弱的電流, 麻癢刺疼著,直指心臟,甚至都有一些讓人想哭。 他現在做什麼都像是輕捏著我的心臟、讓人無助的想要哭泣,幾乎都要失去自我,我不清 楚現在的恐懼甚至是源自於哪裡。 林易汀輕輕笑了起來,我好像還能聽見他夾雜的輕笑聲,仍舊是帶著那麼令人頭皮發麻的 溫柔還有餘裕,吻去了我落下的眼淚。 我不想哭泣、卻忍不住,我厭惡落淚、卻做不到,只要在林易汀面前我就感覺自己的偽裝 像是一層層的被掀開來,柔軟而滾燙的刺疼著,血總是止不住一樣。 「易汀…我會想哭…」 「嗯,但要是不對你溫柔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我受夠了…受夠了…」 「凡,看我,不要縮回自己的殼裡,凡,我喜歡你,你知道你喜歡我,凡、凡…」 林易汀不厭其煩的吻著我,一次一次的撫摸著、挑逗著我,溫柔到讓我覺得很可惜、自己 的名字在他的嘴裡被唸成了珍寶似的口吻,這令我更加的、想要哭泣。 衣服在不知不覺中被褪的乾乾淨淨,寒冷的空氣接觸到皮膚的感覺像是雲一樣的冰冷,我 伸手攀住了林易汀感覺世界上只剩下他一個人,而再沒有其他的東西有讓我在意跟執著的 可能。 「凡,記得呼吸。」 「唔…哈啊、嗯…」 指尖一點點隨著侵入的動作而再林易汀的背上扣緊,感覺林易汀的肌肉因為疼痛而在我的 手下微微的顫動了幾下,我迷茫的看著他淌著汗水的額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啊、抱歉…指甲…」 林易汀皺著眉笑開來,加深了手指的動作,緩慢而耐心的擴張抽送著。 「沒關係,凡,放鬆…呼吸…」 「呃…你、哼嗯、你這樣…我會覺得很羞恥…不要、故意…不要推、哈…」 我做無用功似的想把自己不知何時被推開的雙腿併起卻做不到,隨著林易汀的動作有一下 沒一下的輕哼著,聽起來有氣無力到了極致。 「我聽不到。」 「你這混帳…嗯哼…」 隨著林易汀的慾望沒入了體內,我感覺整個靈魂都狠狠的拉扯碎裂了,熟悉的疼痛跟快感 一點一點從深處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支配我所有思緒。 而當他開始抽送時我簡直沒有辦法忍住,淚水混雜著聽不清的咒罵像是呢喃的愛語似的破 碎而出,止不住的疼還有我無法忽視的、直接的快感像是在我的思緒中割據我靈魂,一下 一下的劃開了我的傷口,從那裡流出了濃稠的、發著惡臭的濃血。 那是我一直以來逃避的、似乎被其他人稱之為愛的、溫情的、柔軟的、卻最能毀了我的一 種情感。 我哽著聲音哭著,用盡力氣緊緊攀附在林易汀身上,試圖讓他的和我的脈搏合二為一,好 像那份吵雜能成為我的一切,或是成為亙古的永恆。 林易汀那看起來健全的、卻聽不著我聲音的耳朵,和我這聽起來跳動著、卻早已破碎的心 臟,這樣一擺著,說真的、還真有點相似相配呢? 想到這裡,我莫名的笑了出來,混著眼淚、混著苦楚、混著我的自卑,在他的左耳旁低語 了一句,然後在釋放的瞬間恍惚的失去力氣。 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但是你聽不見,不過沒有關係,請你再等我一下,有一天我會對著 你的右耳好好的、清楚的說出口的。 林易汀扶住我軟下的身體放倒在床上,手按在我的胸口,很暖、富有力量,從心臟傳到了 腳趾,又帶著一點疼。 「凡,你剛剛跟我說了什麼?」 「沒有、沒什麼…」 我看著林易汀無奈的笑起來,然後給了我一個吻的,那種、像是在說愛我的表情,讓不知 道什麼變成了淚水一滴一滴落下、然後融化了。 「林易汀,我後天要拍畢業沙龍照。」 「嗯,我送你去?」 「你送我去,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是我想要聽的那句話嗎?」 「我怎麼會知道你想要聽什麼話。」 「你知道你喜歡我,凡,然後你也想親吻我。」 「臭你的美,說不定我是想要上你。」 「嗯…?我很期待…」 在我敵不過睏意而睡去的時候,看見的是林易汀那雙從一開始到現在,都那麼安靜的眼睛 ,讓我無比的、甚至能稱的上安心。 那樣的一雙眼睛,如果時光倒流,我一定會深深的將我的吻,按在你的眼皮上,告訴你你 說的都是對的,就連你的自戀跟臭美都是有所根據的。 吶,林易汀,我現在想起來,甚至是有一點遺憾的,多希望當時的你不要那麼溫柔退在我 的身後。 而我多希望當時的我,有那份勇氣,足夠親吻你的笑容。 第二十一章 「凡…!」 混雜著一聲刺耳的喇叭聲,你的聲音成為我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印象。 為什麼會這樣呢?我在那之後不斷的不斷的回想起那一天每一個細節,然而每一個回憶現 在想起來都像是染了血一樣。 出門前你按了按耳朵,我問你怎麼了,你說你有點耳鳴,我問你沒事吧,你說沒有事,只 是頭有點疼。 我應該阻止你的。 雖然闖紅燈的不是你,是另一個人,而那個人該死的居然還毫髮無傷,他居然還有臉說你 沒有眼睛看不會自己閃開嗎?他居然還說你沒有聽見我按了喇叭嗎? 而當你聽見時,已經來不及了,但你第一件事情是轉過來看著我大喊我的名字,那是我第 一次看見你有那麼強烈的情緒波動,我應該多一秒也好,應該要撐著的、應該要記住的。 吶,林易汀? // 睜開眼睛時看見的是白的讓人不安的天花板,這讓我花了好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在醫院,自 從小時候得了一次闌尾炎之後我好像就沒再進過醫院了,這讓我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點滴看 到發呆。 然後才意識到一個很奇怪的感覺,很安靜,安靜的像是沒有聲音,應該說、我聽不見聲音 。 我驚恐的爬了起來,看著床旁的醫生和護理師嘴唇像魚一樣的一張一合卻沒有聲音,整個 人像是被關到冰窖裡一樣的寒冷。 『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為什麼不說話…』 甫張嘴我就愣住了,自己的聲音像是少了什麼一樣、雖然"聽的見"卻又有種奇異的感覺 。 『欸、欸…?我的耳朵…』 醫生趕緊抓住了我的手腕阻止我想要掙扎的動作,拿出了一塊白板開始書寫。 【這應該是車禍後產生的突發性耳聾,只要經過治療就會改善的,請冷靜下來。】 看到白板上的文字之後我才稍微冷靜了下來,手抓著被子止不住冷汗,環視了一圈沒有看 到自己尋找的身影,讓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而不好的預感通常是會成真的,所以我甚至不敢想。 『那個,林易汀呢?他不在這個病房嗎?他應該跟我一起送來的吧?欸…拜託,說話啊? 說話…』 眼前的人交頭接耳了一下,然而我讀不懂唇語,感覺像是在看一場荒謬的默劇似的。 最後軒毅走了進來,接過了白板在上面寫起了字,眼眶還有點泛紅著,鼻頭也還紅著,看 起來才剛剛哭過。 我顫抖著接過白板,上面草草的寫了幾個字,跟他的作文一樣不甚端正。 【我帶你去找汀哥。】 我安靜的點了點頭,扶著點滴架跟在軒毅的身後,一步一步踏著,越走眼淚就越止不住, 沉默的一滴一滴掉落,覺得難受的抬不起頭。 軒毅比我矮半個頭,肩膀才剛長開來還有點稚嫩,手來回的緊握又鬆開,看的出心裡有多 掙扎。 大概是察覺到我遲下來的腳步,軒毅轉了過來,拿了一張衛生紙給我在白板上寫了寫,又 拍了拍我的肩膀。 【凡哥,你不要這麼難過,監視器有照到,是肇事者超速又闖紅燈,誰都會反應不及。】 我呼了一口氣,什麼都聽不見讓我不安,而最讓我恐懼的是還沒能看見林易汀,為什麼他 不在?他傷的很重嗎?他的耳朵還好嗎? 當我推開門看見躺在床上,彷彿睡著了的林易汀,雙腳幾乎都要失去力氣。 我拉了拉軒毅的衣服看著他,覺得極度的恐懼,第一次感覺害怕是這麼具體的壟罩著我, 幾乎要讓我失去呼吸的勇氣。 『易汀怎麼了?很嚴重嗎?他還好嗎?耳朵有事嗎?有哪裡傷到了嗎?軒毅…』 軒毅張了張嘴才像是想起了我目前的處境,拿過了白板在上面寫了起來。 【汀哥還在昏迷,可能是傷的太重還需要一點時間…但是…】 『但是什麼?』 【醫生說汀哥的昏迷指數很低…可能很難醒來…】 看到這一句話,我的血液幾乎從末稍寒冷了起來,很難是多難?一天夠不夠?三天夠不夠 ?一個月夠不夠?三個月夠不夠?一年夠不夠? 我走到林易汀的床邊,手撫上他額頭上包紮起的繃帶,我真是不懂,他明明就這麼好好的 、完整的在我面前,為什麼就是醒不來呢?為什麼呢? 林易汀啊,林易汀啊…你幹嘛呢?你起來啊?林易汀… 『軒毅,很難…是有多難?』 我轉身過去看著軒毅,感覺心情前所未有的冷靜,而軒毅一瞬間又紅了眼睛。 【汀哥現在的昏迷指數跟植物人一樣,醫生說,需要奇蹟。】 植物人…? 我伏上了林易汀的胸口,聽著那裡沉穩的心跳聲,有什麼一下一下的把我的心也敲碎了, 然後很輕的吻上了林易汀,而我們的唇都一樣的乾裂,吻起來甚至有一點疼。 視線反覆的模糊起來,我愣愣看著林易汀的紗布被不知道哪來的液體打濕,過了好幾秒才 發現那是我的眼淚,想要止住卻沒有辦法,這樣會不會引發感染?我反覆的這樣想卻還是 只能恍神。 『欸、林易汀…易汀…我喜歡你啊…你不是想聽嗎?你起來啊?吶、吶?林易汀?吶…』 肩膀上傳來被抓住的感覺,我掙脫不開軒毅的控制,只能掙扎著往林易汀的床靠近。 『不要…!林易汀,你給我起來!該死的!林易汀…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我 喜歡你我喜歡你…拜託你醒來,只要你醒來…林易汀…我喜歡你…拜託…起來…不要這樣 …林易汀…易汀…』 直到膝蓋傳來冰涼的觸感,才發現我已經跪在了地上,除了悲傷跟無力緊緊攢住了我的胸 口之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可以再做其他的事情了。 『易汀…易汀…我喜歡你、喜歡你啊…』 吶,林易汀,我覺得你真是沒有良心,明明車上有安全氣囊,你怎麼捨得受比我還重的傷 ,你怎麼好意思當什麼植物人,照理來說不是應該是我嗎?吶、林易汀… 一隻纖細的手按上了我的把我扶了起來,我看清眼前人的瞬間幾乎要失去呼吸的力氣,感 覺胃都微微筋攣著,扭曲的、疼著。 林易汀的父母站在我的眼前,而那雙酷似林易汀、安靜的棕色眼睛正沉默的盯著我。 我顫抖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辦,差點又跪了下來最後被軒毅扶著,林易汀的媽媽看起來嘆 了一口氣說了什麼,然後我就被拉到了旁邊的會客室裡頭坐著。 捧著微燙的水杯,我恍惚的看著林易汀的媽媽開了一台筆電在上頭打起字,把螢幕轉向我 。 【徐凡,還記得我嗎?我是軒毅和易汀的媽媽。】 我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水,總感覺還混著血液的鐵鏽味,讓我想要嘔吐。 軒毅拍了拍我的背,而我看了眼通往病房的那扇門,心情不是一丁半點的酸澀。 我伸手在鍵盤上打了些字,畢竟也不知道我現在說出的話聽起來是怎麼樣的,還是文明一 點才好。 【易汀媽媽,對不起,我不應該讓易汀載我去拍畢業沙龍照的,不然也不會出車禍了。】 【沒關係,易汀載你載到出車禍我也很不好意思。】 【我們昏迷幾天了?】 【三天了。】 我頓了一下,用拳頭抵著嘴唇說不出話,抽了幾下鼻子感覺又快要崩潰,只能看著林易汀 的媽媽在螢幕上打出的字出神。 【車禍的相關事宜我都幫你們處理好了,不過徐凡,你沒有保險嗎?】 【沒有,我沒有保過保險。】 林易汀的雙親對望了一下,表情很複雜,又有點生氣,而軒毅遞了手機過來。 【爸媽有通知凡哥的媽媽,可是你媽媽好像沒有要過來看你的意思,爸媽有點生氣怎麼會 有這種父母。】 我苦笑了下,敲了下鍵盤。 【我媽就是這樣,抱歉讓你們見笑了…住院費我出院後會還給你們的,找到房子後我也會 搬出去的,謝謝你們的照顧…】 我吸了一口氣,感覺腦袋陣陣的疼,把最後的幾個字打完了。 【我還可以來看易汀嗎?】 林易汀長的像媽媽,所以當他媽媽在我眼前突然落淚時我有點不知所措,被擁入懷中的瞬 間更是僵硬在原地。 林易汀的爸爸開了新的檔案,飛快的在上頭打起了字來,我有點害怕那是在叫我從今爾後 不要接近他們林家什麼的,大概是我那種粗製濫造的戲碼看的太多了,而當我看清上面寫 的東西時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 【我們這次回來是其實是為了別的事情,易汀希望如果你們無法結婚的話,拜託我們收養 你,當然在聽聞你家裡的情況跟軒毅也很喜歡你的同時我們確實有考慮這件事情,不過現 在易汀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清醒,這麼說有點厚臉皮不過你願意幫我們一起照顧易汀的話 那是再好不過的,當然你也還年輕,這樣的要求或許有點強人所難,但是天下父母心,我 們實在是不希望易汀一個人在醫院裡待著。】 我點了點頭,鬆鬆的回擁了林易汀的媽媽,幸福到甚至令人恐懼,又令我悲傷到無法自己 ,你為我做了那麼多、設想了那麼多,你怎麼好意思躺在那裡呢? 林易汀,如果要矯情一點的說,你就是我破爛扭曲的生命中唯一一個奇蹟,而既然你的甦 醒也需要奇蹟,那麼我會等你、一直等下去。 然後在你的耳邊告訴你,我喜歡你。 0 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可是你聽不見。 吶,林易汀。 -- 只會打字的鹹魚 不會寫作,不會畫畫 小說倉儲痞客邦http://bl452.pixnet.net/blog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71.183.16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58955940.A.CAE.html ※ 編輯: steven623997 (1.171.183.164), 05/27/2019 19:19:20 ※ 編輯: steven623997 (1.171.183.164), 05/27/2019 19:19:34

05/28 00:24, 5年前 , 1F
被be整個虐到 嗚嗚
05/28 00:24, 1F
我覺得!應該算開放式…吧?XDD

05/28 00:41, 5年前 , 2F
下次可否防個雷(哭
05/28 00:41, 2F
對吼,下次會記得的UU抱歉嗚嗚

05/28 07:24, 5年前 , 3F
很特別的故事 很好看
05/28 07:24, 3F
謝謝誇獎!!

05/28 08:34, 5年前 , 4F
好看可是好難過啊。太壓抑了,壓抑得不能呼吸。
05/28 08:34, 4F
覺得有時很想嘗試這種過於現實的東西 ※ 編輯: steven623997 (1.171.179.32), 05/28/2019 11:13:49

05/28 11:30, 5年前 , 5F
好好看,可是也讓人喘不過氣......好揪心啊
05/28 11:30, 5F
幸好能讓你覺得揪心 ※ 編輯: steven623997 (1.171.179.32), 05/28/2019 18:18:14

05/28 18:20, 5年前 , 6F
嗚嗚嗚謝謝大大留下開放式結局,沒有直接BE嗚嗚嗚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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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自己腦補易汀醒來,而且耳朵還因為撞擊聽力都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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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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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真的好揪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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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看完真的好爽快。閱讀過程中,隨著主角情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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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而糾結不已。不太會描述自己讀後感,但這篇確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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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最喜歡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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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這篇的主角跟命定惡戀的女王蜂很像,盡全力在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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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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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代碼(AID): #1SwyUaok (BB-Love)